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文大天師百思不得其解,冷眼旁觀的時候,塔仁亞瓦岡已經舉起了權杖。
這權杖就是一個普通的木棒,也就是在頂端鑲嵌了一塊青色的如同青玉一樣的石頭。
如果文大天師看到沒錯的話,這就是應該是神胎孕育的大青石的一部分了。
那麼如果這權杖真的代表了所謂的大靈的話,那麼也就說明了大靈還真的是神胎啊!
望着這個被高高舉起的權杖,所有的易洛魁戰士們都舉起了武器,歡呼了起來。
這就好像一個新加冕的國王,舉着自己的權杖,來到軍隊面前。然後所有的軍隊開始歡呼……
“大靈告訴我們,飛雲部和我們易洛魁聯盟原本就是一個祖先所生的兄弟,所謂的大靈,也就是鬼帝大尊。他們是一體的……”
聽着塔仁亞瓦岡的大叫,文大天師的下巴都快要驚的跳了下來,這是演的哪一齣啊?難道這麼快,分身的力量就已經能夠傳遞到美洲來了麼?
聽到塔仁亞瓦岡的演說,所有的易洛魁戰士們都歡呼了起來。這可以算是最好的結局了,不用和飛雲部打仗了。
飛雲部是如此的神秘和強大,讓他們面對的時候,沒有半點信心。
而且現在也不是投降,他們的祖先和飛雲部的祖先同樣是兄弟,也就是說,這是一家人對吧?那麼和飛雲部和好,更是不會傷了他們的自尊心。
至於守護部落……
那些高高在上的小氣鬼們。抱着大靈從天上賜下來的鋼鐵,卻不肯分潤給他們其他的部落。
也讓易洛魁聯盟在五百年前,就和守護部落打過一仗。
最後還是易洛魁部落那些拿着石頭木頭武器的原始人。不是拿着金屬打造武器的守護部落的對手,被趕出了手指湖。
雖然最後雙方和解,畢竟守護部落,還守護着易洛魁人的大靈。但是雙方的關係,卻一直不怎麼好。
在這一刻,所有人都把守護部落忘記在了九霄雲外!
“來自飛雲部的天師,你是大靈在大地上的代言人。請跟我去見大靈吧!”梅華沙說道。
今天的事情。雖然有着很多出乎意外,但是最後的結果卻是不錯。很是符合文大天師的期許,他現在自然心情頗佳。
便點點頭。跟着梅華沙走入了天坑的範圍。經過幾場地震,這裡的地形已經破壞殆盡。就連原本的小湖,現在也都大面積縮水,剩下的不足原本的一半。卻露出了礦牀來。
那是金礦……
靠。文飛都有些傻眼了。這地方居然有金礦啊,而自己居然一直沒有察覺。
該死的庚金之氣,這太濃的庚金之氣很好的掩飾了這金礦的味道。更加坑爹的是,他文大天師在地下撿到了一個巨大的狗頭金,以至於一直把那狗頭金當成是隕石的產物了……
現在,可好,自己沒有佔據這些金礦,就把這些東西全部讓給了易洛魁人了。
偏偏爲了拉攏同化這些易洛魁人。文大天師還不能用武力來奪取。而和白鬼們打了幾十年交道之後,想來他們也早已經明白了黃金的珍貴。
想要空手套白狼。用幾個玻璃珠一類不值錢的東西,換走黃金的好時代,早已經一去不復返了!
不過,這些也只能讓文大天師在心裡懊惱了一小會兒而已。
畢竟他文大天師什麼沒有見過?也不至於眼皮子這麼淺。
他現在的懊惱就和買珠還櫝,或者是買古董打眼一樣……
至於這些黃金,頂多去甲世界弄點貨物也都換到手上了,沒有什麼大不了的。
天坑已經整個塌陷下去,形成一個巨大的深坑。消失的湖水很多都已經流入了深坑之中,現在已經蓋住了湖底,想來日後慢慢會形成新的湖泊。
也就是在這裡,文大天師看到了一個新搭建的木屋。裡面只有一塊巨大的青石,和自己上次所見的時候差不多,只是原本光滑如鏡的表面上,卻多出了許多黑色的裂縫。
文飛站在了青石的前面,塔仁亞瓦岡識趣的沒有走進來。站在了木屋之外。
這讓文大天師差點吹了一聲口哨,原本他還以爲這塊在地底幾百米之下的大青石已經徹底的隨着天坑的坍塌,而陷入了九地之下。
說實在的,這個大青石,也算是一塊不錯的坯子了。說不定還能祭煉成什麼法寶!
大青石的表面,忽然出現一陣光芒來,接着出現模糊不清的畫面。
“咦!”
