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錢六爺臉色和語氣都不太對,池中天心裡也有些犯嘀咕,不過,表面上還是很鎮靜地問道:“怎麼,六爺出馬還遇到難事了?”
錢六爺不好意思地笑了笑,然後說道:“還沒請教公子尊姓大名呢!”
“哦,在下賤姓田。”池中天胡亂謅了一個姓氏,就隨口說了出來。
“田公子,這麼早你就來了,想必還沒吃飯吧,走,到我船上去,咱們邊吃邊聊。”錢六爺熱情地說道。
池中天這時候正嫌冷,一聽可以去船上,馬上就笑着點頭答應了下來,隨後,他就跟着錢六爺一起到了停在渡口處的一艘大船上,登上船後,馬上就有船工走過去將船艙的門給打開了,池中天跟着錢六爺進去一看,乖乖,還真挺像回事,中間放了個大大的火盆,旁邊還放了一張桌子。
“坐,這裡暖和。”錢六爺笑着說道。
池中天這個時候自然不會說自己不怕冷,反而是要假裝自己很怕冷才行,這個時候,他必須讓自己看起來更像普通人。
“哎呀,這裡太舒服了,不瞞六爺說,我剛纔在外面都凍壞了!”池中天一邊搓着手一邊說道。
待到二人坐下後,錢六爺又問道:“田公子,你那個隨從呢?”
他這麼一問,池中天先是楞了一下,緊接着就反應過來他是在問柁阾呢。
“嗨,那傢伙笨手笨腳的,我帶在身邊也是累贅,就讓他先回去了,酒樓里正缺人幹活呢。”池中天嘻嘻哈哈地說着,看着很是荒誕。
“啊?”
錢六爺倒是被這個回答給弄懵了,按照昨天池中天出手的那個闊綽勁,平時出門還不都得是前呼後擁的?可他竟然自己獨自一個人,這真是稀奇。
不過,錢六爺也懶得去問這些事。
很快,兩個船工就端了一些吃食走了進來放在了桌子上,池中天略微掃了一眼,都是很普通的東西,沒什麼稀奇物,但卻很合池中天的胃口。
幾口熱氣騰騰地稀粥喝下去之後,渾身都很暖和,再來上幾口醃菜,這感覺真是好極了。
就在池中天回味無窮的時候,錢六爺開口了。
“田公子,咱們談談正事吧。”
“哦,好好,談正事談正事。”池中天板起面孔說道。
“是這樣的,昨晚,我倒是去見了一下那水鬼的頭目,但是,他現在說他不做生意了。”錢六爺說道。
“啊?不做生意,這是什麼意思?”池中天好奇地問道。
“簡而言之,就是不做那些去深水撈魚的事了。”錢六爺解釋了一遍。
“這是爲何?六爺,難不成是嫌我開價低?”池中天故意顯得很不滿死敵說道。
“那倒不是,田公子別誤會,我已經把田公子的闊綽都告訴他了,但是,他還是說不行。”錢六爺答道。
“這倒是奇怪了,我還頭一次聽說送上門的生意不要呢,他們水鬼不就是靠這個過活的嗎?要不然的話,他們吃什麼喝什麼?”池中天不解地問道。
“田公子,我看你也不是一般人,我也就不瞞你了,實話告訴你,雖然他沒跟我明說,但我猜測,他們應該是出大事了。”錢六爺神秘兮兮地說道。
“出大事?什麼大事?”
池中天趕緊把腦袋低下來,裝作很感興趣的樣子,當然,還可能不是裝的,也許本身就很感興趣。
“咳咳,具體什麼事我不知道,但是,他們的人手少了很多,以往我去的時候,他們那裡都是人來人往的,這次我去,好像沒什麼人,就連他們那頭目住的地方,平時十幾個人護着,這一次一個也沒了。”
錢六爺剛剛把這話說完,池中天就忍不住在心裡大讚一聲好,錢六爺無意中說出的這番話,對池中天來說簡直是太重要了。
少人了......
一百八十具水鬼的屍首......
這兩樣合起來,這事兒不就清楚了嗎?那些水鬼,這不就打聽到一點眉目了嗎?
池中天壓抑住心裡的激動,然後接着問道:“難道一點希望也沒了?”
“恐怕夠嗆。”錢六爺答道。
池中天現在已經很精明瞭,不誇張地說,頭髮絲裡都是空的,他一聽錢六爺說的是“恐怕夠嗆”四個字,就知道這事兒還沒到山窮水盡的地步。
“六爺,我不瞞您說,我實在太需要那些深水裡的魚了,開春的時候,我家老爺子要來我這兒看看,要是看到我把生意做成這樣,我肯定不好過,我現在必須得出點絕招跟其他酒樓搶生意,六爺,這個忙,您無論如何得幫我!錢的事好說,要是您覺得昨天的不夠,我再加!”
池中天說這話的時候,那表情,那神色,活像一個土財主一般,絲毫文雅之氣都沒有。
“這......”錢六爺聽了之後,好像很爲難的樣子,搓着雙手,彷彿想說一些話,但是又不好意思說出來。
“六爺,您要是有話就直說,我既然找您幫忙,您就別客氣!”池中天說道。
“好!田公子這麼爽快,我也就直言不諱了,這事,依我看的話,不是沒有門路,只要...只要你把酬金擡高一些,他們也許會答應的。”錢六爺小心翼翼地說道。
對於錢六爺來說,池中天無異於他的一個財主,而且是大財主,所以必須得小心翼翼地,萬一大財主溜了,那可就麻煩了,而且,錢六爺心裡還有一筆賬,這姓田的找人撈魚,肯定不是撈一次,往後只要他還撈,就還得找自己,只要找自己,就還得...是吧,有的是機會賺。
“六爺!你真是看不起我池...馳騁商場多年的田某人。”池中天一激動,差點說漏嘴,好在他反應夠快,馬上就搪塞過去了。
“不就是錢嗎?不捨得花錢,還能賺大錢?六爺你開個價!”池中天緊接着大氣地說道。
“這個...恐怕得個幾千兩銀子啊......”錢六爺低聲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