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國皇宮西南角的一處院子,四周全都是戒備森嚴的守衛,這裡本來是皇宮中用來關押犯錯宮女和宦官的地方,不過前段時間吳乞買篡位,阿骨打成爲階下之囚,不過吳乞買不放心把他關押在牢裡,於是就把宮裡的這片地方挪出來,暫時做爲囚禁阿骨打的監獄。
阿骨打靜靜的坐在那裡,不吵也不鬧,事實上他自從被囚禁在這裡後,除了剛開始時提出見一見吳乞買的要求被拒絕外,剩下的時間基本就是默默的坐在那裡,餓了就吃困了就睡,絲毫沒有因爲成爲階下之囚就尋死覓活的樣子。
天色已經很晚了,阿骨打吃過晚飯後依然像平時那樣安靜的坐在那裡,不過也就在這時,忽然只聽院子中傳來一陣熟悉的腳步聲,這讓阿骨打忽然精神一震,緩緩的睜開了眼睛,只憑這陣腳步聲,他就已經知道是誰來了。
只聽外面的腳步聲越來越近,但是當對方走到房間外面時,卻忽然停了下來,然後站在外面好久都沒有任何動靜,似乎是有些猶豫是不是該進來?不過這時阿骨打卻忽然開口道:“既然來了,爲什麼不進來,你現在還在怕見我嗎?”
阿骨打的話出口之後,外面的人卻好長時間沒有反應,不過最後終於長嘆一聲,然後只見一人推門進來,滿臉愧疚的看着坐在那裡的阿骨打,正是剛剛坐穩金國皇位的吳乞買。
“哼,你終於肯來見我了!”阿骨打看着面前一身便服的吳乞買,卻是冷哼一聲道,眼睛中也似乎要噴出怒火,他的身體殘缺註定一生無子,所以他對吳乞買這個弟弟也是信任之極。日後這個皇位也遲早都是他的,可是他卻萬萬沒想吳乞買竟然連這個耐心都沒有,甚至不惜背叛自己奪取了皇位。每當想到這些時,他都感覺自己的心如同刀割。
“大哥。對不起!”吳乞買低下頭對阿骨打道,雖然奪位成功,但是他對阿骨打的愧疚依然十分強烈,這也是他不敢來見對方的主要原因。
“告訴我!爲什麼?我想要一個理由!”阿骨打再次怒火萬丈的道,這些天他一直在想着吳乞買篡位的原因,若僅僅是因爲野心的原因,他卻總感覺缺了點什麼,可是他思來想去卻還是想不明白吳乞買爲什麼會忽然背叛他?
“大哥。若我說我做這些全都是爲了大金你肯定不信,但至少有一半的原因是爲咱們大金能夠擺脫現在的局勢!”吳乞買這時終於擡起頭來,用一種真誠的目光看着阿骨打道。
“爲了大金?你什麼意思?”若是別人這麼說,阿骨打肯定不信,不過他了解吳乞買,知道這時他應該不會再說謊,只是他卻想不明白這和大金的江山社稷有什麼關係?
“大哥,自從咱們立國之後,就一直被大宋死死的封鎖着三面邊疆,除了北方之外。根本無法與外界取得任何的聯繫,更別說咱們需要的商品了,國內的食鹽、布匹、糧食等等全都處於一種緊缺的態度。爲了維持國內的情況,咱們不得不實行軍管,另外爲了防止宋軍的進攻,咱們還要頂着各種壓力不斷的擴軍,這也導致國內的情況進一步惡化……”
“這些情況我比你清楚,用不着你再複述一遍!”吳乞買的話還沒有說完,就被阿骨打打斷道,身爲金國皇帝,正是他一手造成現在的局面。但他也是不得已爲之,畢竟不擴軍的話。恐怕大宋早就打過來了。
雖然被打斷了話,不過吳乞買並沒有生氣。而是心平氣和的道:“既然大哥知道國內的情況,那我也不多說了,另外大哥你肯定也知道,咱們大金的這種情況是很不正常的,短時間內還可以堅持,但是等到時間一長,國內肯定會陷於崩潰之中,而想要解決這種困局,唯一的辦法就是讓大宋解除對咱們的封鎖,可是大宋的實力強大,咱們肯定是打不過,那麼對於咱們來說,唯一的辦法就是求和!”
