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洛俞在想着什麼,便不再說話了。
我想到今日在牢房之中,我那個尚書老爹的樣子,以前我跟我那個尚書老爹相處的時間並不多,甚至可以說是少之又少的,所以我並不甚很瞭解他。
在我的印象之中,我的尚書老爹是一個不怎麼愛說話的人,又或者他只是不愛跟我說話。
今日在牢房之中,我看着我那個尚書老爹跟我那個嫡親的兄長爭吵,我不禁就有了一個疑問:江家是怎麼跟沈家在朝廷上抗衡的?
我不是詆譭自己的父親,只是我實在看不出他有什麼聰明的才智能夠跟沈丞相平分秋色。
許是我忘了一點,他曾經是一位方士。
又過了兩日,趙洛俞便接了一位老者入了王府,我見那老者鬚髯皆白,想來年紀已經是不小了,我並不知道那老者是誰,不過偶然見聽得了趙洛俞喊他師父。
趙洛俞的師父也不知道是何方聖神,我覺得他十分的神通廣大,他帶來沈丞相貪污的真正賬本!
只要將這個賬本交上去,江家的罪名就可以解了。
事情聽上去簡單,但是要做就十分的複雜。
因爲賬本是不能直接交上去的,要做的,是把這個賬本跟那個假賬本對調,這樣,便可以解了江家欺君之罪。
現在那本假的賬本還在大理寺中,而這次負責審理案子的是刑部尚書方文仲,還要讓方文仲發現賬本是真的。
這些事情都是趙洛俞的師父教給趙洛俞去做的,趙洛俞事後也只是跟我講了一個大概,我並不知道其中最具體的細節。
我也不知道怎麼想的,就問了趙洛俞這樣的一個問題:“王爺,沈丞相是沈姐姐的父親……你……”
趙洛俞背對着我站在窗邊,看着外面的天,“他是湘兒的父親,也是大梁的丞相,作爲父親,他沒有錯,但是作爲臣子,他犯了錯。”
說完,趙洛俞停頓了片刻,“江尚書雖作爲父親有錯,但是作爲臣子,他卻沒有錯……
以前,我認爲沈丞相是一代名相,直到有一次父皇讓我監管南城城牆修補的時候,我才發現,早先南城的城牆竟然是夾空的,裡面什麼都沒有,只做了面子上的功夫。
而南城城牆的修建,便是由沈丞相監工的,若是一小段牆是有人偷工減料,我是相信的,但是整個南城的城牆都是如此,我便產生了懷疑。
追查到最後,我找到了一個證人,他已將事情的全部都告知了我,但是第二日,那人就失蹤了,活不見人,死不見屍。
而城牆呢,一夜之間,全部都倒塌了,地面之上,碎石磚瓦混作一團,如此一來,根本分辨補出原來到底是空心的還是實心的了!即便是我說什麼,也沒人再信了。”
“可是城牆一夜之間倒塌,難道不是疑點嗎?”我問道。
“呵呵……因爲涉及到重新修建,原來的牆本來就是要推倒的,手下的人第二天就說了,爲了加快進程,連夜都給推了,我非但不能懲罰他,還要獎賞他一番呢。”
說完,趙洛俞拿着扇子到我的面前給我扇起風來,“從那之後,我便開始調查沈闊天了,只是沈闊天行事十分的謹慎,幾乎是一點的把柄都找不到。我尋幾年,都是沒有收穫!”
頓了頓,趙洛俞又說道:“尚書大人做起事來,中規中矩但是父皇其實很賞識他,一開始的時候,我也不是很明白,覺得朝中很多官員都比尚書大人聰明能幹,爲何父皇獨獨要偏愛尚書大人多一點。”
“爲何?”我也跟着好奇起來。
“這件事也是幾年前的事情了,那個時候,你還未嫁給我呢,大概五年前吧,齊國派使臣來,想要求娶一位公主。
但是那個時候適齡的公主都已經出嫁了,未出嫁的公主年紀都還小,父皇原本是要在世家女子之中挑選一位女子認爲義女,以公主的身份前去和親的。”
“後來呢?”我聽得有趣起來,不免就全神貫注了。
“但是這件事不知怎麼的,就傳到了齊國的使臣那裡,他們的態度是,一定要迎娶真正的大梁公主,雙方因此便都不怎麼愉快。”
我倒是有點不服氣地說道:“可是大梁沒有適齡的公主啊!難不成變一個出來?”
趙洛俞點頭說道:“你說的不錯,可是這齊國的使臣竟是個死腦筋,齊國皇帝吩咐他什麼,他便是要按着做什麼,非要娶一個公主回去!”
我不禁失笑,有些憤憤不平地說道:“我聽聞,齊國不過是一個彈丸小國,竟然還能如此強橫,直接把那使臣轟出京城也便是了!讓他灰溜溜地回去,看他還敢不敢求娶什麼公主!”
“齊國雖然是個彈丸小國,但是兵力十分的強,齊國的一名士兵,可以以一當十,不容小覷,而且齊國使臣千里而來,若是把他轟出去,豈不是顯得咱們大梁太小氣了?”
趙洛俞摸了摸我的頭,“不過,要是以後有機會的話,一定要哄一次齊國的使臣,他們實在是太囂張了!”
我便點頭,表示同意,“後來呢,事情是怎麼解決的?”
“便是尚書大人解決了這件事情。”
我實在是想不出我那個尚書老爹能有什麼法子解決這件事情。
趙洛俞說道:“尚書大人在來大梁之前,曾經是齊國的方士,你忘了嗎?”
我這纔想起來這件事,之前在春風樓中,秦斯昂是跟我說過這件事的。
“可是,秦公子當日不是說我父親得罪了齊國皇室……?”我想着,要是我那個尚書老爹得罪了齊國的皇室,那他不躲着齊國人,難不成還迎難而上了嗎?
趙洛俞扶着我躺在牀上,繼續給我扇着風,說道:“說起來,很簡單,也正是因爲尚書大人曾經是齊國的方士,所以他懂得用齊國人的做事方法來解決齊國人。”
“什麼方法?”我內心已經十分的好奇起來。
“齊國人很崇尚規矩,也就是說,他們的制度感是很強的,但是同時他們也是非常的信封天神。”