隸屬開封府明面上衙役五百,捕頭十位,捕快一百,各街各坊里正保丁不下千人。
看起來人不少,但是要管理百萬人口的東京城還是有些捉襟見肘,特別是遇上大型活動,不得不從禁軍借調士兵參與執勤。
今天就有大約一百名禁軍協助疏導交通,領頭的是老熟人,太尉府上虞侯鄭逢春。
“鄭虞侯,勞您大駕,恕罪恕罪!”
祁善其實資歷官職要稍稍高於鄭逢春,但是人家是太尉府上的心腹,可以直達天聽,必須搶先打招呼。
“豈敢豈敢,祁哥,俺們小魚小蝦的出來站樁是本份。您老人家不在南衙享福,何苦跑來曬日頭?”
鄭逢春也是一個心思活絡的主,祁善黑白兩道都混得風生水起,自己不能仗着太尉府就不知好歹。
忽的從旁邊竄來一個錦衣漢子,手中握着一柄摺扇,急不可耐地說“鄭大,速速借俺兩百貫”
鄭逢春一聽就知道壞事了,這位祖宗又要出花樣了。正欲掏錢,忽見祁善拎出一張卡遞了過來。
“衙內,這裡有張太白樓至尊卡,兩千貫不二價,且拿去應急。”
那名錦衣漢子正是高俅義子高沐恩,今天聽說南環街新晉花魁大賽,自然不肯放過這場樂子。一大早就帶着狐朋狗友在賽場對面的酒樓包了雅間,一邊喝酒耍錢一邊觀賞比賽。
高衙內眼珠一轉,南衙祁善的名頭他是知道的,黑白兩道都能吃得開,自己也從他手上撈了不少損友。
可是非年非節,井水不犯河水,祁善犯不着送自己兩千貫呀。哦!肯定是別人託了他有求於自己老爹,難怪這麼爽快。
一把抓過至尊卡,對祁善說“祁捕頭,勞您跑一趟,有事和鄭達說就行,俺有事先去了。”說罷急吼吼三竄兩跳就不見了。
鄭逢春自然門路熟絡,見高燕內收了卡,只能上前問問什麼事情需要兩千貫疏通。“祁哥,這怎生好意思?有事遞句話就成了,何苦弄勞什子至尊卡?誰家的事情?”
“燕京的形勢變了,知道麼?”
“聽說了幾句,看來不妙啊!”
“豈止不妙,女真大軍南下,萬餘鐵騎一瀉汪洋,諾大的契丹分崩離析。如今禁軍西軍開始南撤,大好燕京就要拱手讓人了。”
“想不到祁哥消息如此靈通啊!那麼這是西軍還是連勝軍的事?”聽到這裡,鄭逢春自然就明白,肯定是种師道或者韓望有事情,要與太尉府商量。
“也沒特別的事,就想問問前些日子燕雲招討使的編制何時批覆?”
哦!原來是韓望託何灌辦的那一樁事情,我說怎麼一甩手就是兩千貫的至尊卡,估摸着高俅還沒來得及圈閱呈報。
因爲何灌負責寫奏摺,高俅負責呈遞和下發的速度,若是能夠優先處理,估計三天後就能拿到授權和任命。
作爲三衙最高長官,只負責圈閱或簽字下發,每日至多不超過十件奏摺。緊急事務隔日呈報,重要事務三日後呈報,常規事務十日後呈報。
而燕雲招討使這種編外事務,加上韓望又是姥姥不疼舅舅就不愛的,擱上一個月都不一定排的上號。看來這兩千貫就是等於加急費,所以走的高俅的門路。
鄭逢春想了想,覺得這不是多大事情。畢竟經辦人是何灌,不是高俅寫的奏摺,沒利益關係。
回頭想辦法把這件事給提前一下,再給賬房報個賬,兩千貫就進了高太尉的口袋。至於高衙內那天不畫了幾百上千的?一個家就緊着他折騰。
遠遠望去,高衙內在酒樓臨街的窗臺又開始大殺四方。間或有空,時不時還衝着樓下舞臺上的美嬌娘們,眉飛色舞,口哨不斷,而他身邊亦是一幫嬉皮笑臉的潑皮混混。
忽然間,一位皮膚白皙的西域女子,身着薄紗飄帶,款款上得舞臺,表演的是反彈琵琶舞。
隨着古老的梵音曲樂揚起,一種特有的異域風情,佛家空靈的意境,吸引了大家關注。
高衙內更是兩眼放光,口水滴答不停,指着舞姬猶自說個不停。
“哇,這個好看啊!胸好大,皮膚又白又嫩,兩腿緊閉,屁股上提,準是個處子。是哪家樓內的美人?”
旁邊有識貨的人,忙說“衙內,應該是西域樓的當紅舞姬莎拉娃,年初來的東京。據說天生軟骨,可以跳這反彈琵琶舞,全大宋獨一份!”
高衙內樂不可支,招呼一聲,“沒想到西域樓還有此等妖媚的尤物,走走走,下去湊近了捧場去!”
衆混混隨從應一聲喊,搶先跑出兩個去佔靠前的位置了。到了外圍,擺出一副凶神惡煞的樣子,不由分說闖了進去,居然居中找了一個好位置讓給高衙內。
高衙內一副豬哥像,趴着舞臺直溜溜看着莎拉娃跳舞,嘴裡還不停地說着淫詞濫調。
“啊呀!這麼近果然看得真切,吆踢腿了。哇,這小腰扭得真夠味。胸脯抖起來了,好,好大啊!”
邊上的觀衆一見高衙內吃像如此難看,都紛紛離他遠了一步。
高衙內何等人物,白了四周人羣一眼,輕蔑地說“爺爺就是高衙內,率性做人,比你們這幫明面上正人君子,暗地裡男盜女娼好得多。不是看人家身子,你們跑這兒尋開心啊?”
返回身又接着挑逗莎拉娃,“美人,只要你從了爺,今個就替你贖身!看見沒,太白樓至尊卡,只要服侍爺開心了,這張卡就是你的了。”
莎拉娃似乎沒聽見他說了什麼,依舊大幅度扭動身軀,將反彈琵琶舞演繹的精彩迭起,贏得了滿場喝彩。
高衙內有一點好,爲了女人肯低聲下氣,死纏爛打,絕不用強。見莎拉娃跳完收工,忙着跟上去,臉部紅心不跳的想要結伴而行。
同來的龜公自然是一方人精,笑着迎上來,算是替莎拉娃擋住,“衙內,若是對莎拉情有獨鍾,何不午後到西域樓小坐片刻,屆時可與莎拉姑娘單獨一會。”
高衙內那肯上他的當,猶自跳着腳向莎拉娃喊道,“美人,別走啊,只要遂了爺的心願,爺一定把你捧成頭牌花魁!”
莎拉娃也不知道聽得懂還是無意,轉過頭衝着高衙內掩嘴一笑,徐徐離去。
這一笑,清新脫俗,讓高衙內魂不附體,骨頭縫裡都酥癢難耐。
“好一個勾魂的小美人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