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過了簡單的早飯,蠱王開始將自己的經驗傳授與周曉曉。周曉曉還是一臉的委屈,蠱王不得已說了她兩句。
她當然無法體會他的心。
他恨不得今生今世永遠都不跟她分離,他希望這輩子裡的每一天都像是今天一樣,守候在她的身旁。當年華老去,愛情已不在的時候,他跟她還是保持着那份純真的親情。
就像是孫老漢跟孫老太那樣,平平安安的過一輩子。這,不就是最理想的結局嗎?
世界上最悲慘的事情,恐怕就是知道了結局。
他看出了自己的死訊,他知道往後的每一天,他跟她在一起都必須要當成生命中的最後一天來度過。因爲,死訊近了。
他要在最後的這段日子裡,將他所會的東西全部傳授給她。或許,他這樣做會壞了規矩。但是,他必須要她在他死後保證絕對的安全。就算他死了,也有蠱來守護她。誰敢來欺負她?
蠱王的心情很急切,他希望周曉曉可以快點學會。這樣,就算那一天來的時候,他,也會安心的離去。
可是這個欠抽的周曉曉,學的很慢。因爲打心底裡不願意學,所以,更是讓速度慢了一倍。蠱王仰天嘆氣,無奈之下,只好威逼利誘使出各種各樣的方法。
爲了讓周曉曉對蠱術產生興趣,蠱王絞盡腦汁。思來想去,蠱王最後說,蠱可以讓小兔兔變得聽話。一聽說這樣,周曉曉才勉強的有些興趣。
當然,周曉曉怕蟲子,蠱王不能一開始就拿蟲子來讓周曉曉學習。最開始,蠱王讓周曉曉辨別各種花粉,以便她產生興趣。
這一招,果然引起了周曉曉不少的興趣。畢竟是女孩子嘛,對花兒有一種天生的好感。見周曉曉來了興致,蠱王這才鬆了一口氣。
當然,蠱王爲周曉曉準備下的並不只有學習蠱術。在一個靜得連一根針掉在地上都能聽到的子夜,蠱王悄悄的打開了屋子裡地窖的入口。
那是一條早年他就挖好的地道,是爲了以防萬一而備用的。如今,這條地道可能真的會用上了。爲什麼要在自己的房間裡挖這條地道呢?主要還是自己的房間裡有無數的蠱蟲。就算自己死了,這些蠱蟲也能爲周曉曉堅持一段時間。至少,能讓周曉曉有逃生的機會。
這些蠱都是吃自己的血長大的,就算是在強大的蠱師來了,它們也不會背叛。所以,這也就是蠱王爲什麼一直說,蠱,比人還要安全的原因。至少,蠱,不會背叛你。在你最危急的時候,它會爲你拼命。
蠱王將過去挖的地道又疏通了一遍,特別走到了地道的盡頭,將那一邊的出口隱藏的很好,不會被人發現。這樣一來,他就算是爲周曉曉找了一條最後的出路。
另外,就是爲周曉曉備下銀兩。到時候,她逃出去不能餓死。蠱王從地道里回來的時候,自己也覺得有點可笑。
也許,自己並不會被敵人弄死,而是自然死亡呢?不過,想多些也好。起碼,可以保證周曉曉的安全。
纔不過短短的十日,宋可人跟方少文一行便到了臨安城。入秋時節的臨安城,多了一份的蕭瑟。葉子落了,一片片的鋪在地上,像是給地上鋪了一層厚厚的地毯。
來到了臨安城,宋可人心中別提多高興了。這些天來的暈車真是沒浪費,只不過是車子從臨安城的主街上一過,宋可人就看出,這裡是個商機無限的地方。
“快,快找家商鋪將咱們從京兆帶來的東西賣了吧!”宋可人激動的說。
方少文笑了笑,“你放心,山人自有妙計。來了臨安不到西湖哪兒行!”他打斷了宋可人的話。
這個時代,還沒有雷峰塔、白娘子跟法海這個老禿驢,卻也有蘇小小這種名妓的傳奇。
妾本錢塘江上住,花落花開,不管流年度。燕於銜將春色去,紗窗幾陣黃梅雨。斜插玉梳雲半吐,檀板輕敲,唱徹《黃金縷》。夢斷彩雲無覓處,夜涼明月生南浦。
西冷橋旁,蘇小小盼那阮郎歸,一等就是百年。宋可人看到蘇小小墓時,不禁的想起了自己。自己哪裡有蘇小小那般的勇氣,不顧世俗的保持着心中的那份真。這才最是難得。
眼下,自己面對這兩個男人都無法做出決定,跟蘇小小一比,自己是在是太淺薄了。
這是一個屬於男人的世界,在這個世界裡,不論女人如何努力,也爭不過這個倒黴的時代。始終是男女不能平等,並非女人天生需要保護,而是男人們給女人灌輸了太多這樣的思想。
“想什麼呢?”忽然,方少文打斷了宋可人的思路。
宋可人笑了笑,搖了搖頭。
方少文引着她,兩人在湖邊散步。
“你看,這裡的景色不錯吧?”方少文問。
宋可人點了點頭,這裡的景色真的很好。翠綠色的湖水,時而風吹過,蕩起層層漣漪,像是魚鱗一樣。
風吹過,伴着一股子水的腥氣。兩人徘徊在湖邊,像是徘徊在桃花源。
“要是永遠都這樣該多好?”方少文說。
宋可人笑了笑,沒回答方少文的話。湖邊,時而有淺綠色的浮萍。到讓人想起人生,人生不正是這樣隨遇而安嗎?
