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時值陰曆八月三十,明日便是九月初一!
但是無論是臨時軍營,還是縣衙中,都沒有一點要打仗的氣氛,一切還一如既往,沒有半點異常。
此刻,在蔡攸的房中,正有兩個家僕在擺弄桌子,似乎要往桌子上擺棋盤,而就在這時,朱大邦鬼頭鬼腦的走了進來,當下看看,現蔡攸並不在屋中後,這才稍稍鬆了一口氣。
家僕看到朱大邦後,趕緊打聲招呼:“呦,是朱大叔啊,您來找蔡大人的吧?”
朱大邦揹着手,一邊打量着房間,一邊回答道:“是啊!好久都沒有和蔡大人說說話了!”
家僕笑着說道:“那您稍後片刻,蔡大人和蘇老先生,不一會就來了!”
“什麼?”
朱大邦心中一驚,不過依舊面不改色說道:“是嗎,我剛纔在院中溜達了一圈,並未見蔡大人吶?”
家僕說道:“蔡大人剛剛去請蘇老先生了,說是今日要來這裡對弈,這不,小的們都已經準備好棋盤了。”
朱大邦眼珠一轉,問道:“我聽說,蔡大人不是要領導護衛軍抗擊海盜嗎?爲何還有如此閒心與人對弈呢?”
家僕搖頭晃腦地說道:“朱大叔。這您就不知道了。我家大人地許多妙計都是下棋下出來地!這次邀請蘇老先生。並不是單單爲了下棋。而是要商討剿滅海盜地良策。”
“原來是這個樣子!”
朱大邦摸着下巴地小鬍子。心中不停地盤算着。該如何偷聽這次談話。
而此刻。家僕們已經將棋盤擺弄好。與朱大邦打聲招呼。便先行走了出去。
朱大邦在屋中等了片刻。也不見蔡攸前來。心中不耐煩。當下便欲離開。而就在左腳剛邁出去地時候。朱大邦就瞥見蔡攸正和蘇軾有說有笑地向這裡走來。
朱大邦急忙將邁出去地左腳收了回來。而後在房間裡四下瞅了瞅。想到找一塊隱藏地地方。無奈蔡攸這房間裡除了一張牀以外。並沒有什麼大地物件。根本無處藏身。
聽到腳步聲越來越近,朱大邦猶如一隻熱鍋上的螞蟻,急得團團轉,如果被蔡攸看到,那可就不好收場了,當下朱大邦一咬牙,便撩起衣衫,笨拙得爬進了蔡攸的牀底下。
就在朱大邦爬入牀下的剎那,蔡攸與蘇軾也走進房中。
“蘇老先生,您的氣色是越來越好了!”蔡攸笑吟吟的說道。
蘇軾看了蔡攸一眼,哈哈笑道:“這多虧了小雪從別人那裡討來的偏方,不然的話,老夫地命早休矣!”
聽完之後,蔡攸心中一嘆:“看來蘇雪並沒有將實情告訴蘇軾。”不過蔡攸一個大男人,也不會小肚雞腸去計較這些事情。
當下,蔡攸先是掃視一下房中,目光忽地停留在牀下邊露出的半片衣角上。蔡攸嘴角頓時露出一絲冷笑,這似乎早在他的預料之中。
而蘇軾順着蔡攸的目光尋去,也自然看到了牀下邊露出的衣角,亦是微笑不語。
躲在牀底下地朱大邦似乎也感覺到有什麼不妥,當下左看看,右瞧瞧,忽然瞧見露在外面的衣角,當下冷汗直冒,趕緊把衣角拽了回來。
蘇軾扭過頭來,捋須而道:“蔡大人,現在離晌午已經沒多少時間了,咱們還是下棋吧。”
“嗯,好的!”
蔡攸點點頭,正要坐到凳子上,忽然大叫一聲,猛地一拍腦門,懊惱說道:“丟人了,丟人了!”
看到蔡攸這般模樣,蘇軾不禁惑說道:“蔡大人,你這是……”
蔡攸面色尷尬,指着牀邊地一個罈子說道:“蘇老,您看,在下的夜壺還沒有倒呢?萬一讓您聞到什麼味兒,那可就不好了,嘿嘿!”
說罷,蔡攸快步走過去,將夜壺拿起來,而後說道:“嗯,都快到晌午了纔去倒夜壺,難免有些不雅,還是天黑再去吧!”接着,蔡攸低笑一聲,將夜壺上的蓋子取開,頓時間,一股濃烈的臭味迎面撲來,蔡攸趕緊捏住鼻子,將夜壺塞進了牀底下。
“朱老頭,想要偷聽我們地談話,總得付出點代價吧,你老人家就好好享用吧!嘿嘿”蔡攸心中暗笑,又將夜壺往裡推了推,便又坐回到椅子上。
沒想到,蔡攸坐到椅子上後,還能聞到那股尿臊味,心中不禁暗罵道:“好傢伙,楚先生在哪搞的這壺尿水,真***臭!”
