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美聽完了寇季的話,有些恍惚。
陳琳聽完了寇季的話,面目猙獰。
楊太妃聽完了寇季的話,嘴角勾起了一絲冷笑。
劉美恍惚中,看向了寇季,疑問道:“寇樞密見過我兒?”
寇季緩緩搖頭。
劉美有些迷惑。
寇季低聲解釋道:“我雖然沒見過劉從美,但卻知道他在何處。我已經請太妃娘娘派人去抓他了,你很快就會見到他了。”
“抓?”
劉美十分敏銳的嗅到了寇季話裡的關鍵字。
陳琳在一旁憤恨的道:“不是抓,難道是請嗎?”
劉美愣愣的看向了陳琳。
陳琳惡狠狠的道:“你可真生了一個好兒子。”
劉美略微有些回神,回想了一下寇季說過的話,看了一下自己身處的地方,臉色略微一變。
劉美驚聲道:“我兒……在宮裡?!”
陳琳哼了一聲,沒有搭理劉美。
寇季緩緩點頭。
劉美臉色再變,他盯着寇季,嘴皮子哆嗦着想說話,但是沒有說出口。
寇季嘆了一口氣。
劉美身軀略微有些僵硬的站在原地。
四個人就那麼直挺挺的站着,沒有人再開口。
許久許久以後。
兩個十分碩壯的宮娥,扛着一個布袋悄然進了楊太妃的寢宮,放下了布袋以後,退出了楊太妃寢宮。
布袋裡似乎裝着一個人,那人在布袋內不停的折騰,但卻沒有發出任何的叫喊聲。
楊太妃的女官在兩個碩壯的宮娥退出了楊太妃寢宮以後,進入到了寢宮內。
楊太妃對女官擺了擺手。
女官上前,解開了布袋,布袋裡鑽出了一個腦袋。
不是劉從美是誰?!
劉從美一鑽出布袋,怒目四掃,看到了寇季、陳琳的時候,臉上的怒容更盛,看到了寇季身旁不遠處的劉美的時候,臉色微微一變,眼中閃過了一道慌亂。
他目光在劉美身上一瞥,立馬挪開,不敢多停留半分。
女官取出了塞在劉從美嘴裡的紗布,劉從美憤怒的吼道:“賤人,你出賣我?!”
楊太妃冷冷的瞥了他一眼,沒有開口。
女官揚起手就是一個大嘴巴子,打的劉從美腦袋嗡嗡作響。
楊太妃在女官懲處了劉從美以後,語氣淡然的道:“哀家從沒有跟你合流,何談出賣?”
劉從美憤怒的瞪向了楊太妃。
楊太妃別過了頭去,不再看他。
劉美在這個時候,渾身哆嗦着,顫聲道:“從美……”
劉從美身軀略微顫抖了一下,沒有看向劉美,反而看向了寇季,咬牙道:“我既然被你抓住了,要殺要剮,隨你。”
“從美?!”
劉美再次呼喚了一聲。
劉從美咬着牙對寇季喊道:“寇季,你還在等什麼?”
寇季移步上前,擋在了劉美和劉從美二人眼前。
劉從美明顯放鬆了不少。
劉美有些緊張,有意越過寇季去看劉從美,卻被陳琳給攔下。
寇季盯着劉從美道:“你犯的事,縱然千刀萬剮,也不爲過。你註定難逃一死,不過在處死你之前,我有幾個問題想要問你。”
劉從美咬着牙,沒有開口。
寇季問道:“你是什麼時候入的宮?”