忽然,方少文拉住了宋可人的手。宋可人不禁停住了腳步,好奇的看着方少文。
“離開周家,過來跟我一起過日子,好不好?”方少文忽然說道。
“什麼?”宋可人不禁的瞪大了眼睛。
方少文又將剛剛的話說了一遍,宋可人倒吸了一口涼氣。
兩人大眼瞪小眼的看着,方少文的眸子裡盡是柔情。而宋可人的眸子裡,則表現出驚慌失措。
宋可人慌張的從方少文的手中抽出了自己的手中,慌張的轉過了頭去。
“怎麼,你不願意嗎?你不願意離開周家?”方少文問。
宋可人被這樣一問,反倒是有些慌亂,連連搖頭。
“不是。”她說。
“既然不是,爲什麼不願意?”方少文又問。
宋可人垂着頭,看着湖水。碧綠色的湖水裡,看不到魚兒的遊動。或許,魚兒都在更深的地方。
方少文歪着腦袋看着她問道:“難道,你有什麼難言之隱?”
宋可人深吸了一口氣,扭過頭來看着方少文。
“周家的老奶奶當年當了鐲子將我娶回家,一共花了十兩銀子。而當時我要離開周家,奶奶跟我有約定,只要還上這十兩銀子或者在周家呆上三年纔可以離開。”宋可人說。
方少文瞪大了眼睛看着宋可人,點了點頭。
“是呀,我知道這件事兒呀。只要你肯離開周家,我幫你還上銀子。”方少文說。
宋可人微微一笑,自嘲的說道:“算是給我贖身?”
方少文皺了皺眉頭,不高興的說道:“幹嘛說的這麼難聽?”
宋可人搖了搖頭頭,轉過頭去看着方少文。
“咱倆不是同一個世界的人,你有美好的未來,不要在我身上浪費時間。也許你對我的感情,只是同情,並不是真正的感情。”宋可人說。
方少文立即反駁道:“你怎麼知道不是真正的感情?你又不是我!”
宋可人低下了頭,搖了搖頭,輕聲說道:“你就沒有想過麼?你家裡可能早已經給你定了親,我不想摻和這些事。”
“你別混想,我爹從來沒給我定過親。再說了,你跟我過日子不好麼?你放心,我家裡……”
“別說了。”宋可人說道。
方少文長嘆了一口氣,對宋可人十分的無奈。而宋可人則想着,這,難道就是傳說中的求婚?
再也沒興致在西湖邊逛下去了,宋可人聲稱累了,想要回去休息。方少文點了點頭,兩人一同回到車上。
兩人一同坐到了車上,宋可人的心情似乎有些好轉。小廝遞進車廂兩個紙包,方少文連忙將紙包打開。原來,竟是臨安又名的小吃酥油餅。
“快,嚐嚐。”方少文張羅着。
“這……”宋可人說。
“我早就派人去買啦,今天中午我給你接風,帶你去嚐嚐臨安名菜‘西湖醋魚’。”方少文說道。
宋可人笑了笑,點了點頭。
“快吃啦!”方少文說。
宋可人嚐了一口,味道還不錯。這時候,忽然聽方少文說:“也許,我就不是個讀書的料。或許,做生意更適合我一些。”
“你……你怎麼忽然說出了這種話?”宋可人吃驚的問。
見宋可人如此驚異,方少文也只好收起了自己的暗示。他笑着指了指的酥油餅,微笑着說道:“還不吃麼?再不吃一會就不好吃了!”
宋可人點了點頭,又瞥了方少文一眼。
“我這人沒有胸懷大志,什麼保家衛國,從來沒想過。如果,叫我捨棄妻子去外地做官。我實在,實在無法接受。”方少文看着宋可人說。
宋可人的臉不禁的緋紅,捨棄妻子,這是說的她麼?她又偷偷的瞧了方少文一眼,方少文笑了笑,低頭吃着他的酥油餅。
他的意思,是永遠在西湖旁安家嗎?這……這速度似乎有點快呢?宋可人反問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