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攸的目光不停地在這間耳房裡遊走,突然,他的目光定格在房間僅有的一隻牀上,這隻牀倒是沒有什麼特別,引起蔡攸注意的是放在牀邊的一個火盆。
蔡攸三步並作兩步就走了過去,而後發現火盆裡面盡是一些已經燒盡的灰燼,蔡攸用手輕輕捏起一片灰燼,仔細看看,但上面根本看不出任何字跡,不過讓蔡攸感到奇怪的是,這些灰燼竟然還帶有溫度。
蔡攸緊緊的盯着手中的這片灰燼,不覺說道:“如果這些紙張是王元寶銷燬的,時隔三個時辰之後,定然已經冷透了,但是這片灰燼卻還帶有溫度!”
“大人,您的意思是有人先毒死王元寶,而後再把一些重要的證據都燒燬在這個火盆之中!”楚奇接過話茬,娓娓說道。
蔡攸一臉肯定的說道:“楚先生,除了這種情況外,難道還有更爲合理的解釋嗎?”
當下,楚奇疑惑的說道:“大人,.那麼毒死此人和燒燬證據的人是誰呢?”說着,楚奇靈機一動,頗爲懊惱的說道:“哎呦,如此簡單的問題,我怎麼現在才明白過來,這個人必定是江賢無疑!”
蔡攸微微笑道:“不錯,王元寶必定.是江賢所殺,而這些證據也必定是江賢所燒燬的,除了江賢以外,誰還能做出這樣的事情來呢?!”
楚奇思索片刻,而後說道:“大人,.既然如此,這江賢現在藏在什麼地方呢?”
蔡攸暗哼一聲,肯定的說道:“如果我所料不差的話,.江賢現在肯定還在這重監司內!因爲這火盆裡面的餘溫還比較高,應該沒有多大一會兒的功夫!”說罷,蔡攸對着武松說道:“武都頭,你搜查後院的時候有沒有什麼遺漏的地方?”
武松點點頭,抱拳說道:“除了有個庫房之外,其餘的.搜查過了!”
這時,楚奇問道:“武都頭,爲何不搜查那個庫房呢?”
武松輕嘆口氣,一臉的無奈說道:“不瞞諸位,那個.庫房外面被上了一把精鋼鎖,我們根本就打不開,所以也就沒有搜查!”
蔡攸若有所思.的點點頭,而後說道:“走,隨我去瞧瞧那是個怎樣的精鋼鎖!”
當下,爲了以防意外,蔡攸命令霹靂槍隊將重監司外圍重重圍住,而讓吳六的手下在重監司的院中來回巡視,把這些事情安排妥當之後,衆人便齊齊隨着蔡攸直奔後院的庫房。
不消片刻,衆人便來到後院的庫房之前,說起這個庫房,對於蔡攸來說,並不陌生,上次隨着卓娜來這裡找失蹤的娜依族人的時候,蔡攸就利用巧計進入過。
可是當衆人走近庫房的時候,卻發現門閂上面空蕩蕩的,哪裡有什麼精鋼鎖!
眼見如此,武松亦是一頭霧水,不可置信的說道:“大人,剛纔我過來的時候,明明看到門上面有一把精鋼鎖,但是現在爲何不翼而飛了呢?”
蔡攸卻一點也不覺得奇怪,看來這都是江賢搞得鬼,當下便沉聲說道:“看來,江賢已經等候我們多時了!”
說罷,蔡攸不由分說,就上前一步,而後輕輕把門推來,走了進去,衆位頭領自是不敢耽誤,紛紛也隨着魚貫而入。
果不其然,江賢果真在這裡,而且在江賢身邊還躺着一個人,一副公子哥的打扮,此人蔡攸自然認得,那便是江賢的獨子江俊。
江俊現在的狀況很是不好,臉色蒼白的怕人,額頭上的冷汗止不住得往下流淌着,兩隻眼珠子已經深深的陷了下去,雙腿也在禁不住的顫抖着,口中還不停的哆嗦着:“爹,爹!救救我,我好難受,好難受啊!”
