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耶律不仁問起。遼兵統領臉色稍變,吞吞吐吐說道:“王爺,女真人之所以在城下襬設許多草人,只是爲了…爲了騙取我們手中的弓箭、滾木和巨石!”
“嗯?”
當即,耶律不仁不禁眉頭皺起,而後沉聲說道:“我問你,昨晚的時候,你們投擲了多少滾木、巨石,又射出了多少羽箭呢?”
遼兵統領當即渾身一震,額頭上竟然出現了滴滴冷汗,先是吃力的吞嚥了口吐沫,而後稟報說道:“昨晚的時候,由於女真人一刻不停的喊殺着,所以整個晚上,我們便沒有停歇!”說到後面,遼兵統領的聲音竟然如蚊吶一般,若不仔細聽,根本就不知道他說了些什麼。
其實,耶律不仁早就知道會是這個結果,當下,不禁長吁口氣。而後緩緩說道:“剩下的滾木和巨石還能頂住女真人幾次攻城?”
此刻,遼兵統領臉上盡是緊張之意,聽到耶律不仁這句話後,撲通一下便跪倒在地,而後顫顫巍巍說道:“小人該死,剩下的滾木和巨石恐怕連女真的一次進攻都抵擋不住了!”
“什麼?!”
耶律不仁怒喝一聲,猛地拍下桌子,就連原先擱在桌上的茶杯也被震翻在地,摔的粉碎!對於滾木和巨石的重要性,耶律不仁自是心中清楚,守城一方如果沒有滾木和巨石,那麼無異於少了一項最爲厲害的武器,與此同時,也增加了一份破城的威脅。
遼兵統領此時已經將腦袋抵在地上,低聲說道:“是小人的過失,是小人該死,請王爺責罰!”
“責罰?!你倒是說的輕巧!”
耶律不仁冷哼一聲,一甩衣袖道:“別說是責罰,就算是砍了你的腦袋,又能怎樣呢?!如果能換回那些滾木和巨石,就算是砍你一百個腦袋,本王也自是願意!”
遼兵統領根本不敢擡起頭來,對於耶律不仁的叱喝,他自是屁都不敢放一個,只得連連稱是。
這時,蕭芳兒上前一步,而後定定說道:“王爺。其實就算是沒有富足的弓箭、滾木和巨石,我們照樣也能夠守住城門,而等到援軍到來!”
耶律不仁當即眼前一亮,而後說道:“蕭將軍,難道你有禦敵之策?”
“王爺,其實屬下早就對您說過的!”
蕭芳兒微微一笑,頗爲自信的說道:“只要有了聖火戰車,也一樣可以力保城門不失!”
“聖火戰車?”
耶律不仁緩緩默唸幾遍,而後若有所思的說道:“嗯,不錯,本王想起來了,你的確說過這個聖火戰車!但是這聖火戰車又是什麼東西呢?”
蕭芳兒略微抱拳,定定說道:“其實,這聖火戰車乃是亡夫所造,是一種類似於投石機的大型武器,但若論起威力,遠遠要大於投石機!這幾天,屬下已經吩咐工匠,連日打造了四十架聖火戰車,絕對可以給予女真人迎頭痛擊!”
聽到這裡,耶律不仁的臉色才略微緩和一些。片刻後,又頗爲擔憂的說道:“簫將軍,且不說這聖火戰車威力如何,就單單說聖火戰車所需要的石料,就是個大難題!現在這種情況,就連拋擲所需要的巨石都十分緊缺,更不要說你這聖火戰車了!”
蕭芳兒卻是臉色如常,似乎根本不在意耶律不仁這番話,當即笑着說道:“王爺儘管放心,聖火戰車所需要的彈丸並非巨石,而是一些普通的石料,只要拆掉個把房子,就可以滿足聖火戰車的需要,不過要製造彈丸,還需要大量的火焦油!”
