急壞了!
這可真是將呂大忠等一干隨行官員給急壞了。
攔不住!
根本攔不住啊!
我大宋何時出了這等文武雙全的外交官。
這尼瑪弄不好,可就要與遼國開戰啊!
回過神來的呂大忠立刻派人前去打探戰況,務必要拉住張斐,萬不可有任何閃失。
結果!
邊境戰士根本就沒有發現使臣的隊伍。
人呢?
經過兩三日的調查,他們終於可以確定,原來張斐根本就沒有去邊界,而是往南邊跑了,目前還不知道跑哪裡去了。
這.!
尷尬啊!
這真是說最狠的話,跑最快的路。
張斐這一波反向進攻,弄得整個使臣團是徹底麻了。
好在呂大忠身爲邊臣,非常清楚遼人的套路,每回談判之前,都要秀一波武力,上回慶曆談判的時候,也是這麼幹的,其目的就是赤luoluo地威脅。
他們並沒有跟着跑,而繼續留在原地。
果不其然,遼軍那邊就只是就地設營寨,並沒有說要大舉進攻。
但問題是特使跑了!
這可怎麼辦?
所以說,還得專業人幹專業的事。
這個年輕的使臣着實令人大跌眼鏡。
這消息很快也傳到遼軍大帳中,就連遼人都覺得這很離譜。
“哈哈.這南朝果然無人矣啊!我們不過是想將營寨往前放放,他們竟然嚇得屁滾尿流,直接跑了。”
遼國特使蕭素是哈哈大笑道。
副使蕭穎道:“既然南朝派如此慫貨來與我等談判,那我們何不將營寨設到撤場溝那邊去。”
蕭素笑道:“此正合我意,料想那南人也不敢攔我,吩咐下去,拔寨前往車場溝。”
其實他們遼國此番出兵,目的有二,其一,當然就是下馬威,藉此暗示在宋朝,我是知道你現在很難,如果你不答應我們的條件,我們必然是會採取軍事行動。
其二,兩國關於邊界的談判,通常都是要壓界談,不會在某一方境內進行談判,他們出兵侵界,就是要將界限向南推移,佔一些便宜。
所以,外交必須要謹慎,這一草一木,都得斤斤計較,是很多繁瑣的規矩,稍微不在意,那就會吃大虧。
但是遼人也真是萬萬沒有想到,宋朝使臣會直接跑路,這真的是他們見過最慫的大宋使臣,那此番談判,不就是十拿九穩啊!
閒着也是閒着,不如再往南移一點點。
別說他們遼人,就連自己人都看不下去。
張斐是非常乾脆,直接就跑太原去了,頭都不回的那種。
再跑,再跑就要到汴京了。
後知後覺的曹棟棟,氣得差點沒有昏厥過去。
我老曹家一世英名,竟然毀在你這姓張的手裡。
絕交!
這必須絕交啊!
數日都未有跟張斐說過話,哥們是真的生氣了。
不敢打也就罷了,竟然還逃跑,關鍵人家也都沒有要大舉進攻,你跑什麼呀!
張斐也沒有去管他,喬裝打扮,在太原的一家青樓住下,之所以住在這裡,不是因爲這裡有美女,而是因爲這裡其實就是太原稅務司的大本營。
這裡的龜公,就是太原幽靈稅警的話事人。
目前河東路尚未有公檢法和稅務司,但是這些幽靈稅警已經是全國性存在,他們都得事先摸底,稅務司一旦到來,那就要開始收稅。
“回稟張檢控,事情已經辦妥了。”
老龜向張斐稟報之後,又很是擔憂地問道:“但是這麼做,當真不會有問題嗎?”
“相比起他們直接出兵,我這手段可是要溫和許多啊!”
張斐笑道:“要是連這都不敢做的話,那還不如讓他們直接劃就行了。”
老龜忐忑地點了下頭。
張斐又問道:“今日我在這城裡逛了逛,發現這邊的商人還挺多的。”
老龜立刻解釋道:“首先,這裡有與遼國交易的榷場,其次,當今聖上即位後,針對西夏貿易,下達了諸多通商限制命令,而太原這裡是西鄰夏,北臨遼,很多遼商看準商機,做起了倒買倒賣,將我大宋的一些貨物倒賣給西夏,同時暗中走私西夏鹽進入太原。”
比起河中府的大狗而言,這太原的老龜顯然更加嚴謹,回答問題,是一絲不苟。
張斐問道:“走私西夏鹽?這可是死罪啊!”