劉從美瞥了寇季一眼,冷哼了一聲,道:“姑母去世以後,我就一直留在宮裡。”
說到此處,劉從美看向了楊太妃,咬牙道:“還是這個賤人幫我隱瞞的行蹤。”
站在劉從美身旁的女官揚手就要甩劉從美一巴掌。
寇季出手攔下了女官。
女官嬌哼了一聲,收回了手,惡狠狠的瞪了寇季和劉從美一眼。
寇季在攔下了女官以後,看向了楊太妃。
楊太妃冷聲道:“劉姐姐故去的那一日,他就闖進了哀家宮裡。哀家看在了劉姐姐面子上,留他在宮裡避禍,準備找個時間送他出宮。
誰料到,他闖進哀家宮裡,是早有預謀。
就在哀家準備將他送出去的時候,他拿出了一些劉姐姐交給他的東西,威脅哀家。
讓哀家將他留在宮裡。
哀家一時心軟,就答應了他。”
“賤人,你別把自己說的跟菩薩似的,你之所以幫我留在宮裡,是害怕我將你過去幹過的那些噁心死抖摟出去。”
劉從美盯着楊太妃破口大罵。
楊太妃的女官當即就要動手。
寇季再次攔下女官,並且盯着劉從美喝斥道:“夠了,官家還沒有將她定罪,她還是太妃娘娘,你左一個賤人,右一個賤人的,是在找死嗎?”
劉從美盯着寇季,譏諷的笑道:“你不是說我必死無疑嗎?那我何懼之有?”
寇季冷哼一聲,“需要我讓開嗎?”
劉從美咬了咬牙,沒敢再叫囂。
他無言面對劉美,寇季擋在他面前,擋住了他的視線,也擋住了劉美的視線,剛剛好。
寇季若是離開,他真的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扛得住劉美的注視和呼喚。
寇季見劉從美不再叫囂,盯着劉從美繼續問道:“爲何謀害張貴妃?”
劉從美張口就要罵人,但略微思量了一下,冷哼道:“殺死張氏,是她的主意。她見張氏跋扈,趙禎又十分寵愛張氏,怕張氏會成爲第二個我姑母。所以就吩咐我動手除掉了張氏。”
寇季略微一愣,看向了楊太妃。
劉從美的話,跟楊太妃說過的話有所不同。
寇季需要一個解釋。
楊太妃不屑的笑道:“事到如今,你還想借此袒護一下你的家人,晚了。哀家固然看不慣張氏,但並沒有對張氏起殺心。
張氏就算再怎麼跋扈,也威脅不到哀家。”
寇季一臉狐疑的看向了劉從美。
劉從美咬着牙果斷道:“就是她指使我做的。”
楊太妃冷哼了一聲,“分明是你記恨官家,想報復官家。你記恨官家眼睜睜的看着劉姐姐被人燒死在了寢宮,所以殺了張氏,一屍兩命,想要讓官家活在痛苦當中。”
劉從美咬牙道:“是你指使我的。若是沒你幫忙,我想做什麼也做不到。”
楊太妃淡然道:“哀家只不過是瞧不上張氏,所以在你動手的時候,順水推舟罷了。”
說到此處,楊太妃看向了寇季道:“哀家把一切都告訴給你了,沒必要爲了一個張氏的死撒謊。劉從美一口咬定殺死張氏的事情是哀家指使的,無非是想借此讓哀家攔下所有的罪責,好減輕自己的罪孽。
他罪無可恕,死不足惜,但是他的家人需要理由活命。”
劉從美瞪着楊太妃道:“是她指使的我。”
寇季略微皺了皺眉頭,道:“此事暫且揭過。孰是孰非,我稍後會調查的。現在,我們說一說韓美人的死。”
楊太妃冷笑了一聲,對劉從美道:“哀家看你還有什麼理由能推脫此時。韓氏的死,哀家從頭到尾都沒有插手。”
劉從美陰沉着臉,咬着牙道:“韓氏那個賤人發現了我的行蹤,所以我殺了她。”
寇季眉頭皺成了一個川字,“那陳美人有了身孕,你怎麼解釋?”
劉從美看向了寇季,“陳美人?陳美人有了身孕,跟我有什麼關係?”
寇季冷聲道:“事到如今,你覺得你隱瞞,還有意義嗎?”
劉從美冷哼道:“我什麼都沒做,爲什麼要認?”