吳乞買說到最後時,神情也變得有些激動,而當他說出“求和”這兩個字時,阿骨打終於明白過來,當下目光兇狠的盯着吳乞買,一字一頓的道:“你是想把我交給大宋,以此來換取求和的可能!”
“不錯!”既然把話都說開了,吳乞買這時也好像是豁出去了,只見他這時直盯着阿骨打的眼睛大聲道,“咱們大金與大宋本來並沒有什麼太大的利益衝突,唯一的矛盾就是當年趙顏殺死咱們的父親等人,不過對於國與國來說,這些私仇其實根本不算什麼,但是除此之外,大哥你卻因此變得身體殘缺,這也使得你對大宋無比仇恨,而大宋也知道這一點,所以只要是你做皇帝,咱們與大宋就永遠不可能有和解的那一天!”
“哈哈哈哈~”聽到吳乞買上面的這些話,阿骨打卻忽然仰天大笑起來,好像吳乞買的話十分可笑一般,最後甚至連眼淚都笑出來了,過了好一會兒這才止住笑聲,然後盯着吳乞買緩緩的道,“我的好弟弟,你也太天真了,不錯,我的確對大宋恨之入骨,但是你不要忘了,大宋還有一個人同樣對咱們大金恨之入骨,只要有那個人在,哪怕你把我送給大宋千刀萬剮也絕不可能讓大宋放過大金一馬!”
“我知道趙顏對咱們大金十分仇視,但是大哥你可能忘了,趙顏只是親王而不是大宋的皇帝,現在的大宋皇帝是趙煦,而且趙煦已經成年親政,並且逐漸的開始疏遠趙顏,這些年大宋明明有很多機會攻打咱們,可是卻偏偏沒有動手,這就證明趙顏對大宋的影響力在減弱,甚至聽說他已經不再理會朝政,這些我都已經找人打聽清楚了,也正是因爲如此,所以我和耶律奴章才覺得雙方有和解的可能!”吳乞買這時也絲毫不讓的大聲道。
“趙顏失勢了?這些你都是聽誰說的?”阿骨打聽到這裡卻是一愣道,因爲大宋的封鎖,他對大宋那邊的消息的確知道的不多。
“耶律奴章親口告訴我的,而且從種種跡象也可以推斷出來,所以這件事肯定不會有錯!”吳乞買信心滿滿的道。
“哼,又是耶律奴章,若是我猜的不錯的話,恐怕也是他蠱惑你造反吧?”阿骨打聽到這裡卻是冷哼一聲道,這時他已經有些後悔了,早知道如此的話,當初在滅掉了遼國之後,就該直接把耶律奴章處理掉。
“現在說這些已經沒有什麼意義了,我今天來見大哥只是想和您告個別,三天之後,我就會安排人將您送到大宋去!”吳乞買這時面色如常的道,這時的他已經完全把心中的愧疚放下,反正他已經對不起阿骨打一次了,那也不在乎再多一次。
“哈哈哈哈~,原來如此,難怪你今天會忽然來看我,不過我還是要再提醒你一句,大宋那邊的情況絕不是你想像的那麼簡單,就算你把我送到大宋,恐怕也不會取得大宋的諒解!”阿骨打聽到這裡悲嗆的長笑一聲道,剛纔見到吳乞買對自己還有些愧疚時,他感覺還好受一些,可是現在對方連最後一點愧疚也沒有了,這讓他再次體會到心如刀絞的感覺。
“不勞大哥費心,這件事我自己會處理好的,大金在我的帶領下,肯定也會更加的強盛,說不定日後還有反攻大宋的一天,到時我決不會忘記大哥您的功勞的!”吳乞買說完之後轉身就離開了,這時他們兄弟之間也算是徹底的恩斷義絕了。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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