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人正是殿副帥何衝。
只見他身着官府,胯下黑馬,帶着四十餘騎兵衝了過來,當真是威風八面,不可一世啊。
相比起來,咱們騎驢的馬副帥就要弱很多了。
除了牛皋以外,侍衛馬這邊的士兵都開始有些膽怯了,且不說殿前司本來就高侍衛馬一籌,單拼人數,他們也不是對手啊。
陳旭大喜,嚷道:“副帥,我們在這裡。”
李奇笑呵呵道:“陳教頭,別急着嚷啊,咱們有事好商量。”
陳旭以爲李奇怕了,笑道:“對不起,現在可不是我說了算,當然,也不是你說了算。”
馬橋不爽了,用刀鋒颳了他幾下喉結,道:“你這廝廢話怎地如此多,信不信我把你給舌頭切了。”
這人是瘋子吧。陳旭被刀鋒刮的是心驚肉跳,不敢多言。
李奇聳聳肩,促狹道:“得了,我還是別跟你商量了,免得害你變啞巴。”
轉眼間,何衝帶着人衝了過來,大手一揮,他的人立刻將李奇在內的所有人圍了起來。
何衝頗具威嚴的掃視了一眼,冷聲道:“都給我住手。”
“副帥救我。”
陳旭趕緊叫道。
何衝見自己的人被人用刀架在脖子上,大怒,指着馬橋喝道:“你是什麼人,沒有聽見本帥的話麼,還不把刀放下。”
馬橋才懶得理他了。轉眼瞧向李奇,後者稍稍揮了下手。他這才把刀插回陳旭的腰間,嘆道:“連刀都護不住,真不知道你是怎麼當上這禁軍教頭的。”
這傢伙真是得了便宜還賣乖。
李奇自當沒有聽見,笑嘻嘻的朝着何衝拱手道:“原來是殿副帥呀,失禮,失禮。”說着他朝着自己的兵吩咐道:“你們還不快向殿副帥行禮,別跟某些人一樣,連這麼基本的規矩都不懂。”
牛皋等人聽罷。立刻行禮道:“卑職參見殿副帥。”
這話說的陳旭臉上是一陣紅,一陣白,就跟吃了大便似的。
何衝假裝剛看到李奇似的,道:“原來馬副帥也在這裡呀,有禮,有禮。”
李奇手一攤,鬱悶道:“沒辦法呀。你們的人把我的人給綁架了,我這個當副帥的還不只有過來看看到底是怎麼回事。”
綁架?是你叫人綁架我好不。
陳旭差點沒氣暈過去,急道:“你---你放屁。”
李奇面色一冷,喝道:“來人啊,給我把陳旭拉下去砍了。”
此話一出,登時把所有人給震住了。
殿前司的人都傻了。明明就是我們人多,怎麼搞得好像是你們包圍我們似的,這還有沒有天理啊。
不要說的殿前司的人了,就連牛皋等人也楞住了,都呆呆的望着李奇。彷彿都在問,是真的要砍嗎?
李奇怒喝道:“你們還楞着作甚。沒聽見本帥的命令麼。”
“且慢。”何衝微微一怔,忙道。
李奇雙眉一挺,搶先道:“難道殿副帥想包庇手下麼,方纔你可是親耳聽見他對我出口不遜,尊卑不分,目無上官,我這是在幫你們清理垃圾,如果殿副帥想要跟我道謝,那我心領了。”
謝你?你要我砍我的人,我還得跟你說謝謝,你未免也太把自己當回事了吧。
何衝心裡暗罵陳旭這個蠢貨,惹誰不行,偏偏惹上這瘋子,還讓他抓住了把柄。訕訕道:“這是我管教不當,馬副帥就別和他一般見識了。”
李奇哼了一聲,偏過頭去,顯然這番話還不能讓他滿意。
何衝無奈之下,只能朝着陳旭道:“陳教頭,你真是好大的膽子,竟敢衝撞馬副帥,還不快向馬副帥道歉。”
陳旭可不敢違抗何衝的命令,只能低頭向李奇道歉道:“卑職一時魯莽,頂撞了馬副帥,還請馬副帥恕罪。”
狗日的,實在是你們人多,老子這邊還有傷員,這筆賬先記下了,改日在慢慢找你算。
李奇沉默了一會,才道:“行吧,我看在殿副帥的面子上,就饒過你這一回,下次再犯,就休怪我不講情分了。”
“是是是。”
陳旭趕忙點頭應道,心裡卻非常疑惑,副帥向來都不把馬帥放在眼裡,爲何對着這馬副帥卻顧忌甚多,抓人不就得了。
牛皋等人見了,紛紛鬆了口氣。樑雄都快虛脫了,目前這情況,要是一言不合,那真的有可能動起手來,自己這邊鐵定吃虧啊。暗道,這副帥還真是天不怕地不怕,動不動就拿人,也從不管是誰的人。
何衝眯了眯眼,朝着陳旭問道:“陳教頭,方纔馬副帥說你們綁架了他的人,這究竟又是怎麼一回事?”
