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嫣痛快的答應了一聲,立馬派人去傳話,同時吩咐丫鬟們去燒熱水,讓寇季洗漱一下。
寇府有一個很大的洗澡池子。
寇季平日裡喜歡在池子裡洗漱。
澡盆那個東西,他真的用不慣。
丫鬟們燒好水,將池子注滿了以後,寇季就舒舒服服的躺了進去。
寇季躺進了澡池沒多久,蘇軾鬼頭鬼腦的擠了進來。
隨後蘇景先、狄詠、趙潤、趙澤都先後擠了進來。
王安石和曾鞏在洗澡房外見蘇軾等人沒有被趕出來,也擠進了澡房。
幾個小傢伙多天降大星都十分好奇,所以根本沒有半點睡意,一個個的湊到了寇季面前,抓着寇季詢問大星的種種。
寇季不厭其煩的給幾個小傢伙講了一番大星墜落,又答應了回頭帶他們去近距離觀看大星,才擺脫了一幫小傢伙們的糾纏。
寇季送走了小傢伙們,洗漱乾淨,回到了自己的臥房以後,倒頭就睡。
他十分睏乏,所以沾了枕頭就睡着了。
一覺睡到了大天亮。
起牀以後,有人匆匆入了寇府,將一個字條遞給了寇季。
寇季看過了字條,長長的嘆了一口氣。
向嫣一邊幫着寇季整理衣冠,一邊疑問道:“相公緣何嘆氣?”
寇季感嘆道:“王曾帶着人堵了後宮的宮門,逼迫着官家冊立太子。官家一怒之下,下令輟朝三日。”
向嫣遲疑着道:“冊立太子可是一樁好事,爲何官家不答應?”
寇季瞥了向嫣一眼,搖頭道:“短時間內,確實是好事。可時間長了,就是催命符,要所有人的催命符。”
向嫣稍微思量了一下,就明白了寇季話裡的深意。
向嫣幫寇季戴好了玉冠,問道:“相公不打算參與此事?”
寇季淡然道:“沒那個心情。”
寇季整理好了衣冠,出了臥房大門,到了書房。
他的幾個學生已經洗漱過了,也吃過了。
寇季給他們佈置了一些晨讀的文章,然後下去吃飯。
吃飯的時候,一封封拜帖送到了他的面前。
全是他的學生遞的拜帖,寇季沒有將他們拒之門外,他吩咐管家出去給那些送拜帖的僕人說了見面的時間,那些前來送拜帖的僕人紛紛離去。
寇季吃過了飯,到了書房,教導了一會兒學生,已經到了中午。
寇季給他們佈置了一下下午的課業,並且吩咐王安石照看着他們,然後自己去了偏廳。
到了偏廳以後,發現學生中年齡最大的兩位已經到了。
“學生范仲淹……”
“學生歐陽修……”
“見過先生……”
寇季入了偏廳,擺擺手道:“不必客氣,速速落座,管家,上茶。”
管家答應了一聲,下去奉茶。
寇季走到了偏廳正中坐下。
寇季瞅着自己兩個在史書上大名鼎鼎的學生,笑着問道:“你們今日遞上了拜帖,正式的求見我,是想找我求官?”
范仲淹和歐陽修對視了一眼,一臉苦笑。
范仲淹拱手道:“先生說笑了,天下間人人皆知,求官不該找先生,該找吏部尚書。”
歐陽修點着頭道:“學生等人此次前來,其實是想請教先生朝政。”
寇季點頭道:“即使如此,那就等他們到齊以後說吧。”
范仲淹和歐陽修皆點頭應允。
三個人在偏廳裡,一邊品茶,一邊閒聊着。
由於三個人年齡各異,其中范仲淹足足大了寇季十多歲,歐陽修比寇季小了四歲。
所以三個人坐在一起,范仲淹更像是個先生,寇季和歐陽修更像是學生。
歐陽修還特地將此事說了出來,引的范仲淹苦笑連連。
在他們說話的時候,保證、文彥博、蘇洵、唐介、張方平等吩咐入了竹院。
到了偏廳向寇季施禮以後,就坐到了一邊,陪着寇季說起了話。
等到所有人到齊了以後,寇季輕咳了一聲,道:“既然人都到齊了,那就言歸正傳吧。”
范仲淹、歐陽修等人齊齊點了點頭。
范仲淹率先開口,“先生,王尚書奏請官家冊立太子,並將官家堵在了宮內,官家動怒,輟朝三日。
學生們想着藉此跟王尚書一起奏請官家冊立太子,先生以爲如何?”
