譚小芹腦子懵懵的,比剛纔更亂了。
剛剛她聽到了什麼?
去世了,誰去世了?
她想問問姐姐剛剛說的是不是在開玩笑?不過是摔到腿而已,怎麼就去世了呢?
不會的不會的
可想起剛剛一向好脾氣的姐姐竟然朝她吼,譚小芹心虛了。
她不是不知道她把錢都給她爺爺後,外婆就沒錢看腿了,她只是覺得外婆不一定去醫院,每回她身上不舒服不都是在家裡熬幾天就過去了嗎?
最後不什麼事都沒有。
這次她也就撿個柴火而已,摔一下能有多嚴重?
譚小芹堅決不相信她外婆是因爲沒錢看病而去世的,就算是真的去世了,那也不肯定不是因爲這次摔了腿。
“姐姐.”
然而沈蘭欣根本就不理她,甚至看都不再看她一眼。
李警官不管譚老太如何狡辯,堅持讓她先把存摺拿出來。如果不拿,他們只能進去搜。
最後是譚小芹從她書包裡拿出的存摺,被取過錢後,存摺上會有相應的剩餘金額打出來,上面顯示,十天前裡面的兩萬八千六百五十三塊錢,除了剩下的十塊工本費,全被取走了。
那是沈蘭欣所有的存款。
李警官皺眉看着存摺問,“錢呢?取的錢在哪兒?”
根據時間來看,十天前沈奶奶剛被鄰居送到縣醫院,因爲沒錢,住院費都是鄰居給墊付的。
在法律上這種行爲是構不成犯罪沒錯,但在人情上卻噁心。
李警官看向譚小芹,目光微涼,“快十二歲了是吧,讀書也讀到了五年級,不會不清楚把你外婆的錢給你爺爺奶奶,而你外婆沒錢看病吧?更何況這張存摺還是你外婆的,你取這麼多錢出來你外婆同意嗎?你姐姐一邊打工一邊上學,你有沒有想過她辛不辛苦?你把錢全都取走了?那她明年交學費怎麼辦?就算這些你都不想,那你知不知道你外婆因爲沒錢看病去世了?”
譚小芹嚇的臉都變白了,她看看李警官,又看看對她冷漠以待的沈蘭欣,撇撇嘴,哇的一聲再次哭了出來。
所有人都看着,沒一個人去哄她。
李警官甚至有些不耐煩,最後他和另一個小年輕逼着譚家老兩口將取走的兩萬八千多塊錢拿出來。
作爲一名老警官,本身身上就有一股凌厲的氣勢,縱然譚家老兩口很想撒潑耍賴把錢悶下來,可一看穿着警服的李警官那張臉,到嘴的話立馬就歇了。
最後只能心不甘情不願的把錢還回來。
要回存摺,再拿回屬於自己的錢,沈蘭欣忍不住眼睛又紅了。
錢是回來了,可是奶奶卻沒有了
上車前譚小芹跑過來叫她,沈蘭欣轉頭冷冷瞥了她一眼,接着彎腰上車,毫不猶豫的把車門帶上了。
誠如李警官所說,都快十二歲了,五年級的孩子了,平常誰養着你誰對你好你心裡沒有數?
這麼容易就跟她爺爺奶奶走,說明她就從來沒把她們的家當家,在她的心裡,或許譚家纔是她真正的家,可能她以前也一直期盼着能回來。
也好,自此往後,譚小芹怎麼樣再跟她沒關係。
辦喪禮基本都是盧永聰和林寶悅他倆花的錢,沈蘭欣要把這些花銷給他們,但兩人都不要。
沈蘭欣沒有在這個上面糾結太久,畢竟在此之後,他倆算是她在這世上最信任的親人了。
不,應該說寶悅是,盧永聰只能說現階段是,但以後是不是不好說。像木子姐,像婷婷姐,離婚前跟前夫是一家人,但離婚後卻比仇人還仇人。
這說明什麼?說明男人是可能變心的。
但是閨蜜就不一樣了,她和寶悅肯定要做一輩子親人的,這點勿容置疑,沒有任何人能反駁。
一直辛苦忙活的盧永聰不知她心中的想法,如果知道了,估計得吐血。
因爲沈蘭欣家裡只剩她一個,林寶悅的意思是,讓她跟她去安城,到她家去過年。
但沈蘭欣拒絕了,因爲她還要等着給奶奶燒頭七紙,之後還有一次燒紙很重要,這次真正是送奶奶最後一程了,她不想錯過去。
盧永聰輕咳了下,儘量用平淡的語氣說道,“要不然這樣吧,我先不回去,陪蘭欣在家燒紙,等結束帶她去我家過年,之後過完年再回來燒第二次.那什麼,畢竟我家離這邊近,來回方便。”
以沈蘭欣的狀態是不適合放她一個在家的,當然沒有他們估計她一個人也能撐過去,可問題是大家趕上了,誰又忍心讓她一個人面對呢。
而盧永聰的法子聽起來確實是最好的安排,除了男女不便,可能會被人誤會外。
林寶悅的視線在兩人身上來回轉了轉,笑道,“行,那就這樣吧,按盧永聰說的做。蘭欣,沒什麼問題吧?”
沈蘭欣點頭同意了,她沒想那麼多,她現在就覺得大過年的這麼多同學還在這兒陪着她,挺不好意思的。
事情解決,就想讓大家趕緊回家過年吧。
人家家人都還等着呢,不能讓他們把團聚的時間全都浪費在她身上。
第二天林寶悅一行十人開車離開了。
沈蘭欣和盧永聰站在村頭,一直目送他們看不到車尾了,才又呆愣了片刻後,轉身回家。
而此時坐在車上的舒巖鬆將目光從車外收回,笑了笑,“看來穀子千徹底是沒有機會了,他要是知道了,估計會跟盧永聰幹一架。”
鄭濤跟他們早就混熟了,聞言也笑道,“那二缺不是盧永聰對手,不過這傢伙也好笑,都臨走了他還把咱們當瞎子,真以爲沒人看出來?”
是的,大家都看出了盧永聰和沈蘭欣的關係和以前不一樣,雖然他倆表面看着很正常,沒什麼特別的交流和接觸,但偶爾一些細微的小動作還是能暴露出不一般來。
比如吃飯的時候盧永聰總是第一個盛給沈蘭欣,夾菜的時候也是第一筷子夾給她,有點什麼事眼睛也總是率先往她身上瞟。
很明顯他已經把沈蘭欣放在心上了,事事以她爲先。
“真沒想到這小子做菜做的這麼好。”
他們這些人基本都不太會用農村的土竈臺,所以在這邊的這些天,幾乎全是盧永聰下廚做的飯,肖一舟給他打下手。
無論是麪食、米飯還是炒菜,哪一個味道都很絕,讓他們幾個男生吃的盤子都恨不得舔乾淨。
“沈蘭欣以後有口福了。”蔣國強感嘆道。
肖一舟瞥一眼旁邊副駕上看向窗外的林寶悅,似是很隨意的道,“我現在的技術練的也還可以了,是吧寶悅?”
林寶悅回神,好笑的看着他,真心實意誇讚道,“確實,肖醫生的刀工練的非常好,到底是以後要拿手術刀的人。”
但是,也只是刀工好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