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見暴雨之中,不知道從何處升起了許多的如同燈籠一樣的綠光,星星點點的,十分駭人。
那些禁軍和西軍,原本都在池神廟外圍的建築之中躲雨,這時候都害怕的向着大殿涌來。
童貫跟着走出,饒是這廝膽大,連戰場也敢上。但是見了這般情況,也是腳軟。
“戾氣衝出,召邪納穢。方圓千百里的遊魂野鬼都會被聚集而來,”林靈素喝道:“這還不算是什麼,若是戾氣陰鬱,和陰世溝通,貫穿兩界,那才叫做麻煩!整個解池,都將變成人世鬼域!”
文飛腦仁都痛了起來,沒有想到這事情怎麼會越來越麻煩。原本也就是一個求雨的問題,就算他文飛大天師求不來雨,可是有林靈素幾個壓陣,總沒有問題吧?哪裡知道,現在卻要面對地氣失控,爆發的問題。
“此事靠我等幾個人定然解決不來,怕是要立羅天大醮方能解決!”王文卿沉聲說道。
“羅天大醮?”文飛心中一動,卻聽林靈素笑道:“有師弟在,莫說是羅天大醮,便是周天大醮都能做!”
這話說的幾個人一起頜首,陳泥丸甚至道:“我看,便是普天大醮也可以勉強做來。畢竟師弟陪着天子一起寰丘祭天,封冊神明!”
醮者,祈天地神靈之享也!
八方世界,上有羅天重重,別置五星二十八宿。顯見羅天大醮乃指天地萬物。羅天大醮則是極爲隆重的祭天法儀,以祈協正星位、祈福保民、邦國安泰。
說白了。這般羅天大醮,就是模仿的皇家寰丘祭天,溝通蒼茫昊天。元氣之海。調和天地之間元氣,安禮四方神明。
其實又分普天大醮應供奉三千六百醮位(即神位),周天大醮供奉兩千四百醮位,羅天大醮供奉一千二百醮位。三種大醮做法、規模雖有區別,但其目的都是,護國佑民,延壽度亡。消災禳禍,祈福謝恩。
普天大醮,由皇帝主祀。周天大醮。主公卿貴族祀之,設二千四百神位,羅天大醮有普通之人爲之了。所以一般道士,再有本事。借不到王朝氣運。也就只能設羅天大醮。而周天,和普天就只有身有王朝氣運,天子龍氣的王公大臣和皇帝本人才能主持。
文飛不同,文飛有着朝廷的冊封,相當於正一品的品級,相當於王爵。主持普天大醮,一點壓力都沒有。而且,文飛編排的三界聖位。和趙佶一起登寰丘祭天。有這般身份,便是主持周天大醮都勉強可以了。
只是。現在問題是,他們神霄派現在高手雖然不少。但是卻只有大貓小貓兩三隻,陳泥丸好歹還有一個徒弟,林靈素根本就是孤身一人。王文卿也好不到哪裡去,在家鄉也不過只有兩三個徒弟而已,根本不敷大用。而這羅天大醮,人數自然是越多越好。
這時候就看出神霄派的根基不穩來了,崛起太速。根本就沒有幾個門人弟子。幾個人長吁短嘆。便是京城之中的那些金門羽客,甚至那些左右街道籙,都沒有收服。手下沒有幾個可用人手。
“有了,”林靈素一拍巴掌,笑道:“我去找天師後人!”
“天師後人?你說的龍虎山,張家人?”陳泥丸一下子反應了過來了。
“不錯,不錯!我和本代天師傳人張繼先,交情不錯。曾經交流過道法,此人是我道門之中不世出的奇才,怕是那一位高人轉世投胎,一直到五歲都不會說話,直到一日聞雞嗚,忽然大笑起來,賦詩曰:靈鸚有五德,冠距不離身,五更張大口,喚醒夢中人。”
幾人聽了心中都是一動,王文卿嘆息道:“想不到張家後人之中,居然還有這等人物。天師之家,可謂是後繼有人了!”
從漢末之後,張魯投降之後,就被曹操把其部衆,教徒遷移到了南方。之後,幾近千年來,天師世家默默無聞。甚至後起的陸修靜天師,和寇謙之等南北天師都不承認張家的地位,甚至宣稱,除卻三張僞法!這三張僞法,就把張道陵的五斗米道一股腦的掃了進去。
所以這時候的張天師世家,遠沒有後世威風,也很少有人稱之爲天師。也直到蒙元入主中原之後,才正式冊封了張宗演爲嗣漢三十六代天師”。此前的天師稱號則一直是張道陵子孫自稱,以及民間的稱呼,從未被官方正式承認過。道門內部也是不怎麼買賬的!
陳泥丸笑道:“是了,是了。龍虎山張家傳承千年,根深蒂固。門徒又多,若是他肯和我們一起共成大事,這事情就簡單了!”
如今文飛這道教教主的稱呼,其實還只是一個空架子而已。基本上道門各派都不買賬,手下真還沒有什麼人。這次正好藉助這個機會,在道門之中豎立聲威!
這般商議定了,陳泥丸卻道:“還是我去吧?”
林靈素想了想,居然同意了下來。龍虎山離着河東解池太遠,一來一回需要太長的時間,而御神千里,這種本事也只有陳泥丸這種內丹化爲元神者纔有。
想了想,林靈素從身上摘下了一塊玉佩,對陳泥丸道:“你拿着這塊玉佩,給張繼先一看,他就認識。如此話也好說一些,告訴他如今天子崇道,正是我道門大興之際!”
陳泥丸接過玉佩,笑道:“那我就走了啊,看好我的肉身,莫要出了差錯!”
說着身體一晃,又是一個一模一樣的陳泥丸從身體之中走出,簡直和真人一模一樣。向各人拱拱手,幾步之間,就已經消失不見。
元神瞬息千里,和出陰魂最大的區別就是陰魂不能御物。連一顆花生米都休想拿起,干涉不了物質。這也是內丹派優勝的地方了。也難怪內丹派出現時間雖然短,但是後世卻就發展到和整個符籙派分庭抗禮的地步!
喚來幾個士兵,小心翼翼的將陳泥丸的肉身擡到了馬車之上。這時候的陳泥丸連呼吸心跳都似乎已經停止,就好像真的死了一般。若是不懂行的話,說不定真會當其已經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