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衙內?刑罰?這八竿子打不到一塊去啊。衆人心中又是困惑,又是好奇,目光全部放在門口。
不一會兒,一名士兵牽着一頭豬上來了。
“豬?”
衆人見了,都爲之一愣。
秦檜和善的笑道:“這頭母豬隻是刑具之一,還有一樣刑具,名叫禿雞散。”
衆人一聽,臉色大變。秦檜掃視一眼,暗道,京城四小公子的威名果然名不虛傳啊!呵呵道:“看來各位都已經知道這禿雞散爲何物了,那我也就不多介紹。這刑罰很簡單,就是讓那些不肯招供的罪犯先吃下禿雞散,而後與這母豬關在一起,看看接下來會發生些什麼,十分簡單。”
衆人聞之,臉直接嚇成青色了,汗毛豎立,其中有幾人渾身都哆嗦了起來,這真是太夠陰毒了,比皮肉之苦還恐怖一萬倍啊!
旁邊的陳東、歐陽澈二人面面相覷,臉上露出不可思議的表情,同時無奈的搖了搖頭,這種刑罰太不人道了,但是他們都知道,秦檜只是故意嚇嚇這賊寇,朝廷怎麼會允許這種傷風敗俗的刑罰存在。
當初高衙內和洪天九從湯陰歸來後,他們的“光榮”事蹟很快就傳開了,特別是那件讓人噁心的事情也從洪天九嘴裡說了出來。秦檜也是在那時候聽說的,再怎麼說,他也是讀書人,對於這種事自然持反對態度,可是,如今他真的再與時間賽跑,沒有功夫多停留哪怕那麼一秒鐘,必須速戰速決,所以,他爲了完成任務,也顧不得那麼多了。什麼好用,就用什麼,他很清楚,到時百姓只會記得他是如何如何計除貪官,這等細節沒有人會在意的。
萬三刀聽後,臉色蒼白,哪裡還有方纔那般淡定,他可也不是什麼好人,豈會不知這禿雞散爲何物,一個人吃了禿雞散。再與與一頭母豬關在一起,這會發生什麼事?想到這裡,他就已經膽顫心寒,雙眼透着無盡的恐懼,哪裡還敢繼續想下去,若是如此,他真是寧求一死啊!別說一死了,百死都行啊,只要不受這高氏刑罰。焦急的嚷道:“你身爲京官。怎能如此,你這是濫用私刑,我不服,我不服。”
“胡鬧!”
葉天南突然站了起來。道:“爲何本知府從未聽過這種刑罰,而且這種刑罰太--太--。”他都不知道該用什麼形容詞來形容這刑罰了,由此可見,這刑罰是多麼的令人恐怖。
當初西門閥和那湯陰知縣可也是狠角色。可是試過一次後,就直接被玩的癡癡呆呆了,威力可想而知。
“關於這點。我方纔已經說的很清楚了,葉知州若是不信,大可以上奏皇上,現在請你坐下。”秦檜一揮手,淡淡道:“來人啊,將罪犯拖到豬圈裡面去,開始行刑。”
萬三刀這下徹底慌了,目光緊緊盯着這淮陰縣的孫知縣,見他嚇得頭都快把頭縮到肚子裡面去了,臉變的無比猙獰,大聲嚷道:“且慢!”他奮力掙扎着,怒視這孫知縣道:“好呀,你們既然見死不救,那就休怪我無情了。大人,我招,我招,還請大人饒小人一命啊!”
秦檜又是一揮手,那士兵立刻將那母豬牽了下去,道:“你若如實招供,本官定當對你酌情處理。”
萬三刀先是對自己打劫的罪行供認不諱,而後又道:“大人明鑑,小人原本是淮陰縣一名團練,是---是孫知縣命我落草爲寇,幫他打劫過往的商人,替他斂財,他纔是幕後主謀。”
陳東、歐陽澈聽罷,心中駭然,這還是官麼,這比強盜還可惡一些,不管是將何種刑罰用在這等人身上相信都不爲過。
“你胡說,竟敢污衊本官,來人啊,給我用刑。”那孫知縣直接蹦了起來,嚷嚷着道。
砰!
