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洛俞說話一向氣人,我懶得回他,可是轉念一想,這也出不去城啊!這個時辰城門肯定是關了啊!難道趙洛俞跟常落能飛過城牆嗎?
他們兩個能飛過,我可飛不過啊!
後來我就知道,是我想多了。
我們三個來到了常太醫的家中。
讓常太醫帶着我們出城。
常太醫出城的理由非常的簡單,他說他娘子七姨的女兒的堂妹的姑姑的嬸嬸要生孩子,現在正在鬼門關呢!要是再晚去一步,估計就要完蛋了!
這個謊話其實是非常容易就被識破的,但是常太醫不是一般的太醫啊!他是專門侍候襄王的啊!趙洛俞又給了常太醫令牌,那守城的侍衛一看,也就放行了。
我跟趙洛俞還有常太醫坐在車裡,常落駕着馬車,一路就朝着亂墳崗去了。
我心說,那守城的侍衛要是看見去亂墳崗接生孩子,估計得嚇出一跳!
我還車裡就好奇地問趙洛俞:“王爺,你怎麼知道,大皇子把辰芝葬在了亂墳崗?”
趙洛俞看了看我,面上有些得意,說道:“自然是派人調查了啊!”
“你什麼時候調查的啊?”我聽見趙洛俞的話大吃一驚啊!他什麼時候調查的啊!他這是也懷疑江辰芝的死有蹊蹺嗎?
趙洛俞便說道:“你前腳去了晉王府,我後腳就派人去查了,不過,我也沒想到,趙洛玄會把江辰芝扔到亂墳崗去,怎麼說,也是尚書的女兒啊!”
常太醫在一旁就嘆氣,估計也是惋惜。
“就算是尋常人家的妾氏死了,也得找塊墓地埋起來吧!”我心中升騰出一陣的怒火!
馬車行進約兩個時辰,才終於停了下來,這個時候已經是半夜了。
常落說了一聲:“到了!”
我們三個人便從馬車上跳了下去。
一下車,鋪面的寒意就來了,四周陰森的要命,一個挨着一個的小墳包,也分不清哪個是哪個。
不時的也不知道從哪個方向就傳來夜貓子的叫聲,我跟常太醫一左一右把趙洛俞夾在了中間!
趙洛俞說道:“常太醫,媛媛害怕我能理解,你也害怕嗎?”
常太醫“哎”了一聲,就說道:“王爺……老臣,老臣是敬畏……”
我聽常太醫說話的聲音都發抖了,心說也真是難爲他了,一把年紀了,鬍子都白了,還要讓趙洛俞大半夜的拉到這亂墳崗來。
常落已經開始挨個墳頭的找了,我放眼看去,這亂墳崗的墳頭沒有一千也有八百,這找起來估計要找到明天早上了。
我這剛想完,常落就說道:“王爺,在這裡!”
趙洛俞便走了過去,我跟常太醫也一左一右地拉着趙洛俞的胳膊跟了上去。
常落說道:“這個土最新了!而且上面也沒有雪,估計,就是這個了。”
我聽常落這麼一說,恍然大悟!
前幾日是又下了雪的,若是之前埋葬的,那麼墳頭上肯定是覆蓋着雪的!而江辰芝是這兩日才下葬的,所以她的墳頭是不會有雪的!
趙洛俞點頭說道:“開挖吧!”
常落拿着鐵鍬就開始挖上了。
我心說常太醫這馬車上傢伙是還挺齊全的!
因爲是草草掩埋的,所以不一會兒就露出了一隻腳來。
我嚇了一跳,尚未來得及尖叫,常太醫先拉着我的胳膊,喊了一聲:“哎呀我滴娘啊!側妃啊!”
常太醫這一聲喊完,我剛剛那點害怕的感覺也就沒有了。
不過,讓我沒想到的是,趙洛玄竟然連一口棺材都沒有給江辰芝,只用了草蓆捲了,就埋在了這裡。
常落將江辰芝的屍體拖了出來,可能因爲是自己的庶妹,我並未覺得害怕,倒是覺得十分的悲涼!
她穿着一身素色的單衣,臉色已經發青了,雙眼緊緊地閉着,因爲天氣寒冷,她的屍體還沒有腐爛,此刻看上去,便有點像是睡着了一樣。
我一步一步地走過去,蹲下了身子,手猶豫了片刻,便拂去她臉上的泥土,又理了理她的碎髮,說道:“妹妹,對不住了,姐姐要查明你的死因,驚擾你了,不過你放心,如果你是被人所害,姐姐一定會替你報仇的!”
說完我就看向了常太醫,常太醫戰戰兢兢地走了過來,隨後也蹲下了身子。
看了半天,常太醫似乎並沒有看出什麼,隨後他雙手合十“阿彌陀佛”了一聲,才輕輕地掀開了江辰芝的袖子。
袖子一掀開,常太醫就“嘶——”了一聲,隨後他又轉到我這邊,掀起了江辰芝這一隻手的袖子。
我也看見了,江辰芝的手臂之上,都是淤青,甚至還有傷痕!
有兩處的傷口竟然極深,彷彿都能看見骨頭了,皮肉向外翻着,十分的可怖!
常太醫又雙手合適,說了一聲,“得罪了!”便輕輕地把江辰芝的衣領解開了一點,我一看,幾乎是捂住嘴巴不讓自己在着亂墳崗叫起來啊!
江辰芝的前胸上幾乎全部都是傷!
我顧不及其他,連忙去掀開她的裙襬,只見她的大腿之上也全都是傷!甚至一條腿的小腿已經是十分詭異的反向折了過去!
我眼淚忍不住掉了下來,她,她都經歷了什麼啊!
此時常太醫就幽幽地開口說道:“王爺,側妃……這……老臣沒看出來晉王側妃是染了什麼惡疾,倒像是……倒像是……”
我已經差不多猜出來常太醫要說什麼了。
趙洛俞便說道:“有什麼就說什麼。”
常太醫嘆了口氣,說道:“倒像是被活活折磨死的啊!”
頓了片刻,常太醫又說道:“看她身上這些傷口,沒有致命傷,對她施暴的人,似乎是不想讓她死,甚至還曾經給她塗上過止血的藥……可是……可是她身上的傷實在是太多了,已經超過了人能承受的極限了……而且……”
常太醫似乎已經十分的不忍。
我拉住了江辰芝冰冷的手,顫抖着問道:“而且什麼?你說啊!”
常太醫緩了良久才說道:“而且……她應該是在這種痛苦中很久,才死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