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着幾日,李奇視察了燕山府的農業、商業、工業,當然,還有正在進行的軍演,此外,他又去到商務局看了看,這燕山府可也是北方貿易集中地,所以,在收復燕山府的第二年,商務局就開了過來。
視察完一切後,李奇心中默默感慨,這宗澤果真是名不虛傳,整個燕山府地區都被他治理的井井有條,百姓安居樂業,看着哪裡像是幾年前被洗劫一空的燕山府啊!
燕山府府衙。
李奇攜二美來後花園觀賞,其規模就算拿到東京去,恐怕也就是比皇宮差點,雖然王黼、蔡京等府邸也是非常大,但那畢竟是在京都,你不能太無所忌憚了,這大宋的文官可也不是好惹的。
可是燕山府不同,這裡山高皇帝遠,你想怎麼弄都行,當初甄五臣在這裡那就是皇帝,只差黃袍加身了。
李奇不禁感慨道:“看來這裡不僅能夠建造一個醫院,還能建造一個學院。”
雖然他是第二次來了,但是上一回他可沒有心情去觀賞這些,他也是聽到宗澤說了之後,纔過來瞧瞧,這一瞧,真是暗自咂舌呀。
趙菁燕哼道:“那甄五臣真是會享受呀,只是---只是這得耗盡多少百姓的性命,當初讓他死在金兵手裡,還真是便宜他了。”
“奢華的背後總是充滿了汗血。”
李奇苦笑一聲,道:“所以說呀,哪怕是再聖明的皇帝,他畢竟也只有一雙手,一個腦袋,也很難照顧周全,恐怕皇上擠破腦袋也想不到這燕山府還有一座小皇宮,這必須要用律法來防止,當我大宋真的能做到以法治國,那麼這種情況將不會出現了。即便出現,那也是一種對等的交換,一種有錢的任性。”
趙菁燕微微笑道:“我想那日也不會很遠了,一旦立法院真正成熟,那麼想要做到以法治國,也絕非不可能。”
李奇搖頭道:“這光靠立法院還是不行,必須得提升百姓的素質。愚民雖然便於控制,但是不能長久。因爲愚民能夠被你糊弄,同樣也能被其他人糊弄,一旦有個風吹草動,天下必亂,如果天下百姓都充滿了智慧,能明辨是非,哪怕是一個瞎子坐在龍椅上,同樣也能治理好天下。”
趙菁燕白了他一眼,道:“要是皇上聽到你這話。非得怪罪你不可。”
李奇道:“你別嚇我,我們大宋可是提倡進言的,我這話又沒有錯,皇上憑什麼治我的罪。”說到這裡,他目光突然挑向後方,隨即又輕咳一聲,道:“你們兩個跟着我走了好幾日。也應該累了吧,快去洗洗,休息一下,待會吃飯時,我再去叫你們,今晚我親自做菜慰勞慰勞你們。”
劉雲熙直白道:“你都不累。我怎會累。”
李奇面色一下變得很尷尬,苦笑道:“十娘,你什麼時候才懂得給夫君面子啊。”
劉雲熙詫異道:“我只是實話實說,難道這有損你面子了?”
“呃...當我什麼也沒有說。”李奇突然將劉雲熙摟了過來,狠狠在她嘴脣上親了一口,哈哈道:“你就是我身邊的魏徵呀。”說着他又望向趙菁燕。
趙菁燕忙拉着劉雲熙,道:“十娘。我們快走吧,這人又開始發瘋了。”
這是發瘋麼?這分明就是發情啊!沒文化真可怕。
等到二女離開後,李奇立刻轉身走到一扇拱門後面,只見馬橋站在那裡,問道:“什麼事?”
馬橋低聲道:“日本來人了。”
李奇愣了愣,手一揚道:“走吧。”
主僕二人悄悄出了府衙,來到燕山府東邊的一間小酒樓的後院內。
此時一個掌櫃打扮的人恭謹的站在院內,見到李奇來了,趕緊上前行禮道:“小人費陽參見大人。”神色頗顯激動。
這費陽乃是李奇當初建立的第一批狗子隊其中之一,當初北上組織百姓東渡後,就留在了燕雲地區,李奇撥給了他們錢,讓他們開些腳店,作坊,原本這些東西都是用來掩人耳目的,可是這些傢伙當初在東京混的個個都跟個人精似得,這掩人耳目的生意是越做越大,原本這只是一家腳店,幾年後,就做到正店的規模了。
這也是充分說明了一句話,李奇手下無窮兵。
因爲李奇用人的標準很簡單,就是你必須得爲我創造價值,如若不能,那麼只好說聲再見,關係好,我寧願給你錢,養着你,也絕不會用你。
李奇瞧了眼這張老面孔,心裡也比較開心,還有心思打趣道:“我說你這些人還真是奇怪,這才幾年呀,個個就都胖成這樣了,南博萬如此,你也是如此,做咱們這一行要機靈,動作要快,等你胖成跟豬一樣,就給我遞來一封辭職信吧,咱們好聚好散。”
“大人,小人這幾年一直都勤於鍛鍊,身手沒有絲毫的減退,你瞧。”
費陽說着突然來了一個原地後空翻,那是臉不紅,氣不喘啊。
李奇還嚇了一跳,都過了這麼多年,這些個傢伙真是一點也沒有變,還是這麼的活蹦亂跳,連連點頭道:“厲害,厲害,你比南博萬要好多了,看來這頭頭得換人了。”
這本事李奇得一句話玩笑話,可是費陽卻聽得倍兒激動,趕緊行禮道:“多謝大人賞識。”
這要是讓南博萬聽見了,一定會給他穿小鞋的,這種毋庸置疑的。
“好好好,對了,人了?”
