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早起來,她發現自己好好地躺在臥室寬大的牀上,身側是熟睡的他。昨夜只顧癡纏,竟不曾發現他一貫英俊的臉多了許多傷口,嘴角與眼角皆有一片片淺淺的紅腫淤青,也許怕她擔心,他似乎已做了處理,但仍看出是被打的痕跡。
她用手溫柔地撫着,很是心疼。
他醒來,抓住她不安分的小手就送往嘴邊,細細地啃咬。
她換另一隻手撫着,心疼地問他:“這是怎麼弄的?跟人打架了嗎?”
他裝出一臉委屈的樣子,“還不都怪你?”
她很是不解,自己一個被她囚禁於此的“犯人”,怎麼就憑白怪到她的頭上,“慾加之罪何患無詞!”
他看着她彆扭的樣子覺得很是有趣,拉着她湊到臉前,開心地偷了個香吻:“還不是怪你如此受人歡迎,總有個把多情的替你不平!”
“耀霆找你了?”
聽她喊得如此親暱,陸景年覺得心裡酸酸的,不舒服得很,連忙湊近她的嘴角,孩子氣地逼問:“你很在意他,是不是如果我不鎖住你,你就會去他雙宿雙飛?是不是穆晚?嗯?”
他本是無心地撒嬌似的一問,不想她倒認了真,垂頭做着沉思的樣子,久久沒有回答。
這下他真着了急,一團妒火油然而生,抓過她的手將她拽到懷中:“你動心了嗎,對他?”
他不由得想項耀霆果真是個情種,若那日自己是個女人,怕是也被他感動地一塌糊塗。他看向始終垂着頭的穆晚,惴惴不安。
她擡頭撫摸他淤青的傷痕,溫柔似水:“是他打的?”
他做出一副可憐狀,頻頻點頭。
她一邊撫摸,一邊一本正經地恨恨吐了一句:“活該!”而後開懷大笑。
他方知上了當,以瘙癢懲罰她的惡作劇,兩人嬉鬧着滾做一團。
過了許久他們安靜地靠在一起,彼此相擁。她在他懷裡悶悶地開口:“你爸爸找過我。”
他身體微頓,而後不甚在意地說到:“是嗎,他說了什麼?”
告訴他也無妨。
“讓我離開你,用一筆非常可觀的錢……”
他默默不語,等她慢慢傾訴下去。
“他覺得跟我在一起,你註定不會幸福,他想看到你幸福地生活。”
直到聽到“幸福”二字,他才變得憤怒起來:“他有什麼資格說你,這一切還不都是拜他所賜!”
“他畢竟是你的爸爸,而且他確實關心你!”她只能從客觀的立場做出評價。
“哼!關心?如果他真的關心就不該給我這樣一個支離破碎的家庭,就不該令他的髮妻含恨九泉!”
她安靜地聆聽他胸膛之中的怨與恨,陷入沉默。
“穆晚,你在想什麼,難倒你真的會依他所言離開我,不,穆晚!”目睹她的沉默,他越發不安起來!
“若能這般輕易離開,我早就走了。”她輕輕地呢喃一句,透着千般的無奈和不捨,“除了你,我不再有最親的人了,我能去哪?”天大地大,她無所倚靠,唯一牽念的便是與他水**融的男人。
他緊緊將她箍進懷裡,急切表白:“只這個冬天,再等我一個冬天,我會給你,也給我自己一個答案!”