“他---回稟副帥,卑職怎敢做這等事。”
陳旭這次注意了措辭,將剛纔那番話以及馬橋用刀威脅他的事又跟何衝說了一遍,道:“副帥,卑職不敢以下犯上,故此才被他人有機可乘,丟了咱們殿前司的臉,請副帥責罰。”
靠!你這廝也忒不要臉了吧,明明就是自己不行,才被馬橋擒住,如今又說什麼不敢以下犯上,tm的做人不能無恥到這種境界啊!
李奇笑道:“陳教頭好口才,黑的都能說白,李奇真是好生佩服。”
陳旭淡淡道:“卑職句句屬實,不敢亂言。”
何衝嗯了一聲,道:“馬副帥,你叫人用刀挾持我的部下,這是不是有些不合規矩啊。”
李奇笑道:“那你的人憑白無故攔住我的人,這難道就是應該的。我這個做副帥的被一個教頭給圍住,若是不給他一些教訓。那我今後還臉帶兵麼。”
“哎,馬副帥此言差矣,陳教頭他們爲了這頭黑熊在這裡苦守了三天三夜,這頭黑熊理應屬於他們,他們也只是想要回這黑熊罷了,無意與你爲難,怎麼能說是憑白無故的攔你的人了。”何衝擡手道。
“他說三天就三天,我還說我佈置了一個月了。真是的,這熊當然是誰抓到就算誰的,我的兵爲了抓這頭熊,連腳都折了,而且那陷阱還是你們的人做的,你一句話就想把熊要去,未免也太霸道了吧。”李奇冷笑道。
何衝其實真的不想與李奇發生衝突。但是就這麼放過他們了,他又感覺面子上過不去,眯了眯眼,道:“馬副帥言之有理,那行。”他頓了頓,朗聲道:“把人全部給我帶回去。待我查明實情,再做定奪。”
李奇一愣,冷哼道:“殿副帥,你憑什麼抓我?”
何衝笑呵呵道:“馬副帥莫要誤會了,我只是想把整件事的經過弄清楚。你當然不用去,但是你放心。我何衝做事一向都是秉公處理,你的人也好,我的人也罷,我絕對一視同仁,等到把事情弄清楚後,我自然會派人把你的兵送回營裡。”
日,跟老子玩這一套,當我白癡呀。md,還秉公處理,我秉你妹,老子的人若是到你們那裡,你孃的還不往死裡整,黑白都是你們說了算,天下哪有這麼便宜的事。
李奇都快被何衝的智商給氣樂了,笑道:“那敢情好,我也是這樣想的,只不過我想請你的人去我那裡坐一坐,你放心,我這人做事向來就公平,待查明事實以後,我親自把你的兵送回去,如何?”
何衝笑道:“其實去哪裡都無妨,但是我的人這麼多,副帥若要一個個詢問,恐怕都得弄上好幾天,忒麻煩了,我們殿前司可沒有你們那麼輕鬆隨意,我們得隨時保護皇上,值勤侍衛不能輕易改動,我看就不勞煩馬副帥了。”
殿前司的人都是趾高氣昂的望着李奇,囂張的一塌糊塗。
操!用皇上來壓我,老子是嚇大的。
李奇冷笑道:“你這是人多欺負人少啊。”
何衝勝券在握的笑道:“哪裡,哪裡,我這也是秉公辦事,還請馬副帥不要耽誤我做事。”
李奇眯着眼笑道:“若是我不肯了?”
“若是馬副帥想大事化小,何某自然會給你這個面子,只要你把熊留下就行了。”
“要是我人要,熊也要呢?”
