衆人怔怔得看着蔡攸身前的那張白紙,都不知道蔡攸的葫蘆裡到底賣的是什麼藥,既然答應了比試,卻爲什麼不作畫呢?難不成就想靠這一張白紙贏了黃成和周子文,這顯然是癡人說夢。難道這就是傳說中的‘無招勝有招’?!
柳士明也被搞糊塗了,眉頭不禁一皺,說道:“蔡攸,你這是爲何?難不成你想放棄這次比試,如果你想放棄,那老夫只能判定你輸了!”
周子文也說道:“蔡兄,這可不是兒戲!要不再寬限些時間吧!”
黃成哪裡會放過此等機會,說道:“蔡公子,如果你不給我們個明確的交代,這局也只能算你輸了!”
其實現在蔡攸是有苦說不出,寫字還算是強項,作畫卻是狗屁不通,以他的實力,倒是勉強可以畫出個‘小雞吃米圖’。此刻蔡攸心亂如麻,腦中在急地搜索着應對的辦法,時間在一分一秒地流逝着,可是仍然沒有找到對策,他倒也不怕輸,因爲他還有第二局,而且他有必勝的把握,大不了打個平手。可是一上來就輸掉比試,難免會被他人看低,所以他還要做最後的嘗試。
畢天行現在恐怕還要比蔡攸緊張,他的全身繃得緊緊的,心跳與呼吸根本無法同步,兩隻眼睛死死盯着蔡攸,手心裡已然全是汗水。就連小廝吳三也目不轉睛地看着場中的局勢,握着木混的手已經開始隱隱抖了。
柳士明心中是傾向於蔡攸的,可是他爲人公正嚴明,自然不會讓私心左右自己的想法,於是大聲說道:“現在我宣佈,第一場比試………”
“慢!”
蔡攸不緊不慢的走上前來,說道:“我有話要說!”
柳士明點頭示意蔡攸繼續說,而黃成和周子文也好奇地看着蔡攸,倒要看看接下來蔡攸會怎麼做。
蔡攸走到黃成面前,說道:“黃兄,你的題目是‘踏春歸來馬蹄香’吧?”
黃成點點頭。說道:“正是!”
蔡攸嗯了一聲。接着問道:“黃兄。你認爲你和周兄地畫作孰優孰劣?”
黃成不知道蔡攸到底想幹什麼。淡淡說道:“我和周兄地畫作各有千秋。自然是平分秋色。”
蔡攸微微一笑。拿起一支畫筆。走到黃成地畫前。在畫上地馬蹄周圍描了幾隻蝴蝶。然後拍拍手。笑道:“大家看看我畫地這幾隻蝴蝶如何?”
此話一出。人羣中又炸了鍋。大家不停地對蔡攸地那幾只蝴蝶議論紛紛。有地說是畫蛇添足。有地說是妙筆生花。褒貶不一。
只有周子文一人在靜靜地注視着那幾只蝴蝶。神情在不停地變幻着。有驚歎、有錯愕。最後竟啞然失笑。
“黃兄,我們輸了!”
這句話無疑是一顆重磅炸彈!大家都愣愣地看着周子文。
周子文走到蔡攸面前,說道:“蔡兄果然出人意表,在下輸得心服口服!”
黃成卻不明所以,問道:“周兄,你何出此言啊?”
看到黃成一臉的不可思議,周子文解釋道:“黃兄請看!此次作畫的題目爲‘踏春歸來馬蹄香’,因此‘歸來’、‘馬蹄’和‘香’是畫中的主題。你我的畫中無論是筆功,還是構架,都是無可挑剔!可是這‘香’卻沒能表達出來。黃兄所畫的是騎馬人踏春歸來,手裡捧着一束花,而我所畫的是馬蹄上面沾着幾片花瓣,雖然能夠把‘香’實體化,卻也喪失了‘香’的本意。而這幾隻蝴蝶就大大不同了,它們把‘香’這個字淋漓盡致地表現了出來,這的確是一處奇思妙想。”
隨後,周子文搖搖頭,嘆道:“黃兄,我們的畫輸在了意境上!”
黃成先是不以爲意,而後臉色慢慢凝重起來,聽到最後,臉色竟有些蒼白。
“輸了,我的確是輸了!”黃成縱橫文壇十餘載,見識更是不同凡響,當蔡攸畫上那幾只蝴蝶時,他已經知道自己輸了,只是不願承認而已。
黃成深深嘆了口氣,緩緩說道:“我輸了!”
蔡攸聽到黃成認輸後,並沒有覺得高興,看着黃成那落寞的神情,反而有一種惺惺相惜的感覺。
柳士明清清嗓子,喊道:“老夫宣佈,第一局,蔡攸獲勝!”
“好!好啊!哈哈!”
吳三和衆家丁們都歡呼雀躍起來,更是對蔡攸一頓添油加醋的吹捧,而明月書社和青葉書社的書生們則個個垂頭喪氣,就像剛剛被霜打了的茄子似的。
“好小子!果然有兩下子!”畢天行此刻心情大好,緊握着的拳頭也慢慢舒展了下來。
外面的喊叫聲已經驚動了書社內的人,正有許許多多賓客從裡面6續出來,而這場比試也吸引了許多過路行人的駐足觀看,此刻的場面可謂是壯觀之極,天香書社想不出名也很難了。
“讓開,讓開!真是瞎了你們的狗眼,敢當我們高衙內的道!”幾個凶神惡相的家將邊喊邊推,生生從人羣中開出了一條道來,而高衙內則大模大樣地走在這些家將身後,粗大的舌頭還不停地舔着嘴脣,似乎還在回味剛剛的美味。
剛一看到蔡攸,高衙內就興沖沖的跑到跟前,說道:“蔡少,你不進去陪客人,在外面作甚?”
