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知道你爸爲什麼喜歡針對那個金總嗎?”我媽沒有直接說什麼,而是先問我。
我暫且不大明白我媽的意思,難道我媽她們早就知道了金盛天這個人跟當年的事情也有關?我搖搖頭,等着我媽繼續說下去。
“當初跟着凌友懷和你外公一起去工地的人,就是金盛天,你爸在這些事情上都查得很清楚,他一直都在盯着金盛天,即使現在他改頭換面,已經不是當年樑默華手下那個小混混了,你爸也認得出。”我媽嘆了一口氣:“不然又怎麼會逼得金盛天對他下那麼狠的手呢?”
“媽,你能再說清楚一點嗎?”我問。
“言言,你是不是爲了樑笙纔來問這些事情的?”我媽卻又繞開了話題:“你和樑笙分手了?”
我媽是怎麼知道的?我有點不解,她這些天一直住院,號碼也是用的私人號碼,不是工作號碼,與外面應該沒什麼聯繫,我媽看出了我的疑惑,她有點不自在地說:“你來之前珊珊打了電話過來,告訴我的。”
袁玉珊打電話告訴我媽這些事情做什麼?我心裡騰地有些火了起來,現在我媽正是需要安心養病治療的時候,連華屹的事情我都不想告訴她讓她心煩,袁玉珊倒好,還巴巴地趕着過來告訴我媽這些事情,我對袁玉珊的厭惡又深了幾分,真是甩不掉的幽靈一樣。
“言言,你真以爲你爸是不清楚,才讓樑笙去查那些事情的嗎?”我媽的語氣充滿了無奈,她衝我招招手,讓我走近坐在她病牀邊,她這幾天蒼老了許多,沒了時間梳妝打扮,素顏朝天,整個人的精神都虛弱了不少,她拉着我的手,拍了拍:“這麼多年了,我和你爸難道還查不清這些事情嗎?你那時一心想要和樑笙在一起,你爸不願意,他之所以讓樑笙去查那些事情,就是看看樑笙在最後會是站在你這邊,還是他爸那邊,你懂嗎?”
“所以,其實你們都知道當年的真相,只是故意讓樑笙去查?”我追問。
我媽點點頭:“你不要怪你爸,現在你應該也知道樑笙的態度了,你爸一直都在針對金盛天,就是因爲樑默華藏得太深了,只能從金盛天那裡去挖掘,你想想,樑笙會讓我們真的將金盛天揪出來嗎?以前也許會,可是知道了幕後主使以後,他就不會了,血濃於水,這是永遠也改變不了的事實。”
我媽說到了我最在乎的一點,
樑笙的態度,也許是一直以來樑笙對我都太好了,我纔會一味地認爲無論發生了什麼事,他都會選擇我,可是我沒有料到有一天和我對峙着的人,是樑默華,是他的父親。
“你們在說什麼?”我爸陰沉的聲音打斷了我和我媽的談話,我幾乎是反射性地嚇了一大跳,心一下子恐慌了起來,一扭頭,我爸正臉色鐵青地站在病房門口,看來剛纔那些話他也聽到了不少,我媽沒有我那麼緊張,她說:“你不是都聽到了嗎?孩子也都這麼大了,有些事情也是告訴她的時候了,你還想要她就這麼不明不白地和樑笙分了?”