老龜嘆道:“雖然官府是嚴禁我方商人走私西夏鹽,但是有些遼商偷偷入境販賣,就是抓住他,也也難以給予太重的懲罰,只要不太過分,官府也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到底從西夏境內販賣到遼國,再走私到我國,這鹽價也低不了多少,也能滿足當地缺鹽的狀況。”
張斐稍稍點頭。
老龜又道:“此外,關於此番遼國在河東挑起爭端,雖有消息證實這與耶律乙辛有關,但是據傳遼國也有意圖藉此事要增兵此地,以求扼制我朝對於西夏的進攻。”
張斐點點頭道:“所以,遼國到底有無意圖與我國開戰?”
老龜搖搖頭道:“目前還沒有具體消息,可以證實遼國想要藉此挑起戰爭,但遼國的確有對此地有增兵,所以誰也不敢妄下判斷。”
張斐表示理解地點點頭道:“不知道也不打緊,經過此番試探,便能看出遼國的虛實。”
而那邊遼使更加變本加厲,直接帶着兵馬,跑到車場溝駐紮,並且邀請宋使來此相談。
這氣得呂大忠他們夠嗆。
你們這是屬於嚴重侵界行爲,竟然還有臉讓我們去談。
談個雞兒。
但是沒有辦法,這些地區,之前全都是屬於無人區,慶曆時候才慢慢引百姓進入,這地區只有少量防禦工事,但遼人早就進入這裡耕種,這片地區的遼人竟然是宋人的五倍,他們也只能看着遼使在裡面大搖大擺的橫衝直撞。
除了生氣,是一點辦法都沒有。
最最最關鍵的是,他們都還沒有找到自己的頂頭上司。
老大都不在,談什麼談。
但他們也不能說自己的老大給嚇跑了,呂大忠在於遼使交涉的時候,就堅持表示他們是嚴重侵界,我們不能去談。
你在我家領土上談分界,我們要跟你談,那不是傻逼麼。
車場溝。
遼使營帳。
“什麼侵界,藉口罷了。”
蕭素呵呵笑道:“我已經知道,他們現在在到處找那逃跑的使臣。等等吧,他們會來的,只要我們不懂動手打他們。哈哈!”
帳內一衆遼官哈哈大笑起來。
蕭素又向通報官道:“你再去跟南朝那邊說說,我們大遼乃是禮儀之邦,讓他們不用擔心,我們會耐心等待的。”
一個遼官道:“特使,要不我們撤走一些士兵,否則的話,我看他們是不敢來啊!”
蕭素點點頭:“如此也行啊”
“哈哈!”
又是一陣大笑。
正當這時,副使蕭穎突然走了進來。
蕭素問道:“副使,你來的正好,我們正在商量,該如何才能讓膽小的南人來此與我們談判。”
蕭穎卻是面色凝重,先是讓周邊官員全部出去。
“發生了什麼事?”
蕭素問道。
蕭穎鬱悶道:“這事可能鬧大了。”
蕭素問道:“什麼意思?”
蕭穎道:“方纔南院大王派人來詢問,我們是否引兵南下,與宋軍交戰?”
蕭素驚訝道:“我們不過就是燒了幾間屋子,射了幾箭,這在以前也都是常有的事,而且也是上面允許的,怎麼會鬧到南院去。”
蕭穎道:“因爲在邊境的幾大榷場,那些南朝商人不知從何得知的消息,說是我軍南下,斬殺了南朝使臣,要發動與南朝的全面戰爭,於是他們紛紛逃離,而這在我們國內也引發了極大的恐慌,不少人貴族都在質問南院,爲何要擅自挑起與南朝的戰爭。”
“啊?”
蕭素頓時是大驚失色,倏然起身,“這是有人要害我,我們可什麼都沒有幹,那南朝使臣我可是連人都沒有見着啊。”
蕭穎道:“我先前已經派人前去打聽,看看那邊到底是怎麼回事。”
過得五日,探子終於帶着消息來了。
這結果令蕭素是哭笑不得。
據傳,是因爲當時宋使揚言要帶兵出戰,結果人跑得不知蹤影,宋朝那邊隨行官員是在滿世界找,故而纔有消息傳出,宋使已經戰死在邊界。
這斬殺使臣,那可是外交大事。
絕對是要開戰的節奏啊!
