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之內?
徐偉聽罷,眉頭皺了皺眉,謹慎道:“將軍,且不可大意,這廣源州地勢險要,易守難攻,東西兩面臨山,道路狹隘,不利於陣型展開,更不利於攻城,南北道路雖然寬闊,但是對於我們而言,只能從北門進攻,若要繞去南門,得多費周折。而且那李將也非泛泛之輩,他最近又加固了城牆,挖深了北門前的護城河,引邑江水護城,還準備大量的檑木、巨石。”
“是嗎?”
牛皋微微皺了下眉頭,道:“那城內呢?”
徐偉愁眉難展道:“那李將也害怕大戰爆發後,諸峒在城內作亂,故此城內也是戒備深嚴,城內的弟兄們很難找到機會下手。”
牛皋沉吟半響,道:“如此說來,李將現在是將主力安排在北城門?”
“正是。”徐偉補充道:“而且廣源州內糧食充足,支持個一兩個月不是問題。”
牛皋突然哈哈笑了起來。
徐偉好奇道:“將軍何故發笑?”
牛皋自信道:“只要船隊一到,我必破廣源城。”
“難道將軍已經想到了破城之計?”
徐偉驚喜道。
牛皋招了招手,徐偉立刻附耳過來,牛皋在他耳邊說了許久,他也是聽得直點頭。
言罷,牛皋拍了拍他的肩膀道:“養兵千日用兵一時。”
“將軍請放心,卑職一定不辱使命。”
“很好。”
“你快些回去吧,小心一點。”
“是。”
因爲那些攻城器械巨大,故此船隊這一時半會還到不了,至少還需要三日。
可是在第二日,李將突然遣使來到太平寨,質問大宋何故出兵攻打他們,說的是有理有據,雖然交趾已經獨立了。但是交趾國王還是接受了宋朝的冊封,但這都是表面上的,實際上交趾跟大宋是半點關係都沒有。
李將就以此爲由,譴責大宋背信棄義,妄稱君子之國。
關於這一點,李奇是早有準備,他將近二十年間交趾在邊境作亂的事蹟整理了一遍。讓牛皋帶在身邊。
牛皋也懶得和那使臣廢話,直接送給他一沓厚厚的罪狀,讓他帶回去給李將慢慢看,大宋可有冤枉過你們,還勸李將速速出城認罪,以免生靈塗炭。
李將當然明白對方是有備而來。怎會因你一言就退兵,此舉無非也就是想緩和牛皋進攻的時間,可是哪裡知道牛皋根本就不搭理他,在第三日船隊一到,牛皋立刻命令三軍拔寨前進。
由於李將首戰受挫,損兵折將,哪裡還敢主動出擊。這要是再死幾千人,那就沒得打了,畢竟他帳下也就幾千士兵,說是過萬,但都是用百姓充數,所以他堅清壁野的非常徹底,就是龜縮城內,死守城牆。等待自己援軍到來後再大舉反攻。
故此牛皋大軍在進軍的路上,並沒有受到任何阻礙,只是由於要運送攻城器械,還是用了兩三日纔到達廣源州境內,在第三日傍晚時就已經兵臨城下,但是牛皋沒有讓士兵安營紮寨,而是去到一個空空如也的村落暫居一夜。
從這一方面也可以看出。牛皋不打算將這場戰爭演化成一場持久戰,而是準備速戰速決。
這一夜特別的寧靜,但這絕對可以說是暴風雨前的寧靜,因爲雙方都知道明天必定有一番苦戰。故此都吩咐士兵好好養精蓄銳。
又因爲李將不跟李奇一樣,讓士兵在野外駐守,所以他不擔心牛皋會選擇晚上進攻,縱觀歷史,也沒有哪個二逼在大半夜裡的跑去攻城,要麼是傍晚,要麼就是拂曉。
廣源州之所以雙方都這麼看重,那是因廣源州擁有非常重要的地理位置,現在這一代可還沒有像後世那樣開發,道路非常稀少,一般都是山路,除了水路以外,如果你想從邑州出兵交趾,那麼就這隻有這一條大道了。
而且這廣源城也不像汴梁城一樣,四面都非常寬闊,你遠遠望去,這廣源城就好像一座大門,東西兩面高山林立,非常狹隘,這也是廣源州獨特的地理優勢。
第二日清晨,太陽都還沒有出來,牛皋的大軍就已經在廣源城下列陣,因爲牛皋算準李將不敢出城迎戰,故此大軍非常靠前。
而李將也親自來到城牆上,調皮的秋風從兩軍中間掃過,捲走幾片無辜且有幸運的樹葉。
大戰一觸即發。
“那---那是甚麼?”
