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少文抱着宋可人瘋狂的向岸邊游去,他落入水中的那一瞬間,似乎看到水底有什麼奇怪的東西。那是什麼東西,他也說不上來。總之,不太好。
岸邊距離這裡還有很遠的距離,別說拖着宋可人,就算是方少文一個人衝岸邊游去都十分費力。可是,他卻還費勁了努力。
而此時,宋可人的心裡卻是百轉千回。
第一次,他從池塘裡將她拖上來。第二次,他從河裡將她拖上來,這一回,他從湖裡將她拖上去。下一回,是不是他需要從海里將她拖上去?
想到這裡,宋可人卻一陣的感動。
第一次,他跳下去就她時脫了鞋襪。第二次,他跳下去就她時,遇上了水蛇。這一回,他連想都沒有想就跳下來。試問,還有什麼比這更感人的?
當一個人,不顧自己的生死,用命來換你的命時,你,還能說出什麼?單憑這份情感,便足以感動天地。
不管這人是富有還是貧窮,他能三番四次的不顧命而救你,你,早已經忘了世間的一切,只能記下他的情感。
幸虧,宋可人落入的地方距離岸邊不太遠,方少文拖着她,費力的劃到了岸邊。費力的將宋可人脫了出來,見宋可人還清醒着,方少文鬆了一口氣。
“怎麼樣?還好麼?”他問。
宋可人點了點頭,眼淚卻不住的滾了下來。
方少文以爲是宋可人嚇壞了,連忙安慰她:“沒事兒,這不是過來了嗎?一切都有我呢,有我護着你呢,誰敢欺負你?”
宋可人搖了搖頭,眼淚又掉了下來。
“謝謝你。”宋可人說。
方少文微微一笑,輕輕的抹掉她臉上的水,一臉溫柔的看着她,就像是看着這世界上最美好的東西。
宋可人在他的眸子裡讀到了愛的信息,她輕輕的避開了眸子,可是,心裡,卻多了一份對他的依戀。
“對了,你怎麼會掉下來呀?”方少文問道。
這個問題,竟然問的宋可人打了個冷戰。是呀,她怎麼會掉下來的?她只感覺到身子往前一傾斜,還跑了幾步,隨即,就掉了下來。
等等,宋可人分明記得,當時距離懸崖邊至少有三五步只遠,她不應該無緣無故的掉下來。猛然間,宋可人忽然想起剛剛背後似乎被人推了一把。
對呀!
好像是有一股外力往外推了她一下。想到這裡,宋可人又是一個哆嗦。這不是有人想要害死她嗎?
而且,在她的記憶之中,那個推她的人生怕她死不利索,甚至伸腿下了絆子,讓她絆倒了直接摔下來。
方少文見宋可人臉色忽明忽暗的,便知道她發現了什麼事兒,方少文連忙問道。宋可人思慮了一會,纔將自己的疑惑說了出來。
方少文聽了,不禁大怒。可他自己跟兩個夥計都在樹下乘涼,彼此都看得見的,所以,他非常肯定是,不會是自己家這兩個夥計。
剩下的,自從吃晚飯就不知去向的,沒跟大家呆在一起的,只剩下了周克!
宋可人瞪大了已經,連連說道:“不會吧,他害我做什麼?不可能。”
方少文笑了笑,將宋可人扶了起來。
“希望是我想多了,對了,你現在感覺怎麼樣?”方少文問。
“還好,就是冷!”宋可人說。
方少文沉吟了一下,只好無奈的宋可人袖子上的水擰乾。目前,也僅此而已。兩人不約而同的向山上望去,那兩個夥計,能看到他們嗎?
周恆從學校回來,一腦瓜門子的晦氣。小柔今兒早上上吊的事兒他聽說了,正是因爲小柔上吊,所以,他才心情不好。
這叫什麼事兒嘛?說出去不是要丟死人了?他們家怎麼這麼倒黴?一個接着一個是是非?
周恆有一種肌無力的感受,此刻,他深切的思念宋可人還在的日子。這兩日,他總覺得,宋可人一走,他的心裡空落落的,像是少了什麼東西一樣。
宋可人走了才幾日而已,可是,他卻覺得像是走了幾個世紀那樣的長。長到,幾乎無法遮掩心中的焦躁。
他想她,他明白自己的感受。
他開始想她了,從她離開家裡的那一刻起,他就開始想他了。只可惜,他卻不能表達出來。也不知道爲何,他在她的面前,總是忍不住壓抑下自己的情感,難道,是怕她嘲笑?
不過,說來也奇,那個討厭的方少文,自從宋可人走後,怎麼就沒來過家裡了?過去,不是三天一見面嗎?
難不成,跟宋可人去了?
切,纔不會,那個公子哥能幹什麼?多說,也就是回鄉下去圍觀農忙去了。想到這裡,周恆不禁的又回到了宋可人的身上。
她什麼時候回來呀?