“簫將軍,聖火戰車所需要的只要不是巨石,其餘的一切,本王自是可以滿足!”耶律不仁一掃先前的鬱悶,而後定定說道。
就在這時,蕭芳兒忽然覺得有人在看她,當即心中一凜,不禁四下查探開來,果然,一個內衛正站在門外,不停的對着蕭芳兒使者眼神。
耶律不仁自然也看到了這一幕,隨即就朝着蕭芳兒略微點了點頭,而蕭芳兒自是會意,略微朝着耶律不仁一拱手,便徑直走了出去。
出來後。蕭芳兒便直接問道:“是不是有什麼新情況?”
內衛面色凝重,當即就湊到蕭芳兒耳邊輕聲耳語起來,片刻後,蕭芳兒臉色一變,驚疑未定的說道:“哦?竟有此事!”
內衛點點頭,一臉肯定的說道:“簫將軍,千真萬確!”
蕭芳兒緩緩點下頭,而後說道:“嗯!我知道了,你下去吧!要把眼睛放亮點,再有新的情況,趕緊前來稟報,事後的好處少不了你的!”
“多謝統領!”
侍衛驚喜莫名的看了蕭芳兒一眼,而後告辭一聲,便轉身離去。
而蕭芳兒則先是暗自琢磨片刻,方纔走了進去,耶律不仁面容一整,沉聲說道:“蕭將軍,難不成又有什麼新的情況?”
蕭芳兒先是讓遼兵統領退將出去,而後才緩緩說道:“不錯,王爺,現在又發生了一件十分離奇的事情!”
“離奇的事情?”
耶律不仁目光一沉,緩緩說道:“簫將軍,你且慢慢說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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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芳兒當即說道:“據內衛密報。前天清掃戰場的時候,明明是擡進來三百四十五具女真人的屍首,原本想要今日掩埋,卻不想在清點的時候,卻發現少了三具女真人的屍首!”
“什麼?竟有此等怪事!”
明德先是驚咦一聲,摸着下巴尋思片刻,而後說道:“難道這三具屍首被人偷走了?”
“不!”
耶律不仁眼神閃爍,緩緩的搖搖頭,而後肯定說道:“女真人的屍首又不是什麼金銀財寶,又有誰會偷呢?如果本王所料不差的話,那三個女真人根本就沒有死!”
“沒有死?”
明德卻是不明所以。疑惑說道:“既然他們沒死,那麼爲何不逃走,而讓咱們的人拖進來呢?難道他們不知道,一旦進入到城中,就必死無疑嗎?”
蕭芳兒卻是冷笑一聲,而後陰沉說道:“想必他們根本就沒有想要活着出去!”
明德眉頭輕皺,問道:“簫將軍,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哼!真是個豬腦子,話都說到這個份上了,竟然還不明白!”
蕭芳兒看了明德一眼,而後定定說道:“既然他們裝作死人被擡進來,那麼他們肯定是另有圖謀的!”
當下,明德眼神一緊,恍然大悟道:“莫非他們要刺殺王爺!”說着,明德不禁朝着耶律不仁看去。
這時,蕭芳兒略微抱拳,沉聲說道:“王爺,這件事情非同小可,您還需早做好應對的準備!”
“讓他們儘管來吧,本王定然要他們豎着進來,橫着出去!哼!”耶律不仁目光中突現點點寒意,頗爲不屑的哼道。
女真族主領地。
“蔡郎!快些來嚐嚐,看看我這次調的奶酒如何?”
馬湘蘭目光輕柔,一臉希冀的看着蔡攸,而她手裡正捧着一杯冒着熱氣的奶酒。
一看到奶酒,蔡攸全身的汗毛立刻豎了起來,心中也感到陣陣惡寒,前天的時候,蔡攸偶然說起了調酒,卻不想馬湘蘭聽完之後,甚是感興趣,非得要讓蔡攸喝一杯她親自調的奶酒,當時,蔡攸也是出於新鮮,立馬就答應下來,卻不想一場關於奶酒的慘案正式粉墨登場。
蔡攸清楚的記得,當他興沖沖的喝完馬湘蘭所調製的第一杯奶酒時。整張臉都變綠了,這哪裡是什麼奶酒,分明就是毒藥,酸甜苦辣鹹,五味俱全!而且喝完奶酒之後,蔡攸整個晚上都沒有清閒着,整整上了不下十次廁所。
眼見蔡攸一副無動於衷的樣子,馬湘蘭不禁嘟着小嘴,說道:“蔡郎,你可不要辜負妾身的一番心意,你還是快些喝了吧,這次調的奶酒,一定要比先前的好喝。”
當下,蔡攸的嘴角便輕輕抽搐起來,片刻之後,蔡攸乾笑一聲,顫顫巍巍的接過奶酒,不禁苦笑連連:“莫非這就是傳說中的樂極生悲?唉,看來今天晚上又得放棄幸福生活了!”
