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

當紀介拿着安文的病歷本的時候,他想他應該是懂了那麼一點,這些天來安文的不確定,還有總是一副欲言又止的表情。

病例本沒有什麼特殊的只是某一張紙上寫滿了“癌症”這兩個字,而這是安文的字跡,他是永遠也不可能弄錯的。

可是癌症,怎麼可能會是癌症呢?

安文的身體一直是很健康的,兩人在一起後每年一次的全身體檢是必不可少的,每次檢查兩人都很正常。所以,他可不可以認爲這只是安文無聊時順手寫着玩玩兒的。對吧,應該是這樣,他這樣安慰自己。只是那緊張急促的步伐出賣了他心中自我安慰的淡定。

從開車趕到醫院的路上,紀介回想起和安文的點點滴滴,越發感到一陣的淒涼,若是安文丟下他一個人就這樣走了怎麼辦?那麼沒有紀介的安文該怎麼才能生活下去,活在這個沒有安文的世界裡,天之驕子的紀介竟然不敢去面對這個問題。

不,這不是他,真正的紀介纔不會這麼膽小,他會面對一切可能出現在他面前的問題,並且解決它。

可是當他好不容易趕到醫院,聽到有人說又有一個人走了的時候,聽到那個人的名字叫安文的時候,他才發現原來他根本沒有想象中的強大,那一刻的他心跳就好像已經停止了,確原來他也不過是這芸芸衆生中的一個凡夫俗子。

“護士小姐,你剛剛說那個人叫什麼名字?”

那路過的小護士被紀介臉上的一片荒涼之色嚇到了,“安,安文。”當她說出這一個名字之後,發現那人滿臉絕望,向前進的步伐已是步履蹣跚,一副隨時都可能跌倒的樣子。

紀介朝着那間病房走了過去,門外邊圍了一圈的人,紀介躋身進去,從門外的窗戶看到醫務人員圍着牀站了一圈,顯然病牀上的人已經沒有了氣息。當然,他也就沒有注意到已經來到他身邊的陸離。

“紀介,你怎麼也來了?”紀介還沉浸在自己的思緒裡當然沒有注意到陸離說的是你怎麼也來了。

沒有聽到紀介的回答,又自言自語的說着:“哎,安安剛剛還在這裡的,我還讓她等我一下,這是又去哪裡了?”

“你剛剛說什麼?”

“我說我讓安安等我一下...”

“她現在在哪裡,快告訴我。”原來躺在裡面已經睡着了的人不是她。

——萬幸,不是她!

不是安文,只是一個有着和她相同名字的人。

陸離被紀介的神色嚇到了,只得說:“她身邊剛剛站着一名護士,應該就在這層病房。”

話還沒說完,就見紀介轉身就跑。

看着紀介離去的背影,陸離喃喃道:“一個兩個的都這樣,這都是怎麼了?”

一向以冷靜自持的紀介,在這一刻只想馬上出現在安文的面前,希望看着安文好好的站在自己的身邊。

只要她好好的就好,他只有這麼一個小小的願望。

安文從醫生辦公室出來,還沒有從這也不知是驚嚇還是驚喜的情緒中回過神,就看到紀介一副生人勿進的站在那裡。

“紀介,你怎麼來了?哦 不,你爲什麼會在這裡?”

看着活生生站在他面前的安文,紀介一句話也說不出來,那已到嘴邊的話語又咽了下去。只是上前一步,抓住安文的手,直奔醫院大門的方向走去。

安文被紀介所散發的氣勢嚇住了。又見他一句話也不說,拉住她的手直接就走,所有想問的問題都問不出口。

這些年來,不管紀介在外面是多麼的高冷與不可觸摸,在她安文面前他始終是以她爲先的。就連重逢後的這些日子,他也從來沒惹她不快過。

可是今天,安文知道紀介的心情很糟糕,應該說是糟糕透了。

出了醫院,紀介叫了一輛出租車。坐上出租車的時候,安文在想他不是最討厭坐這些公共交通工具的嗎,爲什麼今天會坐出租車。

即便是再不快,看到安文因爲糾結那兩條彎彎的眉毛都快擰到一塊兒去的模樣,紀介還是大發慈悲的說了今天見到安文以來的第一句話,“我開了車來,但我現在心情混亂,爲了安全起見,還是坐出租車方便。”

“哦。”

安文看向紀介,發現他說完這句話後便又沒有再說話。只是,安文看了看自己手,從剛纔開始紀介就一直握住她的手,一刻也沒有鬆開過。

“先生,到了。”

紀介從口袋裡拿出錢夾付了車費,雖然動作很快,安文還是看到了。錢夾是幾年前的情侶款限量版,還是安文買給紀介的結婚紀念日的禮物。裡面還有一張照片是他們兩個人的合照,那是確定關係後不久照的,原來這些他都保存在那裡。

不知道爲什麼,看到這些安文的眼睛酸酸的像是有什麼東西快要流出來,但是她的心卻暖暖的。

安文剛準備拿鑰匙開門,就見到紀介掏出了鑰匙打開了她家對面的那扇門。安文知道她家對門新入住了一名鄰居,因爲前段時間一直有裝修工人進進出出的,可她不知道新來的鄰居就是紀介。

那個每天都在她家蹭牀睡的人——竟然還是她的新鄰居!

