巡檢司,各捕所捕卒,有緝拿捕盜的職責,也有維護汴京城治安的職責。
在他們眼皮子地下,潛藏着如此毒瘤,他們有不可推卸的責任。
須知,汴京城境內,那是五百步一捕所,密密麻麻的遍佈汴京城。
如此情況下,還有爛泥人在汴京城內爲禍,可見他們有多疏於職守。
他們但凡是認真一點、謹慎一點、用心做事一點,爛泥人也不至於囂張至斯。
當然了,此事也並不是全是他們的錯。
問題的根子還在大宋的制度上。
汴京城的治安,巡檢司能管、開封府能管、五城兵馬司偶爾也可以插手。
三個衙門,在職權上有所衝突。
他們總想着有人會替自己去幹那些髒活累活,所以什麼也不做。
互相推諉,互相依賴,就給了惡人可乘之機。
此外,汴京城內權貴衆多,又有許多御史言官。
開封府權知府,那是朝中重臣,多少還能管一些人。
可五城兵馬司和巡檢司的官員,在朝堂上就沒多少地位。
所以汴京城內權貴們欺壓良善、胡作非爲,紈絝子弟們跑馬爲禍,他們都不敢管。
御史言官總是喜歡指責這個指責那個,總是喜歡越過法度流程,去幹預一些事情,以彰顯自己清貴的身份。
如此一來,汴京城內管理治安的衙役、兵卒,除了能管理管理百姓外,其他的什麼也不管。
上上下下都信奉着那種多做多錯、少做少錯的心思。
那些爲禍的惡人,自然抓住了他們這個心思,不斷的壯大。
最終成爲了一個大的禍害。
此事的根子還在制度上,而且還是文制。
寇季和趙禎二人還沒有準備好,所以即便知道此事的根子在何處,也沒有人開口。
趙禎處理了此事以後,沒有在寇府上多待,回了皇宮。
呂夷簡三人也跟着趙禎進了宮。
爛泥人們,在趙禎回宮的途中,就被押解到了受刑的地方受刑,對於此類的畜生,趙禎一刻也不願意多留。
朝廷一口氣掃除了汴京城內的爛泥人,爲汴京城的百姓除了一大害,百姓們紛紛拍手叫好。
讀書人卻被那殘忍的行刑場面給嚇壞了。
他們以爲趙禎處理那些爛泥人,是做給他們看的。
是在殺雞儆猴。
他們鬧事的心思瞬間就熄滅了,甚至都不敢三五成羣的去郊遊聚會,生怕被朝廷惦記上。
那些在寇府門前聲討寇季的讀書人,就那麼白死了。
沒人爲他們喊冤,也沒人爲他們伸張正義。
讀書人們因爲簡字鬧事的舉動,就因爲一場除惡的兵事,徹底偃旗息鼓。
寇季和趙禎二人知道此事以後,也是愣了許久。
“還真是有心栽花花不成,無心插柳柳成蔭……我以爲讀書人的骨頭硬的不行,沒想到還是怕死……”
寇季在聽完了陸銘的稟報以後,失聲笑着說了這番話,便不再關注此事。
趙禎在爛泥人們受完了刑以後,果斷下旨,在天下廣開蒙學,廣納天下適齡的幼童入蒙學讀書。
其中特別申明瞭幾點。
其一,各路、府、州、縣、鄉、村,必須設立蒙學。蒙學校舍,由朝廷出錢修建。
其二,廣納天下讀書人入各地蒙學擔任蒙學先生,一應束脩,由朝廷配發,年束脩,最低不會低於四十貫。
其三,天下適齡蒙童,皆可入蒙學讀書,最低年齡爲六歲,沒有上限。蒙童在讀書期間不需要向先生繳納束脩,蒙童讀書期間的書本,由朝廷配發。
其四,各地官府必須配合各地蒙學建立,必須督促蒙童入學,此事跟政績掛鉤。轄地內的蒙童,入學率超過五成的,算合格,超過八成的,三年任滿以後,官升三級;入學率低於五成的,不合格,貶官,低於三成的,罷官去職。
其五,讀書人在擔任蒙學先生期間,可以參加朝廷科考。滿五年,免鄉試,滿十年,免解試,滿十五年,賜同進士出身,可入仕。
趙禎在旨意裡將以上五點,寫的很詳細,明發天下。
民間百姓們知道了此事以後,第一反應並不是激動,而是質疑。
他們質疑官家是不是瘋了。
讀書在大宋也是一件成本很高的事情。
官家推行蒙學,並且承擔了蒙童們在讀書的時候的大部分費用,所要花費的錢財,是一個龐大到難以估量的數字。
有百姓粗略的估算了一下,發現他每年繳納的賦稅,還不足朝廷花費在他家兒子讀書上面的一半。
如此賠本的買賣?
