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相國寺是北宋的皇家寺廟,也號稱是天下諸寺之首,但是其實可以想見,這種就一天到晚就處在繁華包圍之中,整天都想着做生意的寺廟,便是僧人再多,佔地再大,再有名氣,也不會有什麼真正的有道高僧在此清修。
所以大相國寺居然會這麼快的認輸投降,文飛其實一點都不感覺意外。既然這大能和尚認輸投降,文飛也就答應了下來。
雖然如此,文飛這般挫敗大相國寺一時間更是名聲大噪。就有無數善信,來到文飛府外求文飛授籙。更有左街道籙徐知常帶着一衆大小道官前來拜見。
文飛被封爲道教教主,執掌天下一切道教事。可以說是這些道官們的頂頭上司,只是連那些和尚都打上門來了,這些道士也不知道出面幫忙。只有文飛壓服了大相國寺,這些道士們纔出面來拜見文飛。惹得文飛老大不高興,也懶得見他們。
林靈素只好苦笑:“徐知常徐子中本人也是一位道門高人,擅長符籙和作畫,能以符籙入畫,畫中別有神氣。和宋徽宗正是藝術上的知交。其他道官也都各有本事,如今正要光大吾教,這般對待他們恐怕不怎麼好吧?”
文飛這才黑着臉,等着那些道官前來拜見。等到這些人都拜見過後,文飛才叫道:“王仔昔那廝怎麼沒來?”
一行人面面相覷,其中一個叫做吳巖的最擅長望氣之術,原本在文飛被宋徽宗迎接來京的時候。吳巖都還遠遠望過文飛之氣,當時就覺得文飛這人不過庸人一個,雖然頭上有着王氣和香火願力。但是本身神光看起來虛而不實,就知道是道法修行不怎麼樣的。
但是如今再見文飛,就差點被刺瞎眼睛,一眼看去,就見着紫色氣機如同海洋,源深不可測度。頓時大驚失色,再見文飛身邊的幾個。如林靈素陳泥丸等輩,個個身上都是雷光隱隱。盡都是些道法高人,不由又驚又怕。心道難道我上次看錯了不成?這位教主真的是深藏不露的高人?
其他那些道官雖然來拜見文飛,但是都知道這位吳巖望氣之術,十分高明。不時的偷眼打量他,看這吳巖什麼表現。這時候見吳巖大驚失色。頓時心中一凜。對文飛的態度又恭敬了三分。
林靈素卻開口問道:“我聽聞萬壽宮主持,衝素靜一先生,左右街都道錄兼管道門公事黃澄原本是京師之中的道門領袖。怎麼他沒有來拜見教主?”
吳巖賠笑道:“衝素先生他病了,所以不能來參見教主,還請教主恕罪!”
林靈素哼了一聲,他這人胸襟可也不怎麼開闊,不由冷聲道:“這人莫不是心病吧?”
“不是,不是……衝素先生當真病了。而且吐了血……”吳巖小心翼翼的看着文飛臉色。
這一段時間,東京城之中盛傳這位天師教主。法力無邊。誰要得罪了他,肯定都是吐血而亡的下場。君不見那趙挺之朝堂上噴血而亡,還有那久病在牀的李格非,聞聽消息,跟着吐血,一條老命去了七八成。再有就是那位衝素先生,也跟着吐血,直接臥牀不起了……
文飛也聽到過這般傳言,大覺尷尬,嘿嘿笑了兩聲,卻就沒有再多說話了。
吐血了?真的假的?林靈素卻有些不相信了,這黃澄好歹也是茅山派宗師劉混康的弟子,怎麼會這般不濟,如此就吐血了?莫不是裝的吧?
陳泥丸也沉聲道:“那等道門敗類,死了更好!”他原本就是來東京城找茅山派麻煩的,茅山派搞玉帝取代昊天的把戲,在他看來十分的危險,說不定就就會把整個道門給牽連進去。
但是卻沒有想到來到東京城,卻和文飛這些個人混在了一塊兒。甚至玩的比茅山派更大,更要厲害!但是對於茅山派的惡感,還是絲毫沒有消弱。
此刻被陳泥丸罵做死了最好的黃澄卻躺在牀上,臉色灰敗,卻沒有咳血。只是一壺一壺的灌酒。
“師兄,”笪淨之淡淡的站在黃澄的牀頭:“師父準備來東京城,派我來打前站!”
黃澄原本一派半死不活的模樣,聽到這話忽然激動起來,灌入口中的酒都被噴了出來,劇烈的咳嗽了半晌。方纔艱難的半坐了起來:“師父,師父,不是壽元將盡了麼?還來東京城作甚?”
“你知道的?師父要上門向尚父賠禮道歉!”笪淨之不帶一絲喜怒的道,眼裡卻透露出一種深沉的悲哀來。
黃澄一下子激動起來,掙扎要下牀,叫道:“憑什麼,憑什麼師父要去和那廝賠罪?一個歪門邪道的小輩而已……”
“就憑他現在一句話,就能讓我們茅山派煙消雲散!”笪淨之冷冷的道:“你自己也很清楚這一點,整個佛門聯手都在他面前吃了大虧,何況我們一個小小茅山派!”
黃澄發怒,最後頹然一嘆,軟塌塌的臥倒在牀上。忽然之間,就哽噎了起來:“弟子沒用,愧對師門,害的師父他老人家這麼大的歲數了。居然還受這般恥辱……”
笪淨之苦澀一笑道:“師父說,這些年你也受苦了。爲了師門的計劃,被氣運反噬,這些年來半死不活的,也難爲你了。本來師父是看好你接任嗣法宗師的。”
黃澄慘笑道:“說這些有什麼用?師父一輩子最大的心願就是統一道門,光大我道教。弟子自幼受師父養育之恩,卻不能替師父分憂,反倒讓師父這把年紀了,還要向那小輩賠禮,受這般折辱。弟子當真沒用……”
笪淨之忽然輕笑一聲:“果然師父最瞭解你了,知道你定然會這般想。所以才讓我來勸你。”他道:“其實師父本人卻不覺得屈辱,反而聽說了咱們這位教主的事情之後,還很高興。說了一句:我道大興有望矣!”
“我道大興有望矣?”黃澄反覆品味這句話,不由的似乎已經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