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箱珠寶,讓整個廳內的氣氛曖昧起來,侯玄演看着眼前美人兒輕咬貝齒,心花怒放的俏美模樣,心也熱了起來。
但是轉念一想,北伐中原千難萬險,自己如今就好比是整個民族的馬前卒,要在離韃子最近的地方不停地搏殺。或許從南到北殺到遼東,纔會有所謂的太平。
心底長嘆一聲,侯玄演突然想起冠軍侯的一句名言:匈奴未滅,何以家爲。
我侯玄演若是無定河邊骨,又何必招惹春閨夢裡人,到頭來不過是辜負美人情深恩重。
他硬下心來,想起自己剛纔的想法,順口說道:“郡主,我看你們這裡只有範雄等人,實在不是照顧人的材料。這樣吧,我從杭州派一些人來,幫郡主看家護院,照料郡主起居吧。”
黃櫻兒不明就裡,還以爲侯玄演是關心起她的生活來了,心裡飲了蜜水一樣的甜膩。嬌羞地點了點頭。她哪裡想到,侯玄演這不是柔情,只是安插了一道暗棋在郡主府,關鍵時候可以在福州起到奇兵的效果。
範雄倒是一臉的玩味,定着侯玄演,目光深惻惻的。侯玄演與他對視一眼,突然一起笑了起來,盡在不言中。
侯玄演還是受不了黃櫻兒越來越大膽的目光,和讓他心慌意亂的愛意,他站起身來說道:“荊州戰事緊急,我今日就要啓程,就不在此久留了。”
黃櫻兒嬌呼一聲,說道:“侯家哥哥,夜裡不歇息,就要趕路麼?”
侯玄演輕笑一聲,說道:“軍情十萬火急,那還顧得上睡覺。”
黃櫻兒失望地哦了一聲,旋即擡着頭一雙妙目羞答答地瞟了侯玄演,輕聲說道:“侯家哥哥,謝謝你送的..了,櫻兒很喜歡。”
侯玄演笑道:“那以後哥哥找你幫忙,你可不能裝作不認識啊。”
黃櫻兒立刻拍着胸脯說道:“侯哥哥放心,只要你說話,什麼忙櫻兒都幫。”
侯玄演笑吟吟地點了點頭,渾然沒有把這句話放在心上,他指望的當然還是自己派來的人,和範雄這些人。眼前的美人兒長相太過精緻,身材太過玲瓏,以至於經常讓人忘記,她手裡的紫流蘇寶劍,曾在蕪湖靖國公府上,連殺十幾條人命,浴血衝出了叛軍的圍堵。
出了郡主府,侯玄演當真是馬不停蹄,一路向北直奔金陵。身後盈盈秋水橫波,侯玄演只顧策馬而奔,悵然不敢回頭望。
黃櫻兒心裡卻是截然不同,她先是收到了一大箱的珠寶,然後又被心上人關心,要送來僕人護院。簡直就是示愛加關懷,這美麗的誤會,讓她心中如糖似蜜。
她從寶貝匣中又提起一溜兒項鍊,那一串紅似瑪瑙、小如櫻桃、珠圓玉潤的寶石眩人二目,鏈子中間垂着那顆碩大的紅寶石竟是心形的,黃櫻兒望着紅寶石,如癡似醉。身後的妙兒咬着脣珠,一臉的豔羨。但是她絲毫沒有妒忌,因爲她是通房丫鬟,只有黃櫻兒嫁給了侯玄演,她纔有機會將自己交給心上的人兒。
福州城外,侯玄演的親衛護着他,一路疾馳。
斜刺裡一個普通親衛打扮的小將,騎馬上前,說道:“大哥,剛纔我的手下說,沒有捉住那兩個女賊,讓她們跑了。”
侯玄演略感詫異,看來這兩個女賊不是泛泛之輩,詫異過後,侯玄演也就感覺無所謂了。
“軍情要緊,不要耽擱太多功夫,畢竟只是個江湖中的賊人而已。”
洪一濁不甘心的低頭稱是,他的手下都是他精挑細選的,竟然栽在了兩個女賊手裡。侯玄演看出他的不甘心,說道:“知恥而後勇,這次是敗了,也要吸取教訓。你們是我的心腹,我的耳目,也是我的爪牙。將來用到你們的地方,還早呢。”
洪一濁長舒一口氣,說道:“大哥,我都記住了。”
“哈哈,兩個女賊而已,咱們先把天下打太平,餘生都給你抓賊。”
洪一濁被他的豪氣感染,心中的抑鬱漸漸散去,轉而問道:“大哥,剛纔在郡主府,我等兄弟都看出郡主對大哥情意來了,大哥爲何...”
侯玄演一鞭下去,馬兒吃痛揚起馬蹄向前奔去。侯玄演揚聲道:
不是樽前愛惜身,佯狂難免假成真。
曾因酒醉鞭名馬,生怕情多累美人。
劫數東北天作孽,雞鳴風雨海揚塵。
悲歌痛哭終何補,義士紛紛說帝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