我爸走進來,他手裡提着給我和我媽買的飯菜,眼神裡充滿了怒火,對於樑笙,我爸好像比我媽更加反應激烈,我媽曾經告訴我,我爸對我外公是十分敬重的,儘管一開始我家裡反對他們在一起,可是到最後待我爸如親兒子一樣,我爸雖然性格死板嚴肅,可是重情義這一點做得非常的好,對於我外公的意外死亡,這筆賬他一直記在樑默華和金盛天身上,苦於一直抓不到確切的證據,他只好在生意上加緊了對金盛天的卡關,查得很死。
金盛天之前出過的那些麻煩,倒閉的那些小公司,大部分都是在工商局的突襲檢查下落水,所以金盛天對我爸的恨意非常的強烈。
“分了就好,你嫁進去幹什麼?你想想樑默華那隻老狐狸,他會讓你好過嗎?你嫁進他們家裡,他們會時刻提防着你,你這不是自找罪受?”我爸臉色依然難看,他把飯菜放在桌子上,語氣很兇。
樑笙也許可以不去計較那些事情,對我一如既往的好,可是樑默華呢?他明知道我的身份,一定會忌憚我,怕我嫁進他家是爲了蒐集證據去揭穿他,這種簡單的猜測,誰都會有。
我沉默不語,也許我爸的話有些偏激,但是其中的道理卻是實實在在的,十有八九會發生的事情,怪不得從一開始見到樑默華,樑默華對我的態度便是有意無意地忽視,帶着一種很奇怪的審視,他這麼一個精明狡猾的人,得知自己兒子有了女朋友以後,肯定會在第一時間查清楚我的身份吧。
只要我和我爸之間的話題裡出現樑笙,我們的聊天便一定會以不愉快收場,陪着我媽去做了幾項檢查以後,我離開了醫院,雖然樑笙說過楚靳會處理劉總那裡的事情,但是劉總畢竟是華屹的股東,現在是我有求於他,他躺在醫
院裡,我也應該去看看。
我打了個電話給劉總,被掛掉了,我無奈地坐在車裡,也不知道劉總在哪個醫院,當然無法去找他,我將車停在了路邊,然後打開了音樂,將座椅放平一些躺在那裡閉目養神,在我差點就這麼睡着的時候,何斌卻打來了電話。
“老大,你在哪裡?”何斌的語氣有些興奮。
“在……好像是梧桐路這邊,怎麼了?”我有些惺忪地揉着睡眼,問道。
何斌是來告訴我一個好消息的,這個好消息非常的及時而且出乎意料,原來是分公司那邊有一筆單子,和榮基一樣,總公司是韓國的一家服裝公司,雖然不如榮基有名,但是實力十分不錯,在幾年前有過一次合作,雙方的滿意度都不錯,在這關鍵時刻,對方公司對華屹的質量很信得過,但是由於現在華屹出了問題,他們好像有些猶豫。
榮基其實這幾年已經慢慢地放棄了服裝製作這一行業,但是何斌說如果能抓住這次機會,那麼華屹的危機將大大減緩。
我又驚又喜,可是同時一個巨大的疑問也產生了,爲什麼對方公司會在華屹搖搖欲墜的時候,主動地過來提出幫助?和何斌聊完以後,我火速打了一個電話給我媽,跟她說了這個好消息,我媽比我更驚訝,當然也很擔心,因爲榮基在上海那邊的一些廠房早就關掉了,當初我外公白手起家時,在服裝這一行下了不少力氣,那時候正是人們開始萌發時尚意識的時候,對衣服的多樣化和新鮮很有追求,市場也很可觀,後來華屹由於規模開始縮小,便慢慢地放棄了這一區域,只保留了少部分,算是對我外公的紀念。
“媽,我明天去上海那邊,努力一把試試吧,也許對方會真的籤合同。”我心裡有一股小火苗在熊熊燃燒,在這低谷時候,哪怕是一絲絲的希望都能讓我熱血沸騰。
“好,言言,辛苦你了。”我媽的語氣有些愧疚,似乎是覺得將一個即將垮掉的公司扔給我,對我有些太過分了,可是我覺得這是我早就應該做的事情。
我伸了一個懶腰,人逢喜事精神爽,我忽然看着外面的一隻垃圾桶都覺得是那麼的可愛,既然商場只講利益,那麼如果我能將這筆單子簽下來,想必那些股東們也不會再打算輕易撤股了吧?我立馬沒了瞌睡蟲,興沖沖地開車回去,然後整理了一下行李,做好了去上海久留的準備。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