“那何某隻有得罪了。”
何衝笑臉說道,但是他的人已經在開始慢慢走了過來,牛皋等人也抽出了武器,氣氛一下子變得劍拔弩張。
李奇不怕把事情鬧大,畢竟他如今可是牽扯到了多方利益,他出了事,自然會有人來保他,他如今最怕的就是打不過,畢竟對方實在是太多了,悄悄和馬橋打了一個眼色。
馬橋和李奇的默契要已經到達了一種境界,立刻明白李奇是讓他擒賊先擒王,回了一個眼色過去,示意自己沒問題。
李奇得到馬橋的答案後,信心倍增,朝着牛皋道:“牛教頭,我方纔不是叫你們拿上自己的東西回去受罰麼,還楞在這裡幹什麼,當然,若是有人阻止你們執行任務,那你們該怎麼做就怎麼做,有事本帥替你們扛着。”
牛皋聽到有李奇撐腰,大手一揮,道:“咱們走。”
唰唰唰。
殿前司的立刻亮出兵器阻止牛皋等人,一人道:“沒有副帥的命令,你們誰也不準離開。”
李奇做事一向講究先發制人,朝着馬橋使了個眼色,讓他立刻動手。
就在這時,一聲公雞般的嗓音打破了這緊張的氣氛,“聖旨到---。”
何衝心頭一驚,暗道,難道這事還驚動了皇上。轉頭一看,只見又來了一小撥人,四五個身着制服的漢子擡着一頂轎子,後面跟着幾個小太監。
何衝立刻讓部下把武器給收了,李奇也讓馬橋別輕舉妄動。
“聖旨到。”
轉眼間,轎子就來到了衆人跟前,從轎子上下來一人,正是那樑師成。
他都來了?何衝見了,急忙跟部下下馬,行禮道:“卑職參見樑大人。”
樑師成似乎很着急,根本沒有理他們,目光掃視了衆人了一眼,忽然鎖定在李奇身上,趕緊道:“皇上口諭,宣侍衛馬副都指李奇立即進宮面聖。”
進宮面聖?
李奇都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睜大眼睛望着樑師成?
樑師成見李奇還傻站在那裡,忙道:“馬副帥,快跟咱家走吧,皇上等的不耐煩了。”
李奇微微一怔,心念一動,管他了,先把殿前司這筆賬給清算了再說。委屈道:“樑大人,不是我不跟你走,只是殿副帥想要我跟他去殿前司協助調查,你看看這場面,沒有殿副帥的命令,我是動都不敢動一下啊!”
何衝心中是叫苦不迭,把李奇祖宗十八代都給罵了一遍,皇上讓你進宮,老子就是有九個腦袋也不敢攔你呀,況且老子也從沒有說過要請你回去啥調查的,是你自己死賴着不走,現在又在樑大人面前裝委屈,你這不是把我往死整麼,真是夠無恥的。
樑師成微微一愣,這才注意到何衝等人,扯着公雞嗓子就罵道:“何衝,你這是在幹什麼?想造反麼?”
“卑職不敢。”
何衝單膝跪地道,背後冷汗涔涔。
哈哈。我運氣真是太tm好了,這聖旨來的真是恰到時機。
李奇看到何衝那吃癟的模樣,差點沒有笑出聲來。搶先道:“樑大人,是這樣的,我最近打算爲皇上研製一道新菜,所以就叫部下來山上弄頭小熊,蒙皇上庇佑,方纔我的部下就捉到了一頭小黑熊,可是殿副帥也想要這頭小熊,這不,他就想請我們去他哪裡,好好商量下,希望我們能把這熊給他,我也是左右爲難啊!”
樑雄、牛皋等人一聽這話,都不約而同的把頭低下去了,拼命的忍住笑意,這個副帥編話真是太厲害了,死的都能說成是活的。
何衝氣的差點沒有噴血,你孃的還能在無恥一點嗎,爲皇上研製新菜?誰信啊,你他孃的怎麼不去死啊!
樑師成也是急的滿頭大汗,他方纔去了一趟侍衛馬司,又去了一趟軍營,耽誤了不少時間,如今哪裡有空去管這些,而且他也知道皇上經常去醉仙居吃飯,便信以爲真了,叉着腰指着何衝怒道:“好呀,好呀,何衝,你的膽子真是不小啊,行行行,你們就都隨我去大殿,讓皇上來定奪。”
李奇點點頭道:“樑大人所言甚是---。”
“樑大人,這點小事卑職怎敢勞煩皇上,經卑職調查,這一切都是誤會,誤會。”何衝趕緊打斷李奇的話,如今他是嚇得渾身發抖,若是真鬧到皇上那裡去了,那就是太子也救不了他啊。
樑師成明顯也就是嚇嚇他,喝道:“那你還不叫你的人讓開。”
“是是是。”
何衝忙揮了下手,他手下的兵趕緊退到老遠去了。
李奇朝着何衝道:“殿副帥,那這熊---?”
“當然是你帶走。”
“那我的人?”
“你的人自然是你安排,何須來問我。”何衝咬着牙道。
真聽話。李奇微微一笑,拱手道:“那就多謝殿副帥放行了。”
“不敢,不敢。”
李奇朝着牛皋等人道:“你們立刻回營接受懲罰,我隨樑大人進宮面聖。”
“是。”
牛皋帶着部下推着板車,大搖大擺的朝着城內走去,一旁殿前司的人都是低着頭,這真是太丟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