一位三十來歲,身材魁梧,面容剛毅的將軍站在城牆上,指着對方陣中問道,語氣中帶有幾分恐懼。
此人真是李將。
但見牛皋陣前有着三個龐然大物,巍立如山,讓人望而生畏。
此物名叫鵝車,乃是攻城軍械當中最重型武器,車有數丈高,車前面還有一伸脛部位另高丈餘,架有云梯,最高處可與這城牆平高,寬有二丈二、長三丈三、車下有鐵巨輪八隻,上安巨木鐵棍,狀似屋形,內層以生牛皮幔上,外層又以鐵葉裹之,數百人可在其內藏匿,推而行之。
不禁如此,這鵝車還是軍器監最新打造出來的,裡面不僅有神火飛鴉、牀子弩的發射平臺,而且還安裝了最新的火器---暴雨梨花箭。
每輛鵝車安置着三個發射口。
遺憾的是,如今還沒有進入機械化時代,這車得靠人推,牛皋索性讓全軍圍繞着這三輛鵝車作戰,以鵝車爲單位,每輛鵝車三千人,或戰車,或重步兵,或弓箭手。
城牆上無一人知道這龐然大物是什麼東西。
李將這一問三不知,更是心下惴惴,愁緒滿面道:“如若被這巨車貼近城牆,車內敵軍登城如履平地也。”
他手下一名幕僚道:“將軍無須憂愁,此物雖然龐大,能否過的了這城門前的護城河還是一個未知數,若不能過護城河,此物又有何用。”
李將一聽,覺得此話大有道理。不禁又轉憂爲喜,暗自竊喜,幸虧我前面幾日加深了這護城河,否則的話,我軍根本無從抵擋這龐然大物。
嗡嗡嗡!
忽然,對面響起了陣陣號角聲。
終於要來了嗎。李將忙道:“敵人要進攻了,準備迎敵。”
城牆上也響起了號角聲。
戰鼓忽轟天而起!
牛皋一聲令下。全軍推進。
以每輛鵝車爲中心,一萬大軍分成三個大陣,每陣三千餘人,弩、槍、劍、盾、大刀,斧頭,以重步兵爲主。前面戰車開道。
既然是以鵝車爲主,那麼這推進的速度肯定是快不了,但是卻給城牆的交趾士兵一種黑雲壓城城欲摧的氣勢。
李將站在城牆上看着宋軍的陣型,窺破其陣型中暗藏玄機,心想,這應該是大宋的精銳,絕非烏合之衆。不對。爲何沒有騎兵在?
他突然發現敵軍陣中只有極少量的騎兵,幾乎可以忽略不計,一般這種陣型,兩翼或者後面都會有騎兵護守,但是宋軍全部都是以步兵爲主,只有少量的戰車在前面開道。
難道是因爲這龐然大物太慢了,發揮不了了騎兵的時優勢?
李將無暇細想,因爲敵軍已經打了過來。
在戰場上。時間過的總是那麼的奇妙,你想慢的時候,它偏偏走的快,你想要快的時候,它偏偏走的慢,轉瞬即逝間,宋軍已經進入對方的射程內了。
城牆之上是箭如雨下。
噹噹噹!
一陣清脆的金屬音響起。
只見宋軍戰車的御手和重步兵均戴重盔穿堅甲。不懼一般箭矢,毅然前行,在這城牆之下確有任意縱橫,萬刃莫能擋之勢。
而宋軍也不甘示弱。宋軍的弓弩手隱藏在鵝車內,不斷拉弓射向城牆上,用火力覆蓋行走路線,掩護自己的步兵前進,漸漸地,城牆上不斷有人開始掉落下來,摔成一團肉泥。
而前方的盾牌兵又用大盾掩護自己的弓箭手,雖在箭雨飛下,但是宋軍陣型絲毫不亂,堅若磐石,無堅不摧,兀自有條不紊的推進着。
箭矢交飛,激盪起破空之音。
“準備。”
城牆上一名守將發號司令,但見數數十輛小型投石車已經準備就緒,只等宋軍進入射程。
可惜的是,宋軍的投石車比他們大了十餘倍,而且上面還安置了滑輪系統,擁有更遠,更精確的打擊能力。
牛皋見自己的軍隊已經推進到了護城河前了,放下望遠鏡,一聲令下,一飛騎高舉綠旗從陣前疾奔而過。
“放!”
“放!”
“放。”
嬰兒手腕粗大的麻繩在滑輪間如電流一般流動。
啪啪啪啪!
巨大火球如同炮彈一般,帶着滾滾黑煙,飛向城牆。
眼見這巨大的火球飛來,城牆上的士兵本能的倉惶躲閃。
砰砰砰!
火球落下時,火光一片,人影搖戈,連人帶車,砸的血肉模糊,木屑橫飛。這一輪轟炸,就摧毀了十餘二十輛投石車。
在火球的掩護下,數千人推着鵝車不斷逼近護城河。
“放,快放!”
有道是來而不往非禮也,李將已經淡定不住了,趕緊吩咐士兵用投石車狙擊敵人。
可是這話應剛落,一陣箭雨狹閃電之勢射將過來,這長箭來的極其迅猛,正是牀子弩。
如今宋軍的牀子弩已經都配有氣墊,安置在戰車上面,更爲輕巧、靈便。
砰砰砰!
只見城牆上突然響起了爆炸聲,白煙在城牆上瀰漫。
“快,快,快。”
城牆下一陣陣急促的催促聲。
嘩啦!嘩啦!
但見數百米名宋軍在白煙和火球的掩護下,一擁而上,推着戰車衝入護城河內,但見河中人頭聳動,轉瞬即逝間,只見護城河內豎立一個個橋墩一般的物體,此物正是方纔推入河的戰車。
又見數百名士兵擡着外面包有鐵皮的木板衝了上去。
李將也被這白煙給嗆住了,可聽得城下動靜大作,心中又驚又奇,不顧其它,衝到前面來,猛地揮了揮手,撥開面前煙霧,往城下一看,不禁大驚失色,疾呼道:“不好,他們要駕橋過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