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口!別在我面前說什麼死不死的!只要有我在無事的!”蔡攸緊緊抓着馬湘蘭的手,不容置疑的說道。
馬湘蘭輕輕搖了搖頭,溫柔說道:“蔡郎,放手吧!不然的話,我們都會掉下去的。”
“你這女人,平日裡也不見你說這麼多話,現在卻如此婆婆媽媽!”蔡攸呲着牙笑了笑,說道:“我說過,我是不會再放手的,死也不放!如果你再說那些昏話,索性咱們就一塊跳下去,說不定還能造就一段佳話呢!”
“你這人,都到了這時候還耍無賴!”馬湘蘭嗔怪看了蔡攸一眼,不過眼中卻隱現淚花。
蔡攸嘿嘿笑道:“我無賴,我看是你無賴纔對!騙了人家的清白,難道你不負責嗎?”說罷,蔡攸竟然換做一副小女人的姿態,幽怨的看着馬湘蘭。
“哎,真是冤家啊!”
如果換做平時,馬湘蘭肯定會噗嗤一下笑出來,可是現在卻怎麼也笑不出來,馬湘蘭只是深情得注視着蔡攸,而蔡攸也收斂一下,默默的回視着馬湘蘭,這一刻,彷彿時間都停止了,世間只剩下了這對癡情的男女。
這就是真情,真正的男女之情,並沒有千言萬語,也許只是簡單的一句問候,或許是一個眼神,卻勝過人間無數癡男怨女的甜言蜜語。而那些海誓山盟、水枯石爛,在他們面前,只不過是一杯白的不能再白的水而已。
“鐵牛!準備往上拉!”蔡攸知道現在可不是卿卿我我的時候,當即就朝着上面大聲喊道。
實際上,站在最上面的李逵已經漸漸支撐不住了,畢竟身上掛着三個人的重量,李逵大聲應了一句,便朝着周圍大喊道:“你們都死了嗎?還不快來搭把手!”
周圍的禁衛軍被李逵喊得一愣一愣的,都朝着童貫看去,而童貫則眉頭緊鎖,心中正在盤算着該如何是好。是救,還是不救?
最後。童貫一咬牙說道:“還愣着幹什麼。還不快救人!”童貫之所以這樣做。自然有他地理由。如果把馬湘蘭救上來。不僅可以讓蔡攸欠他一個人情。說不定還可以圓滿完成皇上交代下地任務。何樂而不爲呢?
侍衛們聽到童貫下令。雖是大爲不解。卻又不敢違拗。只好過去搭把手。這樣一來。李逵身上地壓力立刻減輕不少。
李逵喊道:“恩公。林教頭!你們一定要抓緊。俺數到三。就往上拽!”
蔡攸長舒一口氣。對着馬湘蘭一個堅定地眼神。說道:“蘭兒。抓緊我地手!咱們馬上就要上去了!”
馬湘蘭點點頭。幽幽說道:“蔡郎。你會娶我麼?”
雖然在這個時候問這個問題地確有些古怪。但是蔡攸還是點點頭。定定說道:“當然。我要你做我地妻子!”
兩行清淚瞬間從那張清麗的面孔上滾落下來,馬湘蘭滿足的閉上了雙眼,其實她也覺得她問的這個問題很傻,如果蔡攸不在意她,就不會不顧生死也跟着跳下來,但是女人原本就是一種奇怪的動物,有些話只有男人說出口的時候她們纔會相信。
一
三聲過後,李逵和三個侍衛一起用力,很快就把林沖拽了上來,但是接下來就比較難辦了,因爲馬湘蘭胸口前還插着一支白羽箭,懸崖的邊緣有許多凸起,一不小心便有可能碰到白羽箭。
蔡攸喊道:“鐵牛!接下來慢點拽,我說拽就拽,停就停,知道嗎?”
“恩公,你儘管放心便是!俺聽你號令!”
蔡攸一隻手握住馬湘蘭的手,另一隻手則撐着崖壁,使白羽箭不至於碰到崖壁,看着馬湘蘭胸前在不斷滴血,蔡攸知道事不宜遲,必須馬上把馬湘蘭拉上去進行救治,不然光流血馬湘蘭就受不了。
就這樣拽拽停停,約莫過了半柱香的時間,蔡攸才被拉上來,而此時馬湘蘭與崖邊也僅僅相距半個胳膊的距離。在整個過程中,馬湘蘭一言不,出奇的安靜,享受着這種別樣的溫存,就在快要上去的時候,馬湘蘭的眼中閃現出奇異的光芒,但是蔡攸的注意力都在那隻白羽箭上,並沒有注意到馬湘蘭此時的異樣。
馬湘蘭會跟着蔡攸上去嗎?當然不會,因爲只要馬湘蘭上去,那麼事情就不是那樣簡單了,刺殺皇上可是逆天大罪,而依照蔡攸的性格,定然不會棄馬湘蘭與不顧,用蔡攸的話來說,爲了馬湘蘭,他敢背叛整個世界!
