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高衙內似乎這幾天真的給他老子憋瘋了,一出城門,他就如出籠的禽獸,與洪天九那些野獸們,橫衝直撞,怒吼着那首《紅塵作伴》,偶爾看到路過的小姑娘,還停了下來調戲兩句,比那四大才子出門還要恐怖。
陳阿南的騎術還不錯,騎着驢還能追在他們屁股後面,興致勃勃的加入了禽獸的行列。
而李奇、趙楷和馬橋則是慢騰騰的走在後面。
令李奇好奇的是,爲何這趙楷和高衙內今日出門都沒有帶家丁、閒漢,不問不知道,一問還真嚇了一跳,原來高衙內老早就派那些閒漢去看場子了。
所謂的看場子也就是去保護那些野生動物,這年頭野生動物雖多,但是獵手更多,若是去晚了,別說野鹿了,就連一直兔子都找不到。所以那些閒漢是去阻止那些獵手屠殺,然後再給高衙內他們屠殺,繞了繞去,那些野生動物還是沒有逃脫悲催的命運。
李奇來北宋這麼久,似乎還是第一次參與這北宋的休閒娛樂活動,心裡也是非常興奮、期待,一個勁的向趙楷問這,問那的。
可是趙楷似乎有些話想單獨和李奇聊,瞥了兩眼跟在後面眯着眼,搖晃着腦袋的馬橋,好奇道:“李兄,這位仁兄是你朋友麼?”
朋友?你也太看得起他了。
李奇呵呵一笑,也看出了趙楷的用意,道:“哦,這只是我的一個不爭氣的手下,讓趙兄見笑了。”說着他又朝着馬橋道:“馬。”
這纔剛說一個字,那馬橋忽然一揮驢鞭,縱驢朝前奔去。
留下了一團濃濃的灰霧。
這馬橋也太有個性了吧。
李奇和趙楷都愣住了,呆呆的看着馬橋那遠遠離去的背影,不得不說,這高手就是高手,就連這騎驢的姿勢都要比高衙內等人騎馬的姿勢瀟灑的多,一看就是職業的。
半響過後,趙楷苦笑一聲,道:“李兄,你這手下倒也是挺有趣的。”
有趣個P,仗着自己有點小聰明,就一點面子都不給老子。
李奇訕訕一笑,嘆道:“不瞞趙兄,其實就連我自己有時都搞不清楚,到底我是他老大,還是他是我老大。”
趙楷哈哈大笑兩聲,忽然別有深意的瞧了眼李奇,問道:“李兄,最近那王宣恩可有找你?”
李奇一愣,搖頭道:“沒有啊!怎麼?難道那王衙內還想要找我麻煩麼?”
趙楷點點頭道:“我這次來,其實就是想跟你說這件事的,我聽說宣恩這幾天就會來找你,你可得注意點,他那人比較淘氣,就連王相都拿他沒有辦法,若不是什麼大事,你能忍就暫且忍一下吧。”
汗!老子若是想忍的話,當時就忍下來了,哪會等到今天。再說,那王衙內哪能叫做淘氣嗎,分明就是一個陰險小人,我忍了一回,你能保證他下回不會再來找我麼。真是的,這個王黼也真是太無用了,連自己的兒子都管不住。
李奇一聽到這王宣恩,就是一肚子的牢騷,他如今還得對付那蔡敏德,哪有時間來應付他,但是嘴上還是真心感激道:“多謝趙兄關心,李奇真是感激不盡。”說着他話鋒一轉,道:“不過那王衙內好歹也是宰相之子,應該不會做出什麼太出格的事吧。”心裡卻想,你丫別把老子惹火了,不然老子就是拼了這條命,也要你們父子不得善終。
“這我就不知道了,但是你得事事小心纔是。”
趙楷搖搖頭,眉宇間夾帶着一絲無奈,道:“難道李兄真的不想我出手幫你麼?”
李奇搖搖頭,皺着眉頭,婉拒道:“多謝趙兄好意,暫時先看看吧,我不想把這事複雜化。”
“那好吧。”
趙楷點點頭,迴歸正題道:“待會狩獵的時候,李兄可得讓着我一點啊!”
我讓你?你在消遣我吧。
李奇心中苦笑一聲,嘴上卻奇道:“哦?莫非趙兄見識過我那神乎其技的箭術?”
