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桓覺得自己是個不錯的老闆,自己的親從官請假。
自己都是六倍批准,還不扣工資。
不過,沈從好像辦的自己交代的差事?
沒差了,反正自己準了六倍的假期,還不扣錢,是個好老闆無疑。
“張叔夜,繼續前進。”趙桓讓張叔夜統領着禁軍和親從官,維持陣型。
汴京城的居民,讓開了御街大道。
李綱傾盡全力打造的新車,其實依然不如大駕玉輅,穩定性和舒適性上還是有較大的差距!
不是現在的工藝不如百年前的唐朝,而是因爲唐朝的疆域太大了,就連西域的鑌鐵都在其內。
鐵料好,硫和磷少,機械性能也更好一些。
金人爲何有這麼多的甲冑?
因爲在遼東有本溪礦區,那裡的鐵料,算是現在能找到的露天礦裡,最好的鐵料了!
是天不佑大宋嗎?趙桓認爲不是。
普通武人地位低下,民不敢戰,亦不善戰,再多的資源,也無濟於事。
畢竟保不住。
他這看了一路的書,走了大半天的時間,居然看到了嫋嫋煙火,在遠方升起。
這讓他爲之一愣。
金兵南下,生靈塗炭,四處屠掠,早就搞的民不聊生,哪裡來的煙火氣?
趙桓把張叔夜叫到了身邊,問道:“那處是何處?因何着火?”
陛下御駕親征,大軍前行,雖然禁軍打金兵不行,但是怎麼說也是募兵制下的職業軍人。
這次隨行的挑選的也都是精兵,軍陣前行,自然有斥候隨行。
大量的斥候早就將方圓百里的情況摸了個通透,就是廢物一樣的禁軍,沒一點軍卒應該有的樣子。
發生些許事端,讓張叔夜的臉色極爲難看。
“陛下,流匪劫掠。一村村民,皆數死去。”
“米缸全空,竈上無鍋。已經查明,是承接山上的瓦坨寨所爲。”張叔夜只是小全裝的甲冑,他抹了自己腦門上的一把汗。
趙桓臉色變得凝重,過去二十多年安泰的盛世生活,讓他以爲那是炊煙,實際上那是流匪禍亂之後,燒掉民房所致。
“傷亡如何?”趙桓問道,這些傢伙,在金兵南下,各州府兵勤王之際,趁機作亂。
“全村寨共計找到四百屍首,皆爲男子和小孩。婦孺全被擄掠而走。陛下。”張叔夜不敢瞞報,就實說道。
趙桓的臉色終於變得難看起來!
是和平限制了他的想象力!
就連他認爲是蠻荒之域的草原!被打敗的部落也是車輪以上男子,纔會被殺死!
但是在自己這世界文化最盛的大宋!
居然生了此等不堪之事!
“陛下,臣讓斥候抓了不少附近流匪的舌頭,根據這些人的招供,瓦坨寨曾經都是罪犯。”
“太上皇爲了讓更多的人勤王,爲了施恩於民,大赦天下。這羣亡命之徒,才從牢中出來。”
“他們無比弒殺,附近流匪寨營地,對其頗爲不屑,可能也是因爲如此,纔不知道陛下御駕親征,要經過此處。所以纔在這種時候犯事,污了陛下的眼睛。臣已經派出輕騎若干,前去營救婦孺。”張叔夜回答着。
趙桓點了點頭,但是臉色依舊難看的緊,這張叔夜是算是趙桓在大臣中找到的第二個能用的人。
此人大官年間的進士出身,曾經在兵部做過武庫的庫部員外郎,也做過開封府的少尹,後來歷任秘書少監、中書舍人、給事中、禮部侍郎、龍圖閣直學士。
少年時就喜歡兵法,多言兵事,後來以父蔭被任命爲蘭州錄事參軍,做了參軍之後的張叔夜第一戰。
第一戰,就打出了赫赫威名,直接打下了五路交回,秦鳳路軍事重鎮安州。
這一次突襲至少保了邊疆數十年的安穩,而後作爲使者出使遼國,遼國爲了侮辱宋國,提出了要比賽騎射。
草原上的套馬漢子,輸給了張叔夜。
而後因爲彈劾蔡京,被貶爲西安草場監司,也曾與蔡京派來害他的人,在山神廟打的你死我活。
在小說水滸傳裡,林沖的風雪夜山神廟,就是參考的這個情節。
梁山起義時候,童貫和种師道再次啓用了困在草場的張叔夜,轉戰十數郡,設伏生擒了宋江副將,宋江投降。
被趙佶封賞,知濟南府。
此次汴京圍城,張叔夜也是第一時間趕到救援。
如此能人,趙佶能夠數十年不起用。
趙桓爲趙佶點個贊,要不這一號人,怎麼可能落到自己手裡?
【對你的忠誠度65/100,對大宋的忠誠度100/100.】
唯一讓趙桓對張叔夜不滿的一點,就是年齡太大了些,已經五十二歲高齡了。
身子骨還很硬朗,但是親上前線,已經無法身先士卒了。
即使如此能人,站在他的角度看村寨被圍殺,最大的過錯是污了自己這個皇帝的眼睛,而不是這羣瓦坨寨的匪徒十惡不赦,應當全部誅殺。
“命傳令官回汴京傳旨天下。各地流匪限期三個月內,放棄營寨,前往各地工賑監。如若違抗,殺無赦!”趙桓的這個命令,嚇了張叔夜一大跳。
這是要消滅流匪嗎?
自古以來,有哪朝哪代之君臣,真的滅掉這綠林?滅掉過流匪?
种師道看到車隊停了下來,搖着轉椅來到了趙桓的車下。
趙桓連忙從自己的車駕上下來。和种師道站在一起,問道:“種少保有話要說?”
“官家三思。滅天下流匪,非一旦一夕之功。流匪爲害天下千年之久,爲何此害無絕?全因匪源於民,而藏於民,今日爲匪,明日爲民。今日無糧無產爲匪,明日有吃有穿爲民。”
“官家,三月盡絕天下流匪,這等策論,實在有些意氣用事了。”种師道乃是人精,這個政令真的下了,就是一個昏策。
而且貽害無窮。
大宋禁軍、府兵、廂軍的兵制,收攏天下所有流民,只要是人就給一口飯吃。
形成了冗兵,也穩定了大宋江山的安穩。
此詔一出,天下大亂,流匪再起禍端,如果釀成流匪起勢,形成方臘、梁山之類的禍亂,大宋這危如累卵的天下,豈不是再填瓦上霜?
趙桓也是一時氣急,纔想到這個政令,此時种師道一提醒,才知道,這事還真不是自己張張嘴,就能完成的。
“不如這樣?招降天下山寨綠林,只要進入工賑監,既往不咎,再犯從嚴從重如何?”趙桓不是個打腫臉充胖子的人。
“官家從諫如流,他日必成一代明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