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腳不乾淨,幾名士兵臨死前居然發出了喊叫聲,這讓蘇錦極爲惱火,但此刻不是斥責的時候,蘇錦急速下令將屍體拖到巷子裡邊,扒下盔甲,王朝馬漢等八人立刻穿戴好盔甲。
死去的士兵的喊叫聲雖然很短促,但是在黑夜裡傳的很遠,等候在軍營邊上巡邏折返點的細封都頭和十幾名士兵都聽到了這幾聲短促的喊叫聲;但因爲實在太短促,後面又毫無聲息,這讓衆人很是疑惑。
“你們聽到了沒?老子好像聽到那邊有叫喊聲,你們聽到了沒?”
“好像……是有,我也不敢肯定。”有人道。
“好像不是叫喊聲,倒像是母貓叫春的聲音。”又有人道。
細封都頭被他們搞的也不敢肯定了,拿個小賊應該不至於出什麼事情,而且若是有什麼危險,也不至於八個人一個報信的都沒有,要知道這可是在會州城中,盜賊可沒這本事。
又等了一會兒,細封都頭熬不住了,心裡直犯嘀咕:“抓個賊抓半天,都過了交接時間了,難道這幾個傢伙想獨吞?是了,一定是在分贓,然後找地方將財物藏匿起來,然後拿一點點的錢財來糊弄老子,不成,老子要親自去看看。”
細封都頭打定主意要去抓贓,一個人去是不行的,人多了也不好,多一個人知道便多一個分錢的,細封都頭瞅了瞅,叫了三個跟自己平日要好的兄弟跟自己一道去。
五人剛轉過一片廢舊的房舍,便看到那八名士兵舉着火把迎面而來,細封都頭鬆了口氣,看來是自己多慮了,於是迎上前去道:“他孃的,怎地耽擱這麼久?抓到了麼?”
“抓到了!”前面那人頭盔壓得低低的,聲音奇怪的含糊道。
“你他孃的怎麼了?咬了舌頭麼?”細封都頭罵道。
說話間兩隊人走到一起,細封都頭正待說話,忽見那打頭的士兵舉起火把往自己臉上一照,細封都頭頓時驚的目瞪口呆,那是張陌生的面孔,根本不是去的那八位兄弟中的一名。
細封都頭的脊樑後頓時起了一層雞皮疙瘩,一絲寒氣直往上竄,但很快便被脖子上的寒氣所掩蓋,一柄森森的匕首已經頂在他的脖頸上。
“把手從刀柄上拿開,不然我捅你個透脖涼。”那人低聲喝道。
身邊一陣悉索聲響,細封都頭知道身邊的四名兄弟也被制服了。
“你們是什麼?意欲何爲?”細封都頭顫聲問道。
“我們是誰不重要,重要的是,你要乖乖聽話,只要你聽話,我們便不殺你。”黑暗中一名身材瘦削的蒙面人走了出來,雙目燦若朗星,炯炯盯着他道。
“你們……膽大妄爲,這裡可是我大夏會州城,我等都是大夏士兵,你們絕逃不出去。”
“那是我們的事,不用你操心,你還是擔心一下你自己吧。”那蒙面人冷冷的道。
“爺,這幾個怎麼辦?”一名喬裝士兵問道。
“全殺了。”那瘦弱蒙面人淡淡的道。
身邊迅速傳來喉管脆骨破裂的咔擦聲,噗通噗通,四具屍體倒在身旁,細封都頭魂飛魄散,這幫人說話間便殺了自己帶來的四名士兵,不消說前面的八人也無幸了,突然的變故,讓細封都頭張大嘴巴說不出話來。
眼見着幾名蒙面人迅速的扒下死屍身上盔甲穿戴上,身邊除了自己又多了四名假冒的士兵,細封都頭從脖頸子後面絲絲的冒涼氣。
蘇錦道:“好了,十二套盔甲齊了,現在咱們該請這位大人帶我們進軍營了。”
細封都頭驚道:“你們要進軍營?你們要幹什麼?”
