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兩位大長公主的性子,見到了趙禎爲了她們罷黜了一位一等公的爵位後,還不得徹底抖起來,到時候少不了要藉着皇家的名頭,幹出更多天怒人怨的事情。
等朝野上下的怨氣形成浪潮的時候,趙禎就能順勢收拾了他們。
種世衡想通了其中的關節,沒有多言,拱了拱手,離開了寇府。
種世衡離開寇府的當日,興慶府內便發生了一件大事。
新晉一等公種世衡,跨馬在街道上狂奔,衝撞了兩位大長公主的車架。
兩位大長公主喝斥了種世衡幾句,種世衡回了幾句嘴。
然後兩位大長公主就哭哭啼啼的將事情鬧到了御前,請趙禎出面作主。
興慶宮後宮。
兩位大長公主以淚掩面,在趙禎面前控訴着種世衡的罪行。
趙禎有點受不了她們兩個哭訴的聲音,揉了揉眉心,將她們二人扔給了曹皇后安慰,自己出了後宮,到了正殿。
正殿內。
種世衡躬身站着。
見到了趙禎以後,趕忙躬身施禮,趙禎橫了他一眼,沒有多言,邁步又離開了正殿。
種世衡傻愣愣的愣在了原地,心裡嘀咕了一聲。
“難道……我被寇季給騙了?”
一時間,種世衡心裡有些慌張。
腦子裡開始胡思亂想。
種世衡的心思,趙禎不知道,趙禎陰沉着臉,出了正殿,走了沒多久,聽到陳琳稟告,說是寇季進宮了。
趙禎立馬吩咐陳琳將寇季叫到了面前。
寇季見到了趙禎,施禮過後,不等趙禎開口,就低聲對趙禎道:“種世衡服軟了……”
趙禎略微一愣,盯着寇季道:“讓他去衝撞兩位大長公主,是你的主意?”
寇季緩緩點頭。
趙禎臉上的陰沉盡去,取而代之的是一臉的笑容,“算他種世衡還有點忠心,他要是等到朕還朝以後再服軟,朕也不會答應。
朕會讓他難受一輩子。”
說到此處,趙禎盯着寇季道:“你幫他搭的這個臺階也很妙。”
寇季笑道:“兩位大長公主既然覺得官家沒有給她們足夠的威風耍,那咱們就一次性將威風給足了。”
“一舉兩得……”
趙禎笑着點點頭,問道:“種世衡都提出了什麼條件?”
寇季坦言道:“沒提什麼條件,不過臣答應了他,調他入三衙擔任殿帥。”
趙禎緩緩點頭道:“他倒是灑脫,該放手的時候果斷放手,一點兒也不拖泥帶水,省的朕再費神,不錯不錯。”
“四哥且在偏殿裡稍等一會兒,等朕處置完了種世衡和兩位大長公主的事情,再過來跟四哥敘舊。”
“……”
寇季躬身一禮,趙禎留下了陳琳照看寇季,他獨自一人回到了興慶宮正殿。
再次看到種世衡,趙禎臉上毫無剛纔的冷漠,反而多了一絲笑意,盯着胡思亂想的種世衡,點了點頭,讚歎了一句。
“你還算不錯……”
正在胡思亂想的種世衡,一聽到趙禎這話,心一下就定了。
“可是……寇樞密入宮了?”
