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沒等到宋可人來得及跟苗蘭兒一較高下,當晚就被她婆婆周張氏沉着臉叫了進去。一進屋子,宋可人就瞧見周張氏那一張沉的跟老母豬屁股一樣黑的臉!
周光意像是一條懶蟲一樣,軟塌塌的躺在竹椅上,周張氏盤着腿坐在牀上。一見宋可人進去,周張氏十分不滿意的推了推自己頭髮裡的簪子,又狠狠的白了宋可人兩眼。
“娘,你找我?”宋可人問。
周張氏登時就冷笑了出來,嘲諷的說道:“姑奶奶沒叫錯吧?還是我聽錯了?她叫我啥?叫我娘?哎呦呦,姑奶奶,你太客氣了,這一嗓子娘,我可受不起呀!你這一聲娘,可叫俺折了壽!”
宋可人的臉“騰”的一下就紅了,她不禁的膽怯,瞧着周張氏十分溫柔的說道:“娘,是不是俺做錯了啥?”
“哼”的一聲,周張氏冷笑,她斜着眼睛瞥了宋可人一眼。
“你太客氣了吧,你做錯了事兒,我能說啥?”周張氏怒。
宋可人立即挑了挑眉毛,這周張氏一聲高一聲低,簡直像是她未出嫁前的嫂子一樣。宋可人最恨這種沒事兒說風涼話、有事兒說罵人話的死女人,一天沒事兒找事兒,簡直就是雞婆。
這不,你聽,這周張氏跟唱戲似的,高聲的罵道:“我們周家呀,世代清白就沒出過姦夫淫婦。你瞧瞧,我們周家有房子、有莊稼還有一臺小驢車,全村上下誰比得上我們周家?再看看俺那小三兒小恆子,人長得英俊又會讀書,多少姑娘哭瞎了眼睛都想嫁給他?都是我瞎了眼,聽了那老姚婆子的話!才娶了你這麼個倒黴的媳婦,害得我們家倒了黴!我當初就說麼,不能娶個死了老子孃的媳婦,晦氣!哎,我們兒子多好個人,現在可好,這媳婦一點都不知道珍惜日子,竟然,竟然去勾引野男人……”
周張氏罵了一遭,宋可人算是明白了,原來,周張氏是罵她出軌?好麼,這麼大一會子她兒子就成了大衆情人,全村子裡的適齡少女都爭着搶着嫁給她兒子?
哎,無語了。
宋可人衝着周張氏翻了個白眼,轉身就要往外走。
周張氏立刻急了,指着宋可人就罵道:“你瞧瞧,你瞧瞧,這是什麼態度!我們周家……”
“哎呀,你們周家娶了我真是倒了八輩子的血黴!我知道了,我給你們周家帶來了黴運,你不就這意思麼?那我還不走?難道,還在這裡把倒黴傳給你?真奇怪!”
宋可人一面說着,一面無所謂的白了周張氏一眼。
周張氏一下子被噎得說不上話來,想她周張氏縱橫江湖多少年,死在她嘴皮子低下的大姑娘小媳婦無數,她叱詫江湖跟人對罵時,這小妮子還沒出生呢!
哪兒成想,今日竟欺負逢對手。宋可人竟以一招化骨綿掌,破了自己的穿心劍,真真是高手中的高手。
周張氏氣的說不上話來,連連衝着周光意使眼色。周光意接到命令,“啪”的一下,憤怒的拍了凳子。
“還反了你了!你這碎女子,敢在我們面前撒潑!你知道老子過去是幹啥的?小心老子叫你白刀子進去紅刀子出來。老子讓你吃不了兜着走,老子把你賣到窯子裡,看你還敢不敢這樣囂張……”
“哼”的一聲,宋可人冷笑了出來,斜着眼睛瞧着這對極品夫妻。周光意還連珠炮似的有的沒的罵,周張氏有些急了,因爲周光意沒有一句話罵道點子上。
宋可人深吸了一口氣,傲然的看着這對夫妻。
“爹、娘,你們是長輩,我做小輩的本來只有捱罵的份兒。但是,今兒我這想跟爹孃說道說道。第一,你們要是覺得娶了我周家倒了黴,可以現在休了我,這點我不反對。第二,爹,請你說話放尊重些,我終究是你兒媳婦,話到嘴邊留三分,你左一句窯子右一句窯子,好聽麼?第三,我今兒跟你們說這些是大不敬的話,是人都有個限度,我是你們娶進門的兒媳婦,不是買進來的狗!你們要不喜歡我,只管把我趕出去就是了,但是,請你們尊重別人!尊重別人的同時,也等於尊重你們自己!第四,勞駕你們罵之前先打探清楚,看看究竟是誰的錯再張口罵!爹、娘,你們也累一天了,早點休息。恕兒媳不孝,先回去了,就不伺候你們二老休息了!”
宋可人說完,扭頭就走。周張氏吃驚的瞧着宋可人,連那個滿口髒話的周光意都是一愣。哪兒見過這樣的兒媳婦,教訓公婆?這是做夢呢吧?
