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顏亦不滿的看了安心一眼,就連宋可人也覺得安心有點太大膽。她連忙推了推安心的手,安心卻執著的揚起了頭。
“總之,這件事兒我一定會給你們一個滿意的交代!”完顏亦憤憤的說,隨後,他離開了後院。
完顏亦一走安心便要拖着宋可人去找月娘理論,宋可人剛要拒絕,猛然一陣劇烈的疼痛順着腰涌了上來。
一陣頭暈目眩襲來,宋可人腳下一軟,要不是安心扶着她一定摔得十分慘。
安心慌張的喊人,宋可人卻從嘴角里擠出了一句話:“快,快叫周恆。”
她爲難的時候,她想起的人是他。
安心聽了宋可人的話下意識的看了宋可人一眼,她的眼神裡充滿了羨慕。
宋可人疼的豆粒大小的汗珠順着額頭就留下來了,安心要宋可人立即去她屋子裡休息,宋可人卻咬着牙拒絕了。
冬天的風很冷,宋可人孤獨的坐在冰冷的石椅上。安心在她的身旁手足無措的,只好用帕子不停的幫着宋可人擦掉額頭上的汗珠。
等待,像是一個世紀那樣的漫長。
宋可人的眼睛閉上又張開,張開又閉上。眼前是蕭瑟的風景,枯樹一隻只的伸展着自己的軀體。她卻在枯樹下忍受着腰疼的陣陣襲來,宋可人的腦海裡想了很多。
她最先想到的是,腰壞了是不是不能生孩子了?
腰壞了不能生孩子?不能直立行走?不能跑?或者是終身癱瘓在牀上?天啊,一輩子被人伺候着?
宋可人曾經聽到一個理論,傻子是這世界上最幸福的人。因爲他們什麼都不用去想,什麼都不用去做。
難道說,被人伺候的最高境界是一輩子躺在牀上?
若是這樣,她你寧可不要這種享受。
宋可人害怕癱瘓。哪個女孩兒不害怕癱瘓呢?癱瘓就意味着遠離了這個花花世界,不管這個世界是多麼的輕浮,也不會有人想要拋棄它。
宋可人十分的害怕,正當她害怕之時,周恆終於趕來了。
周恆一臉驚慌失措的趕來,他看到宋可人的模樣自然吃了一驚。
“可人,你怎麼樣?你感覺如何?現在哪裡疼?你不要動,你先不要動。我來想辦法,你放心,一切都有我呢!”周恆緊張的說。
周恆的這句話一說完,宋可人的眼淚“唰”的一下就流了出來。
見到了親人,什麼委屈都變成了淚。不管曾經有多麼的堅強,站在親人面前的那一刻都是無比軟弱的。
宋可人伸出手顫抖着抓住了周恆的手,周恆立即心疼的俯下身去輕輕的摸了摸宋可人的臉頰。
“你別怕,現在我帶你回去!”周恆說着將搭在宋可人的脖子上,俯身一用力一下子抱起了宋可人。
猛然一陣外力介入,宋可人忍不住的“哎呦”的一聲喊了出來。
周恆心疼的差點又將宋可人放在地上,但他一咬牙說什麼也要將宋可人送到醫官去才行。於是,他安撫道:“你忍一忍,應該是腰上的老毛病又犯了。沒事兒,我在你身邊,你別怕!”
宋可人感動的閉上了眼睛,我在你身邊,你別怕。短短的幾個字就可以溫暖一個人的心,每個人都需要溫暖,每個人都眷戀溫暖的感覺。
幾乎連她自己都要忘了,自己的腰曾經受到過嚴重的傷。那時,他也在她的身旁。那時,他總想跟她聊天卻又找不到話題。
如今,他又一次的抱住了自己。他跟她說,別怕,有我在你身邊。
由於不敢將宋可人放在車上顛簸,周恆一路抱着宋可人走到醫館去。周恆咬着牙不敢讓雙手有一丁點的顫抖,生怕任何的顫抖都會讓宋可人更疼。
冷風吹過,周恆的臉上卻流下了豆子粒大小的汗珠子。周恆的身上熱氣騰騰的,簡直像是昇仙一樣。
虧得那醫館距離還算可以,總算是將宋可人抱到了醫館中。
宋可人被放到了牀板上時,周恆也發現自己的手都累的擡不起來了。小夥計遞過來一條毛巾讓周恆擦汗,他接過時發現手顫抖的像是篩子。
“大夫,她怎麼樣?”周恆焦急的問。
老大夫皺了皺眉頭,他半閉着眼睛正摸索着按壓到宋可人的脊椎。只聽見“咔嚓”的一聲,宋可人一口氣沒上來差一點暈了過去。
周恆慌得腳下一軟差一點丟人的摔在地上,老大夫悠然的擡起手來小夥計連忙遞上了手巾,老大夫擦了擦手。
“傷的有點厲害,多虧送到我這來了,我敢打包票,全京兆只有我一個人能將她治的一點殘疾不剩!除了我沒人敢攔下這麼大的活兒!”老大夫說的不免得意,周恆聽的差一點鼻子都氣歪了。
合着他媳婦都疼成這樣了,老大夫還那媳婦練習技藝不成?