官家也能幹?
朝廷也能幹?
滿朝文武能同意?
面對百姓們的疑惑,朝廷的迴應很簡單。
用實際行動告訴百姓。
官家能幹。
朝廷能幹。
滿朝文武不敢不同意。
隨着趙禎的旨意傳達到了地方以後,地方官府立馬召集了工匠,開始在各縣、鄉、村,營造起了蒙學屋舍。
因爲此前呂夷簡三人已經做了準備工作,一應的錢財也劃撥到了各地的一字交子鋪分鋪內。
各地官府在拿到了趙禎的旨意以後,立馬開始行動。
拿朝廷的錢做好事、撈名聲、撈政績,沒幾個不願意的。
就算有哪些腦子有病,跟朝廷對着幹的,在看到了趙禎給予他們的秘旨以後,也快速的行動了起來。
趙禎沒有在明發天下的旨意中,強迫蒙童們入學讀書,但是在給官員們的秘旨中,態度卻格外強硬。
總結起來就是一句話。
你就算放下了架子,親自跑到百姓家裡去給朕請,也得將蒙童納入到蒙學當中。入學率不過關的,這輩子也別想升官,朕說的!
拖延不辦的,或者跟朝廷對着幹的,就等死吧。
罷官去職,只是對百姓的說法,朕會真的讓你們這些不幫朕辦事的人,安安穩穩的離開?
……
如此強硬的話,放在以前,趙禎若是敢說出來,地方官員一定會鬧起來,鼓動着讀書人跟趙禎作對。
可現在,他們卻只能遵從趙禎的命令。
趙禎許下了重金、許下了同進士出身的身份,收買了天下過半數的讀書人。
他們想鼓動着讀書人鬧事,根本不可能。
他們想要勾結地方豪強一起鬧事,也不可能。
因爲讀書人大部分都是出身於地方豪強家、或者富戶家裡。
他們考不上進士的,仕途無望,只能在鄉間遊手好閒的混日子。
如今朝廷給了他們一個可以出仕的機會,他們還不消尖了腦袋往裡面鑽?
地方豪強和富戶,一個個恨不得將家中那些考不上進士的讀書人全部塞進蒙學去,那會陪着地方官們鬧事。
除非腦子被驢踢了。
至於朝廷規定的十五年,沒有人會在意。
每年科考的時候,四五十歲的考生比比皆是。
他們爲了參加科考,爲了做官,可以耽誤二三十年,甚至耽誤一輩子。
區區十五年算什麼?
地方豪強和富戶家中,誰家沒三五個子弟?