種世衡躬身發問。
趙禎沒有隱瞞,笑着點點頭。
種世衡心裡徹底鬆了一口氣,腦子裡也不再胡思亂想了,他對趙禎深深一禮,鄭重的道:“爲官家分憂,臣義不容辭。”
趙禎點頭笑道:“朕心甚慰,隨後要委屈你一下了,還希望你不要埋怨朕。”
種世衡趕忙道:“臣明白……”
趙禎點點頭,收起了笑臉,吩咐人將兩位大長公主請到了興慶宮正殿。
然後當着兩位大長公主面,將種世衡的一等公爵,降到了二等,並且勒令種世衡回京述職。
種世衡自然是臉色煞白,配合着趙禎的表演。
兩位大長公主見趙禎如此處置種世衡,也不哭不鬧了,一個個別提多志得意滿了。
兩位大長公主出了興慶宮以後,就將此事宣揚了出去。
她們覺得,趙禎到底是她們的侄子,到底還是護着她們,爲了她們,冒大不韙,降了一位一等公的爵位。
她們就是想借此告訴滿朝文武,以後見了她們,應該恭謹一些。
她們要敲詐誰的錢財,誰就應該乖乖的呈上來。
比如寇某人。
滿朝文武知道此事以後,一片譁然。
他們紛紛派遣了府上的僕人去求證了此事。
得到了肯定的答案以後,一個個心思十分複雜。
他們一個個都知道種世衡要涼,卻沒料到種世衡涼的這麼快。
種世衡若是栽到了其他大事上,他們或許能理解一二。
可種世衡栽到了兩位大長公主手裡,那他們就不能理解了。
爲了兩位大長公主的面子,降了一位一等公的爵位,趙禎此事做的可以說是十分荒唐。
但滿朝文武並沒有生出上書諫言的打算。
因爲趙禎此舉,只是在針對種世衡,並沒有針對滿朝文武。
趙禎針對種世衡,滿朝文武都知道。
趙禎用一個小麻煩,降了種世衡的爵,滿朝文武也能理解。
歸根結底還是種世衡自己不識趣。
趙禎針對他的心思已經明顯到了路人皆知的地步了,種世衡還不肯服軟,不懲治你懲治誰?
滿朝文武除了暗中幸災樂禍種世衡的遭遇以外,對於趙禎維護兩位大長公主,也有些想法。
滿朝文武覺得,趙禎恐怕有重用皇族的打算。
果然。
沒過兩日,兩位大長公主入宮爲自己的丈夫和兒孫求職,趙禎痛快的就答應了,並且將他們調到了軍中,擔任要職。
滿朝文武見此,心裡生出了一種不好的預感。
皇親國戚們卻因此沸騰了。
有兩位大長公主入宮求職的例子在前,其他的皇親國戚也紛紛入宮,向趙禎求職。
趙禎都一一應允了。
趙禎舉動,算是徹底的證實了滿朝文武的猜測。
趙禎真的在重用皇族。
於是乎,皇親國戚們再次變得張狂了起來。
他們開始在趙禎眼皮子底下,試探了對一些小官小吏下手。
事情鬧到了御前,趙禎都出手敲打了小官小吏,維護了皇族。
皇親國戚屢屢試探,屢屢得手以後,一個個的就開始跋扈了起來。
等到趙禎攜手寇季二人,安排完了興慶府的所有事宜以後,準備帶着滿朝文武、皇親國戚們回朝的時候,皇親國戚們已經鬧出了不少人怨。
臨別之際。
朱能、劉亨、王凱等人有些心慌的跑到了寇府。
他們之所以跑到寇府,跟皇親國戚們有關。
趙禎將許多皇親國戚安排到了他們手下,他們心裡自然感覺到不安。
寇府。
朱能、劉亨、王凱等人湊到了一起以後,一個個一臉愁容的。
寇季還在宮裡跟趙禎二人重新編排西北兵馬的籍冊,並沒有在府上。
所以朱能等人只能等着。
幾個人等着等着,就聊了起來。
