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堯佐倒向了呂夷簡,還真不是因爲呂夷簡有過人之處,也不是因爲信服呂夷簡。
存粹是寇季哄騙着陳堯諮丟下了權開封府知府的位置,去做永寧軍大將軍,惹惱了陳堯佐。
陳氏三兄弟,皆是進士出身,在文臣隊列裡混的是如魚得水。
陳堯諮更是坐到了權開封府知府的關鍵位置上。
入政事堂爲相,對陳堯諮而言,就是臨門一腳。
可就在這個關鍵的時候,寇季居然哄騙着陳堯諮丟下了權開封府知府的位置,去做永寧軍大將軍。
而且一做就是好幾年。
不僅失去了進入政事堂的機會,還沒有混到樞密院內。
陳堯諮倒是對寇季的安排很滿意。
可陳堯佐這個當哥哥的卻不高興。
敢哄騙我弟弟,你真當我陳氏沒人了?
也正是因爲如此,陳堯佐在寇季和呂夷簡爭權的時候果斷倒向了呂夷簡。
反正只是爭權而已,沒什麼好怕的。
必須給寇季一個教訓,要讓他知道哄騙陳氏子弟的代價。
呂夷簡等人聽完了陳堯佐的想法,再次陷入到了沉默當中。
難道就真的沒有辦法解決此事了?
“官家讓寇季取代呂相,無非是要用呂相做事。呂相只要將官家想要做的事情做好了,那官家自然就不會讓寇季取代呂相。”
陳堯佐左右瞥了一眼,淡淡的說着。
呂夷簡等人聞言,對視了一眼,沒有開口。
陳堯佐又道:“事到今日,我們已經沒得選了。官家只需要讓人幫他做事,我們做不了,那他就只能讓寇季上。”
呂夷簡聽到了陳堯佐這話,咬着牙道:“官家要做的事情,沒有一個簡單的。”
韓陽鄭重的點頭,“官家如今最上心的就是江南、河東征兵的事宜,爲此沒少大發雷霆。
可此事根本不好解決。
官家要的人多,河東和江南的那些豪門大戶根本不會答應。
因爲官家要的人,恰恰就是豪門大戶中主要的勞力。”
“讓他們出錢呢?讓他們出錢找人替他們去如何?以往朝廷募兵,亦或者徵發徭役,河東和江南的富戶都是如此。”
“官家要的是人,不是錢。如今國庫充盈,官家也不需要爲了那點錢,改變募兵的地方。”
“不錯,官家現在只要人。官家最初募兵的時候,他們若是不反抗,若是順從了官家的心意,或者是提出花錢僱人,也許還有商量的餘地。
可他們視朝廷募兵文書如無物。
一點面子也不給官家。
如今惹惱了官家,官家自然非要人不可。
官家應該就是想借此治一治他們,讓他們明白誰纔是這座江山的主人。”
“即使如此,那就只能讓那些江南和河東之地的豪門大戶出人了。可讓他們出人,有點不好辦啊。”
“眼下已經入秋,已經到了農閒的時候,現在募兵應該能招募到一些。”
“官家非要兩百萬呢?”