周恆放下公文袋,走出房間。周唐氏與方芳去店裡了,周勇回鄉下還沒回來。老四周茂正鬱悶呢,也不知道鬱悶啥(周茂是擔心萬一楚楚說出自己欺負她的事兒,那他的麻煩可就大了)。家中,周小妹正在跟周張氏做着女紅補貼家用,院子裡靜悄悄的。周恆深吸了一口氣,推開了周唐氏的房門。
屋子裡,苗蘭兒也正在做着女紅,一看周恆,苗蘭兒點了點頭,放下了針線。她現在還不能下牀,所以,只能在這裡當一個三千瓦的大電燈泡。
楚楚躺在牀上望着天花板,眼淚一滴一滴的掉下來。一見周恆來了,楚楚立即扭過頭去。周恆長嘆了一口氣,從炕邊坐下了。
“楚楚,感覺好點沒有?”周恆問道。
楚楚只知道哭,什麼也不說。似乎見到周恆,她更是有說不出的千言萬語,只是,這千言萬語化成了點點淚滴。
“她中午也不吃東西,娘給她端來的午飯還原封不動的放在那裡呢!哎,這孩子,也不知道心裡在想些啥,這是何苦呢!”苗蘭兒感嘆到。
苗蘭兒心說,我經歷了這麼大的冤情都沒想這死呢,你一個年輕輕的姑娘,就因爲一段感情而自殺?你這命也太不值錢了,不如,把剩下的命給我吧,我幫你活。
又想起,老家某個地方有借壽的習俗,心道,要是這個楚楚這麼不想活,倒不如把壽命給周唐氏。自苗蘭兒從監獄裡出來後,對周唐氏的感情就格外的依賴。
周恆並沒有想那麼多,反倒是看着楚楚,有些心酸。
“你這是何苦!”過了好半日,周恆感嘆道。
楚楚不回答,只是默默的掉着眼淚。周恆看了,又是一陣的辛酸。生命,在時間面前,爲何顯得如此的蒼白?
從小在一起玩兒到大的發小,如今卻剛剛從死亡邊緣掙扎出來。如果,不是方芳去了一趟柴房,只怕,楚楚的靈魂現在已經見了閻王。
“若是我過去說話傷着你,現在跟你說聲對不起。往後,你莫要做傷害自己的事情了。”周恆說道。
此話一出,楚楚翻了個身,淚眼婆娑的看着周恆。
“我傷害我自己,你心疼嗎?”楚楚問。
周恆一愣,沒有說出話來。他也想不到說啥,這問題他也從來沒有想過。
楚楚見周恆的樣子,便猜到了一二,哭的更加的傷心。
“你看,你都不心疼我,還跟我說這些做什麼?我是死是活又幹你何事?我便是立即去見了閻王,也是我自己活該!”楚楚說道。
“你,你怎麼能這麼說呢!”周恆立即反駁道。
“怎麼,我不能這樣說嗎?那我問你,你心裡可曾有我?那我問你,你可曾想過保護我?我在問你,你到底把我當什麼?我……”說完,楚楚又生氣的扭過頭去,哭了出來。
周恆深吸了一口氣,本想安慰楚楚兩句,卻又不知道如何開口。
只聽,楚楚又抱怨道:“你知道我今天被人說了什麼?你知道,我今天被人如何辱罵?你可知道,今天,我恨不得立刻死了,再也看不到那些瑣碎煩心的事兒!”
周恆聽這話,不禁的大驚,連忙問道:“誰欺負你了?”
楚楚不語,只掉眼淚。周恆接連問了兩三句,卻始終不得答案。看來,她是鐵了心的不說。爲何不說?難道,是難以啓齒?
周恆回頭看着苗蘭兒,想從苗蘭兒口中得到答案。
苗蘭兒自從從監獄裡出來,就暗中發誓在也不挑唆是非。雖然,她心中狐疑是方芳罵了楚楚,這個家中,能有這個本事把楚楚罵道自殺的,也只有方芳一人。
但是,苗蘭兒卻忍着不說。生怕家中再起波瀾,如今,她就像是寄人籬下一樣,必須要夾着尾巴做人。
周恆見苗蘭兒不給答案,心中卻也泛起了漣漪。
楚楚一向都是得理不饒人的人,被人罵到自殺?這可有點邪乎。到底是誰有這麼大的本事?
但與此同時,苗蘭兒心中又多了一個答案。
楚楚也非省油的燈,怎麼會輕而易舉的自殺呢?況且聽說,今兒早上是方芳第一個發現楚楚的。應該不是方芳纔對,沒準,是方芳跟着丫頭吵起來了,這丫頭故意用這種手段來陷害方芳。
苦肉計麼,非常有可能發生。
想到這裡,苗蘭兒也不太同情楚楚,反倒是示意周恆,快快去讀書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