相識

“同學,你怎麼了?快醒醒啊!”天宇站在藍球架下手舞足蹈,看的正起勁。突然,他看到不遠處一個女生倒了下去,急忙衝了過去,搖着她焦急地問。

沒有回答,她靜靜地躺在那裡,沉睡的像死掉了一樣,只有胸前那凹凸有致的地方還時起時伏,估計還活着,儘管如此,可還是把天宇嚇了個半死。

都市的120服務很及時,她被送進了醫院搶救。

“誰是病人家屬?誰是病人家屬?”主治醫生問了幾遍也沒人回答。天宇跑了過來,“醫生,她沒事吧?”天宇像一個小孩子,幼稚的臉蛋天真無暇,焦急的表情中更顯幾分幼稚。

“你是病人家屬嗎?”醫生充滿疑惑地望着天宇,顯得有些驚訝。“病人前不久可能有過大出血,現在急需給她輸血,你是她親人的話,可以去那邊驗下血型。”

天宇只好硬着頭皮一試了,誰叫他這麼善良呢?小時候在雪地裡看到一隻髒兮兮的流Lang狗,他會抱回家養;前不久,在回家的路上,他看到一隻遭遺棄的貓,別人都見而避之,他卻把它抱回了家。而今,是一個活生生的人!他又怎會棄之不顧呢?更何況,“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

“先生,你的血型和病人很配!請把這個表單填一下,就過來輸血吧。”

天宇無奈地鄒了鄒眉頭,看了看自己表單,不禁笑了。小時候,看到別的夥伴都帶着妹妹一起玩,惟獨自己沒妹妹,於是回家老埋怨媽媽沒能耐,不給自己生一個妹妹,誰知今天,竟圓了自己當哥哥的夢,真是上蒼之意,無人能懂啊`!

天宇被一個漂亮的女護士領進了輸血庫,一股濃濃的血腥味撲鼻而來,他是怕血的,上初中的時候,媽媽給他炒了菜去學校,他意外咬到了一塊沒有熟透的鴨肉,還流了血,結果,他一連嗽了是十次口,刷了三次牙,發誓再也不吃鴨肉了。現有還忌着呢!真不知道今天哪來的勇氣。

醫生捆緊了他的手,毫不留情地將帶管的小針**了他的青筋中。天宇眼睜睜地看着美麗醫生狠下“毒手”,卻也只能乖乖地做一隻任人宰割的小羔羊。鮮血像一股小泉,好似打點滴一般,只是人成了點滴瓶,血液袋成了人。

輸完血,天宇看了看時間,快到中午了,轉眼已曠了兩節課。腦中不禁閃出了班主任那青面獠牙,還有自己被那隻母老虎虐待的情形,身子微微一顫,拖着虛弱的身子打車奔到了學校。

老天爺,你幹嘛老跟我作對啊?!天宇偷偷地望着教室裡的那個可怕的身影,不禁雙腿開始發軟,打了個大寒戰。沒辦法,還是得進去啊,死就死吧!心裡這樣默默地想着,我這是“明之山有虎,偏向虎山行”啊!真夠勇敢的!怕歸怕,他還不忘了安慰自己。

“報告!”他的聲音特洪亮,全班同學的脖子伸得長長的,彷彿一羣鴨子望着一個大怪物,直勾勾地盯着天宇,班主任是一箇中年婦女,戴着一副高度近視眼鏡,穿着一套職業裝,看上去似乎很好相處,但卻是出了名的鐵嘴:她可以把人罵臭,可以把死人罵活,把活人罵死!這不,她停止了講課,示意天宇出去談。

天宇退了出去,低着頭,像一隻等待着主人罵的寵物。他不敢看母老虎的眼,等待着山洪爆發,大雨傾盆。教室裡有些晰晰瀝瀝的聲音,但天宇什麼也聽不見,只看到一個個嘴巴在張過不停。

“徐天宇,你上午去哪了?”母老虎終於打破了沉默,聲音很平和,但他知道,這是山洪爆發前的寂靜。

“老師,我——我學雷鋒去了!”天宇笑着解釋,也許是想用笑來掩飾內心的恐慌與不自在吧。再者,俗話說“伸手還不打笑臉人呢!”

“你還學雷鋒了?好啊`,有前途,”班主任不以爲然。“那你倒說說,你是怎麼個學雷鋒的?”

天宇照實地把事情的經過詳細地講了一遍,他本以爲自己的全方位軟化可以混過母老虎這關。誰知她突然怒道:“既然你說那個女孩子是本校的,那她現在在哪?你給我把她找來,我要當面問問她!”“她在醫院啊!不信你不會自己去看啊`?”天宇有點不耐煩了,他受不了這樣婆婆媽媽的女人,要是他女朋友這樣八婆,大概早就被他甩到天南地北了。

“怎麼,你倒是來火了啊!難道我還說錯了?就憑你一面之詞我怎麼知道你說的是不是真的?再說就算是真的,你也該給我打個電話啊,你這樣一聲不響的玩失蹤,你把我這個班主任當什麼啦?還有沒有放在眼裡?啊?”我把你當討厭的母老虎,天宇在心裡暗暗地補了一句,但他沒有說話,默默地低着頭,很不服氣地走進了教室,只聽得後面傳來母老虎沉重的嘆息聲.