秦檜一敲驚堂木,道:“來人啊,讓孫知縣安靜一些。”
“遵命。”
身後一名士兵,直接一把大刀架在孫知縣脖子上,差點沒把這孫知縣嚇的尿褲子,哪裡還敢做聲。
萬三刀又接連捅出了山陽縣知縣、淮陰縣主薄等大大小小官吏,一共二十來人。
秦檜面色平淡,稍稍點了下頭,但沒有急着宣判,沉默不語。
他越沉默,底下的人就越慌。
這時,忽然又走進幾名士兵來,“大人,這時其它頭目的供詞。”
原來秦檜早就吩咐過了,將這些頭目分開審理,其目的就是爲了確保不濫殺一位好官,也不放過一位貪官,這是最快速,也是最有效的辦法。
“呈上。”
“是。”
秦檜接過那幾張供詞仔細看了下,見與萬三刀說的一樣,這才放下心來,點點頭,眸左右一掃道:“爾等還有何話要說?”
“大人,冤枉啊!”
那些人急忙哭喊道。
“冤枉?鐵證如山,爾等還想狡辯,你們身爲我大宋官吏,竟然知法犯法,罪加一等,而且都到了這般時候了,竟還不知悔改,更是罪無可赦。來人啊,將證據全部拿上來。”
“是。”
又見幾名士兵提着幾大箱子走了進來。
秦檜冷笑道:“孫知縣,你對這箱子一定很眼熟吧。打開。”
啪啪啪啪。
但見箱子內全是金銀財寶。
秦檜笑道:“你可別告訴我,你一個小小知縣的俸祿比我這巡察使的還高。你還有什麼話說?”
那孫知縣身子一晃,直接暈倒過去。
秦檜不去管他,又朝着其餘人道:“爾等是現在招,還是等本官命人抄完你們家,再招?”
“大人饒命啊...!”
那些被萬三刀點名的人,均是嚇得屁滾尿流,趕緊趴在地上求饒。
秦檜冷笑一聲,將紙遞給邊上的護衛,道:“把沒有到的人,全部抓來。”
“遵命。”
就在秦檜正欲宣判之際,一名士兵疾跑過來。嚷道:“秦大人,秦大人,八百里加急。”
秦檜霍然起身,道:“是誰送來的?”
“是步帥。”
難道---又出事呢?秦檜心中一凜,手一伸,道:“快快拿來。”
“是。”
秦檜接過信來打開一看,越往下看,面色越發凝重,但是直至看完,他兀自一語不發。合上信,冷冷道:“來人啊,將這一干人等押至街口,立刻斬首。”
砰砰砰!
當場又有幾人暈倒在地。
在這點上面,秦檜跟李奇極其相似,行事果斷,從不拖泥帶水,但凡涉及到人命,李奇還是稍稍有些顧慮。秦檜可就沒有這種顧慮,既然早就制定好計劃,那麼他執行計劃的時候,就不會有一絲猶豫。因爲江南的官場已經形成了一個體系。是一環扣一環,用屁股想也知道孫知縣上面肯定有人,所以你若不斬草除根,今後這孫知縣很有可能會捲土重來。
萬三刀急道:“大人。大人,你答應饒我不死的啊!”
秦檜哦了一聲,道:“本官何時答應了你。本官方纔只是說酌情處理,放你家人一條生路,已經是本官對你最大的恩賜了,拉下去。”
“且慢!”
葉天南忽然起身,臉色稍顯得有些難看,道:“秦巡察使,縱使他們罪無可赦,但是若要處以極刑,恐怕非你能做得了主吧?”
“是嗎?”秦檜冷目一瞥,淡淡道:“葉知州,你可知道你如今也是戴罪之身,自身難保。”
葉天南大驚,道:“你方纔已經查明,此事與我無關,你難道還行枉殺忠良嗎?”