**

門剛一打開,安文就被紀介抵在了牆上,然後他鋪天蓋地般的吻便落了下來,安文毫無招架之力。

紀介的舌頭撬開了她的牙關,在她的口腔裡掃蕩着。一下子來的這麼急安文還沒有準備好,可是紀介顯然不滿足於此。

安文感覺到身上襯衫的鈕釦被解開,紀介的手順勢伸了進去。然後,她身上的襯衫被褪下,鬆鬆垮垮的落在了她的手肘上。她的肩膀裸露在空氣當中,後背又貼着門,不自覺的抖了一下。

紀介低下頭,終於放開了安文的脣,又重新轉移了目標。他灼熱的吻沿着脣來到安文的下巴上、脖子上、肩上,然後慢慢的向下落去。

在這樣一個不太熟悉的環境中,安文顯得尤爲敏感。

紀介吻的非常仔細,安文身上所有的地方他都沒有放過。空氣中的溫度似乎越來越高,讓人意亂情迷。然後紀介停下了動作,深深地看了安文一眼,將她打橫抱起,快步進入了臥室。

安文的手緊緊地摟住紀介的脖子,閉上眼睛。她當然知道這意味着什麼。兩個人以前是夫妻,現在又這樣,真是剪不斷理還亂。

醒來之後,安文緩了一會兒,想起了之前的事情。

空氣中還瀰漫着一股味兒,不是很好聞。她身體還是有點不舒服,但想來應該洗過了澡而且上了藥冰冰涼涼的很是舒爽。

只是,安文看了看被子下面的身體,青青紫紫的一片一片的很是駭人,想來又得需要好幾天才能恢復過來。

“這次是我不好,下次不會了。我已經給你擦了藥,過不了兩天身上的這些淤青就會消失了。”

“嗯。”

看着紀介夾在修長的食指與中指之間的香菸,安文還是沒有忍住,“紀介,你在抽菸。”

安文不喜紀介抽菸,他也沒有煙癮,久而久之,只要和安文呆在一起的時間他是從來不抽菸的。

“嗯,跟我說說吧,今天你去醫院幹嗎?還有,這個病歷本是怎麼回事?”

看着紀介拿在手中的病歷本,安文終於知道紀介今天的表現了。他在不安,他怕失去她,所以纔有了剛剛做的這一切。

“抽菸不好,你把它熄掉,我慢慢告訴你好不好。”

紀介熄滅了手中的煙,安安靜靜的聽安文訴說着。

安文的雙手抱着紀介的腰,娓娓道來這段日子的酸甜苦辣。

“其實,我也是今天才知道的。要知道,前些日子當護士告訴我得了癌症只有不大的一段日子好活的時候,我是很怕的。

我怕我還沒有好好生活,還什麼都沒有做的時候就這樣死去。

我怕沫沫她哭着喊着說我欺騙她的感情。

我怕爸爸媽媽知道這個消息,他們受不了這個打擊,白髮人送黑髮人。

我怕哥哥知道後那無盡的自責,他是那麼的疼愛我。

我更怕,若是你知道後,你該怎麼辦?我的紀介他該怎麼辦?”

說到這裡,安文的眼淚已經落了下來,她是真的怕,怕這所有的一切。紀介反手將安文緊緊的摟在他的懷裡,安文知道他也在怕。擡手擦擦眼淚,繼續說着。

“你不知道,當你重新來到我身邊,我既害怕又高興。我害怕不知道在突如其來的哪一天我就永遠消失在你的眼前,我高興老天爺還是厚待我的,它應該是聽到了我的祈禱,所以把你送到了我的身邊。

然後你都知道了,我貪念你的溫柔不想就這麼結束。可是我知道這是不對的,所以當你表現出那麼強烈的感情的時候我又退縮了,我不應該這麼做的,因爲我希望你這輩子都能平安幸福。”

“傻瓜,你怎麼能這麼想呢?這一輩子,紀介愛的人永遠只有安文一個,沒有安文的紀介是不完整的。”

“可是,我們已經離婚了啊!而且我就快死掉了。”

“什麼死不死的,而且你還在說離婚,根本就沒有離婚這回事!”莫名有股委屈隱藏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