“……好。”若毀滅,若粉身碎骨方得圓滿,她願爲她的愛再撲火一次,或化繭成蝶,或作繭自縛,是不是勇敢一點,愛就能振翅高飛。
這是一個漫長的冬天,所有他規劃的仇恨藍圖皆在有序地上演,只除了他禁錮的那一方天地。
雖然與穆晚和好如初,但他還是對她下了禁足的命令,而且冠了一個誘人的理由。他要她重拾當年的心情,再次設計那件令他們結緣的婚紗,他懷了兩分無措,三分真心,和五分敷衍,再次將她隔絕開外面的世界,重新隱匿在他的天地。
更奇怪的是所有獲得外部信息的一切途徑也被切斷,電視網絡一概屏蔽,他美其名曰排除外部干擾。
她是明白的,他所要做的,都不會是她願意看到的,既答應等他一個冬天,那便沒理由不信他,於是便也安下心來。何況,他提供的娛樂項目總是令她應接不暇。
日日春宵苦短從此上演,他不知魘地把每一天當最後一次般折騰,每每將兩人都搞得精疲力盡方纔罷休。
她訝於他旺盛精力的同時,更不安地揣測他究竟恐懼着什麼,要這般耽精竭慮地提前消耗自己的性福。
每次將要問出口的話都淹沒在他連綿的吻裡,既然他希望她不聞不問,那她便安心靜待,賭一場愛情的水落石出,如他所願。
她不曾知曉的是外面的世界並未因她的無私付出而變得美好。
急景是在一個慵懶的午後尋找他熱衷的體育節目時獲悉那條爆炸性新聞的,他隨意瀏覽的目光被一道一閃而過的身影吸引,他疑惑地將頻道倒回去,果真發現了他剛剛就覺得熟悉的身影,不是他的姐姐又是哪個,當然還有他親愛的兄長——陸景年。
這是當地一個頗具知名度和影響力的娛樂播報節目,平日裡爆出的八卦娛樂數不勝數,凡經它報道過的人如今不是大紅,便是……“大紫”。
可這些跟他的姐姐哥哥又有什麼關係,要說新聞人物,那陸景年倒算是一號,但也不到需要上娛樂新聞的地步吧,何況他的姐姐連新聞人物的邊都夠不上。
他目不轉睛地盯着電視屏幕,方纔慢慢看出一點原委,只那標題便令人大吃一驚——陸氏豪門**醜聞!
急景不由得倒吸一口氣,這件事怎麼會被爆出來,再細看電視報道中的照片,竟跟上次寄到家中的照片十分相似,他立刻不安起來,他所擔心的事還是發生了。
自上次後媽媽一直央求爸爸出面制止陸景年,爸爸雖也如願出面,但對象卻並不是始作俑者陸景年,反而是深受其害的姐姐,媽媽是不知道的。她總以爲是仇恨她的陸景年利用和迫害着她的女兒,只有急景和陸繼鳴覺察到事情遠沒有那麼簡單。姐姐是一個獨立的個體,若她不願意,那晚當着家人的面怎麼就心甘情願地跟陸景年走掉
媽媽是不敢去正面指責陸景年的,或許從某種意義上說她是心虛和理虧的,當然當年的事已無從考證,只看陸景年對她及自己的態度便可看出,他有多麼恨他們。可對姐姐他是不一樣的。
急景的思緒又被拉回了電視報道中,照片跟上次出現在陸家的一樣,幾張兩人相擁的照片。照片中姐姐露出羞澀的笑容,依偎在陸景年的懷中,而他則面帶溫柔,愛惜的樣子。那雙深情的眼睛是做不得假的,他看向姐姐的眼神絕對不會是爲了仇恨強裝出來的深情。
報道詳盡地介紹了兩人的交往過程,任任何一個人聽了都不覺得是捏造的新聞,而急景明確地知道即使如此,這樣的消息也是不能大白於天下的,一旦公開,再加之渲染,本來簡單的東西也會變成洪水猛獸,所謂三人成虎便是這樣。
到那時,受到波及的將不只是陸景年和姐姐,恐怕整個陸家,乃至陸氏集團都將無法倖免於難,他正思量的空擋,他的媽媽從樓下急步跑了下來,從她着急和緊張的眼神,急景知道,媽媽也看到了,而更糟糕的是,想必這個消息已漫布整個城市。
一夜之間,消息不徑而走,街頭巷尾都被這個消息充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