呂夷簡等人議論紛紛,陳堯佐再次開口,一瞬間讓所有人再次陷入到了沉默中。
兩百萬人,可不是一個小數目。
朝廷前後數次遷移百姓,已經將各地赤貧的、閒散的,全部都蒐羅乾淨了。
如今要兩百萬人當兵,那就只能動那些豪門大戶手裡的主要勞力了。
若是徵個十萬左右,那隨便分攤一下,分攤到河東和江南等地,也不會有多大影響。
可兩百萬人,那就要傷筋動骨了。
豪門大戶必然反抗。
呂夷簡等人沉默了一會兒,呂夷簡突然咬牙道:“辦不到也得辦,還能由得了他們了。
大宋是官家的大宋,不是他們的大宋。
官家這個當家作主的人都發話了,他們還敢不聽。”
衆人對視了一眼,有人遲疑着道:“如此一來,我們可就得罪了江南和河東的那些富戶了。”
呂夷簡鄙夷的道:“誰還不是豪門大戶了?他們真要找我們麻煩的話,那我們就出手狠狠的收拾他們。
他們手裡只有人和錢。
我們手裡不止有人和錢,我們還有權。
在咱們大宋朝,我就沒見過權壓不倒的人。”
衆人沉吟了一下,一起點頭。
呂夷簡既然已經做決定了,那他們就陪着呂夷簡跟江南和河東兩地的豪門大戶鬥一鬥。
大家都是豪門大戶,他們有的,呂夷簡等人也有。
他們沒有的,呂夷簡等人也有。
即使如此,那就沒什麼好怕的了。
雖然在鬥爭的過程中可能會出現損失。
但一旦贏了,他們不僅能得到朝廷的褒獎和升遷,說不定還能將江南和河東那些豪門大戶的資產搬到自己家裡。
呂夷簡見他們都答應了,便沉聲道:“一會兒我就入宮找官家,向官家應承下此事。回頭你們挑一些心腹,再從自家府邸上挑選一些能手,一起去江南和河東。
明年開春以後,官家要的二百萬兵馬,必須招募齊全。”
呂公著在一旁提醒道:“爹,官家已經招募了六十萬了。”
呂夷簡瞪了呂公著一眼,道:“我自然知道此事。我不僅要幫官家補齊一百四十萬兵馬,還要招募六十萬民夫。
我要幫官家出了這口惡氣。
還要爲官家討回一些利息。
我要讓官家看到,我呂夷簡不僅能辦事,還能把事辦漂亮。”
韓陽在呂夷簡說完此話以後,略微遲疑了一下道:“呂相莫要置氣……”
呂夷簡瞥了韓陽一眼,傳授起了爲官經驗,“能辦事是一會事,能把事情辦漂亮,又是另外一回事。
同樣的差事,你跟別人辦的一樣,官家爲什麼非要選你?
你只有把事情辦漂亮了,讓官家瞧着舒心了,官家纔會非你不選。
當初我離開了汴京城,前往各地巡視。
爲何沒巡視一段時間,官家立馬就招我回京,出任參知政事?
要知道,當初可是寇準在總攝國政。
我此前跟隨先太后的時候,對付過寇準。
寇準爲何不計前嫌,讓我入汴京城出任參知政事?
難道是寇準提攜我嗎?
不是。
寇準的女婿王曙當初就有攀一攀參知政事的機會。
寇準只要偏向王曙,王曙說不定就成參知政事了。
可最後爲何寇準沒有偏向王曙,反倒是選了我?
就是因爲我在巡視天下的時候,懲治貪官污吏,做的足夠漂亮。
我出任參知政事足以服衆,王曙卻不能。”
呂夷簡一席話說完。
衆人紛紛拱手施禮,在感謝呂夷簡傳授他們升官之道。
陳堯佐撇了撇嘴,卻沒有反駁呂夷簡的話。
呂夷簡說的不錯,可以說是高官升官之道的精髓。
甚至可以說適用於所有官員。
只不過相比於品階高的官員,品階低的官員升官的選擇更多一些。
呂夷簡在衆人向自己拱手施禮以後,正色道:“江南和河東的募兵之事,就拜託諸位了。”
“呂相說笑了……”
“呂相太客氣了……”
“下官等人一定將此事辦妥……”