歐陽修等人在范仲淹說完話以後,齊齊點頭。
寇季沒有急着回答范仲淹的問題,而是淡然笑道:“冊立太子的目的是什麼?”
有點胖胖的富弼果斷開口,“自然是爲了皇位有序傳承。”
寇季點點頭,笑道:“那漢太子劉據,唐太子李承乾,早早的被立爲了太子,可有序傳承到皇位?”
文彥博沉吟着道:“先生的意思是,現在立太子,有害無益?”
寇季再次點頭。
范仲淹沉吟道:“此事學生也想過。但官家子嗣衆多,若是不早早立下太子,恐怕其他的皇子會生出異心。”
寇季坦言道:“官家春秋鼎盛,早裡太子有害無益。而且諸位皇子如今還年幼,還生不出什麼異心,等他們年長了以後,再奏請官家冊立太子也不遲。”
包拯鄭重的道:“就怕到時候一個個皆是人傑,官家不好選。”
寇季淡然笑道:“不是還有我嗎?我會提醒官家該選誰的。”
范仲淹等人聽到寇季這話,便不再商議冊立太子的事情。
寇季既然願意做定海神針,那他們沒理由爲冊立太子的事情奔波。
反正只要寇季不倒,他們這些猢猻就不會散。
他們如今掌控着朝中許多重要職能。
他們師徒一起發力,在朝堂上就是大勢,遠比王曾執拗的去找趙禎麻煩要強。
“我們好不容易聚一次,就在府上吃個便飯再走。”
范仲淹等人今日前來拜會寇季,主要就是爲了冊立太子的事情。
如今寇季將此事壓下去了,那他們就沒有什麼其他的事情要談了。
寇季將他們全部請到了膳堂,請府上的大廚做了一大桌子好吃的飯菜,然後陪着他們飲酒作樂、大吃大喝了一番。
到了傍晚,纔將他們一一送走。
等他們走了以後,寇季自己鑽進了廚房,搗鼓了許久,提着個飯盒出了府,坐上了馬車往宮裡敢去。
馬車到了金水橋前,並沒有停留,而是一路入了東華門。
寇季在擔任武臣之首的時候,就有宮中行馬的權力。
如今出任了文臣之首,自然也具備了宮中行馬車的權力。
似王曾、陳堯佐、陳堯諮這三個老臣也有。
只是他們平日裡一般不動用。
一是爲了提醒趙禎,他們還年輕。
二是爲了不脫離羣衆。
官場之上,做不到像是寇季一樣一騎絕塵,就得穩穩的紮根在羣衆當中,不然很容易被針對。
畢竟,上面的位置遠遠沒有下面的位置充裕。
上面的人不讓位,低下的人就沒辦法上去。
一個蘿蔔一個坑,不清除一個蘿蔔,是沒辦法空出新坑的。
寇季坐着馬車一路到了後宮宮門口,就看到了王曾帶着十數個文臣,穩穩的跪在後宮宮門口。
寇季略微掃了他們一眼,發現他們中間有一些人,跟王曾一樣,是心懷家國天下的,也有一些人是準備討好趙潤,博得擁護之功的。
寇季下了馬車,拿着放在車轅上的食盒,走到了跪在最前面的王曾身邊。
在其他官員注視下,緩緩的蹲在了王曾身邊。
王曾跪了一天了,身軀有些顫抖。
見到了寇季,有氣無力的問道:“你是來陪老夫的?”