故此邊境榷場的宋朝商人在得知這消息,是在第一時間跑路,因爲如果兩國開戰,榷場就是第一戰場,唯利是圖的商人,第一反應肯定要保住自己的財物。
遼國邊境的百姓也變得惶恐不安,沒有聽說要打仗啊!
關鍵遼與宋是數十年未知戰事,在貿易方面,已經是你中有我,我中有你,而且遼國的主要從事貿易的商人,背後幾乎都是遼國的貴族,同時邊境繁榮也令邊境的百姓是深受其益。
你這宋朝商人一跑,他們都是損失巨大啊。
關鍵他們都沒有收到消息,要與宋朝開戰,這麼大的事,怎麼瞞着我們。
整個邊境頓時是民怨沸騰,遼國貴族也是憤怒不已,直接鬧得南院去了。
那南院大王就是耶律乙辛,也是目前遼國當朝第一權臣,就是他要在這邊挑事。
但你鬧歸鬧,你別真幹啊!
關鍵你談都沒有談,要求都沒有提,人家也沒有說不答應,你就要打,你這簡直是拿國事當兒戲啊!
面對大家的質問,耶律乙辛也是懵逼狀態,沒有下令讓他們開打,於是趕緊派人來詢問,你們在搞什麼鬼,誰讓你們將使臣給殺了。
蕭素趕緊回信南院。
大王!
誤會!
TM全都是誤會!
我們就燒了幾間屋子,是一個人都沒殺,那宋使自己不知道跑哪裡去了,怪不得我們啊!
另一方面,又趕緊派人傳信呂大忠他們,你們趕緊去闢謠,順便趕緊幫你們的使臣找來商談,可別整個大事故出來。
要了親命。
這麼不經嚇。
呂大忠他們目前還不知情,也是一頭霧水,但遼國那邊是不斷派人來催,你們趕緊去澄清一下,我們沒有開戰,我們只是在尋找談判地點,燒燬的那些防禦工事,也只是爲求談判創造一個安全環境。 真是造謠一張嘴,闢謠跑斷腿。
呂大忠最初也慌了,趕緊派人去調查,結果發現原來是有人傳謠,說張斐英勇戰死,引發榷場恐慌,如今商人都跑了,整個榷場是空無一人。
這令呂大忠無言以對,立刻派人去跟官府溝通,這只是一個誤會,讓他們去安撫那些商人。
安排這些事情後,呂大忠轉念一想,反正現在也不知道張斐在哪,於是就迴應遼使,車場溝侵界,不符合外交禮儀,我們不能去談。
蕭素這回也不多逼逼,索性又回到車場溝西北邊的大黃平。
但其實這大黃平也是屬於宋朝境內,只是說比車場溝的位置好那麼一點,故此呂大忠還是表示不符合外交禮儀。
但這回遼使並沒有聽話,堅持是要在大黃平談判。
呂大忠則是表示做不了主,得張斐回來做主。
蕭素很是不爽,你們的老大現在在哪?
人呢?
趕緊讓他們滾出來啊!
好好一場談判,被這小子弄得是雞飛狗跳,還吵到南院去了。
太原府。
“根據遼國邊境的情況來看,他們暫時應該是沒有與我國開戰的打算。”老龜向張斐說道:“無論是邊境的百姓、商人,還是文官武將,他們都感到非常詫異,甚至於慌亂。”
張斐問道:“就只能確定只是暫時嗎?”