郭易滿臉愁容的道:“你們說說,官家到底是怎麼想的?我大宋能有今日,十分不易,官家不思如何治理天下,卻反而放那些皇親國戚出來禍害人。
弄的朝野上下天怒人怨的。
這不是……這不是……瞎折騰嗎。”
王凱皺着眉頭道:“你手下不過是一個縣主家的世子而已。就算禍害人,也禍害不了什麼。我手上可是有三個郡主的駙馬。”
劉亨長嘆了一聲道:“我跟你差不多。”
朱能嚷嚷道:“你們能跟我比?皇族之中,最兇的那個鄧國大長公主的駙馬,全在我手下。”
王凱側目道:“柴宗慶……聽說此人十分不堪……”
朱能沉聲道:“何止是不堪,簡直是不堪入目。他在我手下,還不可勁的禍禍,到時候我少不了要替他頂缸。”
劉亨深吸了一口氣,低聲道:“其實我們已經算很不錯了。最慘的是種世衡,他被調任到了三衙。而三衙內的皇親國戚最多。
冀國大長公主的駙馬李遵勖,以及他們的子嗣,都被官家放進了三衙。
石、魏、王三家的嫡子,也進入到了三衙當中。”
劉亨提到了石、魏、王三家,分別是太祖皇帝的生女已故賢靖公主、已故恭惠公主、已故賢肅公主的夫家。
賢靖、恭惠、賢肅是三位已故公主的諡號,而非封號。
劉亨提到了石、魏、王三家的嫡子,指的是三位公主的兒孫。
朱能、劉亨等人手底下安排一兩個皇親國戚,就已經讓他們覺得很頭疼了。
種世衡麾下,一大堆的皇親國戚,還不被生吞活剝了。
王凱沉聲道:“官家如今護着他們,他們到了我們麾下,還不把我們給折騰死。我們得想個辦法將他們調離才行。”
朱能十分贊同的點頭。
劉亨卻盯着朱能道:“按理說,你最不應該有這種心思。”
朱能不滿的道:“我怎麼不能有?”
劉亨坦言道:“柴宗慶進入樞密院做事,有寇樞密鎮着,他不敢亂來。”
朱能瞪了劉亨一眼,道:“柴宗慶進了樞密院,是跟在我身邊的佐官。他要是仗着身份胡來,官家降罪,你覺得會降罪到寇樞密頭上,還是降罪到我頭上。”
劉亨略微愣了一下,覺得朱能說的有理。
柴宗慶真要是犯了錯,趙禎要找人頂缸,最大的可能性就是朱能。
趙禎是不可能讓寇季幫別人頂缸的。
“我們得想辦法儘快將他們弄走……不然我們的仕途可就完了……”
王凱鄭重的道。
朱能沉聲道:“人家可是皇親國戚,有官家護着,我們能有什麼辦法。就看看寇樞密有沒有辦法了,寇樞密要是沒有辦法,那我們就趁早告老吧。
省的被他們一羣禍害,污了清名。”
郭易小聲的嘀咕了一句,“我們有啥清名?”
他們都是一幫子殺才,殺的人數都數不過來,清名跟他們無關。
朱能瞪了郭易一眼,喝道:“那也比他們強!”
郭易贊同的點頭道:“那倒也是……”
就在朱能幾個人愁眉不展的時候,寇準將寇天賜架在脖子上,一顛一顛的走了過來。
朱能等人見到了寇準,一個個趕忙起身施禮。
寇準一邊走,一邊打量了他們一眼,聲音不重不輕的道:“一個個衣冠不整的跑到我寇府來做什麼,嚇人嗎?”
朱能等人聞言,一個個對視了一眼,確實有人衣冠不整。
朱能對寇準苦笑道:“寇公,我們這也是急的亂了分寸。”
寇準狐疑的道:“急的?有什麼急事?遼皇耶律隆緒撕毀了剛簽訂的盟約,打過來了?”
朱能哭笑不得的道:“跟戰事無關,是朝堂上的事情。”
寇準略微一愣,沉吟道:“最近興慶府內的一些事情,老夫也略有耳聞。你們想必是爲那些調遣到你們麾下的皇親國戚着急吧?”