寇季果斷搖頭,“我不會幹這種蠢事。”
王曾也不知道哪裡來的氣力,猛的瞪大了眼睛,喝道:“你覺得老夫在幹蠢事?”
寇季毫不猶豫的點頭。
王曾吹鬍子瞪眼的喝道:“老夫在維護國本。”
寇季直言道:“你清楚維護國本的代價。”
王曾冷哼道:“爲了大宋,老夫縱死無悔。”
寇季嘆氣道:“可壽王很冤枉。他明明什麼也沒有做,卻要因爲你們的愚蠢而受苦。”
王曾朗聲道:“天將降大任於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勞其筋骨,餓其體膚。壽王乃是皇室嫡長子,天生身負大任,自然也要經歷常人難以想象的磨礪才行。”
寇季沉吟了一下,感慨道:“這話其實有些偏駁,有些人一樣身懷大任,但並沒有苦過心志、勞過筋骨、餓過體膚。”
寇季指了指自己,道:“我就是這樣的人。”
王曾不屑的道:“這纔過去多久,你就忘了自己在夏州遇刺的事情了?”
寇季搖着頭道:“那個是完全可以避免的。純粹是因爲掃蕩的將士出了疏漏,才讓西夏人抓到了可乘之機。
所以有沒有那次刺殺,對我坐上高位都沒有任何影響。”
王曾咬牙道:“所以你在告訴老夫,聖人說的話是錯的?”
寇季聳了聳肩膀,直言道:“只要是人,都有犯錯的時候。我祖父也經常犯錯,他自己也承認,你不信的話我寫一封信遞到韓地去,讓他親自給你說道說道。”
王曾臉色一黑,冷冷的道:“你既然不願意陪着老夫一起,那你就回去吧。”
寇季點點頭,將食盒推到了王曾面前,道:“你把東西吃了,我立馬走。”
王曾瞪着眼道:“你見誰諫言的時候會邊吃東西邊諫言?”
寇季沒有任何猶豫的指了指自己。
王曾破口大罵道:“你就是個不要臉的,你不算。”
寇季翻了個白眼,道:“我親手做的。快嚐嚐,錯過了,以後可就再也吃不到了。到了九泉之下,說不定會氣的爆炸。”
王曾皺起了眉頭要拒絕。
寇季低聲道:“你不吃的話,我就讓宮裡的宦官給你背後那些傢伙淋點水,晚上冷風一吹,能活下來的可不多。”
王曾差點被氣的跳起來,他目光兇狠的盯着寇季。
寇季一臉的無所謂。
王曾咬牙切齒的道:“你狠!”
王曾知道寇季的性子,所以他不敢仗着身份跟寇季賭。
寇季那是真的敢說敢做。
後面那十幾個官員,沒有寇季的門生,也沒有寇氏的故舊,寇季真要開了殺戒,肯定不會手軟。
王曾蠻橫的從寇季手裡奪過了食盒,將裡面的米飯、雞鴨魚肉、分給了背後的那些官員,自己只留下了一壺米酒、一碗紅燒肉。
王曾抄起筷子,夾起了一塊紅燒肉,塞進了嘴裡,緩緩的咀嚼了起來。
寇季見此,低聲笑道:“我知道你大公無私,也知道你平日裡好吃一些甜肉,所以就爲你做了一道紅燒肉。
爲了確保它能穩穩的進你的肚子,我特地減少了它的分量。
因爲你肯定會將多的東西分出去。
шшш _ттkan _C O
只有少的你纔會自己留下。”
王曾正在品紅燒肉的滋味,聽到了寇季此話,臉上的神情一僵,“只有燒肉是你做的?”
寇季嘿嘿一笑,“不然呢?你以爲誰都有資格吃我寇季做的東西?”