“下官就是派人去搶,也得幫呂相搶夠人……”
“……”
衆人七嘴八舌的說着。
呂夷簡哈哈一笑,“諸位,去偏院盛飲一杯……”
呂夷簡笑容燦爛的邀請了一衆官員到了偏院飲宴。
酒足飯飽以後,各自回府。
呂夷簡在衆人走後,就穿上了朝服,匆匆入了皇宮。
到了皇宮裡,見到了趙禎,立馬向趙禎提出要承擔募兵的事情。
趙禎見呂夷簡要主動幫自己解決麻煩,自然沒有不答應的道理。
當即,趙禎就大方的將此事交給了呂夷簡全權處理。
呂夷簡在得到了趙禎首肯以後,立馬點兵點將,派去了江南和河東等地。
同行的還有他們各府背後的族人。
“一大幫子強人過江,江南和河東兩地,這下可熱鬧了。”
被寇季命名爲竹院的小院裡。
寇季、趙禎、劉亨三個人並排躺着。
三個人盯着頭頂光禿禿的柿子樹,不鹹不淡的說着。
柿子樹上前幾天還有柿子。
寇季和劉亨經常在樹下守株待兔。
寇季和劉亨純粹是閒的無聊,可有人就真信了可以在柿子樹下等到甜柿子落進嘴裡。
於是乎就在樹下等了許久。
結果沒等到一個柿子落下,最後一氣之下,就抱着柿子樹搖晃了許久。
結果被落下來的柿子糊了一臉。
然後哭哭啼啼的去找向嫣。
向嫣就吩咐人將柿子樹上的柿子全敲了下來,免得某個無良的人帶壞小孩。
所以寇季三人只能盯着光禿禿的柿子樹發呆。
趙禎仰頭望着柿子樹,淡淡的笑道:“朕可沒逼他去募兵,是他主動請纓的,回頭得罪了人,擔上了罵名,可怨不得朕。”
寇季笑着道:“呂夷簡要主動承擔罵名,我們自然要隨了他的心意。”
趙禎笑容燦爛的道:“呂夷簡不僅要幫朕募兵一百四十萬,還打算幫朕招募六十萬民夫,一起送去遼地。”
寇季一愣,愕然道:“幫您湊齊兩百萬兵馬就了不得了,還敢再承諾招募六十萬民夫?他是瘋了?居然把話說的這麼滿?”
趙禎笑着道:“這是他私底下說的,可不是當着朕的面說的。”
寇季沉吟了一下,問道:“您給呂府安插人了?”
趙禎搖頭,“你之前不是建議朕不要給各個大臣府邸裡塞人嗎?所以朕沒給各個大臣府邸上塞人。”
寇季思量了一下,挑着眉頭盯着趙禎,“呂夷簡手底下,有人投靠了你。”
趙禎翻了個白眼,“什麼叫投靠了朕?滿朝文武都是朕的臣子,幫朕做事有錯嗎?”
寇季撇撇嘴道:“那就是有人私底下想跟你拉關係,進讒言,你可要小心着點。”
寇季最討厭的就是這種揹着所有人打小報告的人。
趙禎搖頭笑道:“此事可不是他心甘情願做的,是朕逼他做的。呂夷簡做事滴水不漏,一直沒有流露出什麼馬腳,朕想罷免他,都找不到一個合適的理由。
所以朕在見他的時候,就讓他幫朕抓一抓呂夷簡的痛腳。”
寇季聽到此話,立馬意識到自己誤會了,忍住開口道:“何人如此悲催,居然被您逼着做這種事情?”
趙禎臉上的笑容沒了,“幫朕做事,怎麼就悲催了?”
寇季乾笑道:“這種事情說出去有損名聲,可不好聽。”
趙禎盯着寇季道:“那你想知道他是誰不?”
寇季搖頭,笑道:“算了,萬一哪一天我管不住自己的嘴,將此事說出去,平白無故的毀了人家的名聲。
人家到時候找我拼命,我也不好對人家下狠手。”
趙禎見寇季不願意知道,也就沒說。
他臉上重新浮起了笑容,道:“呂夷簡幫我們把我們想做的做了,我們就可以躲在一邊享清閒了。”
呂夷簡主動給趙禎和寇季當馬前卒,幫他們衝鋒陷陣,他們自然清閒。
“既達到了目的,又省時省力……”
劉亨低聲說了一句。
趙禎瞥向了劉亨,“你什麼時候去西陽?”