看着馬湘蘭的大眼睛一眨一眨的看着自己,蔡攸深吸口氣,而後做出一副慷慨赴死的表情,便一仰頭,將杯中的奶酒灌了進去。
喝下之後,蔡攸趕緊閉緊雙眼,正要等待那無比痛苦的一刻,卻不想等了許久,也沒有感覺到絲毫異樣,當他巴眨巴扎嘴後,竟然還覺出絲絲香甜的味道。
“嗯?真是怪哉,今天的奶酒怎麼變味了!”
蔡攸猛地睜開雙眼,愣愣的看着馬湘蘭,而馬湘蘭則風情萬種的白了蔡攸一眼,嗔怪說道:“你放心吧!這次你喝的根本不是我調的奶酒,而是一杯羊奶!”
“好啊!你個小丫頭竟然騙我!看我怎麼收拾你!”
蔡攸嘿嘿一笑,做出一副大灰狼的模樣,嗷嗚一聲,便朝着馬湘蘭撲過去,而馬湘蘭似乎早就習慣了,根本沒有躲閃的意思,當下就被蔡攸熊抱在懷中。
正當蔡攸要上下其手,佔一番便宜的時候,只見一人跌跌撞撞的衝了進來,蔡攸驚慌之下,趕緊停止手上的動作,而後定睛一看,當下皺起了眉頭:“二掌櫃,你急急忙忙的闖進來,所謂何事?”
卻不想趙桓見到蔡攸後,竟然哇哇大哭起來,眼見如此,蔡攸卻是如丈二和尚摸不着頭腦:“趙桓這小子,不會是吃錯藥了吧?一個大男人,哭個什麼啊!”
當下,蔡攸放開馬湘蘭,便上前將趙桓扶住,而後一臉狐疑的問道:“二掌櫃,你這是唱的哪一處啊?”
趙桓目光略微有些呆滯,而後喃喃說道:“蔡…少,出…大…事了!出大事了!天崩地裂的大事啊!”
眼見趙桓這般模樣,蔡攸心中不禁咯噔一下:“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趙桓爲何會如此失態呢?”
當下,蔡攸定定的看着趙桓,緩緩問道:“二掌櫃,你不要着急,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你且慢慢講來!就算真的要天崩地裂了,也不一定能壓着咱們!”
趙桓深吸口氣,略微調整一下心情,而後悲憤莫名的說道:“蔡少,遼軍已經攻進東京城了!皇上和諸位大臣都已經成了遼人的階下囚!”
“什麼?!”
蔡攸渾身一震,臉上的表情瞬間凝滯,手中的花瓷酒杯也滑落下來,直直摔在地毯上。
看到蔡攸也變得呆傻了,馬湘蘭趕緊上前一步,擔心的問道:“蔡郎,你沒事吧?”
“這怎麼可能?這怎麼可能!”
蔡攸在心中連連問着自己,他着實想不到,竟然會發生此等事情,按照歷史的發展,東京城的確要被攻陷,而宋徽宗也的確會被擄走,但卻不是遼人,而是金人,這也是史上著名的靖康之難!
但是,靖康之難應該是二十年之後的事情,怎麼會提前發生呢?
“難道歷史也會發生變化?不,絕不可能!”
此刻,蔡攸也是驚魂不定,腦子中的思緒更是混亂異常,忽地,蔡攸猛地睜大眼睛,腦海中也蹦出個奇怪的想法:“不會是因爲我的出現,而改變了歷史了吧?不,這也不可能,單憑我一個人,是絕對不可能改變歷史的,但這又該如何解釋呢?”
當下,蔡攸一把拽過趙桓,而後沉聲說道:“二掌櫃,你是從何得知這個消息的?”