寇季沉聲道:“韓美人一屍兩命,足夠官家將你們劉氏一門抄家滅門了。所以陳美人和張貴妃的事情,你縱然不說出實情,也影響不了結局。”
劉從美譏諷道:“你跟劉亨那個不成器的,好的能穿一條褲子,你會眼睜睜的看着他死?”
寇季淡淡的道:“大宋是官家的大宋,官家要在大宋境內做什麼,誰也阻止不了。”
劉從美臉色微微一變,咬牙道:“既然我劉氏一門都要死了,那我爲何要告訴你實情。你想知道,儘管去查好了。
不過以趙禎的心性,若是知道了此事,恐怕不會詳查,就會下令讓陳琳那條老狗將所有人處死。
臨死的時候,能拉着宮裡一大批人陪葬,我也算是賺到了。”
陳琳聽到這話,恨不得衝上前掐死劉從美。
但他正盯着劉美,所以沒有輕舉妄動,只是憤恨的瞪起了眼。
寇季盯着劉從美淡然道:“縱然你不說,楊太妃也會將一切告訴我。”
劉從美哈哈大笑道:“她的話你能信?”
寇季淡然道:“我信不信不重要,重要的是官家相信就行。畢竟,能處置楊太妃的,只有官家。”
劉從美聞言,瞪向了楊太妃,道:“賤人,你倒是養了一個好兒子。”
“啪!”
楊太妃宮裡的女官上前,狠狠的給了劉從美一個巴掌。
寇季這次沒有阻攔。
女官手上的力道很大,打的劉從美嘴角滲出了一絲鮮血。
寇季不再搭理劉從美,看向了楊太妃,道:“還請楊太妃解惑……”
楊太妃深吸了一口氣道:“他爲何殺死張氏,剛纔哀家已經說過了。他是劉姐姐的侄子,只要劉姐姐活着,他就有大好的前程和享不盡的榮華富貴。
可惜,楚王一把火,不僅焚了劉姐姐,也焚了他的前程和榮華富貴。
劉姐姐被焚,她的那些心腹,盡數被你所殺。
他也是劉姐姐的心腹之一。
他一旦露面,你說不定就會盯上他。
所以他只能像是一個老鼠一般,躲在宮裡。
因爲他害怕被你清算。
他恨官家。
因爲他覺得,官家明明有能力阻止這一切發生,但卻沒有阻止。
他覺得是官家毀了他的一生,所以他要報復官家。
所以他在得知了張氏懷孕以後,就果斷對張氏下手。”
說到此處,楊太妃嘆了一口氣,道:“當初哀家就不該在背後幫他一把,哀家若是不幫他的話,或許就不會發生後來的事情。”
寇季盯着楊太妃,靜靜的等待下文。
劉從美憤恨的盯着楊太妃,恨不得一口吃了楊太妃。
楊太妃感嘆過後,繼續道:“陳氏也是一個該死的。陳氏見已故的張氏藉着腹中的子嗣得封爲貴妃,小張氏因爲誕下了皇女被晉爲了修容,就起了別樣的心思。
陳氏相貌還算出衆,只是讀的書不多,陪着官家的時候,很難答上官家問的一些問題,所以官家並不喜愛她,也很少寵幸她。
她從官家身上承不到恩露,就想找人代替官家。
只是,以她的身份,根本不可能將男人秘密的送進宮。
劉從美恰巧在這個時候,被陳氏撞見了是男人。
陳氏那個不知廉恥的東西,就勾引了劉從美。
劉從美一心要報復官家,碰到這種機會,怎麼可能錯過。
二人勾搭成奸,就有了孽種。”
“賤人,你信口雌黃!”