王曾氣的衝寇季吹鬍子瞪眼。
寇季很滿意王曾的反應,甩着袖子大笑着離開了皇宮。
王曾一行人在宮裡一跪就是三日。
寇季每日都會準時送東西進去給王曾吃。
在史書上記載的大星落下以後,寇季就覺得王曾可能時日無多了。
他不想爲了滿足王曾的心願,幫着王曾去害自己的徒弟,所以就變着花樣的給王曾做好吃的。
三日後。
趙禎打開了後宮的門戶,在王曾等人的期盼下,冷冷的說了一句。
“壽王趙潤,私德有虧,削王爵……”
王曾眼珠子一瞪,暈倒在了地上。
趙禎不僅沒有因爲他們的諫言冊立趙潤爲太子,反而削了趙潤的王爵。
如此凌厲的反擊,王曾有些扛不住。
所以暈了過去。
趙禎見到了王曾昏過去以後,也慌了,趕忙讓御醫爲王曾診治,確定了王曾性命無憂以後,立馬讓人將王曾送回了府。
王曾再次睜眼,已經到了三天以後了。
王曾睜開眼,就看到了寇季坐在自己的牀邊。
寇季見王曾醒了,沒有驚動任何人,他盯着王曾,幽幽的嘆息了一聲,“人都有逆反心理,官家更是如此。
你越是讓他立太子,他就越不想立。
所以你逼的越緊,官家心裡就越怒。
我敢肯定,你要是再逼下去,官家會將趙潤削成庶民。”
王曾艱難的開口道:“那可是嫡長皇子!”
寇季淡然道:“是貴是賤,還不是在官家一念之間?”
王曾咬着牙道:“難道就沒辦法了嗎?”
寇季沉聲道:“以趙潤的身份,他遲早要去太子的位置上走一遭。有我盯着,他不會做錯事,所以太子之位遲早是他的。
你又何必急於一時呢?”
王曾沉聲道:“老夫怕自己閉上了眼,官家身邊再無正臣,太子之位旁落,皇族血爭不斷。”
寇季鄭重的道:“我會幫你看着的。”
王曾義正言辭的道:“你沒有爲大宋赴死的決心,老夫不相信你。”
寇季惱了,“我是不願意爲大宋赴死,但是我也不會傷害大宋。”
王曾毫不客氣的道:“沒有爲大宋赴死的決心,那就說明在你心裡大宋遠遠沒有你的性命重要。
那個皇位上坐的是誰,你根本不會在乎。
大宋是否會有序傳承,你也不在乎。
你保的只有趙禎,而非大宋。”
寇季強忍着心頭的怒意,對王曾道:“我不想跟你爭辯這些,我只想告訴你,你如此一意孤行,所有人都不會快活。”
王曾冷冷的道:“我們要是快活了,那百姓就沒辦法快活。”
寇季衝着王曾抱了抱拳,離開了王曾的臥房。
王曾在寇季走後,神色複雜的低語了一句,“事到如今,只能走最後一步了嗎?”
王曾話音剛落,王繹匆匆入了臥房。
“爹,您醒了?”
王繹一臉喜色的道:“孩兒這就找御醫爲您診治,順便讓廚房的人將米粥端過來。”
王曾淡淡的道:“御醫就不必了,米粥可以端過來,順便給老夫準備筆墨紙硯,再把你娘叫過來,然後吩咐管家,封了府門,老夫近幾日不見客。”
王繹不明白王曾的心思,只能點頭答應了一聲,照着王曾的吩咐去做。
沒一會兒,王繹扛着小木桌,拿着文房四寶,王李氏端着米粥,入了王曾的臥房。
王李氏入了臥房以後,將米粥放在了王曾身邊的矮几上,輕聲詢問,“要不要叫丫鬟進來伺候?”
王曾搖了搖頭,吩咐王繹將小木桌放在了自己的牀榻上,讓王繹扶起了自己。
待到王繹磨好了墨汁以後,王曾顫顫巍巍的提起筆,開始寫起了奏疏和書信。
王李氏稍微瞥了一眼,臉色大變。
“老爺?!您?!”
