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雲少沁一副皮囊真是不錯,可惜浪費了。
不過話又說回來,他竟然就這麼放心,在她身邊睡了……
若是她存心想害他……
不過,他是什麼功力,若是自己竟然想在他太歲頭上動土,老虎屁股上拔毛……那恐怕死個十次都還不夠。
她側過頭,看着他臉龐,睡得似乎很是安心,那一直緊蹙的濃眉,竟然也漸漸鬆了。不由得心中同眼中,皆是浮起淡淡的溫柔來……
卻又倏然醒悟,暗暗在自己腿上掐了一把——此人陰險狡詐、詭計多端,竟還給自己下毒,可千萬千萬不能小覷了他纔是——如今他雖然裝着在熟睡,其實說不定在暗中窺探自己一舉一動。思及此處,千千趕快捂了捂小臉,恢復成警惕眸光,生怕被那雲少沁忽然坐起來促狹地取笑一把!
可這次委實是她多慮了,這當兒,雲少沁確實是累了,沉入深深夢境。而那一直緊繃着的心絃,也不知爲何在這俏皮又可氣的丫頭身邊,竟然緩緩地鬆弛了下來。
已經很久,他沒有如此鬆弛過……
而在溫柔朦朧的熹光之中,這英俊男子和秀麗少女,一坐一臥,描成好一幅工筆畫。而那男子嘴角淡淡笑意,不知是否也在夢中,看見了那俏皮靈動身影,聽見了那滿嘴荒唐卻新奇的胡說八道?
而在同一棟樓閣之中的另一間華麗房間內,一個容顏絕麗女子竟徹夜未眠。她娉婷站於軒窗之側,用手淡淡梳理了下有些鬆散的雲鬢,又拿起八角菱花鏡來,照了一照,脣角略有些蒼白,她下意識地抿了抿脣,又對着鏡子淒涼地笑了一笑,那笑顏依然美麗不可方物,可是又有什麼用呢?如盛放荼靡,卻無人欣賞——不,應當說那個想爲之綻放的人,不願欣賞。那個人昨日來了,卻不知有沒有在經過她的窗前之時,稍稍停駐,心中,又可會有一絲的掛念?
——一定不會有吧,他那個人,永遠潔白如冰,寒涼如冰。她不知道什麼樣的人才能夠溫暖他,於是,她只得默默地守候在那裡。他知道麼?罷了,罷了,是她自己情願,與人無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