江賢一動不動的蹲在江俊的身邊,面前也擺着一個火盆,江賢正在不停的往裡面添紙,聽到江俊痛苦的呻吟後,江賢原本無一絲表情的臉上也突顯出深深的痛苦之意,但是很快就又恢復到了先前的模樣。
“大人,江賢手上的說不定是證據!我去搶奪過來!”時遷朝着蔡攸低語一句,便要朝着江賢走去。
“時隊長,且慢!”
蔡攸一把攔住時遷,而後上前一步,淡淡說道:“江大人,大掌櫃!咱們終於見面了!”
江賢只是淡淡的擡起頭,看了蔡攸和衆人一眼,便又把頭低下,繼續燒着手中的信紙,似乎把蔡攸等人當做了空氣一般。
這時,江俊顫抖得伸過胳膊,搖着江賢的手臂,痛苦的哀求道:“爹爹!孩兒真的好痛啊!就好像有一千隻,一萬隻蟲子正在撕咬孩兒的心,真的好痛啊!求求爹爹,給我解藥吧,孩兒以後一定不會再胡鬧了,一定會循規蹈矩的!孩兒真的不想死啊!”
江賢握着信紙的手也開始輕輕顫抖起來,緩緩轉過身去,說道:“孩子,稍微能耐一下,你服下的是七時散,只有過了七個時辰纔會死,等到爹爹處理完這裡的事情後,再給你解藥!”說着,江賢話語一頓,哀嘆說道:“如果今天的事情辦不成的話,你我父子也就只能在九泉之下再續父子之情了!”
聽到這裡,在場的衆人都明白了,無論是蔡攸,還是在場的其他人,臉上的驚駭之意難以言明。
蔡攸不禁暗哼一聲,都說虎毒不食子,這江賢竟然還給自己的獨子喂毒,其心真可謂是狠毒之極。
當下,蔡攸便沉聲說道:“江賢,都到了現在這個時候,你還有什麼好說的!”
江賢這才緩緩擡起頭,說道:“蔡攸,你說說,我現在還能有什麼好說的!”
蔡攸看了江賢一眼,說道:“不錯,你所犯下的罪行的確是罄竹難書,根本無法用話語講出來!”
江賢將手中的信紙一股腦的全部扔進火盆,當即就冒起半人高的火焰,但江賢卻不顧這些,哈哈大笑道:“罄竹難書?好,好個罄竹難書!不錯,我便是大掌櫃,流國海盜的事情也是我命黃少傑去辦的,還有娜依族失蹤的四百多的族人,也都是我暗中吩咐契哈圖去劫掠過來的,當然,還有牛頭山的那個巨大的秘密,也是我一手操辦的!”
說罷,江賢猛地擡起頭,眼睛中盡是怨恨之意,當下說道:“可是這一切都被你破壞了!被你生生的破壞掉了!真是想不到,我堂堂的杭州知府也能混到這個地步!”
蔡攸輕看了江賢一眼,淡淡說道:“這些都是你咎由自取,怨不得別人!你以前作惡的時候,就應該想到由此一天!正所謂天理昭彰,因果循環,如此而已!”
這時,江賢的臉上換做一副可憐兮兮的表情,哀求道:“蔡公子,蔡大人!你能放過我一條生路嗎?我畢竟是蔡太師的關門弟子,只要你放過我,我一定痛改前非,重新做人!”
眼見如此,蔡攸心中沒有絲毫憐憫之情,眼中盡是輕蔑之意,不禁嘲諷道:“江賢啊江賢!你說出這句話,難道不可笑嗎?那日在城隍廟的時候,你派溫紹武算計我,當時你怎麼不念蔡太師對你的恩情?!你還敢說痛改前非,重新做人?我呸!狗還能改的了吃屎嗎?!”
說罷,蔡攸話語一頓,定定的看着江賢,接着說道:“你想想,在你上任的期間,有多少無辜都被你害死,就算是爲了那些死去的無辜,今**也難逃一死!”