趙禎有點不太待見劉亨。
一是因爲劉亨兄長劉從美之前做的那樁骯髒事。
二是因爲跟劉亨和寇季在一起的時候,總覺得自己的兄長被人分了一半。
但考慮到劉亨跟他同病相憐,都只有寇季這麼一個兄長,他也就沒說什麼重話。
“等官家和四哥忙完以後……”
劉亨感受到了趙禎的惡意,但卻沒有拆穿,只是輕聲回了一句。
寇季插話道:“就是不知道呂夷簡能做到什麼份上,他要是能幫我們把所有的事情做完。
那我們就不用受累了。”
趙禎聽到寇季的話,微微搖頭,“不可能……募兵在我們的計劃中,只是小小的一部分,雖然有困難,但困難並不大。
真正麻煩的是其他事情,任何一件都足以壓垮呂夷簡。”
寇季點了點頭,道:“我也就隨口一說……萬一出現奇蹟呢。”
趙禎感嘆道:“沒有奇蹟……四哥你也該準備準備了,等呂夷簡碰了釘子以後,你就該上朝了。”
寇季笑着道:“不急不急……”
趙禎側頭看向了寇季。
寇季笑着道:“青塘和交趾如今還沒有解決,等青塘和交趾解決了以後,再上朝也不遲。”
趙禎愣了一下,點了點頭,緩緩道:“前些日子陳堯諮來報,稱青塘已經被黑汗人折騰的不像是樣子了。青塘人在黑汗人的征伐下,四處逃竄。
元山覺得這是一個良機,所以就派人找他商議,準備跟他一起進入到青塘,徹底覆滅青塘。
此事非凡,所以陳堯諮特地上書奏請朕定奪。
朕問了楊文廣,楊文廣說你最熟悉河西,讓朕找你。”
寇季搖頭一笑,“楊文廣是知道我在,也知道青塘有今日的局面,是我一手謀劃的,所以他不想越俎代庖。”
趙禎點頭,“朕就是知道如此,所以沒有爲難楊文廣。四哥覺得,我大宋該不該和元山部攜手?”
寇季並沒有急著作答,而是問道:“河西的兵馬如今是否已經習慣了青塘西南的氣候?”
趙禎答道:“有一部分人適應了,但還有一部分人不適應。”
寇季點着頭道:“有人適應了,那就可以動手了。當初之所以派遣黑汗人入青塘,去折騰青塘人,就是爲了給我大宋兵馬爭取時間,適應青塘西南的氣候。
可以和元山部攜手,但必須派人跟元山部交涉,說清楚青塘的歸屬。”
趙禎微微眯起眼,問道:“分一部分青塘疆土給元山部?”
寇季側頭看向了趙禎,直言道:“就是因爲不分,所以纔要跟他們說清楚。”
趙禎笑了,道:“那拿什麼讓元山部出兵?”
如今君臣二人都是絕對霸權主義者。
青塘是君臣二人早就預定的肉餅,肉餅如今已經到嘴邊了,怎麼可能分給別人。
寇季笑着道:“黑汗人和青塘人,都可以給他們。我們戲耍了不少青塘人,青塘人必然對我們懷有敵意,所以留着遲早會出事,不如讓元山部收了。
至於那些黑汗人,如今在青塘打出了威風,心怕是又野了。
留着遲早也是一個禍害,不如一併送給元山部算了。”
趙禎笑問道:“你就不怕元山部在消化了黑汗人和青塘人以後,徹底在西域坐大?”
寇季看了一眼趙禎,道:“官家都不怕,我怕什麼?”