趙桓看了蔡攸一眼,依舊是失魂落魄的說道:“是魯大師他們說的,千真萬確啊!”
“魯大哥他們回來了?!”
蔡攸的手上不禁又加大了力道,接着問道:“那他們現在在哪裡,既然回來了,爲何沒來見我?”
趙桓苦笑一聲,指了指帳外,而後緩緩說道:“他們此刻都在帳外呢!”
“嗯?!在帳外?”
蔡攸不禁皺起眉頭:“既然回來了,爲何不進來呢?他們到底在搞什麼鬼!莫非?。。。。。”
當下,蔡攸不敢耽誤,鬆開手後,便急匆匆的走了出去,而趙桓卻徑直一屁股坐在了毛毯之上,馬湘蘭擔心蔡攸,也隨即趕緊追了出去。
蔡攸出來後,當下就看見魯智深、李逵等人面帶悲痛之色,直直跪在地上,甚至就連楚奇等人也不例外,亦是臉色陰霾,半低着腦袋。
眼見如此,蔡攸卻是狐疑重重,不覺說道:“你們這就是怎麼了?都在幹什麼啊?”
忽然,蔡攸的目光一滯,落在了最後邊的兩個人身上,當蔡攸看清楚那兩人的面容時,瞳孔禁不住猛地一陣收縮起來,因爲那兩個人,一個是後宮的太監楊戩,另一個便是蔡攸剛過門的妻子李師師!
“師師,你怎麼,怎麼會在這裡?”
看着李師師這副梨花帶雨的模樣,蔡攸只覺得喉嚨裡乾澀難耐,好不容易纔說出一句話來。
“夫君!”
李師師悲慼一聲,淚水當即就如斷了線的珠子一般滾落下來,片刻後,李師師掩着嘴便快步朝着蔡攸這邊跑過來。
很快,李師師就已然來到蔡攸的面前,看着那朝思暮想的面孔,李師師卻是滿肚子酸苦,不由分說便投入蔡攸的懷抱當中。
而蔡攸則很自然的將李師師抱緊,雙手輕輕拍打着李師師的後背,此刻雖然軟玉投懷,但他心中卻怎麼也高興不起來,因爲他知道,東京城果真是出大事了!
站在一旁的馬湘蘭看到此番情景,眼中竟然沒有一絲嫉妒之意,反而盡是欣喜的神色。
片刻後,李師師緩緩從蔡攸懷中離開,先是擦了擦臉上的淚水,而後哽咽說道:“夫君,家裡出大事了!”話還沒有說完,李師師便又投入蔡攸懷中痛哭起來。
聽到這裡,蔡攸的心頓時沉了下去,又過了一會兒,蔡攸將李師師輕輕推開,輕柔的替她擦乾眼角的淚痕,而後緩緩說道:“師師,你不要哭了,你先說說,家裡出了什麼事情,你又是如何來到這裡的?”
李師師點點頭,但依舊是帶着哭腔說道:“夫君,遼人現在已經強佔了東京城,就連皇帝也被他們給俘虜了,當公爹得知這個消息後,立刻讓家將偷偷護送我、蓮兒和公婆逃出東京城,卻不想我們前腳趕走,王朗那廝就帶着遼兵前來追趕,隨行的家將爲了掩護我們,全部都被遼人殺死了!還好在關鍵的時候,魯大師和林教頭他們及時出手相救,妾身這才倖免遇難!”
此刻,蔡攸的臉色要多難看有多難看,片刻後,蔡攸猛地打個激靈,又問道:“對了,師師!我母親呢?蓮兒呢?”
只是一瞬間,淚水有佈滿了李師師的眼眶,她的嘴嘟囔了一下,卻是沒有半句言語,隨即把頭低了下去。
眼見李師師如此作態,蔡攸心中頓時涌起一股強烈的不安,蔡攸輕輕的握住李師師的兩隻胳膊,焦急萬分的說道:“師師,你倒是說話啊!母親和蓮兒到底怎麼啦,她們爲何不跟你在一起呢?”
卻不想就在這時,李逵把腦袋擡起,目光灼灼的看着蔡攸,而後一字一句道:“恩公,您母親和蓮兒姑娘都…都已經不在了!”
@!!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