聽到這裡,江賢全身一震,忽得眼珠子一轉,強自狡辯道:“蔡攸,就算你是蔡太師的兒子!但是你現在也不過是一個小小的山遠縣主簿而已,根本無權處置本官的生死!”
蔡攸哈哈一笑:“江賢,至於這個,就無需你操心了!你今天死後,我會有一百種方法,甚至一千種方法來掩飾你的死因,而別人也根本不會擔心一個貪官污吏的死因!他們只會因爲你的死去而如釋重負,說不定還擊鼓相慶呢!”
“你。。。。!好,你夠狠!”江賢不禁倒吸一口冷氣,兩隻眼睛死死的盯着蔡攸。
蔡攸眉尖一挑,哼道:“江大人,你過獎了!說起狠,誰能狠過你啊!”
此刻,蔡攸也不想在這裡與江賢過多廢話,當下就利落的說道:“江賢,雖然我不能饒你一死,但是隻要你回答我一個問題,那麼我便可留你一個全屍,而且我也可以對江俊網開一面,不再與他追究!你看如何啊?”
江賢思索片刻,而後長嘆口氣:“正所謂成者爲王,敗者爲寇!那好,你說吧!你到底想要知道什麼。”
蔡攸微微點頭,而後緩緩說道:“我想知道的,你心中自然是清楚不過的,我想問道是,原些堆積在地牢之中的東西都運到了哪裡?”
當下,江賢眼神一緊,重重哼道:“對於這點,我自是無可奉告!”
“你這廝真是不識擡舉,我家大人給你如此機會,你卻不會把握,就算你不爲你自己着想,也該爲你的兒子着想吧?”楚奇定定的看着江賢,沉聲說道。
此時,江俊又爬將過來,抓着江賢的衣服苦苦哀求道:“爹爹,人在屋檐下,豈能不低頭!您就告訴他們吧,說不定他們可以放過咱們的!”
看着江俊這般模樣,江賢心中苦嘆一聲,而後說道:“孩子,覆巢之下,豈有完卵?但是如果我把這個秘密告訴他們,你我會死的更慘!”
聽到這裡,蔡攸不禁皺起眉頭,冷笑說道:“江賢,這繞了半天,你還是不打算老實交代嘍?!”
“哈哈!。。。。。”
就在這時,江賢突然仰天狂笑起來,片刻之後,陰冷說道:“蔡攸,你不要太天真了!你以爲你真的已經把我逼到走投無路了嗎?”
“哦?”
蔡攸饒有興趣的看着江賢,笑着說道:“那我倒要看看,你有什麼迴天之術?!”雖然蔡攸臉上是毫不在乎,但是此刻已經全身戒備起來,目光不停的在四周遊弋,倒要看看江賢要耍什麼花招。因爲他知道,既然江賢敢這樣說,肯定是早有準備!
這時,江賢眼神閃過一絲冷光,而後重重哼道:“蔡攸,你別急!你馬上就可以知道了!”說罷,江賢將面前的火盆稍微一旋轉,只聽得咣噹一聲,蔡攸腳下的地板磚當即斷開,此案有隻顧着四周,對於腳下絲毫沒有防備,所以瞬間就落入了下面的陷阱之中,就在蔡攸落下的剎那間,原本斷開的地板磚瞬間就恢復到了原樣。
眼見如此,衆人皆是吃驚,趕忙跑到蔡攸原先的地方,但是現在爲時已晚,蔡攸已經落入陷阱之中,此刻地上連一絲痕跡都找不到。
當下,李逵不由分說的跑到江賢面前,而後斧頭一揮,便架在江賢的脖子根上,怒聲喝道:“你這廝真是豈有此理?!你把恩公弄到哪裡去了?”
眼見脖子上閃着寒光的斧頭,江賢臉上毫無懼色,淡淡說道:“蔡攸此刻已經到閻王爺那裡報到去了!”
“你放屁!看俺不宰了你!”頓時,李逵被怒火衝昏了頭腦,就欲一斧頭砍下去!
“鐵牛!不可魯莽!”
