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長輕溫柔地答道:“你做主吧!不管想去哪,想吃什麼,我都會設法將它們送到你嘴邊。”
“真的?那~~~”蕭雲靈眸轉了轉。他那麼厲害,不提點高難度的要求,不是不給他面子嘛?
趙長輕一看她這幅表情,便知她又打起了歪主意。心中暗叫一聲不妙,後悔已經來不及了——
“我知道有一個地方,一天十二個時辰都會準備食物,而且還匯聚了各色美食,天上飛的,地上跑的,葷的素的,應有盡有,還色香味俱全。”蕭雲壞笑道。
趙長輕深眸閃了閃,流露出錯愕的表情,他已經猜出蕭雲說的是哪兒。似苦惱地揉了揉眉心,他露出無奈的笑容,眼裡滿是寵愛,“你這個丫頭,膽子可真大!”
蕭雲‘哈哈’大笑,戳了戳他的胸口,揚眉道:“怎麼樣,不敢了吧?”
“難是難了點,不過……”趙長輕話音一轉,語氣裡充滿了縱容:“我的女人,有大膽的資格。”
說完,展臂攬住蕭雲的腰肢,準備施展輕功往那兒去,蕭雲反而驚詫道:“你來真的?
“怎麼,不敢了?”趙長輕斜睨着蕭雲,調侃道。
“誰說我不敢?”蕭雲挺直腰板,摟緊趙長輕,說道:“有你在,我沒什麼不敢的!”
趙長輕含笑,修長的身影敏捷地穿梭在御林軍的防禦中,沒有驚起一聲響動,便到了目的地。但看趙長輕,銳利的雙眸靜靜地觀察着四周環境,喘息聲平靜無常,彷彿是漫步走來一般輕鬆。
輕功真好!蕭雲暗讚道。
“你在這等我一下,我進去解決了他們再來接你。”趙長輕將蕭雲放在屋檐上。交代道。
蕭雲拽住趙長輕,笑眯眯地說道:“哎,不行,那樣太麻煩了。等他們醒了,這件事還是會驚動到你舅舅那兒,讓你舅舅知道有個人不聲不響的洗劫了他的御膳房,他會寢食難安的。”
趙長輕忍俊不禁,若叫皇上知道洗劫他御膳房的竊賊這麼替他着想,是不是還會頒聖諭感謝她?“那娘子打算如何?”
“你看今晚的月亮多圓?你將好吃的拿上來,我們坐這兒一邊賞月。一邊吃,多愜意啊!我相信,以你的厲害。完全可以在他們的眼皮底下,神不知鬼不覺地……你知道我愛吃什麼的。”蕭雲陰慘慘的壞笑道。
趙長輕失笑,恐怕自己當初怎麼也沒料到,自己苦學的輕功,有一天會用在這上面!有時他真想看看。她的小腦袋裡到底裝了什麼?
蕭雲捂嘴,得意地偷笑。有個高手在身邊,她也可以學洪七公那樣,享受到御膳房的美食。
大概過了五分鐘,趙長輕回來了,他不但‘偷’了好吃的。還順了一個食盒子。他穿着一襲素衣,筆挺的身姿提着一個竹籃子走在月下,有點像天宮上下來的天神。蕭雲看着看着,就出神了。
“喏。”趙長輕淡淡地將食盒子放在蕭雲眼前,道:“都是你愛吃的。”
蕭雲搖頭感慨,明明是偷東西回來的賊,居然像個從天上下凡來施捨世人的神仙。邁着容的步伐,風度翩翩地走到她面前。
拜託。今晚你是個賊!拿出一點身爲竊賊的自覺來好嗎?
蕭雲恨恨然地大口咬着雞腿,心中暗想,如果換做她,她一定會賊眉鼠眼的左右觀看,臉上全是偷到東西后的竊喜表情,無法控制。
“吃慢些,我拿了很多你愛吃的,不要一下子吃飽了。”趙長輕說道。
“哦。那你幫我吃點。”蕭雲從雞腿上扯了一塊下來,遞給趙長輕。
趙長輕拿着雞腿,吃得慢條斯理。
“哎呦喂,你到底是不是習武之人?人家都是,大口吃肉大口喝酒,你的吃相怎麼比個書生還斯文?”蕭雲嚷嚷道。雖然知道趙長輕的吃相很好,但是在桌子上斯文一下和場景也還相配,現在在屋頂上,就得吃得像個江湖大俠那樣豪邁。
趙長輕笑笑,淡淡的道:“我雖爲武夫,可也是趙家之後。”吃東西仍然一如既往的慢條斯理。
趙家乃書香門第,在朝廷裡一直當文官,趙長輕雖然選擇做馳騁沙場的將士,但是骨子裡仍然有趙家的書香血統。他從小受到那種環境的耳濡目染,自然養成了彬彬有禮的言行舉止。
蕭雲撇撇嘴,無可奈何,難怪他會跟那些出身草莽的士兵走不到一塊去——僅是出身就高不可攀,後來做了冷麪將軍,更是令人聞風喪膽。距離太大,談不到一塊去。
“長這麼大,是不是第一次幹這種盜竊行爲?”蕭雲撞了撞趙長輕的身體,訕訕道:“我感覺我都把你給帶壞了。”
“你應該讓我感激你,帶給我這麼奇妙的際遇。你不是一向很自信麼?”趙長輕和聲調侃道。
蕭雲沒有回答,而是付之一笑。他不知道,她所有引以爲傲的自信,在他面前早已潰不成軍。
“嗯?”吃了幾口,蕭雲聞到一股清香和酒精混合在一起的味道,聞着味道看過去,她看見趙長輕端着一個小杯子仰頭喝了下去,掃一眼食盒,裡面除了吃的,還有一壺酒。
“這裡的酒,始終沒有我在軍中喝的那種烈。”趙長輕吐着熱氣,說道。
蕭雲目瞪口呆:“我還以爲你就拿了我愛吃的呢!這樣你就可以安慰自己,都是蕭雲的錯,我只是受了她的指使,我還是那個剛正坦然的趙王爺。你這樣,不就等於跟我同流合污了?”
