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奇語音中夾帶着三分驚喜,七分詫異。
“李奇?”
語音中卻是夾帶着三分緊張,七分詫異。
顯然他們都沒有料到,對方會在這裡。
臺階上的倩影,正是秦夫人,此時她披着一件銀紗外衣,在月光的襯托下,就如同月光仙子一般,雖然看不清楚她的臉,但是月光的美麗,不正是朦朧嗎?
李奇莫名其妙的笑了笑,道:“夫人,你也睡不着呀,下來坐坐?”
臺階上先是一陣沉默,才聽秦夫人說道:“天色已晚,我要回屋歇息了,你也早些休息吧。”言罷,她就作勢要回屋去。
這明顯就是託詞,你纔剛剛出來,怎麼可能會這麼快就回去。李奇嘆道:“早知道這救命恩人這麼可怕,我還就不當了,好人、壞人傻傻分不清楚啊。”
秦夫人聽到這“救命恩人”四個字,突然停住了腳步,遲疑了一會兒,最終還是轉過身來,從臺階上走了下來,來到李奇坐的那張桌旁。
“請坐。”
李奇手一伸道。
秦夫人坐了下來,忽聞一股酒香撲鼻而來,定眼一看,只見桌上放着一瓶已經打開的美酒,更爲令她驚訝的是,李奇手中竟然還拿着一個盛着美酒的玻璃杯。
這李奇不喝酒,可謂是無人不知,無人不曉,當初皇上賜他酒,他都沒有喝,可是如今卻一個人坐在這裡喝酒,這簡直就是一大奇聞啊!
“你---你在喝酒?”
秦夫人用不可置信的語氣,向李奇問道。
李奇眼眸一轉,一聲哀嘆,道:“我也不想呀,但是除了酒以外,我實在想不到還有什麼能夠消愁的了。”
難道他是因爲---。秦夫人聽得雙目漸漸黯淡下來,道:“我---我---。”
“你什麼?”
李奇饒有興趣的問道。
秦夫人沒有做聲。
李奇笑道:“你不會以爲我因爲你。才借酒消愁吧。”
“你休得胡說,我可沒有這般以爲。”秦夫人羞急的辯解道。
李奇擺擺手,笑道:“隨便啦,但是夫人莫要小瞧我,我發過毒誓的,此生不再喝酒,就一定不會再喝,我只是一個人坐在這裡無聊,就開瓶無雙陪陪我,它無雙。我一人,正好湊成一對,你若不信,可以再仔細看看,我是一口都沒有喝,不過現在你來了,這酒就可以放一邊了。”他說着就將酒放到了一邊,不忘補充一句,“但是這不能說明我是一個始亂終棄的人哦。”
這還真是一個大烏龍啊。秦夫人只覺臉上發燙。表情非常窘迫,幸虧如今是晚上,李奇看不見,不滿道:“你這人說話。真是沒有一句實話。”
“非也,非也。”
李奇搖搖頭,道:“無聊也是一種愁,借酒不代表喝酒。我說借酒消愁,這謊言二字又是從何說起,恐怕是夫人你自個想多了吧。”
這也能說得通?秦夫人知道上了李奇的當。支支吾吾道:“誰---誰多想了。”
“誰知道了。”李奇沒有繼續打趣她,笑問道:“最近你天天與清照姐姐出去遊玩,不知可玩的開心?”
秦夫人輕輕哼道:“某人不在,自然玩的開心。”
“夫人你說的某人,肯定不是我。”李奇厚着臉皮道。
秦夫人學着李奇的語氣,道:“誰知道了。”
李奇樂呵呵一笑,突然道:“但是我知道夫人你一定玩的不開心。”
“是嗎?。”
“當然。”李奇嘿嘿笑道:“夫人你心裡掛念着我,怎麼可能玩的開心嗎。”
秦夫人當即呸了一聲,道:“誰掛念你了,真是好不要臉。”
李奇連連點頭道:“是是是,我的確是用詞不當,應該說是我讓夫人你玩的不能盡興,對此我感到非常抱歉,其實我已經在儘量避免了,不然,我非得死皮賴臉跟着去,你知道的,我最喜歡和清照姐姐一起出去遊玩了。”
秦夫人搖着頭,很無奈的說道:“前言不搭後語,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李奇翻着白眼道:“我說夫人,這有人喜歡,那應該是一件值得高興的事,你別這麼不識好歹好不?”
秦夫人莫名的心神一慌,道:“你說我不識好歹?”
“我想這裡應該沒有別人了吧。”李奇左右看了看,突然又道:“哦,還有月亮在。但這跟月亮沒有關係,都是鄭二惹的禍啊!”
秦夫人沉眉道:“這與二哥又有什麼關係?”
“大大的有關係啊。”李奇笑道:“正是因爲當初鄭二對你死纏爛打,威逼利誘,坑蒙拐騙,才導致夫人你現在變的這麼害怕被人喜歡這麼一件原本值得高興的事。”
“你這人說話能否留點餘地,什麼坑蒙拐騙,威逼利誘,簡直就是一派胡言。”
“基於排除法,那就是夫人你承認鄭二死纏爛打了?”
