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里雪暗自皺眉,這一出連一出的,恐怕都是針對哥哥而來,時機選得也足夠好,在這樣的喜慶的夜晚,歡鬧的時刻,分明就是打定了主意讓哥哥不得拒絕。
惠妃做恍然大悟狀,見瑤月郡主一張臉通紅,又立即掩嘴輕笑,嘆息一聲,“哎呀,都二十多年了,本宮這心直口快的性子還是改不了,見到喜歡的東西就忍不住想要看一看,殊不知裡面竟然藏着這樣的秘密呢,真是罪過,罪過。”
薛皇后微微一笑,“惠妃也是無心之失,再說,今晚是大年夜,談什麼罪過?”
“是啊!”見徹底安全了,安寧郡主終於緩過來了,“陛下,依臣妾看,今晚又要添上一樁喜事了。”
瑤月郡主的頭深深低下去,說不盡的女兒家嬌羞,再聯想到剛纔那首婉轉動聽的《關雎》,衆人終於明白過來,原來瑤月郡主的歌是唱歌特定的人聽的。
皇上從惠妃手中接過那首詩,饒有興趣道:“瑤月,這是你寫的嗎?”
瑤月郡主微微搖頭,“回陛下,不是臣女寫的,字是臣女繡的。”
至此,衆人恍然大悟,都露出那種你知我知的表情,情詩是江夏王寫的,然後是瑤月郡主繡到手帕上的,原來二人情投意合,瑤月郡主才把江夏王的詩繡到自己的香囊裡面。
皇上臉上露出悅然的表情,大笑道:“你這丫頭,倒是欺瞞了朕這麼久?”
“臣女不敢。”瑤月郡主滿臉羞澀,“陛下國政繁忙,臣女不敢打擾。”
在這種場合,男未婚,女未嫁,若是男女兩情相悅,心心相印,皇上自會順理成章成人之美,賜婚大吉,成就一對盛世良緣。
江夏王和瑤月郡主密不透風的情意,就以這種猝不及防的方式呈現在所有人眼前,有人甚至開始祝賀起江夏王來。
任何人,一旦沾染上了男女情愛這種事情,就渾身是嘴也說不清了,尤其是這種說不清道不明如霧裡看花水中望月般的秘密情意,完全坐實了兩人早已鍾情彼此的事實,這個時候,知情人都自動忽略掉江夏王曾經拒婚的事情。
見氣氛已經營造得差不多了,皇上看了一眼江夏王的方向,這個年輕的藩王,在這樣的一派喜慶之中,卻有種遺世而獨立的淡定與孤高,彷彿完全不關他的事,讓皇上隱隱有些不安,咳嗽兩聲,不怒自威道:“逢此吉時,又遇良緣,爲成佳人之美,朕…”
“陛下。”
“父皇。”
兩個同時響起的聲音打斷了皇上的話,衆人齊齊看去,一位就是之前彷彿完全事不關己的江夏王,另外一位是太子妃。
普天之下,還有人敢打斷皇上的話?皇上立即面露不悅,“江夏王,太子妃,你們有何事要奏?”
百里雪示意哥哥不要說話,一切交給自己,江夏王眸光一閃,看了一眼瑤月郡主的方向,卻有種顯而易見的冷淡。
直面皇上怫然的視線,百里雪道:“父皇息怒,兒臣不願父皇被人矇蔽,所以斗膽直言。”
太子妃此言一出,瑤月郡主遽然變了臉色,四周頓時響起竊竊私語的聲音,到底怎麼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