“啊?哦,這倒沒有。”
趙楷搖搖頭,呵呵道:“不過我認識李兄這麼久,似乎還沒有見到什麼事能夠難道李兄的,況且我見你今日就騎着如此一頭小毛驢來與我們狩獵,想必李兄定是胸有成竹。”
我這是胸有膽怯啊,我倒是想騎馬呀,可是我更加怕從馬背上摔下去。
但是趙楷把話都說到這份上了,李奇唯有厚着臉皮,裝裝高手,拱手笑道:“一定,一定。”心裡卻是忐忑不安。
幾人相繼來到那個臨時安排的狩獵場,那些閒漢早已在此恭候了。一塊廣闊的草地,四周稀稀拉拉的豎立的一些樹木,有足夠的空間讓駿馬在其中奔騰,是個打野戰的好地方。
“李奇啊,你這小毛驢行不行呀,我看你追不追的上兔子都還得另說呀。”高衙內微微瞥了眼李奇坐下的那頭小毛驢,鄙夷道。
可是這倆主僕卻同時給了他一個淡定的眼色。
李奇呵呵笑道:“高衙內,我且問你是驢跑的快,還是馬跑得快?”
高衙內翻着白眼道:“自然是馬跑得快,你若是不服,咱倆可以比試比試,就賭五百貫吧。”
五百貫?你這是在坑我了。
“服,我當然服。”
李奇微微一笑,又問道:“那是馬跑的快,還是鹿跑得快?”
“這得看情況了,不過一般情況下,還是馬跑得快。”高衙內不屑道。
“那我再問你,是馬跑得快,還是箭跑的快?”
“呃…這個自然是箭快些,不過馬跑得更遠。”
“這不就是了,既然這裡就屬箭最快,那我騎驢還是騎馬又有什麼分別,反正那些動物可都沒有我的箭快。”李奇聳聳肩道。
“咦。你說的好像有點道理。”
高衙內被李奇給忽悠的一愣一愣的,歪着頭想了想,似乎總感覺李奇這話有些不對勁,但具體是什麼,他又說不上來。
趙楷瞧了眼高衙內,苦笑的搖搖頭,朝着李奇道:“如此說來,李兄的箭術肯定已是登峰造極了,我待會一定要好好見識見識。”
“登峰造極,倒也不敢說,只是,凡是出現在我視野裡面的一切生物,只要我想,它就很難逃出昇天。”李奇得意笑道,心想反正待會你們都去打獵,誰還會關注我呀,大不了待會我把馬橋的戰列品借來用用就是。
“哇!有沒有這麼厲害?”
高衙內一臉不信的瞧了眼李奇,忽然手往李奇背後一指,道:“李奇,兔子。”
兔子?
李奇楞了下,轉頭一看,只見前面十米遠的距離正趴着一隻大白兔,面色一緊,wo操,你這小傢伙是來拆老子臺的吧。大吼一聲道:“好你個小傢伙,竟敢在我面前放肆,我實在太佩服你的勇氣了。”
那兔子雖然被李奇這一聲突如其來的吼叫,嚇得跳了幾下,但是還沒跳多遠,又停了下來。
李奇呆住了,想不到這裡的人蠢,兔子更蠢,這尼瑪還不逃命啊。
馬橋一聽,頭上登時冒出三條黑線來,道:“李師傅,你這麼大聲,會把它嚇跑的。”
“你懂什麼!”
李奇雙眼一瞪,道:“我就是想嚇——嚇——嚇得它不敢動,然後捉去給夫人解悶。”
這也能行?
其餘人一聽到這話,差點沒從馬背上掉了下來。
“李兄,這兔子到處都是,待會我叫人捉一隻送給你便是,你還是快給我們展現下你那神乎其技的箭術吧。”趙楷興致盎然的說道。
言下之意,就是讓他射殺這隻兔子了。
其餘人也是紛紛點頭,都把目光放在了李奇身上。
日。牛皮吹過了,這兔子來的還真不是時候呀。該死兔子,既然你誠心玩我,我也不會讓你好過的,好歹我以前在酒吧也號稱過鏢王,沒道理這麼近的距離都射不中。
“好吧,既然大家興致這麼高,那我就獻醜了。”
李奇取下竹弓來,拉弓搭箭,架勢十足呀,他雖然沒有玩過這玩意,但是電視裡面可沒有少放,射不射的準,這得另說,但是論姿勢,整一個帥字了得。
李奇用盡吃奶的力氣,仗着自己引以爲傲的臂展,拉出一個滿月來,竹片彎曲的都在咯吱咯吱作響。衆人看得是微微張嘴,神色是一愣一愣的。
嗖的一聲。
咚——!
