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可人一嗓子喊到了周張氏的痛處,周張氏憤憤的看着宋可人,實在是說不過兒媳婦,便“哇”的一聲哭了出來。
“你們看看,你們看看我生的真是個好兒子啊,現在兒子聯合外人來算計我。我真是造孽啊,早知道你生出來我就把你掐死,免得你現在來氣我。”周張氏說着,捶胸頓足,氣的那宋可人鼻子差一點沒歪了。而周唐氏在一旁也是感到丟臉,原想要去拉扯周張氏站起來,但手伸到了半空之中又縮了回去,也只有長嘆一口氣罷了。
虧得那張木兒遇見這種場合早早的便離開了,只任由周家的人鬧。大年初一,這日子還真是熱鬧。俗話說的好,初一哭,全年哭。這大年初一不能討個好彩頭,一年的運氣都不順。
但那周張氏哭的像是淚人一樣,誰又幹說出什麼呢。而此時,周張氏又將目光轉向了周唐氏。
“娘,你是不是太過偏心。老大媳婦入獄的時候,你將整個家搬到了京兆成,眼下換成了我女兒,你怎麼就這麼狠心,連情面都不肯幫忙說一說。難道,我女兒就註定要成爲刀下鬼嗎。你可別忘了啊,她也是你的孫女。”周張氏哭着說道。
“你渾說什麼,大白天的沒喝酒就醉了嗎。不會說話就不要亂說,小心被話噎死。”說完,周唐氏憤怒的站起了身,憤憤的走了出去。
周恆跟宋可人都顯得十分無奈,周張氏的話不能不聽,可是,聽又無可奈何。宋可人心裡生氣,這周張氏口口聲聲都在說自己的不是,看樣子,若是不想辦法救周小妹出來,周張氏一定會想方設法的破壞自己跟周恆的婚姻。想到這裡,宋可人腦袋一轉,心道不能這樣下去。
於是,冷靜下來的宋可人對周張氏說道:“娘,你莫要生氣,我一定想方設法將小妹救出來。三哥,你去求求師爺,帶上銀子去。我去找安心姑娘商量商量,若是她出面幫忙,這件事兒便有了三分的希望。”
聽聞宋可人這樣說,周張氏的臉色方纔緩和了下來。她難過的擦掉了眼淚,跟宋可人說:“那你就快些去,小妹在裡面呆了七八天了,你們做兄嫂的一點都不着急。若是你們進去坐牢了,我看你們到底能不能捱過七八天。”
面對周張氏的心急,宋可人也只好無奈的點了點頭。畢竟周小妹是她的親生女兒,母親疼愛子女的心是沒做過父母的人無法體會的。
既然已經打算去求安心了,便命小童準備上好的點心跟衣料。又命小六子備好馬車,自己從首飾盒子裡掏出了兩張銀票。
“三哥,你先去衙門裡打探打探。我去將軍府探聽消息,這些銀子你拿去上下打點。”宋可人說道。
在一旁冷眼旁觀的周恆冷漠的將宋可人的手推到了一邊,他一臉的憤怒之色。
“這種事情傳出去,我周家顏面何在。我不去,誰愛去誰去。我跟張家沒辦法交代,如果我去救了她,愧對我十幾年來讀過的聖賢書。”周恆憤憤的說道。
聽了這話宋可人差一點沒哭出來,剛剛在周張氏面前你爲何不這樣說呢。再說,周小妹進了牢房七八天,這幾天來你一直這樣說,全家人都忍讓着你。若不是逼急了周張氏,他們怎麼會在大年三十兒的那一天吵着鬧着要回鄉下。
剛剛周張氏鬧成了那樣,你一言不發,如今到時又來我這裡做正義。想到這些,宋可人氣的臉紅的像是個西紅柿。
“三哥,這就是你的不對了,小妹是你的親妹妹,不是我的親妹妹,我爲什麼做這個壞人。三哥,你公平點好不好,剛纔在孃的面前,你爲什麼不挑明觀點。你說的,你要去救她的,現在你又反悔了。回頭娘怎麼說,娘會說又是我搞的鬼。你是不是想將我趕出這個家,所以才這樣做啊。”宋可人憤憤的說道。
周恆憤憤的從宋可人手中接過了銀票,憤怒的走了出去。宋可人又像是想到了什麼一樣,趕忙追了出去。
“三哥,等等,我已經叫小六子備下了車,你坐車去。”宋可人說道。
於是,周恆便坐着小六子的車去了衙門。而那可憐的宋可人又命小童去僱車,但大初一的哪裡有車能僱到?於是,兩人便只好抱着禮物向將軍府走去。
陽光明媚,兩人的心理卻充滿了陰霾。將軍府中靜悄悄的,守衛的士兵像是幾根木頭一樣的立在門口。