秦檜冷笑一聲,喝道:“放肆。你雖沒參與其中,但也絕非忠良,充其量也就是一個昏官罷了,你身爲一州知府,然而,你的下屬在你眼皮子底下,犯下如此滔天大罪,你竟然毫不知情,你這不是玩忽職守,又是甚麼?還有,這幾日我仔細觀察了,發現孫知縣他們根本就沒有把你當做知府,連最起碼的尊重都沒有,你恁地軟弱無能,昏庸之極,怎能擔此重任,我勸你還是自行引咎離開,否則的話,待聖旨一來,你至少也是發配邊疆。現在給我立刻滾出去。”
這一番訓斥下來,葉天南微微張嘴,又是憤怒,又是惶恐的望着秦檜,但是他如何能跟秦檜相比,瞬間彷彿蒼老了幾十歲,失魂落魄的走了出去。
秦檜瞧葉南天這德行,搖搖頭,暗道,這種人怎能爲官。雙目一瞥,道:“你們還愣着作甚,全部給我拉下去。”
“遵命。”
“大人饒命,我等知罪了,大人饒命啊!”
左右士兵立刻將那些貪官污吏全部拖了出去。
秦檜又朝着還坐在這裡的寥寥幾人,笑道:“秦檜乃是奉命行事,得罪之處,還請各位見諒,現在你們可以回去了。”
如今的秦檜在他們眼中就是惡魔,哪裡還敢說半句不是,連道幾聲謝,趕緊走了出去。
待那些人出去以後,韓世忠哈哈道:“好好好,這些貪官決不能容,秦大人真是慧眼如炬,明斷秋毫呀。”他可也是嫉惡如仇。
這還僅僅是一個開始。秦檜苦笑的搖搖頭,忽然一本正經道:“韓將軍,還是老規矩,你現在立刻命人將那些罪犯的家給抄了,將他們的財產分成兩份,一份留給當地府衙,一份運往杭州,另外,他們家中囤積的糧食,取一部分作爲軍用,每位士兵取十天口糧,其餘的分給當地百姓吧。”
從秦檜的這一番話,就可以看出他行軍是多麼的迅速,其實他一路南下,可以說是秋風掃落葉一般,兵貴神速在他們身上體現的淋漓盡致,甚至他都覺得軍糧都非常礙事,就兩千來騎兵,什麼押糧兵都沒有,都是從那些貪官污吏、惡霸的家中得來的,如此一來,他們就能將速度最大化。
而那些錢財他準備先運往杭州,交由鄭逸保管,然後遵從李奇的命令,用這些錢去化作經濟,衝擊江南那薄弱的貨幣市場,讓貨幣危機得以緩解。
韓世忠愣道:“十天口糧?大人,以咱們的行軍速度,不出三日,便可到達揚州,何須十天口糧。”
秦檜嘆道:“情況有變,我們得立刻趕往壽州的淮南糧倉。”
“啊?”
歐陽澈道:“可跟經濟使有關?”
秦檜點頭道:“大人那邊出事了,必須得儘快去解決。”
陳東忽然道:“可是大人,我們早就制定好了計劃,我們應該在消息傳到揚州前,先趕到揚州,若非如此,揚州那些貪官必定聞風而逃,到時再想抓他們可就難了。”
秦檜微微皺眉,道:“陳東,你首先要明白,你能在此,全靠大人的恩賜,只要大人在,我們便無憂,一旦大人出事了,你我皆不能倖免,難道大人沒有告訴你,想要爲民請命,首先要有這個資格麼,所以大人的事就是我等得頭等大事。”
他說着也不去管陳東,立刻下命道:“韓將軍,事情緊急,你現在先帶一千人馬立刻趕往壽州,將去年運送賑災糧去往鳳翔府的有關人等全部控制住,哪怕是一個船伕也別漏了,凡是阻攔者,一律殺無赦。我處理完這裡的事,今夜就會趕去。陳東、歐陽,你們兩個還是如以前一樣,留在這裡善後。”
“遵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