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年前,老何來到京兆,宋可人再也按耐不住對蕭烈的思念。她對着老何哭了一天一夜,眼睛幾乎哭瞎的時候,老何終於一狠心答應宋可人一定幫她找到蕭烈。
一番周折之後,老何總算是找到了蕭烈暫時落腳的地方。宋可人終於丟下了方家所有的生意,馬不停蹄的來到了北方。
那時,遼已經滅亡,遼代殘餘的貴族在耶律大石的領導下一路向北。而蕭烈消失在中原這麼多年,原是一直追隨耶律大石光復大遼基業。
老何帶着宋可人來到了遼上京,而那時的遼上京已經成了金人的天下。耶律大石帶着契丹的舊貴族早就不知道走到哪裡去了,萬念俱灰的宋可人生了一場大病。這場病讓她回憶起穿越前的時光,她似乎想起曾經有一個政權叫做西遼。
病中的宋可人命老何趕忙帶着自己趕往黑水,不料,途中兩人迷了路。而病重的宋可人幾乎死去,在見到閻王的最後一刻,卻遇到了白韃靼人。
白韃靼人將其救回部落,沒想到在這裡竟遇到了跟隨耶律大石的蕭烈。
兩人相見,一番痛哭。
宋可人握着蕭烈的手怎麼也不肯分開,她哭着跟蕭烈說她再也無法忍受沒有他的日子。而蕭烈,這個頂天立地的男人也在擁抱宋可人的那一瞬間,偷偷的抹掉了眼角滲出的淚珠。
再也不分開,他跟她。他對她許諾要生生世世在一起,她對他發誓死也不要離開他身邊。蕭烈捧着宋可人的臉彷彿捧着寶石,宋可人看着蕭烈的眸子亦彷彿是見到了天上的星星。
不分開,兩人的諾言。
老何偷偷的在一旁抹掉了眼淚,他開心極了,他想,他這輩子沒白活。
宋可人將方家所有的文書交給了老何,請他帶回京兆去。她已經無力守護方家,未來的路就請方家的人自己走吧。只留下了當初自己在京兆買下的那張地契,當初她想在那裡建一幢波斯風格的房子用來開酒樓,現在不必了,因她要到波斯去了。
一路跌跌撞撞,跟着蕭烈來到了漠北。耶律大石建立西遼,而蕭烈則被封爲郡王。蕭家的生意交給老何去打理,他到躲在了漠北享清福。
那一日,蕭烈與宋可人走在漠北的黃昏下。蕭烈忽然拉住了宋可人的手,他正色看着宋可人,緊張的問道:“你,我們,嗯,現在,不如,嗯?”
“什麼?”宋可人一愣。
蕭烈的臉有些發燙,好在夕陽的金色幫他掩蓋了這微妙的尷尬。
“不如,我們,內個,你,哎呀,你怎麼這麼笨?”蕭烈說着竟有些惱火。
宋可人不禁“噗嗤”的一聲笑了,她好奇的問道:“大哥你到底什麼意思啊?”
“他的意思是叫你成爲他的王妃。”原本在打獵的耶律大石不知道從哪兒冒了出來,笑嘻嘻的看着兩個站在荒原上的人興奮的喊道。
蕭烈的臉越發的燙,他緊張的看着宋可人,甚至手心都出了汗。
“怎麼,你不答應啊?”耶律大石打趣道:“還是你不願意嫁給他這個莽漢?我大遼年輕的小夥子很多,可以隨便你挑選。”
“我……我纔沒有!”宋可人的臉也紅了,慌不擇言的說道。
“嘖,你怎麼這樣跟皇上說話?”蕭烈責備道。
“朕肯她不同意!朕賭一百頭牛!”耶律大石繼續打趣道。
宋可人的臉更紅了,她垂頭說道:“回皇上的話,我,我從中原來,不就是……”說完,她偷偷的瞄了蕭烈一眼。
“哎呀,可惜了朕那一百頭牛!”說罷,耶律大石噓唏着大馬而去。
“你同意了?那我們明天就成親!”蕭烈興奮的說道,說着,他興奮的抱起宋可人狠狠的甩了一圈。
宋可人高興的躺在蕭烈的懷中,享受着漠北蒼勁的風中帶來了幸福。
你聽,那風中有人唱到:
“張鳴箏,恰恰語嬌鴦;
一從彈作房中曲,常和窗前風雨聲。
張鳴箏,待君聽。”
中原,周曉曉推開宅院的大黑門,這擁有套院的房子裡充斥着一股難聞的氣味。周曉曉木着臉關上了大門,她鬆了一口氣,彷彿將一天的壓力都舒緩了出來。
忽然,西邊角門裡走出一個小丫頭。
“奶奶,您回來了?”小丫頭緊張的說道。
周曉曉點了點頭,看似隨意的問道:“前兒那個發現咱們家酒樓秘密的人怎麼樣了?”