蘇錦皺眉對身邊一名假冒的士兵道:“這傢伙話真多,要不宰了算了,咱們重新在剩下的人裡邊找一個人帶路算了。”
“爺說的對,我看這傢伙確實不太老實,不如我一刀割了他喉嚨算了。”那假冒士兵伸手便要去摸刀。
細封都頭差點沒尿了褲子,噗通跪倒在地,連聲道:“好漢饒命,好漢饒命,你們要進軍營我帶你們進去便是,我是巡邏隊的都頭,不見了別人還能搪塞,不見了我你們根本進不去啊,饒命啊,饒命啊,我再也不多嘴了。”
蘇錦笑道:“看來他還挺重要的,目前還殺不得。”
細封都頭道:“只要好漢們答應繞我性命,我定會帶你們進去,我家上有八十歲老母,下有……”
“下有三歲孩兒是麼?這套說辭真的很老套,大江南北南方北方都在用,真無趣。”蘇錦曬道。
細封都頭不敢申辯,只是連連哀求,王朝道:“爺,看來沒他不行,只要他肯合作,饒他一命也不是不可以。”
蘇錦道:“那我要試試看看他是不是合作了。”
“合作,一定合作。”細封都頭連聲道。
“好,你去叫那剩下的十幾個人過來,王朝陪他去,他玩花樣你就一刀捅了他。”
王朝應了,一把將他拉起來,用刀子低着他的後心道:“走,你當一回索命鬼去。”
細封都頭毫無辦法,明知道喊他們過來便是要送了他們的性命,但也不得不爲之,身後的匕首抵在肉上,只要自己稍微有些不對勁,後面那傢伙一定會毫不猶豫的將自己捅個透心涼;別人死,總好過自己死,細封都頭只能在心裡向剩下的兄弟們表示崇高的歉意了。
兩人轉出拐角來到空曠之處,細封都頭叫道:“喂,你們都過來。”
“都頭,時候不早了,還在搞什麼?都錯過交接時間了,要是將軍知道了,咱們又要吃鞭子了。”衆人有些不滿。
“快他孃的來,來了你們就知道,吃鞭子算什麼?”細封都頭很有深意的道。
衆士兵無奈只得舉着火把走來,王朝用匕首頂着細封都頭往回便走,士兵繞過了樹叢和廢屋角便看見自家都頭面無表情的站在那裡舉着火把,士兵們忙問道:“都頭,叫我們來幹什麼?有什麼好處麼?”
細封都頭沉痛的道:“對不住了兄弟們,我也沒辦法啊,你們可不要找我索命。”
士兵們臉色大變,還沒反應過來,身邊已經涌出來十幾個身着盔甲之人,割喉的割喉,扭脖子的扭脖子,捏喉骨的捏喉骨,總之幾息過後,地上橫七豎八的全是屍體。
“擡到一邊去,都整理整理乾淨,咱們準備進去。”蘇錦下令道。
細封都頭木然的看着這一切,不知道接下來的命運是什麼,但也只能聽話照做了。
衆人排成隊列,舉着火把大搖大擺的到了軍營外邊的大道上,沿着軍營的圍牆往大門行去,不一會兒便到了軍營門口,已經有幾十人站在門口等候交接,一名職事官劈頭便罵道:“細封都頭,你們交接遲到了知道麼?”
細封都頭還處在懵懂之中,一時間支支吾吾答不上來,忽覺背後一痛,忙驚醒過來道:“萬分抱歉,佘大人,臨時有些事耽擱了,大人莫怪,卑職改天請您喝酒道謝。”
那職事官佘大人道:“誰喝你的酒,叫將軍知道了不抽脫你一層皮!”
“是是是,全靠大人周旋,感激不盡!感激不盡。”
一旁等候交接的帶隊都頭也道:“是啊,佘大人,哪有片刻不差的道理,三更半夜的,人家在睡覺,咱們可是忍着蚊蟲叮咬在巡邏,能寬容便寬容,咱們也不會忘了您的好。”
那職事官道:“好吧,下不爲例,進去吧。”
細封都頭忙拱手道道謝,跟那位都頭交接簽字,帶着衆人往軍營裡邊走。
蘇錦等人壓着頭盔低頭跟在細封都頭身後往裡走,心裡暗舒一口氣,看來一切都很順利,但還沒等他這口氣全部呼出來,便聽那職事官忽然叫道:“細封都頭留步,不對勁,大大的不對勁。”
蘇錦心頭一凜:糟了,露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