所有人目瞪口呆,包括那隻兔子,呆呆地看着兔子後方十多米遠的那棵大樹,只見箭頭沒入樹幹,箭尾還在微微顫動的長箭,發出嗡嗡嗡的響聲。
不會吧。差這麼遠,坑爹啊!
李奇張大嘴巴,差點沒把眼珠子給瞪了出來,這醜出大了。
“哈哈。”
高衙內楞了好一會,終於放聲大笑起來,嘲諷道:“李奇呀,你的箭的確跑的快,不過就是跑錯地方了。”
“李大哥,你是不是還沒睡醒,眼神不好使啊!”洪天九滿臉擔憂道,好像李奇身懷不治之症了。
趙楷也是一臉詫異的望着李奇。
至於陳阿南和馬橋,都羞愧的低下了頭,跟着這種老大出來打獵,真是夠丟人的。
圓謊可是李奇最擅長的本事。他眼眸一轉,哼了一聲,道:“也難怪,以你們的資質怎能看出我這一箭的名堂。”
衆人皆是一愣,高衙內好奇道:“你這箭有什麼名堂?”
“我這一箭名爲‘憤怒的一箭’。”李奇翹着嘴角道。
“憤怒的一箭?”
高衙內倒抽一口冷氣,搖搖頭道:“不明白。”
李奇冷笑着解釋道:“不瞞各位,我三歲射豹,八歲射虎,十二歲射鵰,十五歲射女人,一箭一槍,走遍大江南北,所到之處,妖魔鬼怪,美女野獸,無不聞風喪膽,你們竟然叫我射一隻既可愛又善良的兔子,這簡直就是對我的侮辱啊,嬸嬸可忍,叔叔不可忍。”
“是是可忍,孰不可忍。”馬橋半閉着眼,糾正道,顯然他可不相信李奇這些鬼話。
這叫幽默,你個SB懂麼?
李奇狠狠的瞪了馬橋一眼,後者索性把眼給閉上了,眼不見爲淨。
可高衙內卻是抓住了關鍵,好奇道:“李奇,你說你拿弓箭去射女人?”
果然是淫界中扛把子。李奇沒好氣道:“我是那麼殘暴的人麼?我是用我的專用長槍去射女人,不過這槍乃我的壓箱寶貝,平時專用來對付女人的,從不給男人看。”
高衙內斜眼瞧了他一眼,道:“你這是在吹牛吧,這裡可沒有老虎、豹子、女人讓你射,你怎麼說都行啊!”
咦?這高衙內被關了幾日,怎麼變得這麼聰明瞭。
李奇長嘆一口氣,道:“這我也知道,我也沒有打算來射鵰射虎的,能有隻野鹿讓我活動了下筋骨,那我就心滿意足了。”
“呀!李大哥,真有野鹿啊!”
李奇的話還沒有落音,忽聽得陳阿南驚呼道。
不會這麼巧吧。
李奇心頭一驚,順着陳阿南的手指看去,只見樹林錢還真站着一隻幼鹿,低頭在那裡啃草,似乎是剛從樹林子裡面鑽出來的,心裡啪嗒一下,登時涼了半截。
馬橋一拍額頭,似乎在替李奇默哀了。
趙楷笑道:“李兄,這下子你總可以讓我們長長見識了吧。”
“不錯,不錯。”
洪天九點點頭,興奮道:“李大哥,你快射啊!”
老子這麼持久的男人,怎麼可能快射!
李奇沒好氣的看了洪天九一眼,道:“你丫才快射了,好好一句話,怎麼到你口中就變得如此下流了。”
洪天九愣住了,滿臉委屈之色。
高衙內催促道:“你丫就別囉嗦了,待會這小鹿可就走了。”
我倒是希望它能快點走。
李奇眼眶都紅了,鬱悶之色,盡顯無疑,顫抖的揚起弓來,再次拉弓搭箭,不敢再擺POSS了,老老實實瞄準,心裡吶喊道,老天爺,求你讓我一擊即中吧。
嗖!
突!
