鏡子前的江輕雲有着聖潔的氣質，而鏡子裡相似的人，面孔相似，卻多了幾分成熟嫵媚。
顯然，她們不是同一個狀態。
張池這一刻也驚呆了，我以爲我有第二人格，結果，我師父真有第二人格？
巧的是他們的第二人格都是魔。
“計劃要稍微做出一點改變，我這次遇到對手了。
不過，事情並非沒有轉機。”
她想要做的事情雖然沒有很順利地實現，但她也沒有受到什麼損失。
鏡子裡的人冷笑一聲，無所謂地道：“你只要別耽誤正事就行。”
“放心，耽誤不了。”
江輕雲說着，看向了窗口。
她覺得有些奇怪，明明她隱約感覺到了張池來了，怎麼這會兒又不見了？
出去查探一番，也沒發現蹤跡。
“看來，他今晚不會來了。”
江輕雲有些傷感。
明天一早，張池就要離開了，原本，她是想要去跟張池說說話的。
這次一別之後，她和張池就不可能再回到從前了。
也許，張池不會再認她這個師父。
正是因爲想到了這個可能，江輕雲反而退卻了。
既然是永別，還不如不去。
不過，她的人沒有去張池那邊，心卻已經亂了。
她思來想去，覺得沒準張池也會過來找她，於是，她撤銷了所有的大陣，又故意在鏡子前面表演了起來。
實際上，她的感知並沒有放鬆，如果來的不是張池而是別人，今晚可能就走不出這個青雲居了。
但如果是張池……
她想要讓張池看到自己的秘密。
如果他今晚過來的話，說明在他心裡，她真的很重要。
江輕雲想要提前讓張池清醒。
這樣做的確很危險，一旦張池找別人告密，她的計劃就會功虧一簣。
利弊得失如此明顯，江輕雲還是這麼做了，可見，戀愛腦會影響事業。
“你和你師父真是天生一對。”
屋檐下的某處陰影之中，骨幽幽緊急接管了張池的身體，遁入了黑暗之中。
她能多次做賊不被發現，就是憑藉這種遁法。
同爲魔族，江輕雲也發現不了。
聽到骨幽幽的吐槽，張池倒是很淡定。
“這不是早就確定了的事情麼?”
張池說的是發現江輕雲是魔族這一點，他早就試探出來了。
骨幽幽卻理解爲張池是說他和江輕雲天生一對，心情不愉快，不禁哼了一聲。
“我師父已經淪陷了啊！”
張池一聲嘆息，又讓骨幽幽跟不上張池的邏輯了。
“怎麼這麼說？”
“她是故意想讓我看到的。”
張池的語氣有着掌控標準答案的自信，他給沒看懂的骨幽幽解釋道：“和魔族密謀這種隱秘的事情，她居然不關窗戶，不設陣法，不就是等着我來發現麼？”
“也對。”
骨幽幽這才反應過來。
她在向張池學習。
做事不能光看表面，得深入思考。
“那這和她淪陷有什麼關係？”
“因爲她爲了想讓我知道她是魔族，連自己的事業與安危都不顧了。”
不管江輕雲有什麼計劃，她魔族的身份都是不能暴露的。
她選擇主動暴露，沒有任何好處。
這麼做有什麼意義呢？
大概是能讓他清醒。
張池心知，在江輕雲視角，一定是覺得他特別喜歡她。
所以，她現在是希望他清醒。
這樣去理解，就能明白江輕雲心裡的利弊權衡了。
她希望張池從坑裡爬出來，她的生死和事業都不及這一點重要，這不就是長出了戀愛腦麼？
所以，張池說她淪陷了。
人一旦長出了戀愛腦，她的行爲邏輯就會混亂起來，卻也不是無跡可尋。
只要用心，自然就能把對方拿捏。
“魔族能輕易喜歡上一個人？伱別太自戀了。”
骨幽幽不太相信，如果江輕雲作爲魔族真的愛上了張池並且還這麼糊塗，她真覺得這魔族丟臉。
“怎麼會有這麼蠢的魔，爲了一個男人連自己都不顧了。”
“這就是愛。”
張池自信地說道。
“那你愛她嗎？”
骨幽幽忽然這麼問，倒是讓張池有些猝不及防。
他笑了笑，道：“她是我的獵物。”
骨幽幽：“……”
簡單的幾個字，讓她覺得毛骨悚然。
論實力，多少個張池都不夠她打的，但她在張池這裡，真實地感受到了恐怖。
這個人真是天生的魔種。
可憐，江輕雲識人不明，還是淪陷了。
在張池的指揮下，骨幽幽到了青雲居外圍，然後，張池再重新進入了青雲居。
剛纔的打開方式不對。
再來一次。
同樣是到了窗外，但這一刻，銅鏡裡面的人已經換成了江輕雲自己。
而這一次，江輕雲清晰地感受到了張池的氣息。
之前的感知，大抵是自己心裡過於焦慮，才產生了錯誤的感知吧！
“師父。”
張池很乾脆地翻窗進來了。
江輕雲頓時愣住。
我才表演結束，你就來了？
她就是沒辦法當面跟張誠說自己是魔族，才寧願裝模作樣，讓張池來發現自己的秘密。
誰知，搞那麼久，白忙活了。
剛結束，張池就過來了。
於是，江輕雲又拿出了師父的威嚴，道：“你大半夜不睡覺，跑我這裡來作甚？
連門都不敲直接翻窗，這是誰教你的！”
有騎師必有騎徒，不用教。
張池也是老戲骨了，他有些傷感地道：“明天要出遠門，心裡掛念師父，輾轉難眠，這才斗膽來此，請師父見諒。”
說掛念師父輾轉難眠，這話多少也有幾分曖昧的意思在其中。
江輕雲心中歡喜，還是做出不喜的樣子，道：“修仙問道，當讀萬卷書，行萬里路，志存高遠，心懷天地，豈能做如此小兒姿態？
你已經長大了，也是該出去歷練了。”
“我知道，只是心裡總覺得不安寧，就像是我這次一走，就再也見不到師父了。”
“……”
這孩子預感這麼準？
難怪他每次都能準確地找到賊人，他真的是有點東西的。
江輕雲心裡尋思着張池有這種靈性，卻還是安慰道：“你不要多想，只是因爲最近有水妖之禍，你聽着心裡不踏實而已。
放心吧，區區水妖，傷害不了爲師的。”
是爲師打算血煉一方，鑄就魔心，需要擔心的，是他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