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主,我們的行動失敗了。”朱弘扯下蒙面巾,身上夜色的寒涼和殺意尚未褪去。
不過短短數日,韓琛眼眸深處早已不復往日的清澈溫雅,取而代之的一派冰寒狠絕,冷冷道:“這就是你們處心積慮十年培養出來的死士?連一個慕容夙都殺不了。”
朱弘道:“本來慕容夙已經絕無生還的可能,可能天不亡他,江夏王府的馬車突然出現,慕容夙狗急跳牆之下,竟然鑽進了馬車。”
在那種情況下,若是繼續追殺慕容夙,有可能會誤傷江夏郡主,少主曾經和他定過規矩,絕不能傷害江夏郡主,朱弘百般糾結之後,還是忍痛放棄了追殺行動。
北越立太子,向來是立長不立幼,可身爲皇弟的慕容淵卻不甘心屈居皇兄之下,設下毒計,弒兄奪位,將兄長一家全部誅殺,連剛出生的嬰兒都不放過,剛剛懷孕的莊妃在侍從的保護下,改頭換面才得以逃出生天。
這段原本被韓琛刻意忘記的血海深仇,在決定舉起復仇的屠刀之後,變得越來越清晰,許是血脈相連的緣故,韓琛甚至在夢裡,也經常聽到一家老小絕望的哭喊,和勝利者猙獰的笑聲。
那樣遠在天際,卻又那樣近在咫尺,韓琛無數次從夢中驚醒,失去阿雪,開啓了他的復仇之路,讓他驚然發現自己骨子裡流着的是復仇者奔騰的血液,胸中燃燒的是屈死冤魂化作的熊熊烈火。
慕容淵,這三個字已經牢牢刻在了韓琛的心底,在查得北越二皇子即將赴東瀾帝京的時候,那種仇人之子愈來愈近的感覺,讓韓琛周身的血液開始復甦,開始叫囂。
目前慕容淵膝下有三個皇子,大皇子已經被立爲太子,三皇子尚未成年,而二皇子慕容夙就將成爲自己第一個祭刀的亡魂。
韓琛不但要奪回屬於自己的一切,還要讓慕容淵同樣嚐到斷子絕孫滿門盡滅的滋味。
所以,他施計,讓自己不返回江夏,可以留在京城,坐鎮指揮這一次龐大的刺殺行動。
目前自己在暗,慕容夙在明,慕容夙一死,東瀾北越兩國必定交惡,慕容淵必定要將更多心思花在對付東瀾上,自己的人就有更多的機會滲透入北越的官場,爲將來的迴歸打下良好的基礎。
可惜,人算不如天算,慕容夙命不該絕,居然遇到了阿雪,韓琛雖然不甘心,但他在目前的能力範圍之內,絕不允許有人傷害阿雪。
見少主神色凝重,朱弘試探道:“屬下有句話,不知當講不當講?”
“說!”韓琛的聲音沒有一絲起伏,因爲他明白,在沒有絕對的力量之前,所有的仇恨和情緒都應該被隱藏起來,否則,仇恨就是自己的催命符。
“少主對江夏郡主之心,屬下明白,可少主要走的是一條絕無退路的孤途,如果不捨棄對江夏郡主的顧念,只怕她會成爲少主的最大束縛,比如說今晚,若不是顧忌到她,此時我們已經成功了。”朱弘將心中多日所想一股腦兒說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