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是休息日,葉知秋照例早上陪王妃、範妙菡她們逛街吃飯,下午,則陪可馨。兩人一番親熱之後,便上街遊玩。
現在已經是春意盎然,大地一片綠色了。街上的行人遊客也明顯增多。
可馨想給葉知秋縫製一件春袍,便讓葉知秋陪她去綢緞鋪選適合的布料。
兩人進了一家綢緞鋪,這綢緞鋪的店夥計正在門口招呼客人,一眼看見可馨,頓時呆住了。
只見她粉面桃腮,傾國傾城的一張俏臉白皙如玉,恍若透明一般,柳眉如煙,眸似春水,鼻膩如脂,香脣嬌嫩,半截裸露的香肩,美人骨精緻纖細,令人浮想聯翩,纖手皓膚,指如蘭花,玉白色兜羅小衫,腰間一條金絲軟煙羅帶,把個纖腰勒得不盈一握,襯托出那飽滿的雙峰,讓想相看又不敢看。
葉知秋和可馨只是評判着店裡的綢緞,渾然不知這個店夥計目不轉睛瞧着可馨,整個人都看傻了。直到葉知秋他們不中意,離開了這家店鋪,那店夥計也還在呆呆地站在門口望着。
另一個年長的老夥計早就可見他這豬哥模樣討人厭了,幾次暗地裡提醒他,只是不覺。等客人走了,老夥計這纔不悅地推了他一把,道:“喂!人家都走了,還發什麼呆!看你那醜樣,這麼瞧着客人,還有哪個女客敢來店子?”
那夥計這才轉身過來,道:“我沒有……,我……,啊啊!”剛說了幾個字,他就發覺自己嘴巴不聽使喚,說出來的話,含糊不清,連自己都聽不清說的到底是什麼。
老夥計大笑,道:“你這是作什麼?怎麼把的舌頭伸着!哈哈,聽說吊死鬼是伸着舌頭的,卻不知色鬼也是一樣伸着舌頭的啊。”
那夥計忙擡手一摸,果然如此!半截舌頭都露在嘴巴外面,搭拉着,好象大熱天狗兒吐的舌頭似的。夥計急忙想把舌頭縮回去,可是,那舌頭卻彷彿不是他自己的一般。怎麼都縮不回去!
夥計急了,用手捏着舌頭硬往裡塞。可是,塞進去,手一鬆,舌頭又軟軟的搭拉出來了,還是跟狗兒的一樣。
老夥計更是笑彎了腰道:“你這是唱得哪一齣?把個舌頭搭拉着,學哈巴狗呢?”
那夥計更是着急,連臉皮都脹得通紅,含混不清地說道:“我,我的,舌頭,好象,縮,縮不,回去了!”
“不是吧?”老夥計也發覺不對,這才忍住了笑,湊上前觀瞧,見他無論如何,都不能把舌頭塞回嘴裡,很是驚訝,道:“你不是故意逗我們玩的吧?”
那夥計急得眼淚都掉下來了,胡亂地塞着舌頭:“我,我逗你,是,是小狗!”
“你這已經是狗兒了!”老夥計聽他居然這樣發誓,忍不住又笑了起來。
綢緞鋪掌櫃本來已經進裡屋了,聽到外面又說又笑的,不知道除了什麼事情,便出來一看,禁不住也笑了,道:“你這是搞什麼?”
老夥計笑道:“他剛纔盯着人家美人看,看直了眼,不過眼珠子沒有掉下來,舌頭倒是掉下來了,哈哈哈哈。”
掌櫃的發現夥計都急得哭了,這才感覺事情不妙,忙讓老夥計別笑了,趕緊幫忙。結果,兩人手忙腳亂幫着他塞了半天,也沒能把舌頭塞進他的嘴裡去。
聽說夥計看漂亮女人舌頭都縮不回去了,左鄰右舍店鋪的夥計掌櫃包括顧客都過來瞧熱鬧。好心的紛紛出主意。
有人認出了先前來的那對年輕男女,正是傳授仙方拯救全城百姓的知秋國舅,便說了,這可不是什麼病,而是中邪了!肯定是盯着人家國舅的女人看,惹怒過國舅,暗中召喚神靈小鬼整治了他。
當然有的人不同意這個觀點,說國舅又不是道長,更不是神仙,如何能召喚鬼魂整人?不過一聽對方的反駁,這些人就不說話了。對方反駁說的是:既然人家國舅能得到神仙託夢傳授仙方,就說明人家跟神仙有關係,如何知道人家不會呼喚鬼魂呢?