就在江賢即將人頭落地的剎那,楚奇高呼一聲,而魯智深也搶先一步,將李逵砍下的一斧抵擋住,說道:“鐵牛,你若把他殺了,咱們到哪去找蔡兄弟啊?”
這下李逵才反應過來,大叫一聲‘哎呦,險些壞了大事!’,便將斧頭收起,但是還是朝着江賢踹了一腳。
江賢當下被踢得在地上滾了一圈,而後剛直起腰,脊背上就傳來一陣疼痛,情不自禁的哼出聲來。
楚奇走過去,也照葫蘆畫瓢,把火盆旋轉一下,但是卻沒有發生剛纔的那番事情,而江賢則輕哼一聲,頗爲得意的說道:“沒用的!那玩意兒只能用一次!”
楚奇緩緩起身,走到江賢面前,而後直直說道:“江賢,識相的話,趕緊告訴我開啓機關的方法,不然的話,休要怪我們對你不客氣!”
江賢卻是有恃無恐,也一改先前的態勢,當下冷笑道:“不客氣?哼哼!我可要提醒你們,現在你們的蔡大人可是落在我的手心裡,你們怎樣對我,我的人就怎樣對待蔡攸!”
“你這廝可真是卑鄙之極,早知道如此,剛纔就不應該對你如此客氣!”武松氣不過,當即就朝着江賢大聲罵道。
江賢倒是不以爲然,索性把眼睛閉了起來,其實此刻他心中也沒底,能不能成功的殺掉蔡攸,就要看溫紹武的了。
“楚先生,你主意多,現在咱們該怎麼辦?”魯智深走上前來,急聲問道。
楚奇眉頭緊鎖,思索片刻,而後緩緩說道:“依小可之見,咱們一動不如一靜,現在蔡大人在江賢手中,我們也不好對江賢做出什麼!”
“楚先生,可是咱們就這樣乾等下去,也是毫無用處啊?”時遷懊惱的搖搖頭,說道:“萬一蔡大人出個三長兩短,那可該如何是好?”
這時,一直沒有開口的戴宗卻說道:“諸位,在下以爲楚先生說的有理,現在看江賢的模樣,完全就是有恃無恐,想必開啓機關的閥門定然藏在一個極爲隱秘的去處,所以咱們不妨就在這裡看着江賢,只要他跑不了,那麼就算蔡大人落入他們之手,諒他們也不敢怎麼樣!”
“對!灑家也同意楚先生所說的!”
魯智深也走過來,大大咧咧的說道:“蔡兄弟一項都是吉人天相,而且機敏非常,還有一身驚世駭俗的武藝。想必這次也一樣能夠化險爲夷!”
既然話都說到這個份上,衆人自然也沒有其他異議,當即就把江賢父子圍在中間,不讓他們有一絲可趁之機。
蔡攸落入陷阱之後,不知道深淺,當即深吸口氣,調整身形,沒過多久就已經着了地,蔡攸估計,這裡離地面少說也有十幾丈高,而且四處還沒有可以攀爬的石壁,所以就算你輕功蓋世,亦是無能爲力。
“**,一不小心,又着了江賢這老賊的當了!”
蔡攸知道現在後悔也是徒勞,索性也不去多想,現在這四周漆黑一片,蔡攸也只能一步一步的向前摸索着,還好蔡攸的方向感不錯,不然的話,在這伸手不見五指的環境下,不轉暈纔怪呢!
約莫過了半刻,蔡攸的手終於觸摸到了石壁,當下便心中一喜,而後又慢慢的再往前摸索着,又走了不到十分鐘,前面竟然出現了一點火光。
眼見如此,蔡攸眼前不禁一亮,當下就加快了前行的腳步,不消片刻,蔡攸便來到一間石室裡面,這間石室很小,只有一間房的空間,四周全是光滑的石壁,每一面石牆之上都掛着兩個正在燃着的火把,把石室照得十分明亮,與外面簡直是天差之別。
蔡攸一邊小心戒備着,一邊慢慢進入到石室之中,就當蔡攸的腳剛進入到石室之中時,一道重石門就落了下來,直接把唯一的門框堵得嚴嚴實實。
@!!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