老龜點點頭道:“這個不太好確定,到底遼國確實在這邊是增加了一些兵馬,目前還無法準確判斷,遼國到底希望從此次談判中得到什麼。
此外,從此次事件來看,與我國貿易,對於遼國上下的影響也是非常大的,這榷場商人一跑,直接驚動了他們的南院,據說這是因爲影響到遼國境內很多貴族的買賣,包括耶律乙辛自己。
同時遼國那邊的邊境百姓也是對此非常不滿,遼國國內是民怨沸騰。但是根據我方觀察來看,民怨這麼大,也不單單是因爲榷場,可能這些年遼國奸臣當道,導致民不聊生,百姓藉此發泄。”
張斐點點頭,心想,看來韓相公所言,並非是假的,兩國開戰,確實不符合兩國民意,現在的問題就在於,遼國到底想得到什麼。
這當然都是張斐安排的,因爲幽靈稅警在河東路最爲集中的地方就是在榷場,再加上他的手段,完全是有能力在短時日內製造出恐慌來。
其目的就是要試探遼國方面的虛實。
根據消息來看,遼國確實是在這邊增兵,但無法判斷,遼國這番挑起事端,到底是想撈一筆,還是要藉此事開戰。
同時張斐也想試一試,兩邊官民對於開戰的態度。
但宋朝目前談判的資本非常少,只有經濟優勢。
正好對方送上門來,侵界鬧事,於是張斐就將計就計,利用這一點去製造一個誤會,順便打探一下遼國的虛實,爲以後的談判做準備。
張斐又問道:“呂大忠他們現在在幹什麼?”
老龜道:“他們一方面在與遼使洽談談判的地方,一方面在到處尋找張檢控,如今遼使又將營寨遷到大黃平,但是呂大忠他們仍未有答應。”
“唉看來他們也就這點本事了。”張斐嘆了口氣,道:“準備一下,我們要回去了。”
“是。”
老龜走後,張斐又去到對面的包間。
“哼!”
正在屋裡喝悶酒的曹棟棟見張斐入得屋來,當即道:“懦夫!”
張斐揮揮手,示意濤子先出去,等到濤子離開後,他立刻反脣譏諷道:“你才懦夫。”
“我呸!”
曹棟棟拍桌而起,“本衙內是要往北應敵,你卻要南逃,到底誰懦夫?”
張斐道:“你能不能動動腦子,爲何遼人要這麼幹,就是要激怒我們,等着我們去,然後再好好羞辱我們一番,我們才幾個兵,他們一萬多人,你還傻乎乎跑去,人家想讓你幹什麼,你就幹什麼,不是懦夫是什麼。我不一樣,他們想我北上,我偏偏要南下,此乃硬漢也。”
曹棟棟被他這番狡辯,弄得渾身抓狂。
“你先別激動,這結果已經說明一切。”
張斐道:“如今遼使到處在找我們,甚至還往後撤了,哭着求着請我們去談判。”
曹棟棟狐疑道:“真的?”
張斐道:“當然是真的,不信你讓濤子去問問。我告訴你,我還就不去,讓他們在那裡等着,我這還不夠硬漢嗎?”
曹棟棟眨了眨眼,道:“張三,那咱們還是得去,這大事爲重,萬一真弄砸了,咱怎向陛下交差。”
對方來挑釁,他這暴脾氣自然是不能忍,必須予以回擊,但你要說不去談判,那他也不敢,他還能活到現在,沒有被曹評揍死,就因爲在大是大非,他還是很清楚自己幹什麼。
“不去!”
張斐道:“當初他們愛理不理,如今我就讓他們高攀不起,今兒咱們兄弟不醉無歸。”
說着,他坐了下,給自己倒了一杯酒,悠哉地喝了起來。
曹棟棟眸子滴溜溜轉得幾圈,道:“行,咱就不去,怕他作甚。待我上個茅房來,咱們痛飲一番。”
“等你!”
“等我!”
曹棟棟屁顛屁顛地跑了出去,馬上將濤子叫過來,低聲吩咐道:“濤子,你趕緊去打聽一下,外面是不是都在找我們。”
“哎!”
僅僅過得一日,張斐就在曹棟棟的催促下終於出發了,準確的來說,是曹棟棟和濤子將他給擡上馬車的。
他這一露面,呂大忠他們很快就得知消息,因爲如今整個地區的官府都在找他們,還生怕張斐回京城去了。
又經過數日的趕路,張斐重新回到天池附近。
見到張斐那一刻,呂大忠他們都快要落下熱淚來,這真是折磨人啊!
“抱歉!抱歉!這迷路了,我對這裡的路況不是很熟悉,跑着跑着就跑到太原去了。”
張斐拱拱手,很是歉意道。
一個南,一個北,你這都能夠迷路。
我信你個鬼。
呂大忠也沒有跟張斐計較,人回來就好,道:“張檢控這也是錯有錯着,要不是張檢控逃.咳咳,迷路了,遼使那邊也不會就出兵一事向我們進行解釋,而且又從車場溝那邊回到大黃平。”
張斐喜道:“是嗎?”