朱能等人像是碰到了知己一樣,一個勁的點頭。
寇準嘀咕道:“這有什麼可急的……他們到了你們任下,胡作非爲,你們就讓他們胡作爲非好了。你們只管據實上奏即可。
該收拾他們的時候,自然會有人收拾他們,用不着你們擔過。”
朱能等人苦笑道:“官家護着他們,誰還能奈何得了他們。”
寇準嫌棄的瞥了朱能等人幾眼,對騎在脖子上的寇天賜道:“乖重孫兒,咱們去別處玩,不跟蠢貨說話……費神……”
寇準架着寇天賜走了,留下了朱能等人面面相覷。
朱能等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不知道該說什麼。
許久以後。
郭易遲疑道:“聽寇公的意思,此事恐怕沒有我們想的那麼簡單。”
王凱沉吟道:“那我們該怎麼辦?”
朱能沉聲道:“寇公沒理由害我們,我們照寇公說的做。寇公在朝堂上沉浮數十年,他自然是看出了什麼,提點了我們幾句,只是我們悟性不夠,猜不透。
寇公既然不願意說破,那就說明此事只可意會,不可言傳。”
劉亨、王凱等人沉吟了一會兒,緩緩點頭。
既然猜不透,那就只能照着寇準所說的做。
經過了寇準的提醒,他們皆意識到,此事背後一定有大文章,絕對沒有他們看到的那麼簡單。
寇準不願意明言此事,那麼他們找到了寇季,寇季恐怕也不會明說,很大的可能性是跟寇準說一樣的說辭。
即使如此,他們也就沒必要在寇府上等寇季。
朱能等人當即找到了寇準,謝過了寇準的提點以後,紛紛離開了寇府。
趙禎和寇季二人,將興慶府外圍着的百萬軍民分別安置妥當了以後,便吩咐滿朝文武、皇親國戚,收拾東西準備返京。
誠如趙禎和寇季此前所料,他們君臣二人在興慶府等地,小小的動了一下兵制,並沒有引起任何人的不滿。
其一是興慶府等地特殊的緣故。
其二是皇親國戚吸引了所有人目光的緣故。
壓抑了許久的皇親國戚,一口氣全部放開以後,那兇殘程度,超乎了所有人的想象。
即便是始作俑者的趙禎,每天看完了陳琳遞過來的武德司的調查文書以後,也是感慨連連。
正月二十。
趙禎擺開了儀仗,帶着滿朝文武、皇親國戚,帶着天武軍、上下虎翼軍,離開了興慶府,往汴京城而去。
一路沿着官道,過府過縣,歷經大半個月,便抵達了綏德城。
到了綏德城,趙禎等人不得不停下。
因爲一幫子百姓,冒死衝駕。
若不是趙禎在看到了百姓們衝過來的時候,吩咐了御前衛、御龍十二直、天武軍等將士不得擅傷百姓的話,恐怕百姓們在龍攆千丈外,就會被砍成肉泥。
百姓們冒死衝到了趙禎的龍攆前,齊齊跪了一地。
一個個大聲的控訴着駙馬柴宗慶的罪行。
柴宗慶此前在召見之列,回京的路上,一直在策馬伴駕。
一路上沒少領着他手下的那些豪僕們亂折騰。
一路上毀壞了不少民田。
在夏州等地的時候。
他帶人毀壞了民田,百姓們也沒有聲張。
因爲那些民田,大多都是寇季分給將士們的。
將士們得了朝廷的大恩惠,也不願意給朝廷找麻煩。
將士們分到的良田足夠多,所以柴宗慶縱然帶人毀壞一兩畝的莊稼,將士們也不會說什麼。
但是到了綏德城以後,就不同了。
綏德城附近,多山林,良田不多。
許多百姓家中都只有三兩畝地,一家人指着三兩畝地上的莊稼過活。
柴宗慶帶着豪僕毀壞了他們的莊稼,就是毀壞了他們的命,他們自然不能容忍,抱着必死之心,結伴前來闖駕。
百姓們的控訴聲,傳遍了趙禎龍攆四周,滿朝文武、皇親國戚,全部圍了上來,準備看趙禎如何處理此事。