趙長輕摸着蕭雲的頭髮,嗔道:“說什麼呢!”
“我這下真把你帶壞了。”蕭雲有點自責:“這個會不會成爲你一輩子的污點?”
“雲兒!”趙長輕抓住蕭雲的手,握在掌心,直視着她正色道:“雖然你我尚未成親,但在我心中,你遲早是我趙長輕的妻子。夫妻本是一體,你不要把我們的關係說得如此淺薄!”
蕭雲抱歉地低低頭,“我只是不想耽誤你的前……”
趙長輕俯身吻住蕭雲的脣,不讓她說下去。他認定了她,跟她在一起做什麼都是心甘情願的。說他自甘墮落也好,影響前程也好,這輩子,他只要她。
天邊的月兒照着這一對癡情的戀人,一直到他們離開,仍然不放棄給他們光明翌日,趙長輕回到王府,像往常那樣到後花園中晨練。一個時辰後,他停了下來,去沐浴更衣。然後,他坐到書房裡,拿出兩塊大木頭,一個已經成形狀,一個只出了雛形,旁邊還有一張圖紙,他對着樣子,一手扶着雛形木頭,一手握着匕首,在木頭上面精雕細琢。
爲了能早日完成它,趙長輕縮短了其它的時間,除了晚上去找蕭雲,其餘都在這裡研究這個東西。他還特意吩咐管家,拒絕一切來訪,也不準去書房打擾他。
今日,管家來到書房,敲開了書房的門。平時這個時候,趙王府的下人沒有趙長輕的命令,是從不敢來書房的。管家一敲門,趙長輕便知有緊急的大事發生。
“進來。何事?”趙長輕沒有斥責,直接問道。
“王爺,皇上攜皇后娘娘微服駕到,太子、煦王爺、太學大人和平真公主隨行。現已到了前廳。”
既是微服,便不會提前派人通報。他片刻耽誤不得,必須馬上出去。趙長輕放下手中之物,起身繞過書案。
行至門口,趙長輕倏然回眸,睨着最顯眼處的那副畫像定了定神,幽深的眸子轉了半圈後,他的嘴角勾起一抹深意的笑,折身回去將桌子上的東西一一收好,放到了隱秘的地方。
悠然行至前廳,趙長輕拱起雙手,欲躬身行禮:“皇上……”
皇上擺擺手,笑呵呵的道:“都有自家人,無需多禮,坐吧!”
皇后在一旁附和道:“皇上說的是,都是自家人,哪來那麼多虛禮?!”
趙長輕收回身體,卻半轉過去,對一旁的雙親躬下身體,恭敬道:“孩兒拜見父親大人,母親大人。”
趙太學滿意的‘嗯’了一聲,對趙長輕擺擺手,示意他坐下,平真公主含笑嗔道:“快坐吧!”
“長輕。”太子衝趙長輕點了點頭。
趙長輕回以一笑,視線轉到洛子煦時,洛子煦冷然偏開臉,在太子身邊落座。趙長輕淡淡一笑,毫不在意。
這一幕恰好落到了皇后眼裡,皇后以爲他們兩兄弟鬧小矛盾,對趙長輕的大度投了一個讚賞的眼神,意有所指道:“不愧是趙家之後,長輕待在邊關多年,性子還是如此溫雅有禮,卸下那身鎧甲,一副書生氣,草莽之氣半分也無。”
語氣裡頗有幾分驕傲。
“皇后娘娘謬讚。”趙長輕謙恭道。
“今日閒暇,正好在後宮碰到皇后與平真說起你的婚事,朕便想來看看趙王府準備得怎麼樣了。”皇上用聊家常的語氣隨口說道:“速度好像很慢啊!”
皇后關切地道:“是不是趙王府的奴才不夠用?本宮原是爲你準備了一批人手,派人問你,你卻說足矣。到底是第一次娶親,不懂其中的繁瑣,這立妃一事,可要費精力了。你府裡這點人,哪夠呀?回頭,本宮再將他們派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