劉從美聽到此處,破口大罵。
寇季皺着眉頭,什麼也沒有說。
劉美一臉慘白。
陳琳怒火已經填滿了整個胸膛。
楊太妃的女官想去責打劉從美,楊太妃卻擺了擺手,繼續道:“哀家知道此事以後,心裡悲痛萬分。哀家一念之差,竟然讓人將官家欺負致斯。
哀家想弄死陳氏、劉從美,將此事徹底隱瞞下去。
可哀家還沒有動手。
劉從美就率先動手殺了韓氏。
前有張氏,後有韓氏。
官家的兩個嬪妃,兩個子嗣,就在哀家眼皮子底下,被人給害了。
哀家無言面對官家。
所以就留下了一些首尾,引你入局,讓你掀開此事。”
寇季陰沉着臉,道:“爲何你沒有選擇動手殺了陳氏和劉從美,將此事隱瞞下去,反而要揭穿此事?”
楊太妃悽慘的一笑,“張氏、韓氏,皆一屍兩命,朝野上下已經察覺到了其中有貓膩。哀家若是動手殺了陳氏和劉從美,導致陳氏一屍兩命,此事還瞞得住嗎?
到時候,朝野上下的官員,還有官家,一定會想方設法的將後宮翻一個底朝天。
哀家做事雖然謹慎,但還做不到天衣無縫。
若是哀家做事可以做到天衣無縫的話,劉從美拿什麼來威脅哀家?”
寇季聽完了楊太妃的話,沉聲道:“你可以等陳氏產下了皇嗣以後再動手?”
“等不了……”
楊太妃緩緩搖頭。
寇季追問道:“爲何?”
楊太妃嘆了一口氣,看向了劉從美,咬牙道:“因爲他要對大張氏動手。哀家眼睜睜的看着他害了張氏、韓氏,已經對不起官家了,又怎麼可能再眼睜睜的看着他害了大張氏。”
寇季聽到此處,略微瞪起了一眼,看向了劉從美。
“你想李代桃僵?!你好深的算計!好大的膽子!”
劉從美衝着寇季吼道:“她的話你也能信?這裡是皇宮,是她的地方,我在她眼皮子底下,她想抓,輕而易舉的就將我抓過來了。沒有她的允許,我怎麼可能在她眼皮子底下做這麼多事情?”
寇季聽到這話,看向了楊太妃。
劉從美的話不無道理。
楊太妃既然能盯着一切,自然也能阻止一切。
楊太妃面對寇季詢問的目光,平靜的道:“哀家的人裡,也有聽他的,幫他的。”
寇季沉聲道:“劉娘娘留下的?”
楊太妃緩緩點頭。
“孽畜!”
劉美在楊太妃點頭以後,再也忍不住了。
劉美雖然沒有多少政治頭腦,但他此前掌管的是皇城司,審訊過無數的犯人。
誰說的是真話,誰說的是假話,他還是能辨別的。
顯然,劉美已經相信了楊太妃的話。
劉美咆哮了一聲,撲向了劉從美,對着劉從美就是一通拳打腳踢。
劉從美忍受着劉美的拳打腳踢,怒吼道:“你信她不信我?”
劉美一邊暴打劉從美一邊顫聲道:“信誰重要嗎?”
劉從美心頭一震。
信誰重要嗎?
不重要。
劉從美和楊太妃做下的惡,樁樁件件都是夷三族的大罪。
只要沾上一點邊,就是夷三族。
誰是主犯,誰是從犯,根本不重要。
因爲下場是一樣的。
但即便如此,劉從美仍然覺得心裡委屈。
他在忍受了劉美一通拳打腳踢以後,衝着劉美怒吼道:“你憑什麼打我?我有今日,全都是因爲你!是你將我送給了劉娥!
你若是不將我送給劉娥,我會有今日?”
劉美渾身一顫,手上的動作一停。
劉從美盯着劉美吼道:“我是你兒子,不是劉娥的兒子。你若是不將我送給劉娥,我能有今日?你教劉亨藏拙,爲何不教我藏拙?你壓着劉亨,爲何不壓着我?”
劉美渾身哆嗦着,指着劉從美,不知道說什麼。
劉從美大聲的咆哮道:“你不說,我也知道是爲何。因爲你是個懦夫!你怕劉娥!你事事順着劉娥!”
“閉嘴!”