“哦,人在裡面。”
“行,你先去忙吧,記住,不要讓任何人進來。”
“大人請放心,小人保管連一隻蒼蠅都飛不進來。”
李奇這腳原本已經邁出去了,聽得這話又收了回來,好奇道:“要是飛進來了?”
“......!”
“哈哈,開玩笑的,你去吧。”
“是。”
費陽走後,李奇來到屋前敲了敲門。
“誰?”
裡面傳來一個非常謹慎的聲音。
“是我。”
話音剛落,門就打開來,只見門後站着的是一個小廝。
這小廝便是國際間諜紀嫣。
門關上後,紀嫣立刻行了一禮。
“免了。”李奇笑呵呵道:“你來的倒是挺快的嗎。”
紀嫣恭恭敬敬道:“回稟大人。小人原本在萊州上岸後,是想去汴京的,可是萊州的人說大人你已經去了渾源州,於是小人又準備趕去渾源州,哪知途徑燕山府時,我們的人又說大人已經到了燕山府,於是小人就來到了這裡。”
“非常曲折。”
李奇笑道:“聽說那什麼狗屁法皇已經嘎嘣了。想必日本一定很熱鬧吧。”
紀嫣面色凝重道:“大人,日本已經打了起來。”
“是嗎?”
李奇哈哈道:“好。打起來好啊,現在我有空了,反正是要打的,這早打不如晚打,別到時又湊到一塊去了。”
紀嫣稍稍一愣,隨即道:“可是大人,情況不是很妙。”
李奇皺眉道:“怎麼說?”
紀嫣立刻將日本的情況給李奇說了一遍。
原來白河法皇一死,徹底打破了日本的平衡,朝中分成兩股勢力。一股勢力就是他的兒子,鳥羽法皇,還有一股勢力就是他的孫子崇德天皇。
鳥羽法皇曾今貴爲天皇,因爲想從白河法皇手中奪取權力,可是失敗了,故此被白河法皇逼得讓位給鳥羽的兒子,也就是崇德天皇。
但是鳥羽法皇一直都沒有死心。而且他的妻子就是舊貴族藤原氏的女兒,雙方一直都還在爭鬥,只是白河法皇老奸巨猾,沒有讓鳥羽法皇得逞。
如今他一死,鳥羽法皇又開始活動起來,打算架空崇德天皇。
但是白河法皇也不是吃素的。他早就防着鳥羽天皇這一招,所以在伊賀等人入京時,白河法皇見自己身體快要不行了,於是暗中拉攏平氏,希望平氏和源氏兩大武士集團化干戈爲玉帛,共同輔助年幼的崇德天皇,對抗鳥羽法皇。
平氏當然希望能夠這樣。畢竟他們也不希望出現一對三的局面,於是就答應了下來。
安排完這事後,白河法皇就死了,矛盾立刻浮出水面。
以藤原氏爲首的舊貴族與武士集團是死對頭,他們是竭盡所能幫助鳥羽法皇,對抗武士集團,但是武士集團也已經成長起來,原本雙方實力還算是比較均衡的。
可是,在一日半夜,武士集團內部突然發生了重大變故,源氏武士突然倒戈相向,差點還抓住了平氏家主,平忠正,雖然平忠正在一干親信的幫助下,逃離了京畿地,但是一直跟在平忠正身邊的五百武士,幾乎全軍覆沒。
聽到這裡,李奇笑道:“看來源氏已經投靠了小鳥,不過平氏也太大意了,他們在得到我們的幫助,勢力已經超過了源氏,這一山不容二虎,即便崇德天皇贏得最後的勝利,那麼平氏肯定要騎在源氏頭上,但是,武士集團和藤原氏是沒有衝突的,武士是兵,藤原是貴族,兩者相輔相成,一旦平氏倒了,那麼源氏在武士集團就是一家獨大,手中的權力肯定不小,所以,源氏投靠小鳥,這也是合情合理的。”
紀嫣頷首道:“大人所言絲毫不差。”
李奇道:“那現在是個什麼情況?”
紀嫣答道:“平忠正逃走之後,鳥羽法皇控制住了崇德天皇,並且將告知天下,平氏勾結我大宋意圖侵佔日本,下命派兵征討平氏,其實在那一晚,源氏就已經先發制人,派主力前去攻擊平氏的大本營,也就是伊賀、伊勢一帶,打算清除關東地區的平氏勢力。
由於平氏萬萬沒有料到源氏會突然倒戈相向,根本沒有任何準備,被對方打了一個措手不及,連戰連敗,已經退出了京畿地,雖然如今戰爭還在關東地區進行,但是平氏已經無力在此立足,敗走北陸恐怕只是早晚的事了。這北陸地區是平氏最後的根據地了,平氏所有的貿易都集中在北陸,包括海上勢力,其中還有兩個最大港口。”
“港口?”
李奇雙眉一擡,道:“平氏不會這麼的不堪一擊吧?”
紀嫣道:“目前戰況非常激烈,小人也不知曉,關東一戰,平氏精銳折損大半,現在正在北陸重新組織人馬,不過以小人之見,光憑平氏是難以阻擋源氏大軍了,哦,我來的時候,聽說平氏正準備派人去大宋和高麗。”
李奇搓了搓下巴,道:“看來我得儘快去一趟萊州了,唉,想不到平氏這麼蠢,竟然被人矇在鼓裡打,我是高估他們了,這幸虧金軍沒有打過來,不然的話,日本計劃將徹底失敗了,我之前的一切努力都將付諸東流,真的多謝上天保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