文飛原本還在奇怪,神胎分身到底是怎麼跨越空間的距離,和易洛魁人聯繫上的。而沒有聯繫自己這個本尊?
現在卻明白了過來,是因爲這個大青石了。
別忘記了這塊大青石原本就是孕育神胎的寶物,和神胎之間有着千絲萬縷的聯繫。
再加上這個大青石,原本就是通靈寶物,難怪可以居然聯繫上了。
想想人類和動物的不同,就在於人類善於利用工具。而在北宋時空的文大天師,目空一切,眼中無物。
連這麼簡單的辦法也都沒有想到過,甚至鬧出了幾年時間讓本尊和分身失聯的事情發生,當時他文大天師聰明一點,利用一些法寶,不就是早讓本尊分身聯繫上了麼?
北宋時空,他雖然沒有遇到這些寶物。但是以他統領天下道門的資源,什麼東西弄不到?煉製幾件法器,又有什麼好爲難的?
想想就有些唏噓啊!
大青石上,光芒閃耀。文大天師同樣發出自己身上的圓光,藉助這大青石爲中介。
雙方的力量接觸融合到了一起。無匹的沒有煉化的香火願力,以一種山洪爆發似的狂猛姿態,蜂擁而來。
讓文大天師的本尊懷疑。分身到底該是多麼的瘋狂,居然在這麼短的時間之中,就已經弄到了如此多的香火願力?
而在這一刻,萬里之外的中土。陰世之中,一座龐大的宮殿之中,文大天師的分身,也在嘆息。還是這本尊修爲精進啊,居然將這力量煉化的純之又純!
他的頭頂有着慶雲一樣的一團香火願力凝聚不散,這些都是這些日子的積攢下來的。
甚至連他文大天師也都沒有想到。在這種朝不保夕的末世之中,人們的信仰會如此的瘋狂的虔誠。
在北宋時候,文大天師的信仰論起數量也是不少。但是那個時候,國泰民安。有文大天師在。更是蒸蒸日上。
而在這個時空則不然,正是大明大廈將傾的最後時刻,再加上小冰河時期的天災人禍。
正是可以說,那是人心惶惶。從皇帝到下面的升斗小民,從江南的鉅富,甚至文人士子,到北方的難民,個個都有着一種風雨飄搖的不安恐怖感覺。
而隨着鬼帝大尊的出現。神蹟接連出現,在這陝北的最爲乾旱惡劣之地。甚至涌出了一條河流,灌溉沿途數十里。
這種奇蹟如何遮掩的住?幾乎短短的數月之間,這般的消息就已經傳遍大江南北,黃河兩岸。
也讓這些風雨飄搖的人們,不知道多少人開始信奉起了鬼帝大尊來了。
甚至連京城之中的那位天子,一道道冊封的旨意都是不斷飛來,現在鬼帝大尊的封號,就已經多達二十多個字。
短短几月時間,鬼帝大尊的香火規模就已經達到了數百萬之多。甚至各地都有修建鬼帝大尊道觀的,甚至連和尚都有湊趣供奉的。
所以,現在分身聚集這麼多的香火願力,也並沒有什麼好奇怪的。
只是他現在遇到的問題和在北宋時空是一樣的,這麼龐大的香火願力,可是他根本就來不及煉化的,甚至香火願力瘋狂的向本尊涌過去不過短短的一刻鐘之後,就連本尊也都承受不住了,再不敢接受這麼多的香火願力。
“呼,連本尊也是沒有辦法!”文大天師從寶座上走了下來。
整個大殿之中並不是空空蕩蕩的,兩班排滿了各式的神靈,大都是方圓幾百裡的各路地祇。
在這個天意變動,昊天元氣之海運轉,導致小冰河時代,各種災難不斷的時刻。這些個小小地祇的一點可憐神力,又能算得了什麼?
一個個都是因爲各種關係相繼隕落,越是這種天地大劫的時候,這種神靈其實和普通百姓們一樣,沒有半點抗力!
若不是現在文大天師意外崛起,庇護於他們,這些傢伙們差不多都已經飛灰了。
“大尊,情況不妙啊!”米脂城隍站了起來,有些惶然的說道:“闖逆龍氣被破,煞氣頓生,現在小神的神力,卻有些控制不住了!”
文大天師卻也沒有說話,只是安靜的而聽。這事情,自然早在他預料之中了。
龍氣被破這般大事,自然會引得煞氣生出,他已經早就有着準備。
但是這些地祇小神們,卻是聞聽這煞氣,就感到害怕。
他們依附天地而生,煞氣一生,陰陽變動,這天地間氣機紊亂,不知道就有多少神靈要遭殃倒黴。
“大家不用怕,有我在!”文大天師沉聲而道。
“可是,大尊。我等冒了這麼大的干係,弄死了闖賊。可是闖軍居然還沒有崩潰,在闖賊侄子李過的帶領下,居然打下了開封,殺死了福王。這天下震動。可該如何是好?”