但是馬湘蘭卻不想把蔡攸捲入這個漩渦之中,如果馬湘蘭真有那樣的打算,那她就不會在那晚之後不辭
。如果他們兩人之間必須有一個人要死,她會毫不猶T:死,更何況這件事情原本就與蔡攸無絲毫關係,自己種下的因,就應該得到相應的果!
就在馬湘蘭踏上崖邊的剎那,她忽然笑了,笑得很溫柔、很甜蜜,眼中盡是對蔡攸無盡的留戀。
奈何蔡攸往日心思玲瓏,今日卻變成了呆頭木馬。
“蘭兒。。。深情款款的說道。
可是還不等蔡攸把話說完,就見馬湘蘭用手輕輕拍掉蔡攸的手,而後稍稍用力一推,馬湘蘭瞬間就反彈到一丈之外,而後便落了下去。
“郎君!見到燕子鏢如見蘭兒!”
這是馬湘蘭說的最後一句話,之後便瞬間消失在了茫茫雲海之中。
“湘蘭
蔡攸顯然還沒有反應過來,只是癡呆一般望着那無底的深淵,左手顫抖得擡了起來,似乎要觸摸什麼。
“蘭兒!”
蔡攸仰天長嘯,接着便如瘋癲一般,就欲往下跳,可是這次李逵和林沖卻不給他機會,一左一右架住蔡攸,死命往後拖着。
“你們這兩個混蛋,放開我!放開我!”蔡攸不顧一切的掙扎着,可是李逵和林沖卻越架越緊,絲毫不敢有所放鬆。
“大人!您冷靜一點!你要想想,如果你真的跳下去,會有多少人傷心!李姑娘怎麼辦,許姑娘怎麼辦!還有我們這些兄弟會怎樣看你!如果你真的跳下去,那你就是一個懦夫,一個十足的膿包軟蛋,就連馬姑娘都會看不起你的!”林沖大聲在蔡攸耳邊吼道。
現在時非常時刻,就必須用非常手段。
其實蔡攸也不想這樣,但是他實在是控制不住自己,失而復得會令人狂喜不已,但是得而復失會是怎樣的感受呢?是痛不欲生!
“啊……”
“啊……”
“啊……”
蔡攸站在奇玉峰的最高端,嘶聲大吼聲,宣泄着心中的痛苦,而李逵與林沖則站在蔡攸的身旁,靜靜的看着蔡攸,他們現在也不擔心蔡攸會再跳下去,因爲他們看得出來,蔡攸是一個強,一個強是不可能在同一個地方摔倒兩次,如果蔡攸真的還要跳,林沖和李逵也不會阻攔,因爲那樣的人是不值得尊敬的。
突然,蔡攸的喊叫聲嘎然而止,就好像一個正在唱戲的戲子突然間從戲臺上跌下來似的,這種落差着實令人感覺很不自然。
蔡攸站在最高點,直直的站着,孤獨的站着,從他身上散着無形的氣勢,這種氣勢無與倫比,是經過血與火的磨練才凝結成得獨特氣質,是一種如虎嘯山林般的王氣魄,在場的衆人無不感覺到一種快要窒息的壓迫感。
就連童貫也是暗暗心驚,沒想到只是經過了短短的三個月,蔡攸前後的氣質會有如此大的變化,這種氣勢童貫在蔡京身上也體會過,不過蔡京給他的感覺是那種鋒芒內斂的壓迫,而蔡攸則恰恰相反,把鋒芒展露得淋漓盡致。
“剛剛那三支白羽箭是誰射的?”聲音很冷,比那呼嘯的山風還要冷上百倍,令人不寒而慄。
可是卻沒有人回答,或說是不敢回答!
蔡攸慢慢轉過身來,虎目一掃,自然看出數百侍衛中有三個人一直低着腦袋,身子也輕輕顫抖着。
蔡攸冷笑一聲,慢慢走過去,說道:“是你們吧!”
那三個侍衛剛一擡頭,就被蔡攸那赤紅的雙目下的魂飛膽破,不禁撲通一聲跪倒在地,連連求饒:“大人饒命啊!小的們也是奉命行事啊!”
“是誰指使你們幹!嗯?!”
其中一個侍衛實在是抵不住蔡攸那殺人般的眼神,哆哆嗦嗦得向旁邊一指,指頭的那一端便是童貫。
蔡攸也早就料想到時童貫,畢竟童貫是在場所有人當中官職最大的。
童貫見到蔡攸面無表情的向自己走來,心中也是七上八下的,但是他畢竟混跡官場多年,自身的定力豈是那些禁衛軍可以比的,更何況他是皇上身邊的紅人,諒蔡攸也不敢把他怎麼樣。
童貫壯了壯膽氣,理直氣壯的說道:“不錯,是我命令他們放箭的!蔡大人,這女刺客膽敢刺殺皇上,自是死有餘辜,你何必趟這條渾水呢!從剛纔所見,蔡大人與那女刺客肯定交情匪淺吧!”
這不明知故問嗎?蔡攸冷笑道:“我們的確交情匪淺,可是那又如何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