只要有一個能混出官身,那就是血賺。
在士農工商階級鮮明的時代,官絕對居於食物鏈的頂端。
地方豪強和富戶對官位的嚮往,遠超於一切。
趙禎一招釜底抽薪,將地方官能依賴的東西,抽了個乾乾淨淨。
地方官非但不能依賴着讀書人跟朝廷作對,還得在讀書人們的監督下,快速的辦起蒙學。
如此一來,地方官做事的效率自然就高了。
眼看着地方蒙學的校舍在營造,蒙學先生在不斷的招收。
百姓們終於信了趙禎的旨意。
相信趙禎真的是要推廣蒙學,相信趙禎爲了他們的子嗣讀書,真的肯下血本。
百姓們知道了此事以後,歡呼了起來。
趙禎藉此攬足了名聲,百姓們就差將趙禎供在了家中。
趙禎聖君的名聲,傳遍了天下。
百姓們在提到他的時候,已經隱隱將他跟秦皇漢武排列在了一起。
百姓們之所以敢如此稱讚趙禎,是因爲趙禎真的幹了一件足以稱爲千古一帝的事情。
畢竟,縱然是秦皇漢武,也不敢說在天下廣開蒙學,將適齡的蒙童納入到蒙學之中,並且承擔最重要的那一部分教育成本。
百姓們在稱讚趙禎的同時,也開始不遺餘力的幫助地方官一起營造蒙學校舍。
能出力的出力,出不了力的,就算是省吃儉用,甚至自己餓着肚子,也要貢獻一份食物出去。
在後世,讀書已經很普遍的情況下,讀書尚且都是一等一的大事。
在這個讀書人地位崇高的時代,就更別提。
沒有人喜歡過苦日子,也沒有人喜歡給人當佃戶。
有一個成本小的翻身的機會擺在面前,九成九的人都不會拒絕。
有道是,衆人拾柴火焰高。
所有人勁往一處使、心往一處想,做事的速度就會快很多。
第一座拔地而起的蒙學,是瑞安蒙學。
由於瑞安蒙學是從文昌學館裡割裂出的一部分,有完整的校舍和蒙學先生團隊,所以不需要做那些提前準備。
朝廷只需要將瑞安蒙學從文昌學館內割裂出來,並且將其納入朝廷新推行的教育體系裡足矣。
也正是因爲如此,所以瑞安蒙學並不具有代表性。
第二座拔地而起的蒙學,是汴京城馬行街蒙學。
也不具有什麼代表性。
因爲蒙學的校舍是呂夷簡捐贈的,蒙學先生都是呂府的門人。
第三座是北御街蒙學,同樣不具代表性,校舍是兵部尚書李昭亮捐贈的,蒙學先生也是李府的門人。
此後,數十家蒙學拔地而起,幾乎都是權貴們捐贈的校舍,出的門人當先生。
最具代表性的,是西瓦子市蒙學。
雖然校舍也是捐贈的,但跟達官貴人們卻並沒有多少瓜葛。
它是一個名叫唐琬的秦川商人捐贈的。
在一衆豪門大戶以及商人們慷慨解囊下,汴京城內外三十四座蒙學,在短短七日時間內,就營造完畢,蒙學先生也召集齊全了。
幾乎都是捐贈的。
在汴京城三十四座蒙學建立完畢以後。
萬象樓舉行了一場盛大的撲賣。
撲賣的東西是新建立的蒙學能用上的墨板、石灰筆、灰刷。
爲了確保蒙學的東西不被一家包攬,奇貨可居。
所以以上三樣東西,一起撲賣給了四十多個商人。
而且還是各地不同的商人。
撲賣完成後,所得的錢財,捐助給了朝廷。
商人們在撲賣完成以後,也得到了石灰筆的製作技術。
墨板和灰刷沒有多少技術含量,基本上看一看,用一用,稍微觀察一下,就知道怎麼做。
關鍵就是石灰筆。
技術是寇季提供的,但寇季並沒有將此留在自己手裡牟利。
石灰筆即將要散佈到整個大宋,寇府可沒有那多人力物力去散佈它。
借用官方渠道的話,又划不來,還不如將其散播出去。