衆人又是一驚,只見那隻箭插在了那隻鹿的身邊一米處。
已經很有進步了。
真是豈有此理。
李奇怒了,哇呀呀呀,還未等衆人和那隻幼鹿反應過來,嗖嗖嗖嗖嗖,一連數箭射出。
我靠!不是吧。
只見五六隻箭矢,分別插在幼鹿的四周,圍成了一個圈,但就是沒有一支箭射中。
李奇有點茫然了,那隻幼鹿也很茫然,歪着頭,呆呆的看着李奇。
“哈哈,笑死我了。”
高衙內第一次見到如此拙劣的箭術,坐在馬上捧腹大笑起來。
幸虧李奇臉皮夠厚,聳聳肩道:“想必你們也看出來了,我是特意想用箭矢做個箭籠來,將它困住,然後捉活的,免得待會吃的時候,就不新鮮了。”
衆人哪裡還會相信他,都是一臉忍俊不禁的表情。
李奇見他們都笑吟吟的望着自己,頓時惱羞成怒,朝着馬橋道:“馬橋,交給你了。”
又讓我來替你擦屁股。
馬橋輕輕搖頭,手法極快的取出弓、箭來,嗖嗖,連發兩箭。
只聽得兩聲發自最後的呻吟。
但見那隻兔子和那隻幼鹿已經全部倒地不起,身體還抽搐,全都是爆頭,手法極其殘忍,這種人若是放在後世,一般都是直接拖出去打靶。
厲害啊!
衆人都驚呆了。
有什麼了不起的。
李奇癟着嘴道:“我說馬橋呀,我是讓你抓活的呀,你沒看見我已經把它困住了嗎,你爲何要殺了它,你難道就不知道有句話叫做‘上天有好生之德’麼?”
馬橋斜瞥了他一眼,搖頭輕嘆一聲。
日。我就這麼不堪麼。
李奇眼中閃爍着傷心的淚花。
“啪啪啪啪!好。射得好。”
趙楷鼓了鼓掌,朝着馬橋道:“這位馬兄弟,有沒有興趣比試一場。”
馬橋不鹹不淡道:“沒興趣,你比不過我的。”
趙楷一愣,一臉尷尬之色,但更多的是震驚,他這輩子還沒有哪個下人敢在他面前如此放肆。
靠!又來這一招。
李奇面色一驚,忙在馬橋身邊小聲道:“哎,你別說做老大的沒有提醒你,這位公子可是鄆王,也就是皇子,你若是讓他不開心了,小心你和你師妹的腦袋不保啊!”
馬橋心頭一驚,道:“當真。”
“當然是真的,你沒見他帥的一塌糊塗麼。”
這跟長相有什麼關係?
馬橋瞧了眼李奇,見其不像是在說謊,忙擠出一絲笑容,朝着趙楷道:“這——這位公子,既然你興致這麼高,那我就陪你比一場,你看如何?”
他態度的轉變,自然不是擔心自己,而是替魯美美擔心。
趙楷瞥了眼李奇,笑了笑,雙腿一夾,一馬當先,朝着林間衝去。
“駕!駕!”
高衙內和洪天九也反應了過來,急忙縱馬追出。
李奇朝着還傻坐着的馬橋,急道:“你還不快去,告訴你,若是讓他知道你故意在讓他,你丫這輩子就完了,對了,還有你師妹也跟着你一起完了。”
他剛纔出了那麼大的醜,自然希望趙楷等人也出醜,這樣心裡也能平衡一點。
不得不說,人心險惡啊!
馬橋被李奇嚇的心慌慌的,他武功再高,但是面對那些大內高手,他這點肉還真不夠分的,急忙騎着驢追了過去。
馬橋,你要是能讓他們一箭都射不出,老子一定加你工資。
李奇心裡邪惡的YY一陣後,忽然感覺一下子安靜了許多,轉頭一看,只見草地一個人影都不見了,就連那些閒漢都不知所蹤了。
這荒郊野嶺的,不會有土匪強盜吧。
李奇登時感到背後涼颼颼的,自言自語道:“得。還是去找馬橋吧,有他在,也比較安全些。”
一揮馬鞭,大吼一聲,“駕!”
“駕!——駕駕駕!”
不管李奇如何用手中的驢鞭去虐待那頭淡定驢,可是淡定驢依然還是非常淡定的朝前緩緩走去。
“暈。差點忘了你是不能跑到的。”
李奇喘着氣無奈的搖搖頭,道:“得。那咱們還是慢慢走吧,反正我這善良之弓,在這裡也發揮不了作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