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郡王明明早就知道耶律重元會發動政變,所以才早早的準備了熱氣球逃生,這點您剛纔在話中並沒有告訴我,另外郡王可能並不知道頗刺淑其實算是我的學生,以我對他的瞭解,他是絕對不可能忽然做出請求大宋支援的決定的!”古天傑說到這裡時,滿是病容的臉上也露出一種傲然之色,顯然他對自已的判斷也極爲自信。
趙顏也萬萬沒想到這個病怏怏的古天傑竟然這麼精明,先是抓住自已話中的漏洞,一下子猜出自已早就知道耶律重元叛亂的事,之後又憑藉着對頗刺淑的瞭解,判斷出對方不可能向自已提出援助完顏部的要求,這讓趙顏和耶律思都是大驚失色,因爲若是這件事讓劾裡鉢等人知道,那他們可就危險了。
不過趙顏在最初的驚慌之後,卻很快又冷靜下來,當下看了古天傑一眼道:“古先生真是精明過人,我之前的確事先知道耶律重元要叛亂的事,但是頗刺淑這件事你卻猜錯了,當時頗刺淑受到西夏使節的侮辱,又與本王談的極爲投機,這纔有了與大宋結盟的想法。”
反正現在頗刺淑死無罪證,所以趙顏打算死咬着這件事不鬆口,而且這件事對完顏部也是一件好事,所以他相信劾裡鉢更願意相信他。
看到趙顏的反應,只見古天傑卻是淡定的一笑道:“郡王不必驚慌,我雖然猜到了一些事情。但是在完顏部卻是位卑言微,以前除了頗刺淑對我比較照顧外,其它的像劾裡鉢等人都以爲我只是個無用的廢人,所以就算是我把事實說出去,也不會有人相信的。”
“那你到底想做什麼?”耶律思到底沒什麼心機,聽到這裡心中鬆,立刻開口質問道,不過她這一開口,卻無異於證明了古天傑之前的猜測是正確的,這讓旁邊的趙顏是又氣又急。想攔住她卻也已經晚了。
“哈哈哈哈~。看來草民猜的不錯,郡王果然與頗刺淑沒有商量過與完顏部結盟的事,只是因爲自已落入到劾裡鉢手中,爲了活命才如此說。沒想到郡王殿下竟然也懂得機變之法。實在是難得啊!”古天傑這時哈哈大笑道。剛纔他雖然表現的十分自信,但其實也僅僅是猜測,但是現在耶律思的話卻讓他一下子肯定了自已的猜測。
耶律思這時也終於明白過來。原來自已竟然中了對方的圈套,這讓她惡狠狠的瞪了對方一眼,本來剛纔她還有些可憐這個古天傑,但現在心中卻恨不得殺了對方。
“古先生你有什麼目的不如直說,不必這麼拐彎抹角的!”趙顏這時卻冷靜下來,認真的打量了古天傑一眼,然後緩緩的開口道,從剛纔見到對方開始,他就覺得這個古天傑很不簡單,甚至好像有什麼目的?
果然,古天傑聽到趙顏的話後,也十分讚歎的打量了趙顏一眼道:“果然不愧是大宋的皇子,若是那位潁王殿下也像郡王如此聰慧,那大宋的強盛將指日可待,日後滅西夏、敗北遼也將不是一件難事!”
“喂!你不是遼人嗎,爲什麼聽你話中的意思,好像更傾向於宋國?”耶律思正在生這個古天傑的氣,聽到這裡立刻十分不滿的叫道,怎麼說她也是遼國的公主,現在看到對方竟然不幫本國反而幫宋國,自然十分的生氣。
“我雖然生於遼國,但是我卻一直沒有忘記我是一個漢人,相比契丹人建立起來的遼國,漢人建立的宋國纔是我應該去的地方,所以自然希望宋國能夠收復故土,把燕北一帶重新納入漢人的統治之中。”古天傑看着耶律思十分鄭重的道。
“原來如此,難怪你之前說不爲鄉里所容,而且還被契丹貴族欺壓,所以纔不得不逃到這裡,想必也是因爲你心向大宋的緣故吧!”趙顏這時忽然開口道,他總算明白骨頭爲什麼會對自已特別的熱情,反而對耶律思有些冷淡的原因了,原來全都是因爲古天傑的原因。
之前趙顏在進入遼國後,特意瞭解了一下遼國生活的漢人對大宋的態度,不過結果讓他十分的失望,因爲普通的漢人對上頭是誰統治自已都不太關心,只要能夠讓他們吃飽飯就行,至於那些上層的讀書人,卻大都認同遼國的統治,反而認爲大宋是竊取遼國土地的叛賊,當然也有少數讀書人比較認同大宋,但趙顏卻沒有遇到,沒想到現在竟然在完顏部這裡意然見到一個心向大宋的讀書人。