趙禎耐心的聽完了百姓們的控訴聲以後,喝斥了柴宗慶幾句,然後讓陳琳去給百姓們發放了一些錢財,補償了他們的損失,並且當衆給地方官府下旨,免了百姓們一年賦稅。
百姓們拿到了錢財以後,謝過了趙禎的厚恩,紛紛垂着腦袋離開了。
趙禎賜下了錢財,固然補償了他們的損失,但是他們心裡仍舊不開心。
因爲毀壞他們莊稼的惡人,並沒有得到應有的懲處。
錢財可以彌補他們經濟上的損失,但是並不能彌補他們心理上的損失。
百姓們走後,所有人都以爲此事都這麼輕描淡寫的揭過去了。
柴宗慶也是這麼認爲的。
他心裡鬆了一口氣之餘,在暗自竊喜,覺得趙禎現在真的十分維護皇家人,以後有趙禎輻照,他就可以肆無忌憚的做任何想做的事情了。
他又一次動起了敲詐寇府的心思。
鍛鋼作坊和紡織作坊每年的歲收,可是讓汴京城內所有人都眼紅。
只是,不等他下定決心。
不等滿朝文武心思複雜的離開,有人出聲了。
“臣御史中丞王隨,有本要奏!”
王隨,近五旬的年紀,河南人,字子正,真宗朝的進士,喜佛法,現任大宋御史臺御史中丞,兼翰林侍讀學士,曾經擔任過趙禎的先生。
此人跟周懷正有些交情,周懷正叛亂以後,遭受到了牽連,被貶出了汴京城。
趙禎登基以後,記起了自己這位先生,先後擢升,最後將其擢升到了御史中丞的位置上。
王隨開口,自然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
原本準備離開了滿朝文武和皇親國戚紛紛駐足,看向了王隨。
王隨身爲御史中丞,又在這個時候開口,他要說什麼,所有人心裡都清楚。
揹負雙手站在龍攆上的趙禎,心裡也清楚。
趙禎深深的看了王隨一眼,沉聲道:“王隨,朕乏了,要歇下了,你退下吧。”
趙禎對於王隨還是十分欣賞的。
王隨在擔任他的先生期間,並沒有像是其他先生一樣照本宣科,而是經常會講一些佛法中的小故事,以此向他灌輸一些做人的道理。
趙禎心中的仁慈之念,有一部分就源於王隨的教導。
王隨很少結黨,也沒有多少門生故舊,至交好友,大多都是佛法高深的禪師,雖然身在朝堂,但過的更像是一個隱士。
所以王隨教導趙禎心懷仁慈,並沒有太多其他心思,只是單純的覺得,每個人都應該身具仁慈。
也正是因爲如此,趙禎對王隨頗具善意。
他不希望王隨參與到此事中,不希望王隨趟這一趟渾水。
所以他不希望王隨開口。
但王隨身爲御史,眼看着皇親國戚欺壓百姓,卻沒有得到應有的懲處,他怎麼可能裝作什麼都沒發生過。
王隨盯着趙禎,大聲的喊道:“官家,駙馬柴宗慶,已經不是第一次縱容家僕,毀壞民田了。先帝在朝的時候,曾因此處置過他。
但他卻屢教不改,又一次犯下了毀壞民田的罪過。
官家難道要輕饒他嗎?”
柴宗慶咬着牙,恨不得將王隨生吞活剝了,但是他卻沒有開口,因爲他清楚,有人會幫他開口。
那個掌控欲極強的女人,一定會開口。
果然。
王隨的話音剛剛落地,鄧國大長公主就冷聲喝斥道:“王隨,駙馬不過是不小心毀壞了一些莊稼,官家已經償還了那些百姓錢財。
官家給的,可比他們地裡種出來的還要多。
官家已經喝斥過了駙馬,算是懲戒過了。
你現在站出來,挑起事端,耽誤官家回京的行程,你是何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