高衙內扭頭一看周圍的情況,心中也明白了幾分,鄙夷地說道:“蔡少,何必跟這些讀書人較勁!如果看他們不順眼,本衙內立馬叫人把他們統統抓進大牢,是該壓壓這幫刁民的氣焰了!”
聽到高衙內說這話,黃成和周子文的臉立馬拉了下來,就連一旁的柳士明的臉色也難看起來。
“這傢伙,真是唯恐天下不亂!”蔡攸心中暗暗氣惱,但又不好作,只得說道:“衙內放心,這只是小事一件,我一個人就可以搞定,你就且在一旁觀看,如果需要幫忙,我自會叫你!”
高衙內見蔡攸不領情,也不以爲意,不過也沒再多說什麼。
蔡攸上前一步,抱拳說道:“咱們進行第二局比試如何?”
黃成調整了下心情,回道:“好!蔡公子請出題!”
蔡攸微微頷,把小廝吳三喚了過來,然後低低耳語幾句,吳三若有所思地點點頭,就徑直跑回了書社中。
約莫過了半刻鐘,吳三抱着一個青花瓷瓶來到衆人面前。瓷瓶質地圓潤,色澤鮮亮,一看就知道是上乘貨色。只不過令人奇怪的是,那碗口大的瓶口外竟拖出了十條又細又長的麻繩。衆人看過之後,皆是目目相覷,不知道蔡攸到底要擺什麼龍門陣。
蔡攸說道:“想必大家已經看到了,這就是我要出的題目。這每條麻繩上都綁着一錠5o兩白銀,你可以派出1o個人來參加比試,他們每個人都必須拽住一條麻繩,如果他們能夠取出其中5塊銀子,就算你贏了,而且那銀子也當作獎勵送給取出的那個人。”
黃成哼道:“蔡公子,你不必故意讓我,我黃某人還是輸得起的!”
蔡攸笑道:“黃兄,在下絕無輕視之意,這件事情做起來絕不像看起來那麼簡單的!”
周子文也附和道:“是啊,黃兄!此事必有蹊蹺之處,切不可大意!”
黃成想了片刻,回頭說道:“你們誰願意來和我一起參加比試!”
話音剛落,就有好幾個人自告奮勇,黃成挑了幾個比較結實的,然後站在了瓷瓶周圍。
“你們聽好了!大家一起用力,知道了嗎?”黃成面色嚴峻地向他們囑咐道。
這些人都是些窮苦的讀書人,上來的目的大都是爲了贏那5o兩銀子,所以對黃成的囑咐也是置若罔聞。畢竟5o兩銀子對他們來說,是一筆不小的數目。
畢天行輕輕拉了下蔡攸的衣角,悄聲說道:“蔡老弟,你這次是不是有些託大了?難道你真想故意輸給他?”
“想當初,這樣的問題在國際上都非常有名,只有少數幾個國家可以順利通過,更何況是現在呢?”蔡攸笑道:“畢大哥,你就等着看好戲吧!”
果不其然,這件事的確沒有想象中的那樣簡單。
黃成和那9個書生已經用盡了全身的力氣,別說5個,就連一個都拽不出來,而那個青花瓷瓶則被晃晃悠悠地懸到了半空中。
忽然,嘣地一聲,一根麻繩竟被生生拽斷,那個青花瓷瓶徑直落在地上,接着是一聲清脆地碎裂聲,1o塊白花花的銀子瞬間灑落了出來。
蔡攸看着直喊心疼,好好的一件瓷器就這樣報銷了。
黃成則呆呆地看着這滿地碎片,嘴裡不停地重複道:“這,這怎麼可能?”他怎麼也想不通,憑藉着1o個人的力量,竟然連一塊銀子都拽不出來。
周子文輕輕一嘆,看來黃成這第二局也是輸定了,不禁爲黃成暗暗擔心起來,他可已經輸了兩局了,按照常理來說,蔡攸是有權讓黃成永遠退出文壇的,這豈不是等同於要了黃成的性命。
“不,我不能就這樣輸掉!我不甘心!我的願望還沒實現,我怎麼能輸掉呢?我絕不允許!”黃成狡辯道:“蔡公子,你這個題目根本就無法做到!”
可是話一出口,黃成就後悔了,同時也陷入了深深的自責中:“我這是怎麼了,我明明是輸了,可爲什麼還要狡辯呢?難道我真的輸不起麼?”
蔡攸似乎察覺到黃成內心的掙扎,心中莫名一陣嘆息:這黃成只是功利心太重,不然定會成爲一代文壇宗師。
此刻現場的氣氛非常微妙,柳士明知道該自己挺身而出的時候了,畢竟他是此次‘躍龍門’的裁判。
柳士明對着蔡攸說道:“蔡攸,這道題目是否真有解?”
蔡攸微微一笑:“各位!其實這個問題很簡單,但是又不簡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