商人能借此向朝廷賺取一些微薄的利潤,自然動力十足,一定會不遺餘力的將其快速的售賣到各個蒙學。
若是朝廷分配此物的話,不僅耗費人力物力,還十分麻煩。
更關鍵的是,無利可圖,容易出現消極怠工的場面。
如今可以藉助商人的手,快速的傳輸此物,沒理由要朝廷自己動手。
萬象樓的撲賣結束以後。
趙禎在宮裡召見了所有爲此次蒙學建立捐贈了校舍和錢財的人。
官員們酌情進了一下官。
商人們酌情給了一些便利。
令所有人都滿意了,可以說是皆大歡喜。
隨後納蒙童入蒙學的事情,就交給了開封府會同禮部去做。
經過了此前的血腥震懾,開封府和禮部的人辦事格外利落。
他們一部分人趕到各個蒙學去,幫那些主動入學的蒙童登記造冊,一部分人挨家挨戶的上門去找那些適齡的蒙童入學。
在兩大衙門一起努力下,汴京城近八成的蒙童,進入到了蒙學當中。
之所以沒達到十成,是因爲其中一些豪門大戶家中的蒙童,不需要去蒙學讀書。
因爲他們家中有私塾、有家學,
他們家中的先生,更是飽讀詩書之人,用不着去蒙學學習。
北御街蒙學。
趙禎引領着幾個心腹重臣,站在校舍外,而聽着校舍內蒙童們磕磕巴巴的跟着蒙學先生識字,由衷的感嘆了一句,“聽開封府府尹說,汴京城有八成的蒙童,進入到了蒙學當中。剩下的兩成多是去官員和商人家中的子嗣,家中有私學,不需要上蒙學。
如此說來,汴京城近乎所有的蒙童都開始讀書了。
朕心甚慰。”
寇季聽到這話,抿了抿嘴,沒有說話。
在趙禎眼裡,汴京城近乎所有的蒙童都開始讀書識字了,可在他眼裡,不足六成。
爲何會出現如此大的差距呢?
主要問題在男女上。
寇季陪着趙禎視察了汴京城內的所有蒙學,沒看到一個女童。
每一座蒙學內,都是男童,沒有一個例外。
似乎汴京城內所有的人都認爲,女童並不算在蒙童之列。
雖說大宋朝沒有‘女子無才便是德’的扭曲說法,但似乎朝野上下都不重視女子的教育。
除了大戶人家,很少有平民百姓會讓女子讀書。
有讀書的機會,似乎也不會想到女童。
寇季有心出聲糾正此事,但考慮了一番後,還是沒有開口。
因爲他考慮到,他若是開口糾正了此事以後,朝野上下沒幾個人會領他的情分,全天下亦是如此。
不僅沒幾個人領他的情分,他甚至還會爲此遭人白眼,甚至被教育做人。
雖然趙禎大方的在全天下推行了蒙學。
但教育資源其實十分有限。
隨着推廣蒙學的旨意傳出去以後,錢財就如同水一樣往外流。
營造校舍要錢,聘請先生也要錢,準備書本同樣要錢。
所有的費用,單筆並沒有多少。
可是匯聚起來以後,就是一個巨大的坑洞。
朝廷需要付出許多錢財,才能將其填滿。
眼下,汴京城的校舍已經營造完了,可是各地的校舍還在營造當中。
此前從交趾弄回來的那些錢財,其中一大部分,下發到了地方,成爲了營造校舍的專款。
但仍然不夠。
各地反饋回來的要營造的蒙學校舍,遠比朝廷最初預估的要多了許多。
趙禎將向全天下推廣蒙學的話都放出去了,自然不可能自己打自己的臉,於是乎又追加了一大筆錢財。
其中包括了剩餘的交趾弄回來的錢財,以及趙禎自己貼補的一部分私房錢。
趙禎的私房錢雖然十分豐厚,可也架不住這麼造。
因爲隨後還有蒙學先生的束脩和書本的錢財要支出。
趙禎私房錢,估計會被掏個七七八八。
所以,目前爲止,能夠拿出的所有的教育經費,只夠男童上學的。
寇季若是提出將女童納入到蒙學當中的話,教育經費支出估計得翻四成左右。
