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羽在空中欣賞着下方恢弘大氣的隆相寺,戒隱已經先入寺去了。
相比寺院,凌羽更喜歡隆相寺左邊的大湖,此時正是落日西照,湖面蕩起的金色波影,看起非常的宜人。
說來也很有意思,隆相寺並不是修建在山頂,而分修在了半山腰,或許就是爲了與大湖爲伴吧。
寺中兩道遁光遁出,前面的是一位瘦弱老僧,黃面黑鬚,看起來頗爲嚴肅,後面跟着的自然是戒隱。
二人來到凌羽近前,均面露笑容,戒隱上前一步,向凌羽介紹道,“凌前輩,這位便是家師,列空禪師。”
列空口誦佛號,合十道,“不敢,貧僧列空,見過施主。”
凌羽還禮道,“見過大師,凌羽有禮,大師親迎,真是折煞凌某了。”
列空道,“施主此言差矣,有朋自遠方來不亦樂乎,貧僧急着一睹施主真容,倒是貧僧失禮了!”
列空說着,哈哈大笑。
凌羽也是哈哈笑道,“在下方外之人,何勞大師大駕啊,罪過罪過。”
戒隱適時說道,“凌前輩,師尊備下香茶,還請前輩移駕。”
“啊,是了是了,”列空也連忙說道,“這裡非是講話之所,施主請!”
凌羽笑道,“大師請!”
說着三人向隆相寺中飛遁而去。
在即將進入到隆相寺時,凌羽突然感受到一股極爲強大的神識掃過,以凌羽的神識反應,竟然未能覺得到此人的位置,不由得心中一動,暗想,“看來這裡有一位高人啊。”
很快,三人就來到了一間禪房之中,戒隱並沒有停留很久,只是給凌羽和列空各倒了一杯茶之後,就施禮退了出去。
凌羽看着列空滿意的目光,知道列空對徒弟非常的滿意,這種滿意不單單是因爲今天的行爲,是多方面的。
列空向凌羽道了聲“請”,凌羽跟着舉杯。
杯中香茶與凌羽的相比,還是要遜色不少,但是要比亢朗的強上許多。
凌羽並沒有牛飲,只是輕輕品了一口,禮貌性地讚了一句好茶。
列空看了凌羽一眼,笑道,“施主在茶道上的造詣果然不簡單啊。”
凌羽問道,“哦,大師何以見得呢。”
“貧僧這茶雖然不是極品,卻也是千年以上的珍品了,施主卻只是表現得不過如此而已,想來施主是有更好的上品了!”列空坐直了身子,說道。
凌羽微微一笑,暗道,“不想這還是一位茶癡。”
凌羽想了想,他手裡的茶於他來說自然是有益的,但是其益處隨着他身爲的增加,已經不是那麼的明顯。
凌羽沒有說什麼,只是隨意地從儲物袋裡取出了一個盒子,與送給亢朗的盒子是一樣的。
凌羽將盒子放在桌面上,輕輕地推了過去。
列空見凌羽這麼輕易地拿了出來,並沒有太當回事,也是很隨意地拿起盒子。
只是,當列空真的將盒子打開的時候,其臉上的驚訝表情,把凌羽都嚇了一跳。
列空騰地一下子就跳了起來,口齒都不太利索了,說道,“這,這是,這最少是萬年以上的真正極品!”
凌羽看着列空的表情,突然想到了亢朗,想來亢朗如果識貨的話,當時的神色要比列空還要誇張許多吧。
列空看到凌羽臉上的笑容,這才反應過來,自己失態了。
“阿彌陀佛!”列空將手中的盒子放下,說道,“貧僧失禮,讓施主見笑了。”又道,“只是這等極品,實在是太罕見了!”
凌羽笑了笑,輕抿了一口列空的茶,看向禪房的門口,招了招手。
列空順着凌羽手看去,一隻雪白的小貓,不知什麼時候出現在了那裡,小貓身上的氣息十分的奇怪,明明有了很強的法力波,列空卻是看不出小貓的境界。
列空頓時驚奇地說道,“這就是施主的那隻小獸?”
對於列空知道小白的存在,凌羽並不奇怪,戒隱不可能不告訴他的。
“是啊,”凌羽說道,“看起來她很喜歡這裡啊,到了之後就到處亂跑,纔回來,希望沒有給大師添麻煩。”
小白剛剛回到凌羽的身邊,列空還未等說話,門外傳來一個蒼老的聲音:
“小傢伙能看破的隱身之法,這個麻煩可不小啊!”
話音落時,禪房的門開了,走進一名滿面紅光的灰袍老僧,凌羽神識掃去,不禁暗自點頭,果然是一位元嬰期的存在,雖然只有元嬰初期,但其實隱匿之法,的確是讓他刮目相看。
看到老僧,列空立刻走了過去,施禮說道,“師叔。”
凌羽起身,拱手笑道,“打擾神僧清修,還望神僧包涵。”
列空見凌羽神色,竟然只以同輩之禮拜見他的師叔,面上非常不解。
老僧掃了凌羽一眼,又看向小白,擺手說道,“罷也。”
他這一句,似乎同時說給列空和凌羽兩個人的。
列空猶豫了一下,上前說道,“凌施主,這位是本寺的護法神僧,七枯師叔。”
七枯看着凌羽,等着凌羽的反應,在七枯的眼裡,凌羽修爲只結丹後期,可是這份鎮定,可不是結丹後期見元嬰修士應該有的。
凌羽眉頭微皺,身上的氣息隨之一變,頃刻之間也顯露出了元嬰初期的境界,他並沒有更多的顯示出現。
凌羽之所以如此,一方他真正的修爲,謝氏是知道,這件事瞞不住,這些元嬰級別的存在,早晚會知道,還不如現在表現出來,至於是初期還是後期,只要不動手,並沒什麼本質上的區別,聊天嘛,沒必要非得壓人一頭,能讓對方無所顧忌,才能聽到更多的東西。
“凌施主,原來你?”列空徹底無語了,上一次戒隱回來的時候,還只說凌羽的修爲很可能是結丹,每天一見面,赫然已經是結丹後期了,可是,這才說了幾句話的功夫,凌羽的修爲就已經到了元嬰期!