於是乎,大多數人都提出了一個相同的主意,那就是解鈴仍須繫鈴人,還是提豬頭拿東西去找知秋國舅賠禮道歉,讓人家把法術收了,這毛病只怕才能好。
那夥計此刻哪裡還有什麼主意,自然是聽人家怎麼說就怎麼辦了。於是乎,跟掌櫃的預支了一個月的薪水,買了些豬頭瓜果之類的,前往知秋醫館。那綢緞鋪掌櫃也是個熱心人,便關了店鋪門,帶着老夥計等人跟着前往,當然,那些出主意的自然是也要跟着去瞧熱鬧的。
於是乎,一大羣人沿着大街往知秋醫館走。
好奇是每個人的天性,路人看見他們這麼一大夥人跟着一個提着豬頭吐着舌頭的夥計的過去,自然是要打聽清楚的,便找人問這是怎麼了?便有人告訴他們說,前面提着豬頭吐着舌頭的,是一家綢緞鋪的夥計,只因爲瞪眼瞧着人家知秋國舅爺的女人,惹得國舅爺不高興,暗中召喚鬼神,把他的舌頭拉着縮不回去了。這是提着豬頭前去賠禮道歉去了。
這麼一說,那些聽衆自然便成了新的跟隨者,於是,人越來越多,等走到知秋醫館的時候,大半條街都滿是瞧熱鬧的人了,把知秋醫館所在的這條街道堵得是水泄不通。
但是,這一天是休息日,醫館不開門,只留了一個角門供急症的。
來到門口,綢緞鋪掌櫃讓那夥計跪在醫館門口,自己親自上前,賠笑說話。
這一日在醫館當值的是唐慎微。看見門口來了這麼多人,嚇了一跳,還以爲前面治病哪裡出了問題,人家找上門來了。來到門口一看,黑壓壓的都是人頭,嚇得臉色都變了,待到看見一個小夥子跪在醫館門口,旁邊還放這賠罪的豬頭瓜果什麼的,這才估計不是自然想象的那麼一回事情。神情稍稍鎮定下來。
綢緞鋪掌櫃的滿臉堆笑上前,問了唐慎微的身份之後,便把事情這麼一說,唐慎微這才明白,不禁笑了,他自然不相信自己的大哥會什麼鬼神之術,就算會,大哥也不是那種小氣的人,不可能因爲人家店夥計盯着看了他的女人,就把人家整治成這個樣子,這可不是宅心仁厚的大哥所能作出來的事情。應該是犯了什麼病了。
唐慎微讓那夥計進屋來自己給瞧瞧,可是那夥計卻是一根筋,認定了是知秋國舅使了法術,所以嗚嗚的哭着含糊地說着,要等國舅回來,要是等不到國舅回來,就不起來。
唐慎微無奈,只好把店鋪裡跟着值班的夥計都派出去尋找葉知秋。
葉知秋正跟可馨兩人一路漫步,逛着街看着綢緞,被一個夥計找到了,氣喘吁吁把事情告訴了他。
葉知秋想不到竟然有這樣的事情,驚訝不已,可馨卻是俏臉緋紅,似笑非笑地瞧着他,那意思是,你真的這麼在乎我?連旁人多瞧一眼,都要使出法術整治他麼?
葉知秋哭笑不得,他甚至都沒有注意到哪個店鋪夥計只顧看可馨了,說什麼法術不法術的,自然不知道究竟怎麼回事,只能去看看了。他將後面跟隨的馬車叫來,先送可馨回家,然後再去。
可馨本來也想跟着去瞧熱鬧,可是,聽說那邊看熱鬧的已經把一條街都擠滿了,而她又是這件事情的起因,如果讓知道她去了,不定還有多少人要來瞧熱鬧。只怕到頭來連官府都要驚動了。所以只好忍着不去了,卻叮囑葉知秋等事情平息了,要把結果告訴她。她很想知道,心上人是怎麼治這個怪病的。
她想知道,葉知秋自己其實也想知道,因爲他自己一點底都沒有,不知道這樣的病,到底該怎麼辦。
事到臨頭,也只能硬着頭皮上了。但願車到山前必有路。
葉知秋的馬車來到醫館門口的時候。圍觀的人羣發出了一陣的歡呼。很多人都沒有見過葉知秋,一個個墊着腳,伸長了腦袋瞧着,葉知秋朝人羣揮了揮手,那種感覺,就好象****廣場接見紅衛兵似的。
那夥計一眼看見把,在地上連着爬了好幾步,磕頭如搗蒜一般,大着舌頭,含糊不清地哀求着:“國舅老爺,小的有眼無珠,冒犯了國舅爺,小的知道錯了,以後再也不不敢了,若是再犯,國舅就把小人的眼珠子挖出來!求求您了,國舅爺。”
他這一番話,因爲半截舌頭都在外面,說的含糊不清,除了他自己,只怕是沒有幾個人能聽明白。
葉知秋自然也沒有聽明白,不過,猜也能猜個**不離十。那麼多人看着他,他只能微笑,要是板着臉,人家更相信是自己乾的了,要不然,爲什麼要生氣呢?
不過,他臉上在笑,可是,心裡卻一個勁叫苦,那麼多人在一旁瞧着,他們都相信是自己施展了什麼法術,招來鬼神,把人傢伙計的舌頭拉了出來。現在怎麼辦?解釋不是自己做的?這個固然可以,也應該這樣,但是,只怕沒有幾個人願意相信,因爲自己在此之前已經假託神仙傳授仙方,有了這樣的先例,這一次,偏偏又是自己前腳出門,人家後腳就舌頭縮不回去了,換成誰,都會往那方面想。
葉知秋把那夥計叫了進來,那夥計以爲葉知秋原諒了他,高興不已。馬上爬起來,吊着個舌頭,哈着腰,一個勁打躬作揖,含糊不清說着謝謝。
葉知秋仔細觀察了他的舌頭,這種怪病他當真從來沒有聽說過,自然不知道該如何治療。正旁彷徨無計的時候,忽然聽得門口有人笑道:“知秋國舅,你這看的什麼病啊?這麼多人圍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