終於捱過了下午兩節課,放學了.

天宇又趕到了醫院,以最佳的狀態準備見她,見那個不知名的,陌生的“妹妹”。他來到病房前,透過門縫,看到一個漂亮的女孩坐在病牀上,她的臉蛋紅彤彤的,彷彿熟透的蘋果,讓人忍不住有上前咬一口的衝動。除了一頭披肩長的秀髮外,全身雪白,白的像一隻苗條而可愛的北極熊。她的臉雖然還白的異常,但與昏倒時的臉色比起有了天壤之別。兩隻眼睛呆呆地盯着電視,黑黑的眼珠不停的亂轉,嘴巴還亂七八糟地說過不停,那表情,說有多搞笑就有多搞笑。

天宇見眼前這一幕,差點笑了出來,但還是沒出聲。畢竟他是個低調的人,凡事不表露在臉上。他輕輕地敲了敲門,裡面絲毫沒反應,無奈,他只好重重地敲了幾下,這下里面傳出清脆如銀鈴般的聲音:“進來,門沒鎖!”

天宇輕輕地推門而入,順手把門帶上,可病牀上的女孩連看都不看他一眼,表情依舊那麼傻呆,還不時傳來:“打他,哎呀,你怎麼不動啊?打他屁股啊!笨蛋……”

“小姐,你幾歲了?怎麼看奧特曼還看得那麼起勁啊?”天宇終於忍不住開了口,還特意把“小姐”和“幾歲”加重了音。女孩子聽到了陌生的聲音,纔好不容易把視線從電視移到了聲源處。“呵呵,我還以爲是護士呢,原來是你啊?”她不以爲然地又看向了電視。突然彷彿又想起了什麼,轉頭看向天宇,好奇地問到:“你是?我怎麼好象不認識你啊?”女孩狐疑地打量起天宇,一副若有所思的樣子,腦袋裡對眼前這個男孩似乎有點印象,可就是想不起在哪見過,要說他長的帥吧,也就這麼個樣,大概一米七幾的身高吧,身材略顯消瘦,但卻給人一種無形的安全感,一頭不長不短的烏黑碎髮齊耳,五官清晰,尤其是那雙雙眼皮的眼睛,特別的亮,特別的迷人,很能吸引人的眼球,整個人看上去既陽光又成熟。

“怎麼,我臉上長花了嗎?”天宇笑呵呵地看着女孩。

女孩臉上不自覺地泛起一陣紅暈,天宇見後,心中偷笑,但也沒有表露,自己不也是這樣嗎?被這樣一個漂亮女生盯着,就算是明星也會臉紅啊~!只是自己的定力比她好點罷了。

“哦,是這樣的,今天早上,你突然在操場上暈倒了,剛好我看到了,就把你送到這了啊”。天宇輕描淡寫地說了幾句,只是省去了那抽血的痛苦過程,他可不想在女孩子面前丟臉,尤其是在這樣漂亮的女孩面前。

“我叫徐天宇,在理(89)班,很高興認識你!”天宇笑咪咪地盯着她,感覺臉上火辣辣的。

女孩輕輕地笑了笑,若有所悟地說:“原來是這樣啊?那謝謝你啊,我在文(161)班,你叫我雅琴吧。”雅琴,天宇心中默唸了幾遍,暗道好名字`!還真是人如其名啊!嘿嘿,他不自覺笑了笑。雅琴見他表情異常,奇怪地問:“徐同學,有什麼不對嗎?”天宇恍然回過神,看到一臉驚訝表情的雅琴,才知自己剛纔失態了,不好意思地乾笑了聲,忙岔開話題道:醫生說你沒大毛病,只是低微的貧血,加上最近太過疲勞,打完這瓶點滴,再買些藥就可以出院了,你家在哪?我送你回家吧,”天宇聲音很小,說到最後,連自己都聽不清楚了。雅琴沒有說話,只是輕輕地點了點頭。隨後彷彿突然想起了什麼,“花了你多少錢?”她正色地看着天宇,等待着他的回答。

過了好一會兒,天宇才輕鬆地說:“沒多少錢,你不用擔心,不用放在心上,就當是我幫你的吧,我們不僅是校友,還是朋友啊!”他嘴裡雖然說的輕鬆,可心裡卻苦澀的要死,他不知道這樣幫一個剛剛認識的漂亮女孩子,究竟是對是錯,畢竟花了他好幾百塊錢,那可是他半個月的生活費啊,要說不心疼,那是假的。再說他家裡情況也不是很好,爸媽都是下崗工人,靠母親賣菜供他讀高中。但他就是這樣的死要面子,臉上沒有絲毫的表露,心中卻在滴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