寇季有些聽不下去了,怒喝了一聲。
寇季盯着劉從美喝斥道:“你心若正,他縱然將你丟在了虎狼窩,你也是一個正直之人。你心若是不正,他縱然將你擺在聖賢面前,你也是個惡人。
你有今日,是你自己選擇,跟旁人無關。
你在宮裡做下的這一切,是因爲你不甘心,不是他教唆你做的。”
“堵上他的嘴!”
寇季直接對楊太妃身邊的女官吩咐道。
女官略微愣了一下,在劉從美張口之前,堵上了劉從美的嘴。
寇季沉聲道:“事情既然已經查明瞭,我也該向官家去稟明此事。一切靜等官家定奪。”
“不用了……”
楊太妃突然開口,阻止了寇季。
寇季微微眯起眼,看向了楊太妃,“你難道還想瞞着官家?”
楊太妃淡然一笑,道:“哀家只是不想讓官家多造殺孽。一切的罪孽因哀家而起,自然也要從哀家手裡終結。”
“什麼意思?”
寇季質問。
楊太妃笑了笑,沒有說話。
寇季皺起了眉頭。
楊太妃笑着笑着,嘴角突然冒出了一絲絲黑血。
寇季略微一愣,急忙上前,“你服毒了?你不是說過,你揭穿此事是爲了求活,是爲了讓官家從輕發落嗎?”
楊太妃抿着嘴,笑道:“你還真信?”
寇季沉聲道:“你早有輕生的念頭?”
楊太妃嘴裡含着血,幽幽的道:“哀家依稀記得,當年官家出生的時候,劉姐姐就將官家抱到了哀家宮裡。哀家看着那小小的人兒,心都化了。
官家學會說話的時候,喊的第一個人是哀家。
他叫哀家一聲小娘娘,哀家當時眼淚都下來了。
哀家半生都待在宮裡,什麼樣的人都見過。
但真心待哀家的人,只有官家一人。
他當哀家是親母,哀家也當他是親子。
他沒做過對不起哀家的事情,哀家卻做了對不起他的事情。
哀家已經沒有顏面見他,更不想讓他難做。
哀家本來可以私底下將此事處理的妥妥當當的,然後再死。
但哀家仔細思量了一下,還是決定將此事掀出來,讓他知曉。
哀家不願意讓他矇在鼓裡,哀家想讓他好好的看清這座皇宮。
哀家想告訴他,在這座皇宮裡,沒有多少情誼可言,即便是他最親近的人,也有可能在背後做着傷害他的事情。
哀家希望他能借此驚醒,然後好好的盯着宮裡的人,盯着天下人。
別讓人再欺負他了。”
楊太妃說完這話,血已經順着嘴角流淌了出來。
寇季皺着眉頭,招呼了一下陳琳。
陳琳快速的走到了過來,仔細的聞了聞楊太妃嘴裡的黑血以後,沉聲道:“牽機藥,沒救了!”
寇季眉頭一下子皺成了一團。
楊太妃沒有在意此事,她抓着寇季的手,低聲道:“陳氏那邊,你不用擔心難做。哀家死的時候,就是陳氏死的時候。
哀家宮裡的知情人,在哀家死後,也會跟着死去。
剩下的就只有一個劉從美。
還有你們三人。
哀家相信,此事你們三人不可能傳揚出去。
所以,此事最終會因爲哀家的死,消聲滅跡。
等你們死後,天下間,就再也沒人知道此事。
官家也不用因此蒙羞。
你招來了劉美,應該是想讓劉美誅了劉從美,爲劉府其他人求一線生機。
此事你需要好好跟官家商量。
萬萬不可忤逆官家的意思。
哀家死後,能護着官家的人,就只剩下你了。
你若是跟官家生出了隔閡,官家怕是真的要變成一個可憐人了。”
“切記……切記……”
“……”
楊太妃說完了最後兩個字以後,含着笑臉,倒在了寇季懷裡。
這是牽機藥的作用。
但凡是中了牽機藥的人,死了以後,臉上都會有一個詭異的笑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