“我可沒有這麼說。”秦夫人慌張的辯解道。
“這用不着你說,是個人都看到了。”
李奇雙手一張,道:“但是夫人,你要明白一個道理,鄭二那只是一個特別案例,有人喜歡,這只是一個單獨的事件,是開始,也是結果,你根本不需要給自己太多的壓力,天下間這麼多少女喜歡我,要是我跟你一樣,那我不得愁死去。”
“不要臉。”秦夫人白眼道。
李奇自信道:“你還別不信,我人長得帥,又有錢,而且還是一品大員,我只要在門前貼上一張招親告示,前來面試的少女,可以毫無壓力的從杭州排到汴京去,要是你實在不信,我們可以賭一賭。”
這話還真是沒有錯,就憑如今李奇的地位,一人之下萬人之上,什麼樣的女人得不到。各種膚色,高矮胖瘦,哪怕是男人,也不在話下啊!
秦夫人根本就沒有立足的理由去反駁,道:“無聊。”
“我的確有些無聊,但是我說這些,不是想說明我有多麼的優秀,因爲每個人都知道這個事實,說不說都一樣。”李奇自誇了一番,又一本正經道:“我只是想告訴夫人你一個很淺顯的道理。我喜歡你。”
這是要表白的節奏啊!
秦夫人真的沒有想到,李奇會這麼直白說出來,芳心猛地一震,面紅如血,連月光都無法遮掩,幾欲起身逃離。
李奇快速說道:“你是不是很害怕?都怪鄭二。但是,這事我覺得必須要說清楚,所以懇請你不要掉頭就離開。”說着他突然將面前的酒杯移到秦夫人面前,道:“俗話說得好。酒壯慫人膽,喝點酒興許能好一點,放心,這杯子我沒有用過的。這酒也已經醒了,味道應該不會差。”
是啊,有些事情還是說清楚比較好。雖是這般想的,但是秦夫人全身還是繃得緊緊的。她的確需要一樣東西緩解下自己緊張的情緒,不自覺的拿起面前的酒杯來,喝了一小口。
李奇笑道:“這裡就我們兩個人。咱們不妨打開天窗說亮話。說真的,我實在是想不通,這到底有什麼值得你這麼害怕的?”
“我也不知道。”
秦夫人這一次出奇的沒有辯解。
呼!她終於肯面對了。李奇心裡輕輕鬆了口氣,道:“這是鄭二的錯。”
秦夫人白了李奇一眼,道:“你能不能別怪鄭二哥---。”她遲疑了下,又道:“雖然多多少少與他有些關係吧,但不是他的錯。”
李奇笑了笑,道:“夫人,大家都是成年人了,又不是小孩子,爲了一顆糖,就哭的撕心裂肺,我喜歡你,這只是一個客觀存在的事實,嚴格說起來,這與你半點關係都沒有,你也不可能讓我不喜歡你,這我自己都做不到,你就更無法做到,我也不是沒有你,就活不下去了,你這要麼就是自戀,要麼就是庸人自擾。”
秦夫人沉吟起來,不自覺又喝了一口酒,乾脆道:“那---那我應該怎麼做?”語氣中夾帶一絲無助的意思。
“看來你還是沒有明白我的話。”李奇無奈的嘆了口氣,繼續說道:“你就按你想的去做就行了,你想怎麼做,就怎麼做,這又不是國家大事,你要爲國捐軀,受到各種限制,這感情本來就是自私的,只要你不是惡意玩弄他人的感情,或者是利用感情去獲得利益,你怎麼做都不過分,我喜歡你,你就讓我喜歡就行了,完全沒有必要有任何負擔,如果我騷擾你,那就是另外一回事了,但是我並沒有這麼做,我也永遠不會這麼做的,你的感情,那只是你私人的事。”
感情本來就是自私的?秦夫人心中不斷默唸這一句話,忽然心中閃現進來一道亮光,只覺渾身輕鬆了一些,道:“你真的是這般想的?”
“我可以對天發誓。”
“謝謝你。”
“謝我沒有對你死纏爛打?”
秦夫人一愣,搖頭道:“我也不知道,或許是吧。”說着她又下意識的拿起酒杯,可是酒杯中已經見底了。
突然一道水柱適時的落在杯中,她擡頭一看,只見李奇正拿着酒瓶,輕聲道了一句謝謝。
放下酒瓶後,李奇又道:“那天在河邊你真的誤會了,我不是那個意思,雖然我喜歡你,但是目前我對你的感情也有所保留,否則那天在西湖我就跟你表白了,根據我多年的經驗,那可是一個絕佳的機會,要不是看你最近總是避開我,把我當瘟神對待,我也不會這麼早說出來,因爲你身後還有一個王家,我也不得不去考慮這一點。”
秦夫人聽李奇口口聲聲說喜歡自己,沒有絲毫的掩藏,而且說的是非常坦蕩蕩,再加上一杯酒下肚,倒也沒有方纔那般拘束,斜靠在椅子上,好奇道:“那你當初與七娘呢?”
李奇還真沒有想到秦夫人會對這個話題感興趣,愣了愣,笑道:“那時候我真的什麼都不懂,沒有考慮那麼多,但是現在不同,在經歷過這麼多事後,我不得不去思考這些問題。換而言之,如果我現在還是一個小小商人,或者孤家寡人一個的話,說不定我就會對你死纏爛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