“是啊,萬一闖軍現在打回陝西,我等又該如何是好?”
文大天師聽了,也都有些心煩意亂。在原本的歷史上,陳永福那一箭沒有射死李自成,只是射瞎了他的一隻眼睛。
雖然沒有李自成的老命,但是確實破了他的帝王基業。自古王者逢凶化吉,哪裡有破相的?
自從李自成瞎了一隻眼睛,有見識的人大都不會再覺着李自成是天命之主。
後來打下開封之後。李自成果然選擇了一路打入潼關,再入陝西。
現在歷史軌跡改變,雖然一箭射死了李自成。但是李過這廝一個想不通萬一再打回陝西。過來把他的鬼帝大尊廟,全部剷平的話,又該如何是好?
面對這數十萬大軍,便是文大天師法力通天,也都無法可想啊!
真的到了那個時候,說不得他也只能跑路去了!
只是希望李過這廝,聰明一點。不要打陝西,直接去下江南,或者乾脆北上京城去……
嗚呼。這本尊也不知道在幹什麼,磨磨蹭蹭的,到現在也不知道帶着部落趕緊從扶桑趕回來。
一輛馬車載着大青石往鎮遠城而去,四周除了他飛雲部的御林軍之外。易洛魁人的首領們也都帶着武士趕來了過去。
他們將在鎮遠城再次會盟。重訂盟約,把飛雲部加入到易洛魁聯盟之中去。
當這塊大青石重新安放在扶桑樹下之後,文飛再一次聯繫上了自己在萬里之外的分身。
龐大的香火願力從大青石上,直衝而出,就好像整個大青石都開始放光一樣。
這種奇景,讓那些心中還有一些不情不願的易洛魁人們膛目結舌。他們似乎覺着,似乎大靈對於這個決定十分的歡喜。
就在萬里之外,再一次的把堆積的香火願力給輸送過去。
望着龐大的香火願力。一點點的減少。文飛也大大的鬆了口氣,這積累太多的香火願力。用不出去,也是巨大的負擔啊!
通過大青石這個孕育神胎的胎盤,文飛的分身可以和本尊進行更加深入的交流。
他可以清楚的看到,龐大的香火願力涌入扶桑樹之中。讓這棵寶樹更是發出了隆隆的聲響,無數的根莖不斷的向下擴張着,樹身又往上長高了一大截子。
接着,就是一道純粹的銀光涌了回來,直灌入分身之中。讓這分身的光芒更強盛了幾分,彷佛整個人都已經化爲了明亮的月光。
“真是純粹到了極點的力量!”文飛喜悅的說着。只是這麼一下,起碼就等於他三個月的苦功。
卻正在這個時候,就見一個鬼兵慌慌張張的跑進來,叫道:“大尊,不好了。不好了,出事了!”
文大天師將衣袖一震,渾身光芒盡數收斂。端坐在寶座之上,不言不動,一股淵深難測的味道就瀰漫了開來。
“什麼事情,慢慢說。天塌不下來!”
“大尊,黃龍嶺煞氣涌出,已經遏制不住了啊!”那鬼兵急忙叫道。
文大天師心中一緊,暗道不妙。早就知道挖了闖王祖墳,射殺此人,當屬於逆天行事。不會有那麼簡單,但是現在的局勢的發展,還是有些出乎他的意料之外。
雖然射殺了李自成,但是闖軍不僅沒有崩潰,反而在李過的帶領之下,掘開了黃河,一舉灌了開封城。整個開封城的百姓,幾乎都被屠殺一空,給李自成報仇。
就只有趙永福父子兩個帶着幾千的殘兵敗將逃了出去,現在闖軍氣勢復振,有消息傳出,說是要攻打陝西……
情況本來已經不妙了,真的讓闖軍打入陝西,世上沒有不透風的牆。更何況邊大綬,陳永福等人都已經上報給了崇禎那傢伙,只要闖軍入關,隨便派出一支兵馬,也能把自己的根基給剷除了。
這還不算,那李自成的龍脈祖墳被挖了。龍脈一傷,煞氣頓生。現在又有無邊煞氣要擴張開來,那可真是屋漏偏逢連夜雨了!
豬隊友害死人啊!文大天師也不得不嘆息着。扶保崇禎這傢伙的難度,要比趙佶可高的不少。
起碼北宋只是被趙佶玩脫線的,大部分實力還在。可尼瑪這晚明的時候,這大明的情況,就是一個亂泥潭啊!
“不行,不能讓孫傳庭死了!”文大天師立刻下了決心。
煞氣的事情雖然要命,但是還能拖着一時。但是這孫傳庭死了,這大明可就徹底沒救了!