到時候就要動國庫裡的一大筆錢財。
滿朝文武肯定會有怨言。
寇季覺得,女童入學,還需要一定的時間去引導,去培養,不能操之過急,所以沒有開口。
寇季閉着嘴不說話,不代表別人不說話。
呂夷簡在趙禎感嘆聲落地以後,由衷的讚歎道:“官家此舉,功在千秋,縱然是秦皇漢武,也做不出官家這等壯舉。”
呂夷簡這話,並不是一句拍馬屁的話,而是一句實在話。
因爲如今大宋上下都是這麼認爲的。
王曾和張知白二人,在呂夷簡開口以後,紛紛點頭表示贊同呂夷簡的話。
趙禎笑道:“朕若是能立下千秋功業,也是因爲有良臣相助的緣故。這千秋功業裡,有朕一份功勞,也有諸位愛卿一份功勞。”
呂夷簡聞言,臉上浮起了一絲笑意,嘴上卻十分謙遜的道:“臣等不敢居功,全是官家施政有方。”
趙禎哈哈一笑,領受了呂夷簡這話,沒有再多言。
一行人在北御街蒙學內巡視了一圈,出了北御街蒙學以後,趙禎站在蒙學校舍門口,語重心長的道:“諸位愛卿,如今推廣蒙學,不過是剛剛開始而已,我們君臣任重而道遠,還需要一步一個腳印的謹慎前行纔是。”
趙禎收回了目光,環視衆臣道:“如今蒙學纔剛剛開始推行,花費的錢財就多達千萬貫,往後恐怕會更多。
朕在此之前曾經說過,此次推行蒙學,不動國庫內一文錢。
如諸位愛卿可有不動國庫內錢財,又能幫朕賺取推廣蒙學錢財的辦法?”
此話一出,呂夷簡等個人臉色各不相同。
但無一例外都流露出了爲難之色。
趙禎若是要想辦法撈個一二百萬貫,他們有的是辦法。
可一二百萬貫,對推廣蒙學而言,根本就是杯水車薪,扔進去以後,翻不起多少浪花。
唯有千萬,甚至萬萬貫的錢財,才能掀起大的浪花。
衆臣遲疑了許久。
呂夷簡突然咬咬牙道:“官家,推廣蒙學,是在爲民做事,既然是爲民做事,又怎麼可能不用國庫的錢財。
臣以爲,必要的時候可以動用國庫的錢財。”
此前趙禎揚言,不動國庫裡的錢財,存粹是爲了減少推廣蒙學的阻力。
如今,蒙學順利推廣,已經沒有多少阻力了。
非但沒有阻力,各種美譽接連而至。
呂夷簡等人已經感受到了推廣蒙學的收穫名聲的好處,自然不可能再死盯着趙禎不動國庫錢財的話不放。
呂夷簡代表着文臣鬆口了,可趙禎卻沒有聽從的意思。
趙禎沉聲道:“修築官道、修築堤壩、賑災濟貧、發放軍餉、發放俸祿,都需要錢。國庫還得存留一些以備不時之需的錢財。
推廣蒙學所需的錢財缺口很大,動用國庫的錢財,萬一出現了窟窿,會影響國事。”
呂夷簡等人聞言,略微愣了一下。
呂夷簡咬牙道:“臣等可以緊盯着這些國事,努力擠出一些錢財來,用於推廣蒙學。”
“不妥!”
趙禎果斷拒絕。
王曾突然開口道:“臣記得寇樞密此前說過,他有辦法弄到錢,用於推廣蒙學。”
寇季的辦法是什麼,衆所周知。
王曾只是不好意思將‘搶劫’兩個字明目張膽的說出來而已。
趙禎聞言遲疑了一下,沒有開口。
呂夷簡直接開口道:“從交趾得來的錢,顯然已經不足以支撐蒙學的推廣了。所以寇季的辦法行不通。”
“爲什麼行不通?”
寇季忍不住開口,一臉古怪的道。
趙禎哈哈一笑,“朕就知道,四哥肯定有辦法。快跟朕說說。”
寇季不鹹不淡的道:“一個不夠,多搶幾個不就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