老大夫笑了笑,揚了揚下巴。
“往後注意點,腰撞傷了還到處亂跑?來,出去開藥,一會回去就給她敷上。”老大夫說道。
宋可人也忘了自己是這麼回到的家,她的腦海裡來回呈現的就是被搶的畫面。她雖然睡着,但時常哭醒弄得周恆很揪心。
當鋪的大査櫃來了,這下子周恆成了二當家的。作爲沒有任何生意經驗的他一看到大査櫃心理就有點發憷,不知道從何說起。
大査櫃到是挺從容,上來就問:“當家的好點沒有?”
木訥的周恆點了點頭,木訥的說道:“恩恩,剛剛敷上藥了。”說完,他就看着大査櫃,自己感覺手腳像是多餘的一樣又不知道往哪裡放,來來回回擺弄着甚是有趣。
大査櫃的趕忙說道:“那我先回去了,勞煩跟當家的說一聲,櫃上的貨我清點了。一共損失了二十兩銀子,沒有現金,而且多爲死當,請當家的放心。”
周恆聽了大喜,連忙謝過大査櫃。本想連忙通知宋可人這個好消息,但見宋可人睡了,便不敢在說。
閒來無事,周恆找來了小六子問起今天的事情。小六子吞吞吐吐,只說今兒少奶奶非要開業,也不知道爲了什麼。
周恆皺了皺眉頭,宋可人不是那種異想天開的人,她怎麼忽然就變得如此的不冷靜呢?周恆倒吸了一口涼氣,發生過什麼事情?
周恆滿腦子都是宋可人的時候,將軍府上卻鬧開了花。
跟三堂會審似地,安心的枕邊風吹的恰到好處。完顏亦沒出息的跑到月娘的屋子,適逢月娘正在梳妝。
月娘從銅鏡裡看到完顏亦的影子,連忙笑着轉過了頭。
“將軍,你怎麼……”月娘剛一回頭笑容就僵住了。
完顏亦十分生氣,他立即問道:“我問你,你是不是派人去抄了方記?”
月娘一愣,不自覺的放下了梳子。她癡癡的看着完顏亦,納悶的說道:“將軍怎麼忽然問這種話?我哪裡有做過這樣的事情?”
完顏亦冷笑一聲,不悅的說道:“當初不是你叫我去方記徵稅?”
月娘一愣,隨後冷笑一聲說道:“難不成將軍愛上了她宋可人不成?她到底有多大的魅力?送來一個女人還不夠,還要自己親自來勾引嗎?”
完顏亦盛怒,怒道:“果然是你做的,我就知道是你。你知道你做了什麼事情嗎?我軍隊的威名都要讓你毀於一旦!傳出去讓人家怎麼笑話?說我完顏亦跟一個娘們兒過意不去嗎?你……”
氣的完顏亦幾乎說不出話來。
月娘也怒了,她一改往日溫柔似水的形象,狠狠的將手中的梳子扔到了地上,她衝着完顏亦就喊道:“將軍,你處處維護着他們,月娘在你心裡是什麼地位?別說這件事兒不是月娘做的,就算是月娘做的,將軍也不該這樣訓斥月娘啊!對將軍一心一意的是月娘,不是她宋可人,也不是她安心!”
“你!你簡直不可理喻!”完顏亦怒道。
月娘一生氣眼淚又滾落了下來。
“將軍,你怎麼就變了?當初的你哪是這個樣子?安心怎麼就把你迷惑成這樣了?將軍,你醒醒吧,真正對你好的只有月娘一個啊!”月娘哭着說道。
完顏亦撇了撇嘴,月娘的話分量很重。彷彿是再說他是個頭腦不清楚的人,根本分辨不了是非一樣。
完顏亦這個人想來都是喜歡聽好話的人,歌功頌德的話在他這裡立即可以得到獎賞。忠言逆耳,月娘一怒之下竟觸犯到了完顏亦的軟肋。
只見,那完顏亦冷笑了一聲。
“你這個女人真是不可理喻!我當初怎麼就看上了你?”完顏亦生氣的說道。
月娘立即反駁:“好好,將軍既然後悔,那月娘走就是了!”
完顏亦立即說道:“你走就走,東西都帶走,別說我完顏亦虧待你!”
說完,完顏亦生氣的拂袖而去。
月娘吃了一驚,她沒想到完顏亦竟然同意她走!她死都不會想到完顏亦會說出這樣的話,怎麼就,她怎麼就一下子被拋棄了呢?
月娘腿一軟,一下子就跌倒在了地板上。隨後,她猛然醒悟了自己的所作所爲,忍不住的“哇”的一聲哭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