雖然這般想着,但是文大天師還是不得不去黃龍嶺一趟。那些地祇小神,都是烏合之衆。如果自己不去主持大局的話,怕是這些傢伙自己先就要崩潰逃跑了。
文飛再不遲疑,一道金光穿過宮殿。投入外面那冥冥不可測的黑暗之中。
好在這地方,幾乎都是他文大天師的地盤。找準方向,就一路飛遁。
剛剛行了不多久,就見着一道黯淡紅光,朝着方向飛來。
文飛擋了過去,正看見是自己手下的一個土地,看他這般慌慌張張的模樣。不用問,定然就是做了逃兵。
“嗤……”一道白光劃出,土地的腦袋直接飛了起來。被文大天師提在了手中。
畢竟是神靈,哪怕是最小的微末小神,這般一時也不會死。只能哀求道:“大尊饒命,大尊饒命!”
文飛冷笑一聲:“居然敢臨陣退縮。還想求饒?再說了。你以爲那煞氣蔓延開來,你便還能獨存麼?”
這土地神後悔莫及,不斷求饒:“大尊饒命,小神只是一時心慌,打錯了注意……”
神靈和凡人一般,都有着心理上的弱點。甚至神由香火願力而造,弱點更加突出。
凡人遇到危險,會學着把腦袋藏在沙子裡做鴕鳥。會明明知道身後就是家園。遇到危險,也會崩潰逃命。
這些神靈。也都一樣。文大天師正要藉着這顆腦袋去穩定軍心,哪裡會繞過這個倒黴小神?
也不理他的求饒,再往前行,便見到一圈紅光,圍着一道沖天煞氣。對比煞氣的規模來看,這紅光顯得太過單薄,似乎隨時就會被衝開。
文大天師直落下來,那一圈紅光,正是他手下的神靈們的光芒,帶領着數萬鬼兵,正在拼命抵擋煞氣的擴張。
眼見着煞氣之中,衝出一個個的魔頭鬼怪,米脂城隍眼看着就被煞氣一卷,身邊圍上了七八個魔頭的時候。
一道銀光如同粉塵一般有着實質撒下,落在了米脂城隍的身上。
讓他一時間的神光暴漲,手中長劍劃出,就把圍着身邊的魔頭盡數給斬了。
銀光不斷灑落,讓正在艱苦戰鬥之中的神靈們氣勢一振,得到力量補充之後,卻更是氣勢如虹,甚至反擊了幾步。
只是那黑色煞氣如同巨大的迷霧,裡面翻滾着涌出無數的魔頭來,很快又把戰局給僵持住了。
文飛心中暗叫不妙,中土之地的陰司怕是已經有着千萬年之久,積攢下了多少鬼魂,那是誰也不知道。總之,肯定是要比魔獄之中,多出無數倍來。
配合着本尊在現代時空的見聞,文大天師怎麼會不知道,這場戰爭最後的結果?
“本天師原本以爲神道毀滅是人道變遷的結果,現在看來,是想的岔了!天發殺機,移星易宿,地發殺機,龍蛇起陸,人發殺機,天地反覆!這般神道毀滅,也非只是人發殺機啊!”
他心中只是對興亡一嘆,現在可沒有多少時間,管這些東西。
手中提着土地神的腦袋喝道:“這個蠢材,以爲自己跑了,就會沒事。大家都是地祇,自身爲地氣而靈,卻也休想逃出地氣束縛。只要這煞氣蔓延開了,每一個人都是非死不可,沒有例外!”
說着,掌心一震。土地腦袋轟然爆炸開來,一股煞氣,突然破開包圍,纏繞在了文大天師的身上。
他心中一驚,接着卻就知道了。這是擅自誅殺神靈的結果。不過這點煞氣要是纏繞在土地之類的小神身上,足以讓其直接泯滅。
但是對於文大天師來說,卻是算不了什麼。
他再一望過去,煞氣如同火山一樣噴發而出,形成巨大的煙柱。直接衝開了天幕。
在陽世的事情,文大天師先管不着。在陰世之中,所有被煞氣侵染變異的魔頭鬼怪,都休想逃出。
在文大天師源源不斷的力量支持之下,這些神靈帶着鬼兵們不僅守住了陣地,甚至飛快的建起了一圈的圍牆工事,雖然起不到什麼大用處。
但是卻也可以多多少少減輕一下防守的壓力。
文飛這時候才撒手,說道:“有勞各位再支撐一下,本尊去去就來!”
他身子一晃,就想要繞過這煞氣煙柱,飛向遠方。
無奈,這煞氣籠罩的地方太過寬廣。文飛不得已之下,只好一衝而出,來到陽世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