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件事沉寂了幾天後,穆晚沒想到第一個找上門的竟是項以南,他有多久不曾出現了,久到她都忘了他的存在。
彷彿從她明確地拒絕他後,他就淡出她的視線。
所以當穆晚邁出寫字樓大門,遠遠望見款款走向自己的他時,一切彷彿昨日般清晰,紳士儒雅的他依舊風度翩翩,將筆挺的西裝穿得動人心魄。
兩人相視一笑,親切地打着招呼。
“有沒有想我呀,穆晚!”
“很想啊,夜不能寐!”
他發出朗朗的笑聲,手親暱地揉着她的頭頂,“那該如何是好,不如搬來同我一起住,這樣就不必夜不能寐了。”
穆晚回以一笑,而後正經問道:“你聽說了?”
“伯母今天給我打過電話,讓我勸勸你!走吧,去喝杯咖啡,我這個說客總要有個說客的樣子吧!”
“查到了嗎?”
“是黎小姐!”
“黎嘉瑩?”
“是的!”
“看來該給那父女倆吃顆定心丸!替我定間餐廳,我想請她吃飯!”
說完陸景年轉動椅子,眼睛透過落地窗向外望了很久,而後好似自言自語地說到:“真有此生不渝的愛嗎?”
秦煜看向他的背影,低沉地回答:“要不要重新做計劃,除了光盛還有許多銀行……”
“就這樣吧,秦煜。雖然我們還有許多選擇,但光盛卻是我們的最佳選擇不是嗎?都已傾注了這麼多精力,怎麼能半途而廢。”
至於……其他,他在心底默唸,就讓它們隨緣吧。
“幫我定在中午!”這樣晚上就能早點……回家,他想到這個溫馨的字眼,自己都忍不住驚訝,家,想到它,心底涌入安心和甜蜜。
“不是要喝咖啡嗎,怎麼跑到這麼高級的餐廳?”穆晚邁出車門,不敢相信地望着近在眼前的豪華餐廳,嗔怪着自作主張的項以南。
“久別重逢難道不能請親愛的你吃頓好的嗎。況且我好像從沒請你來過這樣的餐廳,連我自己都覺得對不起我這富二代的頭銜。既來之則安之,走吧,親愛的小姐!”說完他紳士地伸手做出邀請的動作。
穆晚裝出鄙視的樣子,不住地搖頭,“果然是暴發戶啊!”
“因爲這樣才能進得了這樣的餐廳!”
兩人一前一後進了餐廳。
不遠處的黎嘉瑩一眼就發現了剛剛進來的二人,連忙朝着項以南遠遠地招手:“以南,好巧啊!”順帶也看清了他身邊的女人,正是她最不願見到的人,不過仍然優雅地朝她微微點了點。
坐在她對面的男人聞聲轉身,看清他臉的那一刻,穆晚的臉上頓時浮現出各種各樣的表情,是陸景年。
他的臉色並不比她的好,從看見她的那一刻起,臉上的肌肉就沒鬆弛下來。
四個人面面相覷,氣氛自是十分尷尬。
黎嘉瑩適時地開口:“好巧,你們也來這裡吃飯,看來我們緣分不淺。不如就同坐一桌如何,也好敘敘舊!”
聽了她的提議,項以南和陸景年幾乎異口同聲地開口拒絕:“不必!”
說完兩人一愣,皆掩飾性地解釋起來,“不方便!”
這次又是異口同聲地開口。
黎嘉瑩笑得陰險嫵媚:“你們倒是心有靈犀!”她打量着從進門就時不時凝視陸景年的穆晚怨恨地說到:“要不我們聽聽穆小姐的意見如何?”
陸景年看向穆晚,以眼示意她拒絕。
項以南也拉着她的手建議她離開,“穆晚,難得大家單獨出來,我們……”
她堅定的回答打斷了他的話,“一起吧,這樣的機會恐怕以後都很難遇到!”
她拉開椅子坐到黎嘉瑩的身旁,不經意看向陸景年,他一臉鐵青,看來心情十分不爽。她忽略掉他不悅的目光,強迫自己鎮定地坐着。
黎嘉瑩起身換到了陸景年身旁,讓項以南坐在穆晚的旁邊,這樣的兩兩相對很和她的意。
相對於兩位女性的淡定,陸景年和項以南都內心不安,卻也不敢表現出來。
四個人都靜默不語,黎嘉瑩適時開口打破了尷尬的局面。
她看向穆晚問道:“聽說穆小姐設計婚紗,不知道能不能爲我設計訂婚時的婚紗呢?我和景年恐怕不久就要訂婚!”
她的話像一顆石子投入平靜的湖面頓時引起無數漣漪。
項以南和陸景年聞聲皆不安得看向穆晚,只見一直垂頭的她,默默地擡起頭,對上陸景年的視線,在他眼中看到了種種無法言說的情緒,她就那樣脈脈地看着他,眼睛都朦朧起來,但還是忍住淚水,擠出一點笑來,“可以的。我隨時都有空,只要你……你們不嫌棄我經驗尚淺。”
所有人的心裡都五味雜陳,某些人苦澀,某些人得意,某些人愧疚。
黎嘉瑩纏上陸景年的胳膊貼近他,湊近他的耳朵說到:“景年,你妹妹真的很善解人意啊,那我們就邀請她設計吧,我很期待她的作品呢!”她向穆晚拋過來的眼神充滿了敵意和挑釁。
陸景年一直注視着穆晚,明明那麼近卻是那麼遠,明明在伸手便觸到的距離,卻又觸不到,只能無奈地看她走遠。那一瞬間,她眩然欲泣的一瞬間,他瘋狂地想不顧一切地抱住她,終究還是忍了下來,這一切不都是他開始的嗎,這一切不都是如他所願嗎,這一切不都是他必須走的路嗎?真的是嗎?真的要這樣,真的要讓這個女人攪入他的恩怨嗎?他在心底叫囂着,握緊的拳頭在桌子發出嘎嘎的響聲。
“如果你不願意可以拒絕!”拒絕吧穆晚,求你!他忍不住無聲地吶喊。同時犀利的眼光轉向他一直敵對的項以南,用眼神向他發出懇求的信號。
項以南不着痕跡地揚起嘴角,心底思度:這算什麼,我愛的女人爲什麼要你求,你保護不了,可我會!
“嘉瑩,穆晚肯定是看在她哥哥的面,不好拒絕,其實她最近不可能有空,因爲她要趕製婚紗,說不定我們會先你們一步,直接結婚,所以我可以代未婚妻拒絕你嗎?”項以南晃着杯中的紅酒,臉不紅心不跳地扯着慌。
“以南!”所有人在聽到這個消息時都錯愕不已,穆晚則尤爲驚訝,她不安地看向陸景年,急於辯解但不知該如何開口。
他漆黑的眼眸裡似乎無波無瀾,相對於剛剛的緊張和擔憂,此時的他反而淡定許多,隻眼神裡有着些許失落,叫人琢磨不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