王曾筆下一頓,低聲吩咐道:“不可聲張!”
王李氏果斷搖頭,“妾身絕對不允許你這麼做。”
王曾深吸了一口氣,凝重的道:“老夫宦海沉浮數十年,爲的就是這一刻。”
王李氏眼中已經含淚,“你們就不能學一學別人,做一做奸臣嗎?爲何一個個都要做名臣,爲何一個個都要名流青史?
家父當年也是這樣,您也是這樣。
家父臨終之前,千叮嚀萬囑咐,讓王旦出任宰相,告訴王旦,不能同敵國講和,他還寫信告訴先帝,‘出則無敵國外患者,國恆亡’,一旦同敵講和,大宋必然多事。
但是王旦不以爲然,先帝也沒聽家父臨終之言。
最後訂立了澶淵之盟。
盟約訂下以後,我大宋被遼國欺辱了數十年,朝廷被奸臣把持了數十年。
家父一腔心血,付之東流。
如今您又是這般。
你們一腔熱血,明明沒人在意,你們爲什麼還要拿性命去賭?”
王李氏說到此處,已經泣不成聲,“你們就沒人在意在意自己的親人嗎?”
王曾痛苦的閉上眼,幽幽的長嘆了一聲,“爲人臣者,匡扶社稷,縱死無悔。岳父當年沒有後悔,我也不會後悔。”
說到此處,王曾睜開眼看向了王李氏,嘆氣道:“此事是我負了你。待到九泉之下,我會侍奉在你膝前,償還我欠你的一切。”
王李氏哽咽着道:“妾身不要您償還什麼,妾身只想您活着,陪着妾身。”
王曾搖了搖頭,沉聲道:“此事不可宣揚,不然老夫就吊死在府上。”
王李氏一句話也說不出來了,只能含着淚哽咽。
王曾咬着牙,對同樣淚流滿面的王繹道:“老夫的米粥,你喝了。”
王繹含着淚搖頭。
王曾低聲喝道:“你喝了,就還是老夫的兒子,你不喝,就不是老夫的兒子。”
王繹噗通一聲跪到在了王曾面前,痛哭流涕道:“爹,您可以殺了孩兒,但不能逼孩兒弒父啊。”
王曾惱怒的道:“胡說八道,是老夫一心求死,與你何干?”
王曾指着牀前的粥碗,怒聲道:“你喝了,老夫還能多活兩天,你不喝,老夫現在就死。”
王繹涕淚橫流,渾身顫抖着伸出手,端起了王曾牀前的粥碗。
“喝!”
“爹……”
“喝!”
“嗚嗚嗚……”
王繹端着米粥,米粥裡混着淚水,一口口的往下嚥。
以前,王繹覺得,米粥是天底下少有的滋潤的食物,他最喜歡米粥。
可如今,他覺得米粥比黃連還苦、比黃連還難以下嚥。
每喝一口,就猶如鐵水入喉,燒的他五臟六腑在翻滾。
王曾眼見着王繹一口一口的將碗裡的米粥喝完,緩緩的往牀上一趟,聲音柔和了幾分。
“以後每日去廚房拿三碗粥,照着今天這樣,都喝了……”
“爹……”
王繹低聲呼喊。
王曾緩緩的閉上了眼,眼角滲出了一絲淚水,低聲呢喃道:“苦了你們了……”
王繹跪在地上,以頭觸地,無聲的哽噎。
王李氏亦是如此。
父親、丈夫皆是舉世矚目的人傑。
父親是被譽爲‘聖相’的李沆,丈夫是大宋少有的三元魁首,民間贊其爲賢相。
按理說,有一個名揚天下的爹,有一個名揚天下的丈夫,她應該是世上最幸福的人才對。
可事實上,她心裡的苦,只有自己知道。
做人傑的女兒,做人傑的妻子,真的好累,累的她喘不過氣。
累的她連痛苦也不敢哭的太大聲,只能用雙手捂着嘴,不斷的哽噎、哽噎、再哽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