宋可人可沒做夢,她差點沒被這兩個老東西氣死。一出門兒,宋可人本應該回屋,結果,她去直勾勾的衝着周克的房間就去了。
“噹噹”
宋可人敲了兩聲門,只聽裡面的人嬌滴滴的笑着說道:“死鬼,現在纔回來,今兒贏了多少錢?你要是輸了,俺可不讓你上(牀)!”
“吱嘎”的一聲門開了,只瞧見那苗蘭兒光着膀子,上身只穿了件肚兜,下身穿了條家常穿的肥大襯褲。苗蘭兒一開門,看到站在門口一臉憤怒的宋可人,不禁的一愣,隨即,卻十分圓滑的笑了出來。
“弟妹,這麼晚了有事兒吧?”苗蘭兒笑着說。
宋可人冷笑了兩聲,冷冰冰的說道:“大嫂子,不請我進去坐坐麼?”
“啊,快請快請!”苗蘭兒一面捂着自己的膀子,微微害羞的說道。
宋可人冷着臉,跟着苗蘭兒走進房間。苗蘭兒一進房間,就趕緊從牀上摸過一件家穿的舊衣服披在了身上。
“這麼晚了,有啥事兒?”苗蘭兒問道。
宋可人冷笑了兩聲,斜着眼睛瞥了苗蘭兒一眼。
“大嫂,其實,我來是有事情跟你商量。”宋可人說。
苗蘭兒一面穿上衣服,一面笑這說:“看來還是急事兒呀,不然不會這麼晚了還來找俺。行,你說吧,有啥需要我幫忙的,你直說就是了。”
宋可人一笑,歪着頭看着正從衣服裡掏出長髮的苗蘭兒。你瞧瞧,這女人多虛僞?天底下怎麼會有這樣虛僞的女人?
苗蘭兒沒瞧見宋可人的不滿,她穿上衣服後,扯過了椅子。宋可人坐在牀上,她坐在椅子上,簡直有種本末倒置的味道。
“大嫂子,我來麼,是爲了咱們妯娌之間的事兒。你說,咱們家一共就這幾口人,按道理說要是認認真真過日子,咱們家未來的日子應該不錯。有房有地有事業,只要大家一起使勁,總能過上小康的日子吧。可是,你說,大嫂子,這咋就有人這麼討厭?沒事兒就嚼舌根子,聽風就是雨,那張嘴呀,口無遮攔不說,竟給人栽贓陷害。她那兩張嘴一瞥,簡直壓死人你說,這人咋這麼不要臉呢?咱都是妯娌,不說往後一輩子在一起,至少前半輩子,不還得天天見面?她卻總在人背後捅刀子、說壞話,你說,這人討厭不討厭?真真是生怕家裡太平,恨不得每每生事!”
宋可人一面數落,一面瞧着苗蘭兒的臉色。
果然,見那苗蘭兒的臉上一陣白一陣紅的,像是被人甩了個嘴巴一樣。宋可人冷笑了出來,這頓數落,看你的老臉往哪兒放!
可正當宋可人得意之時,苗蘭兒忽然臉色一變。
“可不是!三弟妹說的太對了,總有那人在背後說人壞話。就像,我們家男人,原本種地種的好好的,可偏偏有那人到奶奶面前說他壞話,還叫我男人出去熬活。你說,這人得多壞?咱家要不是她,還至於鬧的天下大亂嗎?你說,是不是?”苗蘭兒傲慢的說道。
宋可人雖然不知道她說的是誰,但是,可以清楚的感覺到,苗蘭兒是對自己有極深的成見。
並且,將矛頭指向了自己。從苗蘭兒的眼神裡,就能看得出來,她這話是說給自己聽呢。
“大嫂,我不知道你說這話是說給誰聽。但是,今兒既然我來了,索性,咱姐倆就把話挑明瞭,我知道你是到婆婆面前告狀的。昨兒有人還跟我說呢,聽說你還跑到周恆面前說我在外面有人了?大嫂子,你哪隻眼睛看到我外面有人?這種話是隨便亂說的麼?你不知道浸豬籠這個詞嗎?你是盼着我被罵?哎,對了,大嫂子,上回我生病的時候,怎麼會突然吐成那樣?我的藥怎麼會莫名其妙的少了一包,你說怪不怪?”
宋可人說完最後的那一句話,直勾勾的盯着苗蘭兒。苗蘭兒的臉忽然一紅,像是被抓到了痛楚一樣。
“我怎麼知道你的藥少了,你的藥少了管我什麼事兒?莫名其妙。你請回吧,我要睡覺了。不想在這聽你這些有的沒的的話!”苗蘭兒一面說,一面竟然去推宋可人手。
宋可人冷笑了兩聲,一揮手擺脫苗蘭兒的推搡。
“怎麼讓我說中心事了?”宋可人冷冷的說道。
“你說的什麼啊,你要撒潑就回去對着周恆撒,這是我的屋,輪不到你在這裡指手畫腳。你想清楚了,我是你的大嫂子,長嫂如母!”苗蘭兒怒道。
宋可人剛要開口,忽然聽到院子裡一陣奇怪的動靜。
只聽外面那籬笆嵌着的大門忽然一陣的猛砸。
“是周家嗎?快來開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