原來,是昨晚將軍與安姑娘狂歡,這個時間他們二人還在休息。於是,宋可人與小童便只好等下去了。
這邊宋可人跟小童坐在將軍府上等候安心起牀,那邊周恆陪笑着向師爺鞠了躬,他眉宇間還保留着一絲的煩躁,令整個笑容變得扭曲不堪。
師爺趕忙還禮,趕忙一番寒暄。
師爺心中這個高興吶,早就聽說周家是個有錢人家。他一個月的俸祿纔有幾個大子兒,還不就指望揩油過日子呢。早就打了周家的主意,這一回,總算是抓到了周家的把柄。又聽說是小姐,那更好了,這筆竹槓可要好好敲。
師爺將周小妹安置在特殊的牢房裡,儘量不讓受了委屈。
周恆與師爺一見面,便狠狠的自責了一番。
師爺一臉老奸巨猾的笑,見到周恆先是寒暄了一番。又主動帶着周恆去瞧了周小妹,最後,師爺無奈的說:“哎,我也是沒辦法,令妹將事情鬧的太大,半個京兆城都知道了,我若是不將她抓起來,又怎能平了民憤?再加上,這張家的老兩口都在牢裡關着呢。但是人家家族大啊,你們如此虐待人家的小姐,他們家能饒了你們嗎。退一萬步說,就算人家家族不鬧事兒人,你周家的臉面能放在哪兒啊。”
周恆又羞又氣,不住的點頭,伸手將帶來的銀子塞進了師爺的手中。師爺連連推辭,口中說道:“你這是做什麼?你我同朝爲官,這不就外道了?”
“給手下的兄弟們喝茶用,我妹妹就麻煩你照顧了。”周恆說。
師爺收起銀票,臉上登時就露出了詭異的笑。
“我給你直條明路,你去找張家說和。看看張家有什麼條件?我呢,在這邊儘量從輕發落,儘量不讓大小姐坐牢!”師爺說。
周恆連連點頭,帶着滿腹的抑鬱離開了縣衙。
一等便是接近兩個時辰,宋可人跟小童喝了兩杯茶。甚至宋可人還出恭一次,竟一直沒有等到安心起牀。
小童不免有些着急,眼見着太陽就要落山了,這樣下去也不是辦法啊。而在宋可人心中卻在擔心,這安心忽然將她們兩個晾在這裡,難不成是故意躲着他們嗎。若是故意躲着,這件事兒可就是麻煩了。
小童挪了挪位置,站了半個下午腳疼的半死。宋可人注意到了小童的輕微舉動,皺了皺眉頭有些責備的說道:“你這個丫頭啊,讓你坐下休息你不肯,回頭腿變形了怎麼辦。快點先坐下休息,管那勞什子的禮節。”
小童聽了這話臉上更緊張了,她頭一回來將軍府當然嚇得半死。在加上她一心想要給宋可人撐面子,說什麼也不肯坐下。
“少奶奶,我沒事兒的。經常動一下就好了,我還是別坐了,免得人家笑話。”小童說道。
“你啊,叫你坐下就快坐下便是了。你我之間還要講什麼禮節,我只那你當親妹子。”宋可人說道。
“少奶奶,知你爲我好,但是在外人面前禮節還是不能亂啊。”小童焦急的說道。
宋可人無奈的嘆了一口氣,剛想要拉車小童坐下,便見到外面的老媽子衝了進來,小童爲了留下個好印象趕忙繃直了身子,想一個貼身的保鏢一樣一本正經的站在宋可人的身後。
“讓宋少奶奶久等啦,真是對不住了,我們安姑娘剛剛醒來,聽說少奶奶來了,姑娘連茶都不喝了,正往這邊走呢。姑娘叫我來告訴少奶奶一聲,可別着急。”老媽子一進來便一臉賠罪的笑意說道。
宋可人帶着淺淺的微笑點了點頭,只說了一聲“辛苦”心裡便也安定了下來。老媽子重新命人奉上茶水點心,便趕忙退去了。
小童倒是深吸了一口氣,彷彿輕鬆了許多。
果然,過了不到一杯茶的時間,這聽門外窸窣的腳步聲傳來。宋可人便回頭望去,只見在左右一共四個下人的引領下,安心款步前來。
那安心,哪裡是過去她從勾欄裡買回來的風塵女子,此時的安心宛如天仙下凡一樣。宋可人實在吃驚在這麼短的時間裡安心的氣質怎麼會有如此的突破,一顰一笑宛如出塵脫俗的青蓮。
“姐姐,你可是來了,想死我了。你的身子可是好些了嗎,自從上次一別,你總是不來,妹妹我整日惦記,生怕姐姐的病在有什麼閃失。”安心一進來便說道,過去的圓滑世故依舊在,只增添了幾分仙氣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