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了車,重新啓程,目標就是傳說中的臨安城。結果,上路沒多久。宋可人忽然覺得胃不舒服,沒過兩秒鐘後,她猛然的一陣作嘔,連忙推開方少文拉開了車簾。
“哇……”的一聲,宋可人就吐了出來。小廝連忙停下車,方少文連忙上前,扶住宋可人,輕輕的拍着宋可人的後背。
宋可人吐完後,方少文立即送上乾淨的水,宋可人漱口後,又遞過來一隻乾淨的帕子爲宋可人擦了擦嘴。
這一切,都被周克看在了眼裡。周克恨得牙癢癢,卻又毫無辦法。
路還是要趕,一鑽進了車廂,方少文就將宋可人抱在了懷裡。“來,你躺在我腿上。”方少文說。
一午宋可人吐了個七葷八素的。多虧着方少文在身邊一直細心的照顧,光梅子就吃了兩抽屜。宋可人現在也終於明白,方少文爲什麼要在抽屜裡放那麼多的梅子了。
此刻,她躺在他身上半夢半醒的,暈暈沉沉。人總是這樣,在這種時候,你會知道睡着了就不會難受了,可是,偏偏就是睡不着。
這時,她忽然感覺被子向上動了動,不禁的張開眼睛,卻見,方少文正藉着暈黃的油燈光爲她拉了拉被子。
“啊?”方少文不禁說道。
宋可人勉強擠出了一絲笑容,方少文尷尬的說道:“抱歉,弄醒你了。”
宋可人擺了擺手,輕聲說道:“不是的,我本來也沒睡着!”
方少文伸手將那小小的油燈放入車中指定的鑲油燈的位置,能在車廂裡點火,這實在是種危險。一不小心就會燒掉整個車,但這裡,卻在櫃子的一腳挖出一個洞,這洞可以放入一隻雲母做的油燈。只要放入少量的油,那微弱的光就能透過雲母殼照射出來。又安全又可靠,當宋可人第一眼見到這個設計的時候,不禁的感慨,方少文真是聰明。
“想吃點什麼麼?”方少文問道。
宋可人又擺了擺手,她現在不敢搖頭,生怕一搖頭跟不上馬車的頻率,身子再出現異常,她可不願意將膽汁吐出來。
方少文皺了皺眉。
“不吃怎麼能行?今兒晚上就沒吃什麼。”方少文說道。
宋可人擠出了一絲微笑,對於自己的老闆還是很客氣的說道:“不用了,不太想吃。”
方少文皺了皺眉頭,他伸過手摸了摸宋可人的額頭,宋可人不禁有些害羞,但是方少文卻十分的從容不迫,沒露出一絲的尷尬,這到讓宋可人覺得自己有點小家子氣。
宋可人不禁微微一笑,輕聲說道:“我又不是孩子!”
方少文也笑了,他一笑起來少了宋烈那般的陽光,到多了幾分漢子的豪邁,就像是草原上的蒼狼,從骨子裡透出一種悲壯。
“你在我心裡,永遠都是孩子。我會好好照顧你的,放心吧。”方少文說。
宋可人微微一笑,緩緩的閉起了眼睛。
方少文也是微微一笑,將手壓在了宋可人頭的下面。
“你感覺怎麼樣?還那麼難受麼?”方少文問。
“還行,現在不太難受了。就是睡不着。”宋可人說。
方少文坐了起來,將油燈吹滅,免得那微弱的燈光打擾宋可人休息。
宋可人聽了這話不大受用,不知不覺,車停下了。宋可人不覺的張開了眼睛,原來,夜色已經更深了,始終沒有找到客棧,只好,在荒野鄉間住一宿了。
方少文聽宋可人打了個哈欠,便笑着說道:“好啦,快睡覺吧!”
宋可人張開了眼睛,不禁的問道:“這是在哪兒?”
“荒山野嶺的,錯過了路程。行了,你快睡吧。這時間了,你睡吧,我出去睡,放心,我就在附近守着你!”方少文說道。
宋可人有點疑惑,方少文卻抽出了一把刀子,藏在了宋可人的身邊。
“留着,別擔心。”方少文說。
說罷,方少文笑着點了點頭。
宋可人還想問什麼,方少文已經出去了,這一個小小的車廂裡,就剩下了自己。秋夜,寒月似水,月光涼絲絲的,令人心裡發慌。
窗外,風冰涼涼的,令人舒服的同時,會不禁的思念起家鄉。故鄉的月亮與風,早已經成了遠去的故事,似乎,那一切,距離宋可人很遠很遠。
可是,實際上,才走出京兆城沒多遠,她,卻開始思念起家的感覺。
宋可人閉上了眼睛,車子外面,就是躺着的方少文。兩個人距離很近,可是,心呢?他們兩人的心,是否還那麼近呢?