趙禎若是害怕元山部坐大的話,也不可能在詢問此事的時候發笑。
如今的大宋,也不怕有人坐大。
真有人坐大了,打一頓就好了。
趙禎笑着道:“元山部一直坐大的話,遲早會成爲我大宋的威脅。”
寇季假裝思量了一下道:“給他們一些支持,讓他們往西去,他們是禍害天竺人也罷,禍害大食人也罷,只要不禍害我大宋就行。”
往西是當初寇季離開河西的時候,特地提醒過元山的。
元山若是有野心,在消化了青塘人和黑汗人以後,必然往西。
往東,他不敢。
除非寇季死了。
寇季只要活着,他不會生出往東的念頭。
寇季給了他一切,也能毀掉他一切。
趙禎在聽到寇季此話以後,點着頭道:“希望他能識趣一點,能順應着我們的心思往西。
敢惦記我大宋的話,那朕就只能不念舊情,派人去徵滅了元山部。”
大宋如今處在兵鋒最勝的時候,想打誰就打誰。
所以趙禎說這話,閒的格外的悠閒。
寇季聽着十分舒服,他感覺自己辛苦了十數年,沒有白費,他笑着道:“官家若是覺得不放心,大可以派一個人盯着他。”
等寇季的親信退出了元山部以後,寇季和元山也就沒有太大了瓜葛了。
剩下的只有主僕一場的情分。
元山若是依照寇季吩咐的來,那主僕情分還能繼續維持下去。
元山如果不聽話,那寇季也不用再念及主僕情分。
趙禎聞言,哈哈一笑,“四哥果然懂朕,朕已經決定了。只要陳堯諮能徵滅青塘,朕就在青塘一角,爲他劃一塊封地,讓他鎮守在元山部邊上,放着元山部。”
寇季一愣,遲疑道:“楊文廣的功勞可不比陳堯諮低啊。”
趙禎知道寇季說這話是什麼意思,他坦言道:“狄青的功勞更高。朕現在還要用他們,所以只能將他們留在大宋腹地。
等他們年邁以後,朕自然會有封賞。
韋室外的那一片地方,古蒙府外的那一片地方,如今都沒有人鎮守。”
寇季聞言,沉聲問道:“官家不打算讓後世子孫開疆拓土了?”
趙禎嘆了一口氣道:“我大宋疆土如今前所未有的廣闊,朕兢兢業業的治理,勉強才治理過來。
朕後世的子孫,能不能兢兢業業的治理我大宋江山,朕都不敢保證。
朕哪敢指望他們開疆拓土?
他們若是真有那個能耐,先得將你們的後世子孫一一打服。
能打服你們的後世子孫,那他們纔有開疆拓土的資格。
若是打不服,那他們有什麼開疆拓土的資格?
能守住朕留下的這片基業就不錯了。
朕現在能做的,就是幫他們把江山治理好點。
給他們留下雄厚的根基。”
寇季聽到這話,有些哭笑不得的道:“官家,你當着我們兩個藩王的面,說這話,是不是有點不合適?”
趙禎嘆了一口氣道:“朕也就只能在你們面前說一說心裡話。”
說完這話,趙禎側頭道:“朕就算不說這話,你們也想得到。畢竟後世子孫的事情,我們做不了主。”
寇季和劉亨齊齊點頭。
一個人一旦亡故了,那就什麼都沒有了。
更沒辦法做活人的主。
畢竟,一個人亡故了,有可能連自己埋在哪兒,都做不了主。
寇季在點頭過後,感慨道:“兒孫自有兒孫福,莫爲兒孫做牛馬……”
趙禎跟着道:“這一點劉亨做的是最徹底,比我們兩個人都強。”
劉亨張了張嘴,但卻沒發聲。
寇季、趙禎、劉亨三人躺在竹院裡感慨人生。
呂夷簡卻忙的沒時間歇息。
由於他派遣出去的人數量足夠多,權力也足夠大。
所以他的人一到江南和河東,就擺出了一副猛龍過江的架勢。
然後,不可避免的就跟當地的豪門大戶掐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