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再興不情願地拿出兵符,嘴裡還嘟囔着“去就去,這火銃我看真不咋地,還是鐵馬金戈來的實在。”
韓世忠說,“不去也行,蘿蔔頭,去的有一千戰馬送,你考慮一下?”
羅延慶早知道,趙佶給了韓望兩千戰馬,心裡還指望着能撈個一千戰馬。可是聽韓世忠的話音,這一千戰馬是要配新式火銃的。哪裡肯放過,當即騰地站起來,“我去!”
楊再興一把把他按下去,轉臉笑嘻嘻的說“老大我錯了,我馬上就去。羅卜頭年輕不懂事,這事我說了算”
韓世忠知道他這個德行,“無利不起早,欠打!拿來。”
楊再興嘿嘿笑着把兵符雙手恭敬的遞上去。陪着笑說“老大,其實女真真沒那麼強,燕京不也把他們打殘了麼?”
韓世忠嘆了口氣,回來之後,韓望一直沒和他說燕京戰事,只是和他交代了新式武器的情況。三千人馬最後剩幾百個回來,一切都要從頭開始,他明白韓望也是不想給他太大壓力。
一切從頭開始,首先就是儘快熟悉新式裝備,建立起戰鬥力。而且楊再興正處在風口浪尖上,讓他暫時離開連勝軍,也是避免和朝廷公開對抗。
新式裝備目前只是試驗階段,韓望沒有采取常規的步兵操作火銃,而是大膽的選擇騎兵火銃隊。
同樣是三段射擊,如果騎兵操練得法,發揮的作用將是顛覆性的。這種火銃騎兵隊的作戰新思路,韓望花了一個晚上才和韓世忠解釋清楚。
對於兩人將來的發展方向,韓望進入幕後,主要以新經濟推廣爲主,走高層路線。而韓世忠依舊守着連勝軍,堅持獨立性,甚至可以聽調不聽宣。
因爲韓望的關係,存在樞密院和各方大佬打壓連勝軍的事實,韓望已經遞交了離職文書並推舉韓世忠任職,相信很快就會正式脫離。
離開了連勝軍,韓望將帶着楊再興、高寵、石燕秘密操練三千新軍,以應對將來燕京形勢惡化。
韓世忠則扶正爲連勝軍軍指揮,繼續擴充軍備,達到在編三千人,後備三千人的常規騎步混合軍隊。即使不扶正,朝廷另外委派將領前來,韓世忠也可以做到將其架空,成爲橡皮圖章。
所以楊再興將帶着一千戰馬去到邊遠的二龍山秘密基地,而羅延慶分到一千匹戰馬,將重新組建兩千騎兵。得益於相州訓練營的支援,再過一個月就能形成初步的戰鬥力。
韓世忠指着楊再興的鼻子罵道“你能打是吧?你咋不打一百個呢?看看這次活着回來的,有幾個是完好無損的?”
又低啞着嗓音說“回來後二弟沒有和我說過一句不是,但是陣亡將士的通知書上,他都簽了名。一個個是他的心頭肉,他能不心疼?所以他才說再難都要操練新軍,只要新軍練好了,一千人完全可以壓着打一萬人。你可明白這次不能有絲毫懈怠了!”
楊再興立即站直身子說“韓軍指,放心,我雖然離開連勝軍,但是我保證不給連勝軍丟臉。到時候行軍練不出來,您只管拿大耳刮子扇我。”
其實羅延慶很想其操練新軍,看着楊再興手上的火銃,眼熱不過。
韓世忠又從書桌下掏出兩個小木盒,說“你們兩個馬上要帶兵拉練,這個望遠鏡,你們就拿着吧!”
楊再興打開,拿出單筒望遠鏡,紅木的筒體,三節拉昇,銜接處是黃銅包嵌,一看就是價值不菲啊。
兩人都知道韓望手上有一個,三節完全拉開,可以觀察四百步外的具體敵情。有了這個寶貝,對於行軍打仗,勘察地形,無異於如虎添翼。
兩人歡歡喜喜的向韓世忠告別,各奔東西。臨走前,楊再興在羅延慶胸口捶了一記,“羅卜頭,等我練好了新軍,再比試比試。”
羅延慶說,“算了吧,就你那一千人,還想打我兩千人?”
楊再興拍馬飛奔,大笑着說“看着吧,你兩千人我照樣打!”
蔚州城,刺史府。
趕跑了韓望,打擊排擠韓系人馬,丁佩並沒有過上好日子。原先有些恢復生機的市集商行,因爲屬下黃偉和一幫奸吏亂來,所以搞得怨聲載道,時不時就有居民和商戶前來告狀。
而爲了報答鄆王府,丁佩還需要每個月畫上一大筆錢打點,所以丁佩就把主意打到丐幫頭上。
至於蔚州地下勢力丐幫,在洪七高超的武藝面前,蔚州周邊的乞丐完全被控制了。
同時,丐幫和李寒的明爭暗鬥已經公開化。丁佩既然已經趕跑了韓望,依然不想丐幫一支獨大,所以明裡暗裡幫助李寒。
洪七雖然沒了韓望這個靠山,但是黑道有黑道的生活手段。面對丁佩的打壓,洪七採取了爭鋒相對的手法。針對李寒的生意,坑蒙拐騙燒無所不用其極。
鬧得李寒暴跳如雷,而且這個原來遼國探子和丁佩勾結的事,已經被大多數人知道。所以他的名聲早就臭大街,何況現在遼國已經倒了,就更沒有人願意幫着李寒。
不得已,李寒放低姿態找洪七談判,希望雙方不要開戰,和氣生財。
洪七潑皮性子,冷笑一聲,“你以爲蔚州是你家的?想開戰就開戰,想停戰就停戰?告訴你,別看丁佩現在得意,要是俺們京城那邊花點錢,他就得滾蛋。想好好過日子,不付出代價怎麼行?”
李寒最終讓出五間商鋪作爲補償,並保證不再找麻煩,才勉強過關。
李寒的退出,激怒了丁佩。
小小的丐幫居然一再的冒犯自己,自己堂堂一方大員,還鬥不過你?便讓黃偉帶着蔚州府衙役整天堵截丐幫生意。我就讓你開不成生意,看你服軟不服軟?
洪七如今人多勢衆,儼然蔚州地下皇帝,既然你不想我好過,丁佩你也別想舒服。
罷市!
洪七一聲令下,三十六行至少有一半關門歇業。而這一情況引起了連鎖反應,就是物價高漲,米價、鹽價、布價、人工費大幅度提升,鬧得蔚州城內居民叫苦連天。
事到如今,丁佩才知道,能把經濟手段玩的這麼純熟,而且滴水不漏。只怕不是洪七一個人,他背後應該站着韓望。治下出現罷市、物價上漲,民怨沸騰,一旦被曝光,自己前途堪憂。
一封告急文書三天就送到鄆王府樂舍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