“不錯,當年都怪我太過年輕,處處鋒芒畢露,四處宣揚漢胡之別,結果不但契丹人恨我,連一些漢人中的讀書人也恨我入骨,最後不得不帶着全家逃亡到這裡,這才得以苟且偷生。”古天傑並沒有否認,而是十分淡然的開口道,經歷過多年的苦難後,他早已經成熟穩重了許多,對於當年自已所犯下的錯誤也直言不諱。
趙顏聽到這裡則有些同情的看着古天傑和旁邊的骨頭,雖然對方沒有詳細的講述他們當年是如何被趕出遼國的,但是趙顏也可以想像的出來,若非被逼到絕路上,恐怕古天傑也不會帶着家人逃到這窮山惡水之間。
“原來如此,沒想到在這種地方,竟然還能遇到古先生這樣心懷故國之人,實在讓本王也是頗爲感動!”趙顏說着,躬身向古天傑行了一禮道,雖然現在還無法確定對方說的是真是假,不過直覺告訴趙顏,對方應該沒有撒謊。
“郡王折煞草民了!”看到趙顏堂堂一個郡王竟然向自已行禮,古天傑也震驚的想要攙扶,但因爲身體太過虛弱,所以幾次努力也只能把雙手擡起來,臉上也露出焦急之色。
不過趙顏在向古天傑行過一禮後,卻忽然又開口道:“古先生,大家都是聰明人,你應該猜到我在見到骨頭後,肯定會來拜見你,而你也好像有事要對我說,本王不喜歡繞圈子,所以有什麼話,你還是直接說就好了!”
聽到趙顏如此直率,古天傑先是一愣,緊接着對旁邊的骨頭道:“女兒,你先去外面守着,我有些話要與郡王講!”
骨頭是個至孝的女子,聽到父親的吩咐,立刻答應一聲就離開了。古天傑看着女兒遠去的背影,最後這才扭過頭對趙顏道:“郡王,草民已是一個將死之人,除了骨頭之外,這世間再也沒有什麼值得牽掛的人,所以草民想求郡王在離開之時,可以把骨頭帶走,哪怕是讓她在郡王身邊做個下人,也比在完顏部這裡做野人強。”
聽到古天傑說他是個將死之人,趙顏和耶律思都是驚訝的看了對方一眼,雖然古天傑的身體十分虛弱,但他講話卻極爲條理,根本不像是要死的人。
也許是看到了趙顏和耶律思眼睛中的驚訝,只見古天傑苦笑着解釋道:“我也懂得一些醫術,本來尋常的小病也難不倒我,本來我當初得的病並不算重,只要能夠按照吃藥,養上一兩個月就可以恢復了,但是完顏部這裡太過閉塞,就算是我給自已開了藥方,也沒有地方抓藥,最後生生的把小病拖成大病。”
說到這裡時,只見古天傑拿起剛纔他沒有吃完的草藥道:“這兩年我一直服用這種草藥,它無法治療我的病,但卻可以激發我身體的元氣,從而適應完顏部惡劣的條件,比如飲食、寒熱等等,只是這種草藥本身就有毒,再加上一個人的元氣也不是無窮無盡的,我又無法用其它藥物幫自已補足元氣,因此這段時間我感覺自已的身體越來越虛,恐怕也堅持不了多久了。”
趙顏雖然對中醫瞭解不多,但也知道在中醫的理論中,元氣是一個人的根本,古天傑用草藥激發自已的元氣,其實就相當於激發自已的身體潛力,這其實是一種自殘的辦法,不過以完顏部的情況,恐怕這也是古天傑唯一的辦法了,否則他可能早在兩年前就因爲無法適應完顏部的艱苦條件而喪命了。
“原來如此!”趙顏聽完古天傑的話後,心中也有些沉重,不過他很快就擡起頭來道,“其實就算你不說,我也要把骨頭帶走的,剛纔在路上我已經和她說過這件事,骨頭也十分的高興,甚至我也希望能夠帶古先生回到大宋,以先生對遼國和女真的瞭解,肯定能夠爲我大宋做出重大的貢獻!”
聽到趙顏不但同意帶走骨頭,甚至連他也想帶走,這讓古天傑的有些渾濁的眼睛中也不禁閃過一道精光,不過他很快就又苦笑着搖了搖頭道:“多謝郡王好心,我雖然很想去大宋看一看,但以我這副殘軀,恐怕根本活不到那一天了。”
古天傑的話音剛落,趙顏也剛想勸對方不要放棄希望,畢竟只要回到大宋,自已府上還住着曹佾和直魯古兩位大神醫,應該有辦法恢復他的身體。不過就在這時,忽然只見大板牙劾者慌慌張張的跑來,看到趙顏時立刻眼睛一亮,上前一把抓住他道:“郡王快跟我走一趟!”(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