難怪能拿出那等好茶了。
七枯面露果然如此之色,擺手讓列空退下,凌羽自然不會阻攔。
列空離開之後,七枯與凌羽落座。
七枯的目光始終不離小白左右,眼神之中說不是忌憚還是喜愛,顯得非常的複雜。
凌羽說道,“神僧的隱匿之術當真是極爲高明。”
七枯收回目光,擺手說道,“哪有什麼神僧,不過修爲比他們高一些而已,稱老衲一聲七枯就好。”
凌羽笑道,“凌某恭敬不如從命了,”拱手說道,“七枯道友可是一點都不老啊,即便是老,也是老當益壯啊。”
七枯聽着凌羽話裡有話的言語,並不生氣,而是看向小白,說道,“看起這個小傢伙已經告訴施主了,老衲竟然毫無察覺,妙啊,真是妙啊。”
凌羽皺眉說道,“七枯道友不覺得這樣有什麼不妥之處嗎?”
“當然不妥啊,”七枯搖頭說道,“所以老衲纔將這隆相寺般到了山腰,並且自己長年居於逐波湖下。”
“道友這不是掩耳盜鈴嗎?”凌羽搖頭道。
七枯長嘆一聲,改用傳音說道,“當年老衲在決定修煉大逐波功的時候,師傅就曾經預言到了一這天。”
凌羽眉頭更緊,他不知道七枯話裡的準確意思,不過也無非是七枯的師傅想到了七枯現在的行徑,又或者料到會有人指責七枯,不過,無論是哪一種,都不重要,重要的是現在的七枯怎麼想,怎麼做。
原本,七枯就是那個凌羽入寺前感受到的神識的主人,而小白是在戒隱入寺之後,就悄悄地跟了進去的。
現在想來,七枯很可能是發現了小白之後,才注意到了凌羽的。
而七枯隱匿的地方,正是那座看起來非常驚豔的大湖之下,也不知道小白是如何發現了的,也對,小白已經是有化神的修爲了,看破一個元嬰修士的藏身之地,並不是什麼奇怪的事。
只不過,小白告訴凌羽,她發現七枯的時候,七枯正與數名女子行風作雨!
雖然凌羽也不是柳下惠,但是,身爲大和尚,七枯的舉動就不免有些過分了,所以凌羽對其的態度,也不是十分的友善。
凌羽從七枯的言語之中,不難聽出,七枯之所以會如此,與他修煉的名爲大逐波功,有着緊密的關係,而且,這隆相寺果然是後來才搬到山腰的,不過,凌羽之前查看過,山頂之上,可沒有什麼寺院遺蹟,難道全都毀了,不應該啊,要不然就是從別處搬來的。
凌羽只是看着七枯,等着他繼續說下去。
如果一個人的秘密被另一個人戳破,而得知他秘密的人又沒有威脅他,他就會很放鬆,畢竟把一件事隱藏多年,可並不是很容易的,所以在這個時候,戳破秘密的人很可能就成了傾述的對象。
另外,凌羽對七枯修煉的那套大逐波功,很感興趣,這正是他此來的原因。
當日戒隱施展的藏身之術,就非常的玄妙了,如果有更好的,凌羽自己想要,至於功法的其它問題,過後可以研究,而且又不是當做主修功法,更多的,只是借鑑一下。
不過,凌羽想錯了,七枯完全沒有繼續說的意思,只是在三聲輕嘆之後,淡淡地問道,“凌施主此來可是有什麼事要辦嗎?”
凌羽伸手揉了揉鼻子,徑直問道,“戒隱是不是得到了你的真傳?”
七枯聞言哈哈一笑,說道,“凌施主好毒的眼力啊!”盯着凌羽說道,“施主是怎麼看出來的呢?”
“猜的,”凌羽抿了抿嘴,說道,“能瞞得過我的隱匿之法定然是有的,可是,這等秘術,在一個門派中就有兩套的概率太低了。”
七枯點了點頭,意有所指地問道,“有些道理,不過,施主的自信是來自自己,還是來自你的小獸呢?”
凌羽嘿嘿一笑,說道,“就目前的情況來看,有她在我會更加的自信。”
凌羽說的很明白,不過聽在七枯的耳朵裡就不是凌羽的意思了,當然,凌羽不可能解釋的,就讓七枯自以爲明白去吧。
七枯很自然是認爲,凌羽能看破他的隱匿之法,是得到了小白的輔助,只是凌羽這麼痛快的就承認了,他還是有些意外的。
有了成績之後,承認別人的功勞可並不容易,尤其那還是一隻妖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