那丫頭竟打了個哆嗦,彷彿是看到了一件極爲可怕的事情,她努力的讓自己顯得鎮定的說道:“回,回奶奶的話,他,他已經不哀號了。”
“哦,那就是快了,我去看一眼。”周曉曉說道。
周曉曉來到後院的一間屋子前,她推開了窗。只見窗子裡,老何渾身爬滿了蠍子,他翻着白眼、口吐白沫,出的氣多進的氣少。
而這時,隔壁的房間裡忽然傳來了一聲古怪的喊聲。
“嗷……”
周曉曉不禁一驚,她立即放下窗子匆匆衝入隔壁的房間。那間屋子陰森的可怕,整間屋子連個窗子都沒有,屋子裡黑漆漆的,周曉曉一打開門,那屋子裡又傳出了“嗷……”的一聲怪叫。
地板上灑滿了飯粒,順着四散的飯粒看去,這房子裡空空蕩蕩,什麼傢俱都沒有,只有一條長長的鐵鏈,鐵鏈的盡頭像是系在什麼東西上一樣。細細一看,竟是系在一個動物的身上。
那動物渾身發紫,揹着身子蜷縮在牆角。
周曉曉一進這屋就掉了眼淚,她咬着牙從牙縫裡擠出了一句:“兒子,你,你是不是想吃什麼東西了?跟娘說,娘叫人給你準備!”
那動物聽到人聲立即轉過身,忽然他猛然躍起向周曉曉撲了過來。周曉曉眼疾手快往後一躲,那東西“噗通”的一下就摔在了地上。
“兒子,你有沒有摔疼?”周曉曉心疼的問,可卻不敢伸手去扶那東西。陽光從門裡照射進來,只見那東西通體發紫,而那東西的背上竟隱隱透着一隻黑色的蠍子。
那東西忽然擡起頭來,只見他的眼睛那裡只有一條如同紙一樣薄厚的縫,而他的嘴大的嚇人,他張着嘴,口中竟像是鯊魚一樣有兩排牙齒!那東西猛然發出“嗚嗚”的哀號,又伸手像周曉曉抓去。
周曉曉竟再也受不住了,她立即扭過身去關上了門,此時,她早已淚如雨下。
在一旁的丫鬟早就嚇得哆哆嗦嗦,若不是她身上中了蠱早就離開這鬼地方了。那屋子裡的東西從來都不會說話,三天既要吃掉兩隻金蠶,往後他會變成什麼樣誰能知道呢?
周曉曉跌跌撞撞的衝入了後院的正房,一推門,一張舊的不能在舊的桌子映入眼簾。
這房間裡的一切都是周曉曉所熟悉的,這桌子、這椅子、牆旮旯裡的小板凳,這一切的一切都是過去她與蠱王住的那間房子裡的擺設。
蠱王的房子早已經毀於荒蕪之中,周曉曉硬是按照自己的記憶重新建造了一間他們倆過去的家。而唯一不同的是,這個家裡多了一樣東西——蠱王的牌位。
周曉曉抹着眼淚走到蠱王的牌位前,她伸手一下子抱住了那個牌位,彷彿是抱住了蠱王的身體。多少個日日夜夜裡,她都曾這樣做過,每當她抱住蠱王的牌位,心裡便如同回到他身邊一樣的踏實。
“相公,我做錯了,對不起,我不該讓我們的孩子變成蠱娃。”周曉曉痛苦的說道。
周曉曉的孩子一生下來便註定了悲劇的一生,他還在孃胎裡的時候,他的母親就按照書中所描寫將孩子練成蠱娃。可是,那書殘了兩頁,周曉曉並不知道蠱娃是今天這幅模樣。
周曉曉在官道上開設茶館,爲的就是尋找阿星的下落。終於有一天,她發現了阿星的影子。原來,阿星竟又在引誘年輕的女子使用牽魂針(參見楚楚之死與苗蘭兒之死)。周曉曉設計引得阿星進入圈套,並放出自己的兒子。蠱娃一口咬住了阿星的脖子,阿星正欲將他斃命之時,蠱娃體內的蠱一下子鑽進了阿星的身體裡。
不過,周曉曉沒讓阿星立刻死,她折磨了阿星幾年才讓他見了閻王。
“少奶奶。”
周曉曉抱着蠱王的牌位抽泣時,忽然丫鬟的聲音打斷了她的思路。
“幹嘛?”周曉曉連忙擦掉了眼淚問道。
“少奶奶,倉庫那人好像斷氣了。”丫鬟怯生生的說道。
周曉曉立即站起了身說道:“好,他死的正是時候,給我兒當午飯吃了吧。”
春日,漠北。
蕭郡王帶着王妃出行,宋可人坐於寬大的攆中,蕭烈騎着馬伴在她的左右。草原上彌散着雨後的清新,這裡的一切是如此的安逸。
侍從中有人唱起了傳統的民謠,蕭烈一面聽一面時不時的扭頭看着宋可人。
忽然,宋可人想是想到了什麼。
“對了大哥,你發現一件事兒沒有,老何似乎一個多月沒跟我們聯繫了!”宋可人側過身趴在一旁的枕頭上說道。
蕭烈的心一沉,但嘴上依舊說道:“恩,大概是忙吧,我已經飛鴿傳書到京兆去了。”正說着,不遠處一個侍從匆匆的跑了過來。
“東郡王,信。”侍從說着遞過了白鴿。
蕭烈從白鴿的腿上摸出一個細細的麻布卷,隨後將鴿子扔掉,他打開布卷一看,不禁變了臉色。
“京兆的夥計們聲稱沒見過老何!他一定出事了!”蕭烈緊張的說道。
宋可人也立即緊張了起來。
“走,我們回中原去!”蕭烈說着,打馬向東方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