“是是是。”
隨行官員也都是紛紛附和。
如今在氣勢上,遼人反而是兇不起來了。
呂大忠又道:“不過大黃平仍然是屬於我國境內,下官三番五次與遼使交涉,他們仍然不肯退讓,再加上之前他們入侵橫都谷,又直接去往車場溝,看來他們的底線是以古長城爲界。”
張斐問道:“有沒有圖紙。”
“有得。”
呂大忠立刻拿出一張圖紙來,鋪在桌面上。
張斐上前一看,雖然這地圖非常不規則,但是不難發現,橫都谷、大黃平、車場溝是西東走向,幾乎是一條平行線,橫都谷是往南最深,而車場溝則是往東最深。大黃平在二地中間,比較靠北。
呂大忠一手指着圖紙道:“而原本界限是在牛頭山分水嶺這裡,幾乎就是以連長城爲界,如果讓他們得逞,將會往南拓寬十七八里地。”
張斐點點頭道:“呂縣令,談判的時候,你來當我的副官。”
“是。”呂大忠下意識地點頭下來,但旋即又道:“但不知張檢控打算如何應對。”
張斐道:“邊談邊說。”
呂大忠又道:“張檢控答應他們在大黃平談嗎?”
張斐嘆道:“他們死皮賴臉要在那裡談,這不答應又有什麼辦法。”
呂大忠見他回答的這麼隨意,心裡有些着急,外交這種事,怎能如此隨意,可轉念一想,他動輒就跑路,這可能已經算是嚴謹。
張斐又道:“不過談判歸談判,雙方都不能在當地駐紮,要空出這個場地來,否則的話,我不去。”
呂大忠眼中一亮,這倒是一個好主意,因爲現在對方就駐紮在大黃平,這等於是讓他們先遷出去,忙點頭道:“是,我這就派人去與對方磋商。”
而那邊蕭素他們得知張斐回來了,心裡的大石頭可算是落地了,碰了這麼個神經病,也真是無語,可是面對張斐的要求,他們有些遲疑。
如果是別人的話,那定不會搭理,但這小子太不驚嚇,他們駐紮大黃平,那小子還真不敢來,於是也就答應下來。
他們將營寨撤出大黃平,但也就是撤到大黃平邊上,其實大黃平就是一個寨子,沒有多大,在外在內,區別不大,只是在外交上,多一步,少一步,都是一個大問題。
張斐這才答應來到大黃平,與對方舉行談判。
拂曉之時,張斐就帶着隨行官員趕到約定地點,哪知道剛好在大帳外面遇見蕭素、蕭穎等遼國使團。
這遼國使團沒有一個有好臉色。
因爲約定的是辰時,但是張斐要早來,就是證明,我纔是這裡的主人,早早在此迎接賓客。
遼人一直監視着宋朝使團,一看他們這麼早出發,立刻就明白過來,趕緊出發。
就沒有一個睡好的。
心裡能不生氣嗎。
“早啊!”
蕭素哪裡還有心情進行那客套且虛僞的寒暄,氣不打一處來道:“但是我沒有記錯的話,我們約定的是辰時。”
張斐反問道:“那諸位爲何早早就來了?”
蕭素激動道:“分明就是你們早到。”
張斐道:“但我們好像是一同抵達的,難道這就是默契。”
默契?蕭素差點爆粗口,突然打量了下這位年輕官員,“你就是那珥筆張三?”
張斐拱手道:“正是。”
他倒不反感別人這麼稱呼他,京城還有百姓稱他張大珥筆。
一旁的蕭穎突然皮笑肉不笑道:“可真是年輕,難怪身手如此矯健。”
暗諷他跑的快。
張斐不禁苦笑道:“不瞞二位,之前我也納悶,爲何聖上要派我一個年輕人來談判,這是來談判的,又不是領兵打仗,不應該是越有經驗越好麼,原來就是看中的我身手矯健啊!”
蕭素不禁眉頭一沉。
呂大忠偷偷瞄了一眼張斐,只覺眼前這個特使與那個逃跑的特使,真是判若兩人。
張斐突然伸手道:“諸位北朝使,裡面請。”
蕭素一怔,也伸手道:“諸位南朝使,裡面請。”
誰先進去,誰是客。
誰都想當這裡的主人。
最終,兩邊使臣是並肩入得大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