在一天的疲憊中,她很快就睡着了。而方少文在外面那輕微的鼾聲,也跟進了她的夢鄉。
一宿無話,第二日一大早,小廝就啓動了馬車。
宋可人一陣的眩暈,差一點有吐出來。而她在吐,周克卻要緊了牙關。除了暈車,還有一樣會讓人吐。
是什麼?
當然是懷孕!
這娘們兒難道懷上了野種?
他肯定要是懷上,一定不是周恆的。因爲他清楚的知道周恆與宋可人的關係,兩人從大婚開始,宋可人就一直住在周唐氏的房間裡。
這除了懷孕,還有啥?
但是,容不得周克多想。小廝急着趕路,在下一站休息。這不,馬車有啓動了?
方少文坐在車外,不敢打擾宋可人休息。宋可人感受到馬車一動,雖然不舒服,但是,她還是忍着。一天多的折騰,讓她十分疲憊。不一會,又昏昏沉沉的睡着了。
宋可人正在夢裡睡的舒坦,忽聽“吱嘎……”的一聲車停下了。宋可人立刻張開了眼睛,這時,方少文立即挑開車窗簾鑽了進來。
“怎麼樣?”
“咋了?”宋可人
“馬蹄子掉了!”方少文回答。
見宋可人的臉上又露出那不舒服的表情,方少文不禁的怒火安生。
方少文皺了皺眉頭,不禁呵斥道:“出來的時候怎麼不檢查?這時候出了毛病。”
一面說,方少文一面坐了起來,伸手挑開車窗簾,卻見外面一片明亮。原來,早已天明。
宋可人也坐了起來,見方少文有些搵怒,她連忙爲小廝開脫。
“剛好可以下去休息休息,坐了兩日的車,身子都要散架了!”宋可人笑着說道。
方少文何來不知道宋可人這是爲小廝開脫呢?他也不好拂宋可人的面子,便先行穿上了鞋。又伸手摸過宋可人的鞋。
眼見着他要給自己穿鞋,宋可人慌張的說道:“我自己來,自己來,我也不是小孩子!”說罷,急匆匆的摸過鞋子穿上了。
方少文點了點頭,先行一步跳下了車子。宋可人緊接着挑開簾子出去,哪知道,旁邊伸出了一隻手,原來,是方少文的手。方少文扶着她下去,宋可人不禁臉紅,將手遞給了他。
方少文一手拉着宋可人的手,一手護着宋可人的腰。宋可人跳下了車,方少文的手卻還沒放開。
直到宋可人說道:“謝謝。”方少文才尷尬的咳嗽了兩聲,放了手。
宋可人抻了抻胳膊,周圍是一片野樹林子。在冬日陰冷的空氣中,林子的樹葉早就掉光了,地上厚厚的一層都是秋留下的痕跡,偶爾能見到書上的鳥窩,一個個用樹枝綁成的小團,黑乎乎的,遠遠的看去像是個黑乎乎的饅頭。
這裡的空氣特別的新鮮,方少文在她的左手邊。忽然,方少文一把摟住了宋可人的腰,宋可人剛要驚呼,方少文就皺着眉頭說道:“也不看着點路。”
宋可人低頭一看,好麼,自己的腳邊竟然有一坨黑乎乎的牛糞。多虧方少文一把摟住了她,不然,她可要中彈了。
宋可人不禁的緋紅了臉,那方少文,卻不急着放開她,而是將她抱起,挪到了另一邊。宋可人抿了抿嘴,不免尷尬。
可方少文對那堆牛糞卻來了興趣。
“怎麼了?”宋可人問道。
方少文指着那堆牛糞,沉着臉說道:“這裡怎麼會有牛糞?”
宋可人則無所謂的說道:“這裡爲什麼不能有牛糞?放牛的上山……”
這句話一說出來,宋可人也覺得不對勁。衆所周之,這牛吃草,羊吃草跟樹枝。若是在這種荒郊野外看到羊糞那是很正常的事情,可是見到牛糞,就不怎麼對勁。
方少文低頭瞧了瞧那堆牛糞,忽然低聲喊道:“不好!”
說完,拉着宋可人就往車裡跑。宋可人雖然猜不到是什麼情況,但憑直覺,知道是遇到了麻煩。
回到車旁,那小廝剛剛換好馬掌。方少文急着說道:“一會到前面去釘,趕緊走!”一面說,他一面急匆匆的將宋可人推進車裡。
“少爺,這馬掌還沒釘,這樣跑會斷腿的!”小廝喊道。
“快走!”方少文接近怒吼到。
小廝嚇了一跳,連忙上車,甩開馬鞭狠狠的抽打馬屁股。
兩匹馬像是受了驚一樣,撒腿就跑。
宋可人在車裡一下子就被晃得七葷八素,方少文一把抱住了她的頭。低聲說道:“要吐也只許吐在我身上!”
宋可人無力的被方少文抱着,緩聲問道:“發生了什麼事兒?”
“怕是遇到劫匪了!”方少文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