而現在躲在牀底下的朱大邦,是啞巴吃黃連,有苦說不出。此刻,他已經將鼻子緊緊捂住,嘴巴也只是露出一點小孔,老臉憋得通紅,但是仍舊抵不住這股奇臭,胃裡面一陣翻江倒海。
而那邊,蔡
軾已經擺好架勢,開始對陣!
蘇軾執黑子,先下一手,說道:“蔡大人,老夫這黑子就當作這股海盜,正所謂先下手爲強,你可要當心了!”
蔡攸也落一子,微微笑道:“蘇老,這後下手也未免會遭殃,我已經佈下天羅地網,就等那些海盜門自投羅網了!”
聽到蔡攸和蘇軾聊起正事,朱大邦當即把耳朵直直的豎起來,估計他此刻的模樣,就連兔子也要遜色三分。
蘇軾笑呵呵說道:“蔡大人,這些海盜並不是那麼容易對付地,你就那麼有信心打敗他們?”
蔡攸捏着棋子,掃視着棋局,淡淡說道:“現在兵器已經打造完畢,而且護衛軍也訓練了有些日子,足以和那些海盜們較量一番。最主要的是,咱們地佈局已經初步完成,再經過五日的完善,必定會天衣無縫!定然讓那些自以爲是地海盜們嚐到苦頭!”
蘇軾又道:“蔡大人,您就不怕海盜們提前來犯?如果那樣的話,豈不是殺我們個措手不及?”
蔡攸搖搖頭,說道:“那些海盜平時都居於海上,怎麼會知道我們要對付他們呢?”
蘇軾又下一子,說道:“就像這枚黑子一樣,深居於白子地包圍子中,但是畢竟是一枚黑子!”
“蘇老的意思是在下明白,您是擔心有人給他們傳消息?”
“不錯!”
“您說指的應該是黃員外吧?”蔡攸連連擺手,言辭灼灼的說道:“這個蘇老大可放心,在下已經派了多個密探,嚴密監視着富貴莊,而且爲了防止飛鴿傳書,我也在外圍佈下暗哨,絕對不會有漏網之魚,所以絕無泄密的可能!”
“哦?如果那樣的話,老夫就提前恭賀蔡大人嘍!”
蔡攸微微一笑,又落下一白子,說道:“蘇老,您輸了!”
蘇軾一愣,看了一下棋局,當下也哈哈大笑道:“唉,看來這是天意啊!海盜們的氣數已盡矣!”
蔡攸點點頭,定定說道:“九月初九那日,便是海盜們的死期!”
蘇軾說道:“如果能把這股禍害除去,蔡大人真可謂是功德無量啊!”
“在下只是做了應該做的事情,萬不可承受這‘功德’二字。”蔡攸將手中的棋子撒在棋盤上,而後說道:“蘇老,時候不早了,該吃午飯了!今日在下已將食材備下,就等的吃您老做的東坡肉了!”
“好說,好說!”蘇軾站起身來,哈哈笑道:“既然如此,老夫就給蔡大人露一手!”
說罷,蔡攸便於蘇軾笑呵呵得走了出去。
待蔡攸與蘇軾走遠後,朱大邦才從牀底下鑽出來,當下跑出門外,放開捂在鼻子上的手,大口大口吸着氣,而且低聲罵到:“這夜壺裡到底裝得是什麼尿啊!真他***臭!”
既然探得消息,朱大邦也是滿心歡喜,馬不停蹄的走出縣衙,直奔富貴莊。
不消片刻,朱大邦就跑到富貴莊,而此時,黃少傑和黑衣人正坐在如意閣中,不過似乎也是在等候着朱大邦。
“三爺,三爺!小老兒探得消息了,小老兒探得消息了!”朱大邦依然像往常一樣慌慌張張得跑了進來。
不過這次黃少傑卻沒有責怪朱大邦,而是直接問道:“大邦,你探得了什麼消息?”
朱大邦喘了口氣,說道:“三爺,蔡攸只知道海盜會在九月初九進攻山遠縣,並不知道時間已經提前了!”
黃少傑面色一喜,說道:“大邦,這可不是兒戲!你可是親耳聽見?”
朱大邦確信無得點點頭,將說聽到的一字不拉,全部講給了黃少傑,而黃少傑聽完之後,亦是沒有懷。
當下說道:“大邦,你做的很好!事情過後,老夫一定重重有賞!”
黑衣人此時說道:“朱老伯,臨時軍營那邊情況如何?”
朱大邦說道:“小老兒這幾天盯得很緊,護衛軍仍然在操練,和往常一樣,並沒有要打仗的意思。”
聽完後,黑衣人若有所思的點下頭,說道:“看來,這件事的確可信!”
黃少傑已無後顧之憂,定定說道:“既然如此,馬上飛鴿傳書,給杭州那邊,說是一切順利!”
“不可!”朱大邦阻攔道:“三爺,莫要忘了!蔡攸那廝在莊外遍佈暗哨,信鴿根本飛不出去!”
黃少傑點點頭,目光投向身後的黑衣人:“紹武,看來還得麻煩你了!”
黑衣人嘿嘿怪笑道:“員外放心,小事一樁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